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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不可改變之物(1) 文 / 白玉樓的台階

    「做了個……令人懷念的夢啊……」

    揉揉眉心,讓還有些發脹的腦袋清醒一下,絲萊特從床上坐了起來,第一反應是看向身邊。

    普莉泰絲咬著被角,睡得很熟的樣子。

    接下來她才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木質的牆壁,並非木板而是完整的木材,像是天然生長而成的花紋遍佈其上;攀爬著常春籐的天花板,雖然看不見燈具,卻有著淡淡的,舒適的螢光均勻的散佈在房間內部。

    「精靈族的領地?」

    確實,對於一般人類而言,精靈的居所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不是啊,不過,確實有精靈住在這裡就是了……」

    直到來口說話之前,都沒有注意到科裡亞也在這個房間裡,一方面是因為床比較高,身材矮小的科裡亞坐在地板上不太容易發現,更重要的是安靜下來的少年身上缺少「人」的要素,很難被注意到。

    「……既然起床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說著,科裡亞把身邊的一個大托盤往前推了推,上面擺放著各種小點心(因為點心不用擔心放冷了會不好吃),還有用銀壺承裝的一大壺牛奶,旁邊是調味用的蜂蜜、糖塊和幾個空杯子。

    「……」

    絲萊特一言不發,掀起蓋在自己和普莉泰絲身上的被子看了看。

    ……床單上沒有血跡,不過,兩人身上都被換了一件樸素的粉紅色睡衣。

    「……衣服,是誰換的?」

    「衣服?啊!你是說裡衣吧,那個,我……」

    「剎--」

    白光一閃,絲萊特順手從旁邊抽起某物揮向對方,魔力湧動間,【重裝】的刀刃已經來到科裡亞的面前。

    「……不知道……喂餵你能不能做事前動動腦子啊!」

    [武曲][算了吧……]

    [文曲][……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就是你了。]

    科裡亞下半身還維持著盤坐在地板上的姿勢,科裡亞上半身像折斷了一樣向後仰去,準備以一個漂亮的「鐵板橋?改」躲過去。

    「呼哇哇哇……絲……萊特?」

    「碰!」

    迷迷糊糊的聲音響起,普莉泰絲突然醒來讓兩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科裡亞,一時收勢不及,後腦勺重重的撞在地板上,聽上去就很痛的樣子。

    「莉莉?你……醒了?」

    「……嗯。」

    剛起床的普莉泰絲頭髮胡亂的翹起,聖青色的瞳孔模模糊糊地覆蓋著一層水汽,頭頂上彷彿還能看見一連串的問號,一雙眼睛擺出「t-t」的樣子冷冷地看著絲萊特手裡的……枕頭。

    任誰在睡覺的時候被別人突然抽走枕頭,也會醒過來的吧。

    「啊……那個……莉莉……我……」

    絲萊特慌慌張張的想要解釋,普莉泰絲卻看都不看她一樣,小巧的鼻子微微皺了皺,視線移向地步。

    「……(盯)……」

    「莉莉……關於你哥哥的事情,我……」

    一看到對方的眼睛,科裡亞立即逃避般的轉移了視線,低著頭看著地板上的紋路。

    「……(盯)……」

    「……不,沒什麼好解釋的,無論是打還是罵都隨你便……」

    明明感覺到自己有理由,卻又說不出來。科裡亞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殺死普莉泰絲的哥哥,是因為「不希望她親手殺死自己的最後一個親人」這樣的考量。

    「……(盯)……」

    「……不過,我是不會為他償命的!因為我的命還有留著保護依……噯?!」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科裡亞畏畏縮縮的聲音也變得堅定起來,但當他抬起頭直視普莉泰絲的眼睛時,卻發現自始至終,對方注視的目標都不是自己。

    想了想,他嘗試著把手邊的托盤往前推了一點。

    「……(盯)……」

    果然,普莉泰絲的視線也跟著往前移動了一點。

    「那個,要不要吃點東西?」

    說著,科裡亞站起來,把托盤端到了床邊。

    「……(呆)……」

    普莉泰絲呆呆的看著托盤,以慢了不止半拍的動作拿起銀壺,倒了一杯牛奶湊到嘴邊。

    先是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眉毛立刻皺了起來,整張臉都皺成一團。

    接著,她拿起裝蜂蜜的壺,一直倒了足有半杯的份量才停下來。

    雙手捧著杯子,又抿了一小口,表情一下子舒展開來,瞇著眼睛「咕嚕咕嚕」的把杯子裡的牛奶全部喝了下去。

    然後伸出粉嫩的舌頭,一下,一下,把粘稠在杯底沒有溶解的蜂蜜舔進嘴裡。

    最後,她再度拿起牛奶壺,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行為。

    科裡亞和絲萊特一直傻傻地看著普莉泰絲一連

    串的動作,視野裡彷彿充滿了粉紅色的泡泡。強壓著衝上去一把抱住她的衝動看著普莉泰絲喝完三杯蜂蜜牛奶,她終於放下杯子,神情恢復到一貫的嚴肅,亂蓬蓬的頭髮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服服帖帖的垂下,朦朦朧朧的雙眼也變得清澈透明,給人一種「充電完畢」的感覺。

    「能給我說明一下,現在的情況嗎?」

    聲音也是一如第一次見面時的清冽,只是,上嘴唇沾著的一圈鬍子一樣的牛奶,破壞了她認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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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來一次!我就不信做不到!」

    「好了,放棄吧。」

    相較於幹勁十足的娜塔,一旁的依芙蕾雅就差沒把「好累好煩好無聊」寫在臉上了。

    「為什麼?未來呢!讀取未來呢!那可是比『預言』什麼可靠一百倍的『歷史』呢!」

    聽說依芙蕾雅和特納奇克想起了一部分未來的記憶,娜塔立刻動用了與一書庫相當一部分的資源,反覆嘗試著已知的各種傳送方式,試圖讓他們想起更多。

    不出意料的,所以的嘗試都以失敗告終。

    「娜塔,可以了。就算知道佳夢的做法,與一書庫裡也找不出那麼多定序水晶,更別說我們根本不知道他使用的傳送方式了。雖然我也很好奇『未來』,但是,

    『探索未知』,不正是與一書庫的作風嗎?想要知道些什麼,還是靠自己去看去聽吧,不要依賴於取巧的手段。」

    一直在旁邊微笑著看著眾人努力的阿斯娜,一開口就是罕有的一大段話,其中的意思不僅僅是說教,還有著「就此停手」的意味。

    「但是……」娜塔不甘心的嘟著嘴,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畢竟,以她平常的作風,失敗幾次就放棄嘗試是不可能的。

    「算了,這一次的事情巧合的成分太大,以後再慢慢試驗吧。眼下最重要的是,三天後,不,實際上只有兩天了……7月21日,我們應該怎麼應對?」

    用這樣的話轉移娜塔的注意力,依芙蕾雅的心裡卻在想著別的東西。

    --如果當真有著「世界的意志」存在,我可以理解它為什麼要屏蔽我們關於歷史的回憶……但是,現在又讓我們知道一部分的「歷史」,是為了什麼目的?

    「哎呀~~~畢竟你們才是當事人,我很好奇呢,你們有什麼想法?」

    阿斯娜的話一出,直接將發言權還給了依芙蕾雅--那個「們」字純粹是多餘的,依芙蕾雅一行有在時時思考「下一步」的只有依芙蕾雅而已。

    「首先,我們要確定這條信息的意義,」依芙蕾雅也不客氣,直接接過話頭,「對於特納奇克的記憶,我不持有任何懷疑。潔汀莉會在7月21日身外,這無疑是已經明確的歷史事件。」

    「是~這樣嗎?」阿斯娜微笑的看著依芙蕾雅,問句中卻不含有任何懷疑的成分,當初她送潔汀莉和奧提姆離開與一書庫的時候,或許就已經知道什麼了。

    「沒錯。雖然關於『世界上第一個戰士是誰』『世界上第一個刺客是誰』之類的問題只有不可靠的傳說,但是,『真名詠頌師』是罕有的明確起源的職業,關於它的歷史記載應當是可靠的。」

    「喔?你確定潔汀莉的能力不是寶具的效果?」

    「……原本並不確定,儘管腦海裡有『真名詠頌師』的概念,但是有少數職業確實是依靠寶具的傳承延續的。不過,凱芙琳和凱莉絲姐妹的出現讓我確定了這一點。」

    不久前發生在這對姐妹身上的事情對她們的影響太大,無論是契約的接觸還是得到父親的消息都是這樣,心神極度疲憊的她們仍在休息之中。

    不單是她們,加特莉絲也被要求多休息一陣,名義上是因為不確定長時間的使用【英雄的繼承者】有沒有副作用,要她好好休息,實際上是暫時不想告知潔汀莉的事情。畢竟,得知重要的家人即將死去,任誰也難以保持平常心。

    「真名詠頌師的召喚大體應該有兩種。把『實

    際的英靈』召喚出來和單單召喚『英靈的能力』。前者在目標原型未死去時午飯完成,而後者正好相反,在原型在世時會得到強化。原本我以為,加特莉絲召喚『聖雷奧森之根脈』無法持久是因為她缺少關鍵的寶具。但是現在看來,其原因只是因為『聖雷奧森之根脈』還活著罷了--巨龍確認族人是否在世的方法應當是可靠

    的。」

    「那又怎麼樣?」

    「這就意味著,『真名詠頌師』的確是一個可以通過學習傳承的職業,那麼歷史上的第一個真名詠頌師毫無疑問指的就是潔汀莉。今天是7月18日,馬上,『她會死』這件事就會由『預言』變成『歷史』了。」

    「喔?那麼,告訴我這些又是為了什麼?」阿斯娜笑的更高些了,看來她大概猜到了依芙蕾雅的目的。

    「想請你幫個忙罷了……」依芙蕾雅單眼瞇起,嘴角稍稍上揚,「……既然它需要正確的歷史,我們就應該幫忙去創造『正確的歷史』,不是嗎?」

    --------本想在這裡就上傳了的分割線--------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被軟禁了?」

    「你這傢伙!想對我的莉莉……」

    「安靜,絲萊特。」

    普莉泰絲輕易的壓制了絲萊特的怒火,悄悄伸出舌頭舔去嘴唇上的牛奶,平靜的說:

    「我瞭解現狀了。不過,不要認為可以以我們為人質像裁決教會要求什麼,『聖瞳』必須永遠保持公正。一旦『聖瞳』出於被脅迫或是其他影響判斷的狀態,立即就會開始新一任聖瞳的選拔。」

    「那是莉莉你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啦……至少神槍騎士團會集體叛變的……」絲萊特坐在後面小聲嘀咕著,當然,不敢讓普莉泰絲聽見。

    「啊……並不是軟禁來的。」

    「不許離開這個房間還讓你盯著不是軟禁是什麼!」絲萊特拍床--可惜沒有桌子所以缺乏威懾力。

    科裡亞偏過頭想了一會,努力的思考讓他的額頭都冒出煙來了。

    [簡鑒][需要我重複一遍依芙蕾雅的原話嗎?]

    --[當然!]

    「呃……應該是……『為了保持這裡的隱秘性,不能讓你們直接離開。本來應該讓與一書庫盡地主之誼的,但是科裡亞說不行……啊!那個笨蛋就算了,既然阿斯娜也這麼說,只能暫時委屈一下了。你這傢伙一定要和……要和其他女孩子住在……』對了,最後半句不是。」

    剛才那一瞬間,兩位女性彷彿看見了依芙蕾雅的幻影,好似靈魂附體一般的模仿。

    「阿斯娜……是那位阿斯娜嗎?」普莉泰絲依舊是平靜的表情,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解除疑惑之後,她的眼睛又開始往銀壺上飄了。

    「嗯,是的。畢竟你們是吉斯提斯的信徒,阿

    斯娜的神國是不能進入的。不過這裡不一樣,『旅者之間』要接納外人,所以僅僅有『神殿』的功能,」科裡亞站起來轉了半個圈,手依次指向房間裡的幾樣傢俱,「常用的物品會陸續搬進來,這個『旅者之間』也會停用幾天,暫時作為你們的房間。還有什麼問題可以儘管提出來。」

    「我有問題,」由於普莉泰絲就在旁邊,絲萊特不得不忍著揮拳打上去的衝動老老實實地舉手提問,「為什麼(你這個混蛋)要和我們住一起!!!」

    噯?雖然沒有發出聲音讓普莉泰絲聽到,絲萊特剛剛好像用唇語說了些什麼?

    「這個嘛……算是『大功率通信截斷裝置』吧,簡鑒說的,」科裡亞看了一眼兩位聽眾,似乎都沒有聽懂,「總之,有些事情不能讓吉斯提斯知道,所以我必須帶著莉莉附近。」

    以前有過數次,普莉泰絲向吉斯提斯詢問卻沒有得到答覆的情況,她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吉斯提斯的意思,卻沒有想到這是由於科裡亞的緣故。

    人類的話倒是不要緊,但如果科裡亞一直在某些神明的窺視之下,想必破軍她們也會很頭疼的。所以,除了吉斯提斯主動提出要交談的那一次,來自異界的神明親自降臨之外與之交談以外,其他時候科裡亞的周圍都是神明乃至所有預言偵測魔法的禁區。

    「也就是說,在哥哥身邊聽不到吉斯提斯大人的聲音,並不是巧合了?」

    聽到莉莉對自己的稱呼時,科裡亞的神色黯淡了下去。

    「不……其實,你對我的親近感只是因為那個什麼……你是『侍奉神明的人』而我是『神明的化身』而已……關於你的哥哥……」

    普莉泰絲與科裡亞之間有相似之處,也有著相異之處。最大的區別在於,普莉泰絲最重要的職責是侍奉神明,傳達神明的旨意;科裡亞卻沒有得到明確的任務,只要體驗能讓神明覺得有趣的人生就足夠了。

    此外,科裡亞從神明處得到的也遠遠多餘普莉泰絲,他甚至在現世始終被判定為「神明」,因此無論是吉斯提斯還是阿斯娜都在第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而他可以免疫契約魔法也是出於此原因。

    所以,常年自覺「侍奉神明」的普莉泰絲會被科裡亞吸引,並不值得奇怪。

    可是,剛剛喝完第四杯牛奶的普莉泰絲根本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或者說,聽進去也不在意?

    「哥哥……我還有一個小問題……」

    「嗯?有什麼問題儘管說。」

    「……(臉紅)……」

    普莉泰絲一反常態,扭扭捏捏的低下頭揪住衣角,兩條纖幼細白的大腿相互摩擦著,一句話也不肯說。

    「不要緊的,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我都會讓阿斯娜答應的!」

    「我……」

    普莉泰絲眼角含淚,在除了一張床便再無他物的房間裡四下張望,最後死死盯住了那扇不能進入的門。

    「我?」

    「我……我可以失陪一下嗎?」

    抬起頭,科裡亞對上的是一雙淚水幾乎要溢出來的,滿是羞澀與委屈的眼睛。

    -------台階-------

    -------的話-------

    出題~~~

    依芙蕾雅想要怎麼做?歡迎猜測~~~

    p:龍套的插入差不多都想好了,嗯,接下來找個機會和他們商量一下好了。話說,我怎麼覺得那些寫龍套的比我還勤快?哈哈哈……錯覺,絕對是錯覺……

    p的p:原以為這幾天這麼懶收藏會掉呢,沒想到居然還在上升……太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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