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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破碎的正義(4) 文 / 白玉樓的台階

    「聖國之門。」

    耀眼的大門攔在兩人之間,象徵了普莉泰絲的決意,接著,大門消失,又在少女的身後出現,敞開的大門裡飄出呢喃的聖歌。

    「……原來如此,你也有你的職責啊。」

    「目標,命令,制服。」

    垂下眼瞼,迴避了科裡亞的視線,普莉泰絲說出了幾個簡單的詞語;聖國之門中,大群金閃閃的大個子從門內湧出,無法分辨性別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按照重複過無數次的陣型衝了上去。

    「……那麼……」

    正當旁觀者以為科裡亞還會有下文的時候,他右手伸向左肩,飛快的扯下了早已破爛不堪的袍子。

    視線一時隨著袍子移動的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失去了科裡亞的蹤影。

    --[速戰速決。]

    丟出袍子的同時,科裡亞俯下身體,幾乎是貼著地面掠過短短的十幾米,繞到了普莉泰絲的身後揚起左手準備劈下。

    --[太輕了打不暈,太重了又……不知道莉莉體質怎麼樣,應該比娜塔差點吧?]

    猶豫的念頭一閃而過,實際上科裡亞的動作並無任何停滯,手刀重重的劈了下去,只發出一聲悶響,普莉泰絲仰面向前倒下了。

    「……!!!」

    很自然的伸出手準備扶她的時候,科裡亞瞳孔突然一縮,猛地向左側跳開。

    他剛剛站的地方,整整齊齊的插上了一行投槍。

    向前撲倒的普莉泰絲以一個熟練的翻滾動作躲進了聖國士兵的保護圈中,同時隱蔽的掃了絲萊特一眼,兩人的視線一時交錯了。

    (「沒事吧?」)

    (「嗯。」)

    絲萊特揉揉後頸,有些踉蹌的站起身,揮揮手示意身邊的騎士們往後退。

    由於剛剛的突進,科裡亞現在正夾在「已經召喚出來的士兵」和「正從聖國之門中走出的士兵」之間,直接落入了圍圈。

    原本覺得召喚來的這些士兵渾身亮閃閃的,簡直就是個活靶,一旦動起手才知道不是這樣:因為全身上下都是一個顏色(半透明的金色),又在發著光,一旦聚在一起行動,比斑馬群還有晃眼睛。

    再加上敵人數量多,科裡亞的直覺對於「危險」和「攻擊」的預知連綿不斷,而且混雜在一起,被擊中了好幾次,完全是用身體硬接的。

    也因為這樣,一股金色的魔力洪流直到科裡亞面前才被他發現,接著就把他和周圍的士兵一起捲進去,直到撞上聖國之門也沒有停下,在光柱消失之前,全部擠成一團被緊緊的壓在門上感受個骨頭「嘎吱嘎吱」的呻吟聲。

    「聖輝刃?解……」

    科裡亞氣喘吁吁的靠在門上,看著普莉泰絲把失去光芒的飾劍指向自己。

    「……聖國之門。」

    大門再度消失,緊接著又在普莉泰絲身後敞開。

    「目標,命令,制服……聖輝刃。」

    「玩真的?」科裡亞重重地嚥了一口口水,轉轉腳腕,斜眼瞄向那些衝上來的士兵,「那我也……」

    「聖輝刃?解……」

    光的洪流再次推來,由於這一次背後沒有障礙物,科裡亞和那些糾纏他的士兵一直撞塌了街邊的一棟房子,作為炮灰的士兵直接被轟回了神國,科裡亞則埋在了層層的磚瓦下。

    「……聖國之門。」

    大門再度重複了消失和出現的過程。

    「呼哇!」

    大喝一聲,科裡亞雙手高舉過頭,頂開層層疊疊壓在身上的重物站了起來。

    「因為聖輝刃也是神術嗎……」普莉泰絲低頭看著手上的飾劍,喃喃地說。

    施與創傷的效果也算是「直接影響自身」,因此兩次的攻擊雖然聲勢浩大,卻沒有給科裡亞造成什麼實際傷害。

    「喂,你在看哪裡啊!」

    科裡亞站在瓦礫中喀拉喀拉的活動著手腳,這一次,他是認真的把普莉泰絲當做對手來看待了。

    普莉泰絲的耳朵微微的動了一下,明顯是聽到了科裡亞的話,卻不願看過去,視線從飾劍移動到地面,順著地磚的紋路滑到街道的邊緣。

    「……絲萊特。」

    「嘩啦啦啦啦--」

    不下百條連著鐐銬的鎖鏈從四面八方飛來,直接把科裡亞捆了個嚴嚴實實。

    「等等,不是說好了單挑的嗎!」

    身上又是一大堆鎖鏈層層疊疊的科裡亞大聲的喊道,結果換來絲萊特一個鄙視的眼神。

    「誰說要和你單……」

    「就算莉莉不是……你不是騎士嗎?騎士精神呢?」

    「這和騎士精神有什麼關係?」

    中世紀,騎士是貴族階級,由於他們站在社會的上層才能定下有的「八大美德」和諸多規則,但是朱茵大陸的納姆族可沒有興趣去弄這些束手束腳的東西,贏,才是最重要的。

    「好吧……時間也差不多了。」

    又是喀啦啦一陣脆響,科裡亞軟綿綿的從鎖鏈織成的網裡「滑」下來攤在地上,不自然的扭動了幾下之後又站了起來。

    有些危險職業的人都學習過一些特殊的脫困技巧,比如說讓自己的肩膀關節鬆脫,這樣就可以把反綁在背後的手轉到前面方便鬆綁,之後再找好角度撞擊牆壁或是地面就可以把關節接回去。而科裡亞除了頸椎之外,幾乎可以自由的鬆開全身的主要關節,可惜除了曾經試著綁住他的依芙蕾雅之外這裡沒人知道。

    「放棄吧,難道你想一個人對抗整個教會?」

    普莉泰絲慢慢走到絲萊特身邊,輕輕抬起手,又是一大堆鎖鏈飛向科裡亞。

    似乎天平鎮裡所有的聖裁騎士都來到了這裡,裡三層外三層的把科裡亞圍在中間,是一副「圍剿窮途末路的大魔王」的場景。

    「……嘿嘿……」科裡亞一邊在鎖鏈網裡將身體扭曲成不可思議的形狀,一邊低下頭壞笑起來,「……誰說我是一個人?」

    「聖~瞳~大~人~我~來~幫~您~~~」

    一支閃著黯淡的紫色光芒的箭襲來,打在科裡亞胸口的時候碎裂成無數的電光遊走,打碎了所有綁住他的鎖鏈,而科裡亞本人毫髮無傷。

    「哎呀?難道不應該用破魔箭???」

    站在房頂上的瓊用假的不能再假的口氣說,還吐了吐舌頭,話說這麼大個子的男性做這種可愛的動作還真是……

    「……」

    「……」

    「……」

    ……殺傷力巨大。

    「喂,別看我,我說的可不是他。」被瓊這麼一鬧,科裡亞右手的關節似乎沒接好,他一臉無辜的把右手肘扯開又接回去,完全不在乎周圍人倒吸冷氣的樣子。

    「……帶下去。」

    勉強裝出冰山臉的普莉泰絲也是呆了好一會才下達命令,讓遠處的教兵把這個搗亂的傢伙叉下去。

    好不容易營造出的一點點嚴肅的氣氛一下子被破壞掉了,絲萊特狠狠地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調整過來,沉聲說:

    「不管有誰幫忙都好,這一次你……」

    科裡亞突然低下頭,一團嫩黃色的東西跑到他的頭上縮成一團,像個帽子一樣,後面還有一條尾巴輕輕的搖晃著。

    「喔?終於來了?」

    對面的科裡亞完全無視於圍自己的人群,貌似很愉快的和頭上的杏毛獸聊了起來。

    「咪嗚咪嗚~~~」

    「噯?不來了?」

    「咪嗚~~~」

    「……搞什麼啊,虧我那麼努力的去生氣……」愣了幾秒鐘,科裡亞一臉可憐兮兮的抬起頭,「……呃,不好意思,原來的援軍似乎來不了了。」

    杏毛獸可以影響周圍生物的情緒:使悲傷膨脹就能讓獵物失去反抗的意志;使恐懼膨脹就能驅趕獵食者;最危險的則是憤怒,只要大範圍的讓魔獸憤怒,憤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就能製造出獸潮。

    科裡亞強大的精神力本來就足以影響接近他的生物,一路疾奔過來的路上,他配合著杏毛獸激怒了大量的魔獸,最後一段路交給杏毛獸帶路,自己則先一步進城,沒想到剛剛杏毛獸居然告訴他,好不容易聚集起的獸潮已經散了?!

    (……啊?為什麼科裡亞能和它交談?他和野獸有什麼區別嗎?不必在意不必在意~~~)

    話兩次被打斷讓絲萊特的頭上冒出一大串青筋,她高高舉起手中的重斬劍,大聲喊道:

    「……我管你來不……」

    看來她注定沒辦法說完一句話。

    「昂--」

    先是模糊的一聲,似乎是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的。

    「昂----」

    聲音迅速的放大,即使不想科裡亞一樣擅長使用聽覺,也能判斷出聲源在迅速的接近。

    「昂--」

    大地在晃動……不對,是自己的身體在顫抖……隨著聲音漸漸放大,許多人發現自己的手腳已經不聽使喚了,能夠維持站立的已經是少數的精英,能夠轉過頭看聲源的真相的,整座城恐怕也不超過一隻手的數量。

    龍。

    鋪天蓋地的巨龍。

    並不像蝗蟲一樣擁有無法計算的數量,但是龐大的體型一樣可以製造出「覆蓋視野」的效果,從一堆小黑點變成令人戰慄的龐然大物不過是幾息之間的事情。

    帶頭的那條黑龍,覆蓋在身體表面的魔力鎧甲看上去和真的身體完全一樣:反射著金屬光芒的鱗片,順著頭部的弧線向後豎起的六支長角,還有身體各處尖銳猙獰的骨刺,明明知道不可能,給人的第一感覺仍然是--

    --一隻全長超過三百米的怪獸。

    三百米,即使不考慮巨龍細長的尾巴和脖頸,光是身體接近一個足球場的大小,雙翼展開投下的陰影足以覆蓋科裡亞周圍所有的人。

    儘管不知道魔力鎧甲的密度,光是這個外形就足以震懾所有人了,而且它身後跟隨的十多條巨龍,無一不是身長超過百米的,這毫無疑問的,是惡意的威嚇。

    「吼--」

    黑龍在城市上方盤旋著,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幾乎肉眼可見的音波甚至驅散了天空的一片雲彩。

    「……是哪個混蛋欺負我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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