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奧森的中央廣場上,一圈一圈的圍了成百上千人,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廣場中央的舞台上。
災難之後,人們總會不自覺的逃避過去的陰影,尋找一些新的事物來沖淡不幸的回憶,新奇而又精彩的舞台劇顯然是個不錯的選擇。
今天,為了呼應表演的項目,用柱子撐高的舞台被施展了簡單的幻術,讓舞台的柱子變得不可視,木質的舞台好像漂浮在半空中一樣,剛剛好不會遮擋視線的白色霧氣環繞在舞台邊緣,營造出「白雲之間」的感覺。
現在,它不再是簡陋的臨時舞台,而是傳說中游移在大洋上空的浮游大陸「自由者」。
有著相似面貌的人偶少女們,有些帶著可愛的帶角面具,扮演來自異界的惡魔;有的背著白色與棕黃的小翅膀,扮演浮游大陸上的翼人。
而舞台最醒目的地方,一名有著燦爛金色羽翼的男性翼人,左翼將一名「翼人」少女護在懷裡,右翼遮擋住如雨點般的攻擊。
雖然只是舞台劇性質的假動作,一進一退間,也能讓觀眾們感覺到男子所處的險境。
再度以一道颶風逼退追兵,男子側過頭,對著身後的「翼人」們說:
「帶著族人們,離開吧……去海對岸的大陸。」
「為什麼!我們還能戰鬥!」
「如今,我們無力守護自己的家鄉,不要無謂的犧牲,離開吧……離開這裡……這是族長的命令!」路菲斯把懷裡的孩子推到身後人的身上,臉上帶著決然之色,「但是……我路菲斯以這雙羽翼起誓!翼人,終有一天會回到這裡!回到我們的家園!」
「翼人」們扇動翅膀,從舞台的邊緣退入白霧中,只留下路菲斯一人面對眾多的「惡魔」。
他靜靜的張開金色的羽翼漂浮到半空中,伸展開的雙手彷彿要擁抱整個天空。
「現在,從我的天空……離開!」
青綠色的風,從路菲斯的身上湧現,籠罩了整個舞台,白色的霧氣也適時的擴散,遮蔽了整個舞台,一個帶著不可思議的感染力的溫和女聲響起:
「……就這樣,巨龍,翼人,妖精,這些天之驕子離開了自古起生存的家鄉,來到了朱茵大陸。自稱『蒼空的遺民』的他們,將這份屈辱、憤怒與對家鄉的思念一同深埋在心底,默默地等待著重返故土的機會。也許你抬起頭的時候,就能看見那高傲的羽翼從天空劃過呢。」
霧氣散去,剛剛還在舞台上的演員們已經全部不見蹤影,潔汀莉手捧【真名之書】,一如既往的穿著素白的長裙向台下的觀眾鞠躬,說:
「今天的節目『折翼之日』到此結束,大家,明天見。」
白霧再起,霧氣消散的時候,無論是舞台劇的演員們,還是舞台本身,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沉浸於劇目中的人們興奮的討論著各自的話題,漸漸散去。
……
……
……
「今天的演出也很成功呢~~~接下來只剩兩處劇目了~~~」
離剛剛的舞台不遠的一處隱蔽的小巷裡,潔汀莉正在將恢復手掌般大小的人偶一個個收進手提箱裡,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
「日安,潔汀莉。」背對著巷口射入的陽光,一個穿著斗篷的人彬彬有禮的說。
「啊拉,居然可以找到這裡呢~~~想要簽名的話,要稍微等一下呦~~~」
「喔?如果可以,在我家的女僕名單上簽個名吧。」
帶著些許戲謔的笑意,說話的人撐開一把粉紫色的陽傘,同時放下了遮住面孔的兜帽。
不過在這之前,潔汀莉已經從聲音中聽出了來人的身份。
「依娜?你怎麼會在這裡?」
收好人偶,潔汀莉右手把真名之書捧在胸前,左手拎著手提箱,急步走到依芙蕾雅面前。
「順路而已,到雷奧森來有點事情。」悠哉的模樣,好像她來雷奧森真的只是為了打打醬油之類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那麼,大概幾天可以辦完?」潔汀莉的語氣中帶上了一點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急促。
「明天就能安排好。」說話的時候,依芙蕾雅微微偏過頭,仔細的觀察著潔汀莉的反應。
「是嗎……明天啊……」
「嗯啊,我們在21號之前離開,是不是一下子放心了?」
「……」潔汀莉的表情微不可察的動搖了片刻,隨即以一貫的笑容接著說,「在說什麼啊,好久不見,還希望可以多聚一聚呢~~~」
「好啊,那就多留幾天好了。」
回答的乾脆利落,似乎早就等著潔汀莉這麼說。
「……這個,你們還有事情吧……那個……」
瞇起眼睛,帶著惡作劇的笑意,依芙蕾雅享受地欣賞著潔汀莉難得一見的慌亂模樣,許久,笑意不減的開口打斷了潔汀莉的語無倫次:
「好了,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既然是朋友(重讀),有些事情坦誠的說出來比較好吧?真義歷233年7月21日會發生什麼,對我們而言不過是『歷史』而已。但是你,對於『未來』……又知道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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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依芙蕾雅找上潔汀莉的同時,不遠處一個更為陰暗的角落裡……
人形使奧提姆盤坐在背光的小巷子裡缺乏陽光的地方,他的身邊圍著一大群人偶,像是舞會一樣兩位一組繞著圈跳起可愛的舞蹈,構成童話一般的場景。
但是他對於身邊的人偶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沉默的把玩著手上一個明顯精緻許多的人偶。
過了一會兒,察覺到別人的氣息,奧提姆抬起頭,正對上一雙黑色的眼睛。
「呦!奧提姆!老是呆在陰影裡會得軟骨病的呦~~~偶爾也要曬曬太陽才行的!」不知道站在這裡多久了,科裡亞雙手背在身後,彎下腰說到。
「……」
「我看了你的表演嘍~~~好了不起呢,簡直和真人一樣,讓我想起了公輸班的機括人了……果然,人偶還是要做成可愛的模樣才好呢,是吧?」
「……不行,還差得遠。」
雖然只有簡短的幾個字,已經足夠讓科裡亞明白他的意思。
人偶是介於傀儡和機偶之間的產物,它們有自己行動的能力,不需要操縱者時時使用魔力控制行動,但是人偶並不像機偶一樣有思考的能力(無論這種思考多麼幼稚),它們只會接受命令,然後按照事先編製的程序--偽魂--內部記錄的行為方式去行動。
因此,人偶擁有的機能越是複雜,其偽魂的編制就需要越為高深的技術。一個固定在原地,只會鞠躬然後說「歡迎光臨」的人偶起偽魂也非常簡單,而想讓它們表演舞台劇……需要的指令或許要數萬條以上。
每多出一個可以活動的關節,或是一種可以使用的功能(比如從指尖射出鉤鎖或是使用武器),偽魂中所需要的指令都會呈幾何速度上升,越是功能趨於完美的人偶對偽魂的要求越高,若是沒有滿足需要的偽魂,無論你搭載了多麼神奇的機能也只能閒置--因為無法操控。
奧提姆現在已經可以為普通的人偶製作相應的偽魂,但是,他一直拿在手上的,從他學習製作人偶的那一天起就著手製作,不斷改良至今的人偶,其內部卻是空空如也--靈魂的層面。
原因很簡單:他總在不斷的完善它,不斷加入更好的功能,更有用的魔導具,更為合理的結構。但不知從何時起,奧提姆發現,這個人偶的複雜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想像,自己無法編製出能夠操控它的偽魂。
「嘛~~~不要一臉陰沉的模樣嘛~~~離開與一書庫不過半個月,你的技術已經提高很多了,要有自信啊!」明明看上去比對方至少少了一半的年齡,科裡亞卻是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拍著奧提姆的肩膀說。
「……沒用的。」奧提姆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簡潔。
技術越是提高越能感覺到「極限」的存在,人工編制的偽魂所能達到的極限,大致上就是自己目前已有的水平了--明顯不能滿足需要。
搖了搖手指,科裡亞故作高深的抱起胳膊,說:
「哈!所以呢,我給你帶了個好東西呀!」
接著,他從懷裡拿出一本書,遞到奧提姆的面前。
《煉金秘術:禁忌之上的禁忌2》
「……」
奧提姆翻開書,扉頁上的副標題寫著「--揭開靈魂的秘密」。
雖然名字是「煉金秘術」,裡面含的內容可遠遠不止煉金術的技巧,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大概是因為比起充滿意識流書寫方式的魔法書,這本書的寫法更接近於煉金術師的習慣--規則與系統。
靈魂的構成,身體、靈魂與生命的關係;如何接觸,傷害,甚至是支配靈魂;怎樣抽取活人的靈魂或是拘禁死者的靈魂……書中充滿了種種危險的知識。
「從阿斯娜那裡要來的,裡面的東西不是胡扯的呢,我已經試過了。」毫不在意的做出危險的發言,科裡亞愉快的說:「以前就告訴過你,既然偽魂做不到的話,使用……就好了嘛。很期待你會有怎樣的作品呢。」
自顧自的說完,科裡亞順著牆壁飛一般的跑上屋頂,消失在貓咪的道路中。
不過,沉迷於書中世界的奧提姆,不會注意到的。
某些重要的改變已然發生,只有跳著舞的人偶,依然圍著自己的主人,跳著不變的步伐。
……
……
……
[武曲][我們來打個賭吧……]
[文曲][……看看他會不會使用。]
--[噯?打賭?我只是想看看他手上的那個人偶動起來的模樣。]
[破軍][「想」?既然是自己的想法,我們沒有異議。]
[祿存][破軍的意思是,「想做」這個動機出現的概率增加了,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看來主人很喜歡這裡。]
--[喜歡啊……不知道簡鑒怎麼樣了。]
同時,與一書庫內。
「阿嚏--」
穿著儒生服的少女輕輕打了個噴嚏,背後裝的滿滿的書簍危險的搖晃了一下。
「怎麼了?生病了?」
「我不存在『生病』的概念,」和眾多奈塔一樣,漂浮在半空中的虛無身影平靜的說,「請繼續解說……『奈塔系統』如何繞過世界的規則,讓意識體干涉現實的?」
-------台階-------
-------的話-------
哎呀……什麼時候習慣隔日更新的呢……
最近越來越懶了,今天午睡本來是在一點醒的,想起了下午沒課,翻了個身……兩點半了……
然後打開電腦,趁開機的時候在床上打了個滾……四點了……
最後打開音樂,想要清醒一下……五點了……
好吧,鞭撻一下自己,挑戰一下本周可以連續幾天日更吧……不要抱有無謂的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