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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小鳶尾協奏曲(10) 文 / 白玉樓的台階

    精靈族風景秀麗,樹屋冬暖夏涼,兼具天然熏香寧神醒腦提高記憶力保養皮膚補鈣補鐵……總之,作為休假居住地灰常理想。

    只有一個小問題……伙食。

    住在精靈族聚居地的,連老虎都跟著長耳朵們啃樹根草皮什麼的,他們自己的伙食自然是素、素、素;雖然各式香料品種齊全,但是廚師這種煙熏火燎的職業顯然不符合精靈的審美觀,再加上精靈中鮮有重口味,所以,無論你身份多麼高貴,沒有自備伙食,就跟著吃齋吧。

    一名兼職廚子現在正拿著小刀面對一籃一籃的精靈餅乾,這些看上去像是沒發酵的面的東西實際上就是沒發酵過的麵團……但是,即使工作只是把麵團分成小塊,他也要分出藝術,分出風格!

    「呦~~~今天早上吃什麼啊?」

    「嗚哇!」

    任誰在全神貫注的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旁邊毫無預兆的冒一個人出來都會有相同的反應,更何況短短幾天間,聚落裡大多數精靈都體會了一遍什麼叫做殺氣--醫院裡面現在還躺著一群留下了心理陰影的傢伙。

    天可憐見,他們只是出於好奇心,想看看聚落裡很久沒有出現的異族;而身為使團的首領,樣貌精緻,本身又是數量極為稀少的血族,依芙蕾雅自然成為眾人圍觀的對象。

    「哎呀,小心點~~~」

    左手接住小刀,右手順過桌上的面直接丟進嘴裡,科裡亞一臉悠閒和廚師打著招呼,完全不在意對方慘白的臉色。

    科裡亞本身毫無惡意,只是貫徹依芙蕾雅所說的「向盟友展現實力」,所以「隨便」挑了一些精靈瞪幾眼罷了。

    嗯,這與琳蒂絲「無意中」向他透露,依芙蕾雅房間裡貼著不少精靈族游吟詩人的海報毫無關係。

    「拜託……科裡亞先生……(顫音)……科裡亞老大……」可憐的兼職廚子兩眼含淚,連手上剛剛劃出的傷口都顧不上,「沿著這條路走到頭就是果園,我這裡只有精靈餅乾啊……」

    布庫爾覺得自己倒霉透了,試探使團的主意明明是皮皮洛姐姐提出的(雖然他自己對此「稍微」熱情了一些,爆發了「一點點」不合時宜的好奇心並且使用了寶具),身為帶頭搗亂的人,備受以娜塔為首的一幫人摧殘之後還要擔負接下來使團的廚師一職,賞罰分明,他無話可說,但是……

    「餅乾?哪裡還有餅乾?」某只抹抹嘴,一臉無辜的問。

    但是他實在沒想到這個笑容滿面的傢伙有這麼難招待。

    十幾秒之前還在布庫爾等待加工的幾大籃精靈餅乾,全部消失的清潔溜溜,用膝蓋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就在你的肚子裡面嗎!)……」

    眼角抽搐著,布庫爾很想這麼大吼一聲,順便抄起菜刀把科裡亞分割成十七塊……可惜,或者說幸好,他還有那麼一點理智殘餘。

    「嘛~~~算了。果園……可以吃到飽嗎?」

    可惜布庫爾沒注意到科裡亞閃閃發光的眼睛,否則他一定不會做出這種回答:

    「沒錯沒錯,您老儘管吃,挑喜歡的吃,吃多少都沒關係。」

    「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目送在林間跳躍的身影離開,布庫爾抽抽鼻子,終於沒阻止兩行清淚流下來。

    「好在……今天就能告別他們了……」

    不過,從第二天起,精靈們第一次知道了「挨餓」是什麼感覺,在魔法催生的果實收穫之前,早餅乾午餅乾晚餐還是餅乾的「幸福」時光持續了好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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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的白露森林,明明是冬季,卻是一副百花齊放的景色,為了照顧那些反季節開花的植物,本次所有生命力的消耗全部由溫柔的精靈們負責,為的是替使節團開歡送會。

    與會的精靈個個激動的熱淚盈眶,密集的人群使得精靈們即使從地面一直站到樹梢依然顯得場地狹小,許多精靈第一次切實的感受到,原來森林裡居住了這麼多同胞。

    在【無夜夢境】作用的邊緣,歡送會的主角依依不捨的告別,作為雙方的代表,依芙蕾雅和歐斯特親切友好的進行著對話:

    「才兩天而已,納姆族每次開會至少也要半個月以上,這麼快簽訂協議不要緊嗎?」

    「不要緊,時間就是生命,我們強烈譴責浪費時間的做法!」

    「喔?(壞笑)我一直以為,對精靈而言兩天和兩年沒什麼區別呢。」

    「不不……(滿頭大汗)……從今天起在下會萬分珍惜活著的每一天。」

    在眾多長生種之間也以悠閒和缺乏時間觀念出名,可以幾十年幾百年的耗費在一件事情上的精靈,這幾天確實的體會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覺。

    悄悄瞄了一眼身後,笑容比平常燦爛百分之二十的科裡亞,依芙蕾雅踮起腳,湊到歐斯特的耳邊,輕聲說:

    「沒必要這麼害怕吧?」

    一股尖銳的殺意從依芙蕾雅身旁傳來,眼前再度出現幻覺的歐斯特先是全身一僵,幾秒鐘之後耳朵和肩膀一起垂下來:

    「要是真的害怕,現在我們就不會這樣對話了。」

    如果真的是「令人畏懼的敵人」,以精靈的性格恐怕早就萬歲衝鋒然後全體回歸大地了。正是因為頭疼的對象不是抱持惡意的敵人,而是無邪氣的朋友,所以歐斯特臉上才是這麼一副無奈的表情。

    比起地獄惡鄰,真正讓人無計可施的是小惡魔性格的妹妹,面對挑戰忍耐極限的惡作劇,除了苦笑還能怎麼樣呢?

    「大概吧……」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句,右手撩起耳邊的頭髮,乾脆利落的轉身邁步,「……你血的味道,下次見面讓我嘗嘗吧。」

    「呵……真是符合你風格的說法,我會努力活下去的……」聽到有些奇怪的告別語,歐斯特愣了一下,右手撫胸行禮「……願你的耳畔常伴陽光,再會時如同此刻,笑容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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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大的告別式結束後,就在【無夜夢境】的外側,共同旅行至今的幾人面臨著首次的別離。

    巨龍,精靈,精靈的盟友狼人,獨立勢力與一書庫(同時也是阿斯娜的教會),不知不覺依芙蕾雅聯繫了足以動搖朱茵大陸的強大力量。

    但,還不夠,朱茵大陸的某處一定存在著一扇傳送門,源源不斷的把異怪送進朱茵大陸,要與一個世界對抗,必須盡可能的發掘這個世界所有的可利用資源。

    而且,從第一次在雷奧森使用領域至今,翼人們等待領路人的回歸已經太久了。

    「嗚嗚……依娜和人家一起走嘛~~~」

    換下平常穿的樸素長裙,改穿上一件無袖的水藍色緊身衣,臉上還帶著一塊深藍色的防風鏡,服裝貼身的設計凸顯出充滿女性魅力的身材--雖然翼人傳統的戰鬥服設計初衷在於減小(對他們而言根本不存在)的風阻,但琳蒂絲的一對凶器讓人不由地質疑這服裝的效果能發揮出幾分來。

    不過,這間戰鬥服確實從某些層面提高了琳蒂絲的「戰鬥力」。面對臉頰微紅帶著甜膩鼻音飛撲過來的琳蒂絲,是男人就應該用寬闊的胸膛接住她!

    「不要,我暈鳥。」

    可惜依芙蕾雅不是男的,冷冷地側身閃過飛撲,視線根本不願意在某些令她羨慕嫉妒恨的地方停留。

    「琳……琳蒂絲不是鳥!而且,她不是經常抱著你飛嗎?暈鳥這種借口太假了吧!」旁邊的特納奇克激動的吐槽三連彈……完美的撞在了槍口上。

    「喔?你……有意見?」

    只是斜過來掃一眼,特納奇克立即可恥的縮了。

    「不,沒,沒有……」

    然而,依芙蕾雅不爽的心情還沒有發洩完。

    「放心好了,琳那邊比你安全一萬倍,倒是你,小心別死了。」

    「……你把我們族裡的試煉當成什麼了?」

    「這個……打斷你的手腳,然後在小黑屋裡放一群餓狼和你在一起『玩』之類的?」

    一邊說著,依芙蕾雅一邊使用【沙盤】在半空中具現出手折腳斷(不知道為什麼還帶著鐵鏈和項圈)的特納奇克被丟進狼群的景象,還很好心的打上了馬賽克。

    「我的姓氏是費斯弗!不是斯巴達!」

    「那麼……打斷你的手腳,然後在小黑屋裡面放一群兄貴和你『摔跤』怎麼樣?」

    說著,依芙蕾雅伸手指指不遠處等待著的,像旗桿一樣筆直的站在地上的肌肉男們--他們是作為精靈的遠古盟友過來支援的狼人,順路帶某只覺醒了的碎魂者**裡參加【守魂】的儀式。

    「……」

    沉默是金,特納奇克想起來,任何時候和依芙蕾雅爭論都是極度不明智的。

    「那,那至少把人家準備的這套衣服……」

    屢撲不中的琳蒂絲及時開口改變話題,同時取出一套絹絲服裝。

    好樣式,純黑布料,長衫長褲大袱蒙面巾,從頭到腳的嚴嚴實實,端的是一套跑路小偷職業套裝。

    「多餘,我不信雷奧森和裁決聖堂的事情之後,他們還敢保留通緝令。」

    「嗚~~~依娜太無情了~~~」

    雙頭捂臉,低頭裝哭的琳蒂絲半天沒聽到依芙蕾雅的安慰,不過,能感覺到她走到了自己身邊,接著,琳蒂絲覺得頭發癢癢的,忍不住抬起頭。

    依芙蕾雅正在把一支明黃色的小花插在琳蒂絲耳畔。

    「小鳶尾花,花語是協力抵擋、同心……」伸手捧住琳蒂絲的兩頰,水藍色的瞳孔中倒映著一抹緋紅,「……去展開路菲斯的雙翼吧。」

    琳蒂絲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回到過去之前,在圖書館借的最後一本書,好孩子的睡前童話《一百個勇者的故事》浮現在腦海裡。

    「羽翼屬於天空,榮耀籠罩大地。」

    閃閃發光的眼睛,快速扇動的雙翼,琳蒂絲一副幹勁十足的模樣。

    --嗯,想要哄住她還是很容易的。

    接下來……

    「凱莉絲,琳那裡拜託你多照應一下。」

    「沒關係,就當作多了一個姐姐吧,我很高興呢。」

    同為「蒼空的遺民」,龍族的凱莉絲和琳蒂絲一起去翼人的領地互相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不過,似乎某個研究狂對於翼人一族的秘辛很好奇。

    「我也會……」

    「你乖乖的和我等他們回來!」

    「什麼嘛~~~我也有一半『蒼空遺民』的血統……」

    「嗯?(斜眼瞄)」

    「要不……狼人族的秘法好像也很有趣……」

    「嗯哼?(瞪)」

    「好,好啦!人家知道啦!」

    娜塔氣鼓鼓的別過臉,扛起錘子先一步向森林外走去。

    最後……

    依芙蕾雅邁步走到蹲在角落裡的少年身邊,雙手背在身後,俯下身說:

    「笨蛋,之後的幾天,拜託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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