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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不可改變之物(7) 文 / 白玉樓的台階

    不太清楚幾個人在房間裡說了些什麼,科裡亞能做的只有任性的堅持不去自己的房間休息,守在依芙蕾雅房間的外面,回憶木質房門上清漆覆蓋下的紋路。

    背後走廊的窗戶透進變幻不定的魔法靈光,閃耀的光芒完全壓制了群星與明月,城市各處此起彼伏的爆炸聲更是在第一時間向知情者匯報了娜塔的工作進度。

    相信經過一晚的加班,明天早上諾茲和她的朋友會出版一份令依芙蕾雅滿意的報紙。儘管作為監工跟隨而去的是凱芙琳和凱莉絲姐妹,不過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特納奇克那張臉能夠起到更好的效果。

    這一切都不是科裡亞所關心的,他只是一直清醒地閉著眼睛守在走廊上,左手邊的房間裡琳蒂絲一個人正在用糟糕的睡姿製造出一群人開過瘋狂派對後的凌亂;依芙蕾雅則在奧提姆進去之後便一直開著燈不知在做些什麼。

    沉默的守護者一直坐到第二天的早晨,第一縷陽光從身後的窗戶射入時,房間門打開了。

    「早安!科裡亞ge……我們出去了。」

    「……早。」

    「潔汀莉」穿著樸素的白裙子,抱著厚厚的劇本和珍愛的書走在前面;奧提姆隱藏在長袍的陰影中,拎著手提箱跟在後面。就像依芙蕾雅一行尚未回到雷奧森時的每一個早晨一樣,準備去中央廣場開始上午的表演。

    「早安,」抬起頭,略顯驚奇的看了一眼,科裡亞揚手打著招呼「……奧提姆,加特莉絲。」

    最後的名字念得含糊不清,想必徑直走下樓梯的兩人並沒有聽到。

    不過,站在打開的房門口的依芙蕾雅顯然聽到了。

    「呼……看起來那個俠盜的化妝技術有限。」

    「什麼啊,不管怎麼看都是完美無缺吧?肯定是科裡亞的關係啦~~~」

    站在依芙蕾雅身後,那個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自然瞇成一條線的柔弱淑女,不正是剛剛走下樓的潔汀莉嗎?

    「是嗎?科……笨蛋!你怎麼認出來的?」看到科裡亞明顯在走廊裡坐了一夜的樣子,依芙蕾雅的眉頭難以察覺的皺了皺,語氣也變得不像和其他人說話一樣彬彬有禮。

    科裡亞倒是毫不在意,他從地上站起來,一邊活動有些僵硬的身體一邊說:

    「感覺啊,感覺完全不一樣嘛~~~噯?你們的頭髮?」

    好像是交換了頭髮一樣,依芙蕾雅栗色的頭髮紮起一個樸實的麻花辮,而潔汀莉則將一頭金色的秀髮嫻靜的盤了起來。

    「……」

    「……」

    聽到科裡亞的回答,依芙蕾雅和潔汀莉同時愣了一下,然後一起擺出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

    「哼!染色而已……但願能騙過那些市民吧。」

    「放輕鬆放輕鬆~~~不是熟悉的人肯定認不出來的~~~」

    走廊裡短暫的安靜了幾秒鐘,接著依芙蕾雅踮起腳尖,把潔汀莉掛在後領的兜帽拉上去遮住面孔。

    「趕緊走吧,今天的事情還很多……」

    說著,依芙蕾雅似是不經意地掃了一樣侍立在一旁的少年,

    「……嗯,先去早餐吧……笨蛋!跟上!」

    乖乖跟在後面,踏上樓梯之前,科裡亞不由地回頭看了一眼。

    走在最後的普莉泰絲反手帶上房門,低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她已經兩天沒有和科裡亞說過一句話了。

    --[是不是……不應該把神明的事情告訴她?]

    思考得不到結果,無論如何,科裡亞認為把「判斷為神明的自己」對於「侍奉神明的普莉泰絲」有著特殊的吸引力這件事告訴她並沒有做錯……大概。

    人類的情感,這種連神明都難以掌握的事物對科裡亞的大腦顯然太過複雜了。

    ……

    ……

    ……

    儘管依芙蕾雅的語氣一點也不客氣,頗有些冷淡的意思,似乎提出一起早餐僅僅是一時興起的想法,別過去的臉還有些不情願的意思在裡面。

    但是樓下餐桌上堆放多達二十人份的肉排和甜品,那種多油脂多糖分令人一看就膩的沒有胃口的食物正常情況下是不應該出現在早晨的餐桌上,毫無疑問是為了科裡亞特意準備的,而且一定是在前一天的晚上就向廚房交代過的。

    「咕咚……咕咚……呼嚕呼嚕……」

    餐桌上很安靜,卻讓人不由地腦補出這種類似豬圈的聲音。

    無論依芙蕾雅事前有過怎樣的設想,面對現在的科裡亞,她所能做的只有皺著眉頭放下手中的刀叉,再用凶狠卻一點實際殺傷力也沒有的眼神瞪著少年。

    說實話,科裡亞吃飯的禮儀並不差,至少動作上挺標準的,喝水的時候不發出聲音,咀嚼的時候也看不到牙齒和舌頭,手肘一直懸在餐桌上方未碰到桌面……

    只是,進食的速度實在是……

    很多時候,你看到他叉起一整塊蛋糕放到嘴邊,下一刻,空空如也的叉子已經伸向下一份食物,能夠看清的只有一個個空盤子飛快的摞起來而已。

    「唉……」

    歎了口氣,沒說什麼,依芙蕾雅將左手的手肘支在桌子上托起臉頰,偏過頭掃過餐桌。

    明明是處境最危險的,潔汀莉卻表現的異常悠閒,讓人忍不住懷疑她到底有沒有「恐懼」的神經;相較而言,普莉泰絲又太過沉默,既沒有喋喋不休的說教,也沒有正常信徒向神明祈禱行為,讓人放不下心;科裡亞比起剛剛認識的時候要活潑多了--儘管說話做事似乎變化不大,依芙蕾雅仍然能感覺到一開始那種淡淡的距離感不知不覺間已消失殆盡--只是他的行為方式依然無法理解。

    --明明是才認識不久的人……我們甚至不是一個時代的……為什麼我會和他們在一張餐桌上吃飯呢?為什麼接下來又要冒著生命危險去做一些一點好處也沒有的蠢事呢?

    想不出合理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行為,依芙蕾雅複雜的心情只能化作又一聲歎息;

    「唉……」

    ------------

    市中心。

    雷奧森的城市規劃相當單純,本地發達的礦石業和商業使用的倉庫位於最外圍;稍稍向內一些是平民居住區,以及穿插其間的商業區(商店,旅店和酒館等);最重要的建築物位於最中央,括裁決教會的神殿、警備隊的總部及相關設施、大型交易所(其中還有一個尚在重建中)等等……

    所以說,想要到達目的地,依芙蕾雅一行首先要穿過人流量最大的區域。不過,人類的記憶力本來就不太可靠,即使是剛剛發生過的事情想要準確無誤的描述都難以做到,服裝髮型和髮色的改變足以徹底欺騙那些模糊的記憶,也不用擔心會被認出來。

    一路上的氣氛壓抑無比,心不在焉的,自顧自思考的,散發著陰沉氣息的,還有想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直到可以看到警備隊管理的演武場出現在視野當中,才由依芙蕾雅打破了沉默:

    「笨蛋,過來……」

    「好~~~」

    「……誰讓你靠這麼近的!」

    讓科裡亞過來,卻又因為他靠的太近而臉紅外加突然的生氣……

    經過小小的插曲,依芙蕾雅把簡化到不能再簡化的任務交代給他,目送著科裡亞走進大門,無意識的開始轉動手中的陽傘。

    街上人群來來往往,對於戰鬥、毀壞與重建早已習慣的納姆們似乎已經將不久前的災難徹底的遺忘,任誰也想不到這樣繁榮的雷奧森只能存在到明天為止。

    地震?山崩?隕石?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災害……

    正是因為不知道,才能讓依芙蕾雅也感到緊張--在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

    ……

    ……

    ……

    「啊哈哈哈--你們的膽子真是不小,城裡的通緝令還沒撤呢!」芬裡厄大聲的笑著,端起手上的杯子一飲而盡,「儘管放心,這裡都是自己人。上次還真是謝謝了,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說!」

    看一眼都讓人覺得熱得受不了的鼓脹肌肉,不知多久沒有打理的絡腮鬍子,還有背在身後的門板一樣的斧頭,一切都和一個月之前一模一樣。

    這位大白天就在演武場裡和一群年輕人「揮灑青春的汗水」的警備隊長,家裡倒是出乎意料的整潔,想必是有位好妻子的關係。

    「如果我告訴你,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怎麼樣?」

    輕鬆地說著,依芙蕾雅端起面前的杯子淺抿了一口,以只有高倍顯微鏡才能看到的程度皺起眉頭……

    ……加鹽的檸檬水,運動與防暑之友。

    「世界末日?」芬裡厄愣了愣,放開了那足以產生音波傷害的大嗓門,「那我可要請個假了。一天?恐怕不夠給凱普生個妹妹……」

    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因為站在旁邊的格萊普尼爾不動聲色的把手伸到他的肋下,然後……然後被桌子擋住看不見她做了什麼。

    「依芙蕾雅小姐特意拜訪,不介意的話,請以『朋友』的身份留宿一宿。不過在此之前,外子畢竟還在工作的時間(桌子下的右手動了動,換來芬裡厄一陣呲牙咧嘴),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可以簡潔的說明一下嗎?」

    言下之意,她可以忽視通緝令的存在,讓依芙蕾雅一行留宿在自己家,但現在仍是芬裡厄工作的時間(格萊普尼爾的工作時間比較自由,應該說,她「沒有工作」可做才是最好的),若是沒有重要的事情應該讓芬裡厄返回崗位,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正事?當然有,不過解釋起來比較複雜……」

    依芙蕾雅開始說明面前已知的情況,當然,重點在於「雷奧森的危機」而非「潔汀莉的危機」。

    問題是,「預言」之類的東西,即使在充斥著魔法文明的朱茵大陸,也不是人人相信的,更何況僅憑別人的一句話就影響整個城市的正常秩序,提問與回答的循環多半還要持續很久。

    主位的三人熱烈討論的時候,坐在角落的普莉泰絲悄悄的拉了拉身邊人的衣角,用斷斷續續幾乎聽不清楚的聲音說:

    「如果有一件事……我覺得是正確的……對大家都有好處……但我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這麼想……應該……怎麼辦?」

    「如果你堅信自己是正確的,就要不帶一絲猶豫的走到底……嘛~~~看你的樣子似乎不是那麼確定啊~~~」

    坐在另一側的潔汀莉湊過來給出了回答,但是普莉泰絲似乎並沒有聽進去,她只是繼續用求助的眼神看著自己拉住的人。

    --[該怎麼辦?]

    [破軍][是對是錯,不是是看怎麼知道?]

    「這個嘛……要是你覺得自己對了……就做做看嘛!反正要是做錯了,一定會有人來反對的……」

    [武曲][就是說啊,要是沒人反對……]

    [文曲][……就說明你沒做錯呦~~~]

    說著後面,科裡亞的語氣明顯堅定了許多。

    「沒錯!要是沒人反對說明沒有做錯!重要的是,能不能在決定去做之後,聽取別人的意見……大概是這樣的。」

    低下頭,花費了幾秒鐘時間來消化和思考,普莉泰絲雙手撐著桌子站起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摘下頭上的兜帽,堅定而果斷的說:

    「我,普莉泰絲?斯佛海文?依納賽特,以現任裁決教會聖瞳的名義宣佈,雷奧森城進入緊急狀態,並要求警備隊長芬裡厄全力配合依芙蕾雅的行動。」

    在所有人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低下頭,對著少年輕輕的說:

    「謝謝……哥哥……」

    不知道她之前的問題,是為了剛剛的發言,還是為了這個稱呼呢?

    --------台階--------

    --------的話--------

    佔用重要的篇幅,說一件無關的事情……

    大家被蚊子咬了之後,應該都是起一個,然後非常癢是吧?

    台階以前也是這樣的。

    但是今年不知道怎麼回事,被蚊子咬了之後不疼不癢的,只有留下一個小紅點。

    肯定不是蚊子品種的問題,因為一個宿舍的人都是一身……

    好糾結,難道真的是皮太厚的關係?

    啊……我在努力中,傍晚之前肯定還有一章……好不容易製造點「碼字衝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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