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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追求理想的方法(1) 文 / 白玉樓的台階

    盛夏已過,秋意漸起,林間的主色調由清涼的綠色轉變為溫暖的紅與黃,在天氣尚未完全涼下來的曖昧時間,還稍稍有些燥熱。

    離開與一書庫的第二天快要結束了,眾人一路上小心的避開有人的地方……其實也沒什麼必要,在星屑山脈和聖雷奧森環繞的區域,除了偶爾出沒的冒險者,再不會有人煙了。唯一人口密度稍稍大一點的地方--「魚之淚」酒館--早就被拋在身後不知多遠了。

    未來的考古學家正在搭建臨時宿營地--單獨--想要迅速的完成一個堅固而舒適的宿營地,土系魔法的使用時必不可少的,可惜,隊伍裡面的其他人似乎與「穩重」這種情緒沒什麼緣分。

    至於娜塔提出的「便攜式豪宅六型」……早在很久之前依芙蕾雅就知道,輕易使用娜塔的作品是多麼愚蠢的事情了。

    當然,幾乎全學科「優秀」的依芙蕾雅也是可以使用土系魔法的,不過,難道你以為特納奇克有膽子對依芙蕾雅吼:丫在那吃白飯啊!過來幫忙……之類的?

    從與一書庫帶出的裝備括了野外所需的全部常備品。本來依芙蕾雅還想要幾件值錢點的東西,啊啊,比方說那個「阿斯娜之眼」好像就不錯?或者誘拐幾個奈塔走?

    當然,最後她並沒有提出這種要求。

    「斯塔,魔力輸出就拜託了。」

    「嗯。」

    消耗精神力聚集並激活周圍的魔力,同時不加以控制,理論上可以製造出能夠供給任何人使用的「自由魔力」,可實際上,只有極少數的人互相配合才能使用的技巧,因此這項未成熟的技術只在與一書庫內部傳播。

    「第十四次嘗試,開始……阿斯娜之眼?俯覽。」

    娜塔特製的裝置將魔力納入,模擬精神力的效果,在娜塔的操作下釋放出神術。

    海市蜃樓一般的景色浮現在半空中,顯示出從天空俯覽大地的景象,但是,大多數地方都被白霧所覆蓋,剩餘的地方也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好像……又失敗了啊……」

    「可惡!」

    對於兩人的互動,依芙蕾雅只是在一旁安靜的看著,不過她的注意力似乎不再這上面。娜塔的嘗試會失敗,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

    隊伍比離開雷奧森的時候多出一個人來,不出預料的,娜塔和斯塔在出發前背著行李出現在旅者之間,她們的同行似乎成了既定事項。

    而讓依芙蕾雅憂心忡忡的,是前來送別的阿斯娜所說的話:

    ……

    「我的左眼,最近視力下降的很厲害……為什麼呢?」

    ……

    明明帶著黑色的三角眼罩,表示「眼罩下的眼睛不能用」,卻還說出「視力下降」的話,聽上去似乎很蠢。可依芙蕾雅知道,她所說的視力下降指的是安置在與一書庫核心的神器「阿斯娜之眼」,它能顯示的景象正在變得模糊。

    神之眼正在變得模糊,若不是神明正在被人遺忘,就是支持「信仰神」這一規則的世界本身出了問題。

    依芙蕾雅當然希望是前者,只是,距離「好奇心」從人類身上消失,恐怕還有相當遙遠的時間。

    此外,還有一件總讓依芙蕾雅覺得不舒服的事情。

    ……

    「對了,我不準備一起去。」拿了裝備之後,潔汀莉找到依芙蕾雅如是說,用好像只是在說「我要去一下洗手間」一樣隨意的口氣,

    「嘛~~~我已經和嘉莉談過了,她就拜託你們了~~~」

    ……

    潔汀莉本來就沒有一定要和依芙蕾雅等人同行的理由,現在選擇分開也無可厚非;至於加特莉絲……多少也算個戰力。

    --只是……她究竟有什麼瞞著我們的?

    並非是隱藏有惡意,但依芙蕾雅隱隱覺得,潔汀莉的怪異行為中,隱藏了某個目的。

    她的手邊有大量的合訂本,這些可以存在三個月的書籍鏡像上記錄了近一年來大大小小的事件,從只有一句話描述的「某年某月某日,冒險者互助會發放了某任務」到詳盡無比的「新品種魔獸資料」--來自科裡亞和依芙蕾雅消滅的那支小隊,對於新品種的生物暫定名為「跑者」--事物之間總會有所聯繫,從一些看似無關的情報中找出真相正是依芙蕾雅擅長的項目。

    --線索很多……總覺得,拼圖還差最後幾塊……

    要是在一個月之前,依芙蕾雅絕對不會在意朱茵大陸上發生了什麼,因為無論「未來」會發生什麼,對他們而言都是「過去」,已成為「歷史」的事情,與這些臨時串場的過客毫無關係。

    但現在不一樣了,依芙蕾雅重視的人中,有一些必定會捲入「歷史」之中,既然不能把他們一起帶走,只能想辦法在離開之前把所有不放心的事情都安排好。

    她有一種感覺,在接下來的目的地,可以找到回去的方法。

    但同時她也有著更強烈的預感,他們,沒那麼容易就能回去,脫離那隱隱顯露雛形的大麻煩。

    「著陸準備~~~」

    「等、等一下……哎呀!」

    令人無法站穩的暴風,打斷了依芙蕾雅的思考。

    臉著地的科裡亞發出一聲慘叫,緊接著,琳蒂絲輕輕踩在他背上著陸了。

    去附近偵察的兩人回來了。

    「不好意思啦,小白~~~不過,你該減肥了啦~~~」

    從地上爬起來撣撣灰,科裡亞撓撓頭,有些不敢相信的問:「噯?噯噯?我很重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翼人在飛行時會無意識的使用風屬性的魔力,消除風阻,減輕重量,所以說……」

    所以說,只要帶著科裡亞,琳蒂絲就不得不花費更多的力氣在飛行上。

    「……抱歉,拖累大家了。」

    無法使用傳送魔法移動,不能接受漂浮或是飛行的效果,魔導具也不能在他身邊長時間的維持正常運轉,即使想要使用坐騎,膽小的騎獸也會在靠近他的時候動彈不得,結果明明從煉金術大陸第一的與一書庫出來,卻只能慢悠悠的步行。

    「笨蛋!誰會在意那種事情啊!」說話的時候,依芙蕾雅一直低著頭死死盯著地圖,好像要從上面找出朵花出來一樣,「比起那種事情,還不趕緊準備今天的晚餐?你一個人吃的可比其他所有人加起來還多!」

    「……嗯,我聽你的。」

    要說從荒野中尋找食物的水平,即使是天生的獵手狼人(特納奇克)與血族(依芙蕾雅)也比不上科裡亞。

    「特納奇克,你去看看加特莉絲撿好柴沒有。」

    「感覺回到了野外求生實踐的時候一樣。」

    「是呢是呢~~~對了,依娜那次剛好及格吧?」

    「切!誰知道那個蒙面矮冬瓜和我有什麼仇,卡得那麼緊。」

    幾人就像在學校學習的時候一樣,開始隨便扯一些有的沒的。

    --能這樣悠閒,真好……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依芙蕾雅深深的覺得,現在這種露營一樣的日子真的挺不錯的。

    只是,從前段時間的經驗來看,悠閒的時間不會持續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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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稍早,與一書庫的旅者之間

    足以一次容納上百人使用的傳送站,現在一共只有四個「人」而已。

    「好,差不多該出發了。」

    愉快的背起依芙蕾雅準備的旅行,潔汀莉輕輕合上手中的書。

    「其實你現在也能追上他們的,他們不能使用我們的傳送陣。」

    「我相信,嘉莉和他們在一起,一定能學到更多,」潔汀莉撫摩著真名之書,這本書空白的頁數已經不多了,「而我的目標,只有完成這本書而已。」

    「即使是曾經接近半神的大預言家,也不能保證百發百中,或許你得到的預言錯了。」

    「對錯無所謂,嘉莉在我身邊是不能得到成長的。」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堅持呢?」

    「一個人,總有值得堅持的事情吧。」

    「是嗎?也對……非常抱歉,在這個時節,我們幫不上忙。所有人必須全力以赴,」阿斯娜的頭髮滑下來,把僅剩的右眼也遮住了,「本來,在建設與一書庫的時候,我們準備用三百年來完成的……看來是不行了。」

    「……一起加油吧~~~」

    「看來,你也不準備留下了?真可惜,我覺得奈塔系統很需要你的人偶技術。」

    「……」

    依然用兜帽遮住面孔,奧提姆默默的站起身,身邊的娃娃依次走進他墨藍色的風衣下擺,不知他是怎麼把那麼多的娃娃藏在身上的。

    「定位完成……西南方向……偏角三十度……557公里……目的地:雷奧森。」

    奈塔無機質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開始吧……祝你們好運。」

    「嗯。吶……就此告別了。」

    牆壁上的魔紋漸漸亮起,再度黯淡下來的時候,房間裡的人已經少了兩個。

    阿斯娜低頭凝視著手中一塊紅石,那是沒有交給依芙蕾雅一行的,潔汀莉的緣石。

    「如果留在我的神殿……能不能逃避死期呢?」

    呆立了幾秒鐘之後,女神搖搖頭,瞬間消失了。

    與一書庫各處的大工程,非要有這位神殿的主人親自主持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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