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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搖籃與墓碑(21) 文 / 白玉樓的台階

    期末考試的半個月間,台階比得了五月病還要五月病,別說碼字了,打遊戲打球看書複習什麼都提不起勁來……這一章,前九百個字在lvex.bp;知道她是在什麼情況下完工的麼?

    台階正在通宵複習必掛的數電,還有不到三個小時考試,連填空題都看不懂,已經不是別人複習我預習的問題了,這尼瑪是重新研究一個新學科啊……這種時候居然有了碼字的想法,果然開始逃避現實了麼……

    不過,本來想一次結束這一卷,看來還要再拖一章了……

    -------正文-------

    -------開始-------

    「陰雲覆蓋天空,太陽失去蹤影,火焰與雷電在頭頂咆哮;放眼望去,直到地平線的盡頭都被鮮血和屍體覆蓋,手持利劍的勇士與難以名狀的怪物戰鬥……」

    仰望銘刻著整個天空星圖的建築從天空飛來,依芙蕾雅一時忘記了自己身處戰場中心;傳送門就在她背後閃閃發光,卻無心踏入。

    「……這風景糟透了,人們通常管這個叫『世界末日』吧?」

    說起來,「逐夢者」不過是一座書庫吧?即使能在天上飛,又能夠消滅多少敵人?

    還有,它下方反射著星光的蔚藍又是怎麼回事?裡面的黑點移動的方式與其說是「飛行」不如說是「游動」比較好吧?魚群怎麼會在天空中游動的?

    疑問比天上的繁星更多,然而戰場的喧囂已經褪去,心中唯有一片安寧。

    這就是神明的力量,這就是信仰存在的意義;人們侍奉神明,往往並不是為了教義中所宣揚的恩賜,在意識深處,其實信徒們追求的只是內心的安寧。

    「大概是『末日』吧……但不是這個世界的,更不是我們的。是吧?你這傢伙,喜歡什麼顏色的墓碑?」

    在這片神力塑造的虛假平和中,僅有三個生物未受其影響,卻也以自己的方式表示對神明的尊重:雷奧森放緩了巨翼的扇動,下降到比逐夢者略低的位置;科裡亞和澤爾達也暫時停手,各自凝視著飛翔在頭頂的龐然大物。

    「黑色,吾將為汝曾經的武勇及愚蠢立下最美麗的黑曜石墓碑。」

    也許並不是尊重?

    總之,兩者都明白,無論心中的野獸如何咆哮,他們都做不到,在今天殺死對方。

    「……」

    「……」

    兩人對視著,幾乎是同時,露出一個充分詮釋「飢餓」意義的笑容。

    至少要從對方身上,留下點零碎當做紀念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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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逐夢者到來,阿斯娜的降臨使得戰場暫時的沉寂下來,不過,那畢竟只是神力塑造的假象而已;是放棄了獲取新神權的阿斯娜,身體裡過多神力流失中造成的短暫異象。

    旌旗的成員雖然大多是實力強勁意志堅定之人,可在過度的疲憊影響下,清醒的速度反而不如那些異怪--畢竟它們只需要服從命令,不需要思考;幸運的是,主宰做出的判斷似乎是不要與此刻的阿斯娜起衝突,絕大多數的異怪都如潮水一般退入山脈與大地的裂隙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即使這樣,被果斷捨棄的斷後部分,依然給旌旗造成了相當大的麻煩;在雷奧森的咆哮喚醒眾人之前,籐牆邊已染上一片鮮紅;隨後放棄進攻防線,轉而在籐牆前的城區流竄破壞的異怪,更是令精疲力竭的士兵們焦頭爛額。

    好在,漫長的一天,真的結束了。

    ……大概吧。

    「過來!這邊還有個有氣的!」

    「好好挖挖,他缺的那條胳膊應該在這附近……小鬼,你該不會不知道『接續斷肢』和『斷肢重生』有多大區別吧?」

    戰鬥中基本保存了全部體力的工匠和少數市民,與未脫力的士兵組成搜索小隊在瓦礫間尋找生還者,同時給尚未斷氣的異怪補刀。

    這項工作並不如想像中輕鬆,脫離戰線保護的孤兵,即使是保留有裝死本能的狼人也難以逃生,而由於對異怪身體結構不熟悉,已經有好幾名搜索隊員被「屍體」襲擊而受傷。

    勝利的喜悅沒能維持多久,就被身體上的傷痛,精神上的疲憊,以及充斥與耳邊的呻吟聲所打消,若不是「神跡」正在頭頂穩如泰山,也不知新雷奧森內的士氣會低落到怎樣的地步--畢竟這是旌旗的初戰,雖得勝利,在那些心高氣盛的成員看來,與失敗無異。

    被發掘出的生還者會和其他傷兵一起送到籐牆後的戰地醫院,超過四十名戰地醫師維持著最大範圍的【戰地療養院】和【延時治療】,為傷重者吊起一條命,等待正式的治療者通過傳送門過來--畢竟他們擅長的戰時的應急處理,想要不留後遺症的充分治療,需要的第一點就是「時間」。

    戰地醫院的傷兵明顯被分成了兩類:

    傷勢較輕,能夠短期內重返戰場的,將會得到優先的治療;

    而那些需要高級神術和治療魔法才能消除殘疾的士兵則在進行最低限度不會死亡的處理後便被安排到廣場,等待傳送站空閒後送至安全的後方,如果治療資源不能提供足夠的空餘,他們的傷痛將會在整場戰爭後進行處理;因為使得一位重傷者恢復戰力所需要的魔力,足夠十倍以上的輕傷者復原;

    而戰死者,非常抱歉,雖然朱茵大陸確實有令剛剛死亡不久的人重回人世的魔法,就在旌旗的駐地,能夠使用復活級別術式的人也在兩位數,但他們的魔力要用在更多人身上,比起拉回一名步入冥府之國的生命,阻止數百人投入死神的懷抱更為重要。

    教宗、賢君、名帥,少數人有著令成百上千人甘願為之去死的魅力,但絕大多數時候,衡量生命價值的,僅有數量而已。

    捨棄少數,拯救多數,選擇的理由非常簡單。

    所有進行醫護處理的人們--無論是專業的,亦或是臨時的--都承擔著巨大的心理負擔,儘管理智上明白,現在的做法是最正確的,但當將一個個重傷呻吟著的,不久前還和自己並肩作戰的人,像貨物一般分作幾堆,情感上的疲憊遠遠勝過**上的。

    事實上,新雷奧森的資源沒有緊缺到如此地步,又不是剛剛結束幾個月的籠城戰,各項物資都和充沛,即使幾位最高位的施法者要求復活自己熟識的某人,也不會造成什麼額外的死亡,至多延後數百人的恢復而已,但他們還是自覺的接受了,失去,以及哀悼,除了一人--

    --巴爾。

    他失去了最為親密的摯友,這份友誼值得他無視於更多痛苦哀嚎者;可惜,榮耀之石將燃盡使用者生命以至於靈魂中最後一絲潛力,恐怕只有掌控生命的神明展現至高的神跡才能挽回墨菲斯托的生命--先不考慮神祇是否有如此做的必要,阿斯娜剛剛展現神跡又沒有治療的相關神職,而椿?擁有的神力恐怕還不如旌旗中的幾位大能。

    現實就是這樣,旌旗的成員無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享譽一方,為無數人敬仰與嚮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傳說偉業,每個人都是游吟詩人傳唱的一部分,但身隕與這片戰場的人,除了一塊華麗一點的墓碑,什麼也留不下來。

    ……

    ……

    ……

    「……我家的孩子們都是最優秀的,理應名垂青史的人才,可現在,除了一塊華麗點的墓碑,什麼都留不下來!駐地受襲前毫無察覺,敵人的到來和戰鬥的警報居然還要依靠戰士們自己!」

    這已經是相當委婉的說法了,若不是科裡亞自己有所察覺,情況還會更糟;他之所以沒有在此時提及自己名字,完全是出於身為統帥--無論這個職位受到多少認同--未能讓自己的士兵在獲得勝利時付出最小的代價而自責。

    即使從未有人期待過他作為統帥的價值,即使他在前線已做出許多。

    「他們還能獲得勳章……」

    看著有些陌生的科裡亞,依芙蕾雅試圖說些什麼來安慰他,可惜混亂的心情顯然也影響到她的思考,令她只能說出一些糟糕的理由。

    「那有什麼用?那有什麼用!戰死者大多還在成長期,遠遠沒有到達自己的極限……只要再多一點時間,再多一點歷練……現在,他們永遠沒有這個機會了……」

    聲音逐漸低沉下去,科裡亞又開始擺弄不知從那位不幸者身上撿來的殘破軍徽,透過左肋一道幾乎斬斷脊椎的大創口,甚至能夠看到他心臟的鼓動--那是澤爾達的臨別禮物,作為回禮折斷的尖角正躺在科裡亞的口袋裡--這是他不算太長的人生經歷中第一次斥責他人,過去,所有引起他怒火的傢伙迎來的都是將殺意付諸行動的拳頭。

    「偵查、預警……毫無疑問,這是情報部門的疏失;我們在這次意料外的衝突中損失慘重,至少永遠失去了兩千人,而需要長期療養才能重返戰場的人數則在十倍以上--這幾乎是我們旌旗四分之三的成員。非常好,看來我們這次可以在全面戰爭尚未開始時提前退出戰場了。」

    盯著攤開的筆記本的哈瓦克,聲線雖然冷靜,可話語中冷嘲熱諷的意味表明他的憤怒絲毫不遜於軍團長;只是既然有人表現了「動」的一面,自己作為輔佐理應表露「靜」的姿態。

    「非常抱歉……」阿斯娜的影像在房間裡微微波動著,顯示出製造者心情的不穩定,「……我知道這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問題,我也沒有想到……」

    後半句話生生停住了。

    即便是通過一個神術的影像與他們交談,阿斯娜也能清晰的感覺到科裡亞身上的氣場,殺氣不加掩飾的向外釋放,其間隱藏的深邃黑暗令瞭解科裡亞身份的她毫不懷疑,曾葬送在少年背後神明手中的不僅僅是人類而已。

    好在這令所有人心跳幾乎停止的憤怒只延續了幾秒鐘。

    「這……不是你的錯……」

    伴隨著一句彷彿是歎息的輕語,戰鬥中積累的傷勢與疲累彷彿一下子壓到科裡亞的肩頭,令他的身影瞬間變得虛弱起來

    「……不好意思,我有點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科裡亞並未離開房間,而是將視線投向身邊的少女。

    「咳!今天的悲劇源於一系列不幸的巧合,不過,阿斯娜,我希望你的選擇能在日後體現出它的價值……」由於平常負責打圓場的人都不在,依芙蕾雅不得不扮演起這個自己不熟悉的角色,「……總之,我們還是先討論一下,如何迎接城外的『朋友們』……誰能告訴我,溫蒂尼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以兩個問題略微改變了房間裡的氣氛,趁著其他人低頭思考時,依芙蕾雅轉過頭,迎上少年的視線,以低到剛好可以令身邊人聽見的音量說:

    「接下來恐怕是冗長的談判,先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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