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5絲萊特的回憶
缺少一氣呵成的感覺，最近狀態不太好啊……
這篇是以絲萊特的第一視角描述，其實想寫這個部分很久了，就當轉換心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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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萊特，過來！」
「是！」
聽到呼喚自己的名字，無論正在做什麼事，首先要在第一時間應答，這是每一個傭人都知道的「規矩」。
不久前有人告訴我：
「不要害怕，你們已經得救了，以後可以盡情的歡笑了！」
不過一點實際感覺也沒有，身為女孩子，沒有家人，沒有財產，不懂武技也不懂魔法，連字都不識，能做的事情只有那麼幾種罷了。說是從危險的人口販子手中被救出，但對我一點影響也沒有，處理雜務，吃飯，家事，吃飯，睡覺……原來有可能被帶到宅子邊上的小房間，做了奇怪的事情之後得到多一些的報酬，現在則是等待某一天，與一個不熟悉的男人進行名為「結婚」的儀式後，做相同的事情。
為了活著而吃飯，為了吃飯而工作，為了工作而活著……生活是非常簡單的，只要把周圍人安排的事情都做好就可以了。
雖然和守門的騎士這麼說的時候，被報以憐憫的眼神，但我自己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憐的，對現在的生活也沒有什麼不滿。既然已經習慣了當下的生活方式，對於「改變」或「未來」，自然也不存在奇怪的嚮往。
啊……也有想過換個職業，女僕房間的床鋪很硬，一覺起來渾身酸痛，聽說有人睡的床鋪是軟綿綿的，真想試試看啊……不過和負責警備的弗洛爾說自己也想成為騎士的時候，被他笑著回絕了。算了，不需要變化，我的生活只要這樣平穩的持續下去就行。
直到今天為止。
「絲萊特，今天起，你就是『聖瞳』大人的貼身侍女了。」
那個我們稱之為「媽媽」的女性這麼說著，看來又要調換工作了。
「明白了。」
站在她身後，帶著兩名騎士的女孩子就是以後要服侍的對象嗎？
「唉……總是這樣面無表情的，真讓人放心不下。要不是教會裡沒有其他適齡的女孩子……」「媽媽」伸出雙手抱住我，低聲在耳邊說，「……說是侍女，其實就是玩伴，要好好抓住機會啊。」
抓住機會？嗯，大概生活條件會好很多吧……如果有床可以睡的話就太好了。
這麼想著，我抬頭看看將來要服侍的那個人
「我……我的名字是普莉泰絲……普莉泰絲?斯佛海文?依納賽特！那個……你的名字是……」
身體看上去也很纖細，平常一定很少運動，所謂的大小姐就是這個樣子嗎？有些畏畏縮縮的，只有說起自己的名字時莫名其妙的大聲……不過，不令人討厭。
「……絲萊特。」
「……」
「……」
「沒有……了？」
等待了一會，普莉泰絲怯生生的問道。
「沒有了。」看到她臉上的表情，不由地多說了一點，「……我有記憶起就和其他女僕在一起，不知道自己的姓氏。」
「啊……那個……對不起……」
她看起來很不安的樣子，是不是應該再說點什麼？
「……不需要道歉……」
「既然是教會的同志！就是一家人！以後你就是絲萊特?依納賽特！」
出乎意料的強硬聲音，讓我不由地抬起頭仔細打量她……但是看到的，依然是以一副怯生生的表情說話的女孩。
「……可以吧？」
那是，我和她的初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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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萊特……你的夢想是什麼？」
「夢想？唔……沒有。」
「噯？怎麼可以沒有夢想呢？吉斯提斯大人說過，夢想可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是嗎？那……莉莉的夢想是什麼？」
「當然是正義！貫徹自己的正義！追求至高的正義！把正義散播到整個世界！」
「……真是了不起。」
「正義，可是值得捨棄一切……沒錯！正義值得捨棄一切去追求！作為吉斯提斯大人的眼睛，我必須……必須始終站在正義的一方！這就是我的夢想！」
「啊……那身為莉莉的貼身侍女，我的夢想就是好好照顧你了。」
「那個是職責，不能算夢想的，不算數的！」
「哈……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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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莉莉在一起的時間……也就那麼回事吧。所謂的「聖瞳」，感覺上沒什麼特別的，比起聖人，倒不如說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不要說「你也比她大不了多少」這樣的話，我呢，既不會晚上害怕一個人睡覺，抱著枕頭跑到別人的床上來；也不會小心翼翼的把青椒從午餐裡全部挑出來藏到一邊，還裝出已經吃完了的樣子；更不會早晨醒來的時候臉紅紅的抓住被子說今天身體不舒服想多睡一會，其實是尿床了……
作為教會的象徵，普莉泰絲常常要到大陸各地去，雖然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會和我說，那副閃閃發光的表情真的好可愛……咳！教會陪她一起出行的都是些三大五粗的男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好她……
至少所有她留在裁決聖堂的時間，我要一直跟在她身邊，好好照顧她才行。
「絲萊特！絲萊特！」
「怎麼了？」
「我們出去逛逛吧！」
……
……
……
「我……第一次知道裁決聖堂腳下也有貧民區的存在。」
「並不是貧民區吧？啊，重要的是，不要留在這裡比較好，我們還是盡早回去吧。」
我沒有說謊，這裡確實不能算是貧民區。儘管衣著和精神狀態看上去很差，但是至少這裡的人不用擔心冬天晚上睡著之後就再也信醒不過來，也不用時刻為了明天怎麼找到吃的而煩惱。
突然提出要出去逛逛，還瞞著教會的其他人，原以為她是要去熱鬧的街市之類的地方看看，沒想到居然能找到這樣子的地方。
家中有人犯罪，想要替他們求情的；因變故失去財產的，希望得到幫助的；刑滿釋放，又無從可去的……種種原因之下，裁決聖堂周圍的小城鎮聚集的不單單只有虔誠的信徒，還有懷著各種目的的人們。
只是，裁決教會又不是慈善機構，裁決聖堂更是最為神聖的地方，那不可思議地佇立在柱狀山巖上龐大建築群是神力的證明，不可能讓那些三教九流的人隨便出入。
「那，要不要請教會的人給他們一些資助？如果是『聖瞳』的請求……」
「不行！吉斯提斯大人說過，夢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去抓住！就算……就算我給他們錢，也不能改變什麼的……真的要改變的話……」
哎呀……雖然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認真起來的莉莉也好可愛啊……
「汪！汪汪！」
「呀啊啊啊啊－－」
剛剛還一副慷慨激昂的表情，只是被一隻小狗叫了幾聲就變成兩眼含淚拉著我衣角的模樣了。
「真是的，不過是一隻小狗罷了，有什麼可怕的呢。」
「但是……但是……嗚嗚……」
哎呀哎呀，真是沒有辦法，果然莉莉沒有我就不行呢。
「好啦，別怕啊。」
我撿起一塊石頭丟了出去，到底只是狗而已，被石頭打中之後就夾著尾巴逃走了。
「你看，沒事了……」
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因為看到莉莉用驚恐的表情盯著我的身後。
「誰！是誰敢打我們家的旺財！」
「打狗還要看主人！你們是瞧不起我們嗎！」
幾個惡形惡狀的大漢從後面的巷子裡冒了出來，當頭的手裡拿著一把蝴蝶刀熟練的翻弄著。
「莉莉！」
我立刻張開雙手擋在莉莉前面，可是她拉了拉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了身後。
以前從來沒發現，莉莉的力氣這麼大。
「非常……非常對不起！我的朋友打傷了你們的狗……但，但是……是它先對著我叫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做錯了！！！」
耍刀的大漢一邊大聲吼著一邊噴出漫天的吐沫星子
「不……那個……確實是我們不對……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願意用金錢賠償……」
說話的同時，莉莉拿出她那個破舊的小錢，從裡面一個個往外數銀幣。
「哼！挺上道的嘛！」
大漢一把從莉莉手裡搶過錢，把裡面的錢全部倒在手心裡。
「呼，看不出來挺有錢的嘛。」
「這小鬼衣服也不錯，說不定是大戶人家的，要不要……」
「你傻啊！在裁決聖堂腳下做這些！」
那邊的大漢們聚在一起討論著令人心裡不安的話題，莉莉的錢被隨手扔在地上。她沉默的走上前，把錢從地上撿起來，小心地撣去上面的灰塵，收進了懷裡。
「接下來，該討論一下你們的責任了。《生存法則》第十六條，明確規定了所有肉食性的魔獸必須限定其活動範圍。你的狗沒有使用鎖鏈或是籠子管理，應當處以罰款和義工。此外，所有刀具武器及戰鬥性質的魔導具，在城內攜帶必須有相應的證明，你所持的『蝴蝶刀』屬於特殊武器，只有盜賊工會，斥候和登記過的冒險者可以攜帶，你身上並沒有相關標誌，武器必須沒收，並……」
「小鬼！你在說什麼！」
「我說，你們這班廢柴！既然敢做就給我乖乖的承受正義的怒火！」
「你這小鬼！」
「莉莉！你……你到底在做什麼啊！」
特意去激怒那些危險的傢伙嗎？我知道那個錢對你而言有特別的意義，但是，就算生氣，也要在回到裁決聖堂之後……到時候，隨便你找多少教會的人來制裁他們都行，但是現在……
身體比思維反應更快，我一個箭步衝到大漢與莉莉之間，抬起腳毫不猶豫的踢了下去。
「唔噫噫噫噫噫－－」
渾厚的嗓音突然變得不自然的尖細，走在最前面的大漢就這麼摀住小腹倒了下去。
男性的弱點太明顯了，不要以為我是小孩子就太過……
「碰！」
劇烈的撞擊感從右側襲來，伴隨著頭部的疼痛感，我重重的倒了下去。
「該死的小鬼！」
旁邊的人嗎……可惡，大人和小孩子的體力差太多了，第一個倒下的大漢已經滿臉猙獰的站了起來，但是我卻連提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莉莉……快……」
想要讓她先跑，只要能喊到教會的人就不會有事……但是，背對著我站立的莉莉，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該死的是你！聖國之門！」
倒在地上的我，看到金色的大門在莉莉身後出現，擋在我和她之間。
意識到此中斷，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自己的房間裡，莉莉一臉擔心的坐在床邊上看著我。
「嗚嗚……對不起……對不起……」
「我……沒事的。」
看著莉莉一如既往，那種柔弱的表情並非偽裝，卻也不是真實。
明明正握著她的手，卻從來沒有感覺和她之間的距離這麼遙遠過。
一直以來，我以為留在裁決聖堂，受到照顧的，是普莉泰絲。
但現在看來，其實一直以來受到照顧的，是我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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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瞞著莉莉走出的房間。不出意外的，在訓練場找到了弗洛爾。
「我……想成為騎士……莉莉的騎士！」
並非對教會有多少歸屬感，但是，對於莉莉，無論如何都無法放心。所以，只要成為騎士，不是照顧生活起居的「侍女」，而是並肩作戰的「騎士」。成為莉莉的騎士的話，一定能夠，一定能夠消除心裡的那份不安。
「小小姐，我早就說過……」正在與同伴談笑的弗洛爾，帶著笑意對我說，但是，那份笑容在轉過頭的一刻變成了嚴肅，「……不錯的眼神，但是，這種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
這麼說的意思，是他已經同意了吧？
不知道當時他眼中的我是什麼表情，但是，我相信從那時起到現在，那份心情不曾改變過。
我，絲萊特?依納賽特，從來沒有，也不需要什麼夢想，但是，屬於我的職責一定會完成。
過去，是侍女，而現在，是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