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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阿斯娜之眼(14) 文 / 白玉樓的台階

    「科裡亞!」

    --對不起了……

    左手摀住小腹的傷口,依芙蕾雅右手握爪,從羅倫斯的背後插入!

    緊接著,她以與平常羸弱形象不符的怪力將羅倫斯拎起丟在後車廂上,縱身跳上駕駛位。

    白皙的手比野獸的爪子更加尖銳,撕開了被馬具束縛的栗色良駒因奔跑而浮現的血管,鮮紅的血液像噴泉般飛出難以置信的距離,紅霧將整輛馬車籠罩其中。

    「咕咚!咕咚!」

    溫熱的生命之源劃過喉嚨,比起繁衍的行為更加強烈百倍的快感流過全身,粘稠的半透明液體順著大腿內側緩緩流下。短暫的滿足之後,反而更加飢渴,本能的**如火焰般燒灼身心,無法忍耐。

    因為依芙蕾雅喝下的,是自己的血液。進入胃袋的猩紅液體給予了快感與力量,然而體液流失的血管傳達的卻是更加強烈的渴望。

    「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

    愉悅與飢渴交織衝擊漸漸薄弱的意志,官能的感覺越發無法壓抑。

    自食作用,第二階段。由於失去過多的血液渴望得到補充,同時進入胃袋的血液提供了獵食所需的能量,大幅度提高身體的素質,他們是視人類為食物的夜之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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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送完成。」

    隨著秩序系法術特有的微藍的光芒消失,眾人出現在一間充滿了自然氣息的房間。全木質的房間大約十米見方,牆壁與地面刻滿了魔紋,四角懸掛著像是吊蘭,但大得多的植物,空氣清新的如同午後的小樹林。

    旅者之間,與一書庫內外使用傳送魔法必經的地方。與一書庫內,在除了分佈在各個角落的四個「旅者之間」以及幾個特殊地點以外的區域使用傳送魔法,只能往返於書庫內部;而從書庫以外直接傳送進書庫時,也只能出現在其中一間旅者之間。

    「歡迎來到與一書庫。」

    房間裡,有一位成熟的女性迎接接受娜塔5104的傳送的幾人。

    看起來比琳蒂絲還要成熟的外表,帶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有一種病弱的文學少女的感覺,身上穿著的嫻靜青色裙子,一頭白的近乎透明的長髮披散在身後,而這一切,都不如她左眼的黑色三角形眼罩醒目。

    不過幾人尚未從震驚中醒來。

    「依,依娜!」琳蒂絲急切的打量四周,但身處不熟悉的地方,一時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聽我說】。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與一書庫的管理員,」無視於慌亂的眾人,管理員自顧自的說著,「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請跟我來。」

    明明是很弱氣的聲音,卻有種讓人不得不順從的力量,應該說,是身體無法反抗。

    「很久沒有了呢,尊貴的客人。放心好了,『小惡魔司書部隊』已經出動了,很快就會把你們的同伴接過來。不接受傳送魔法嗎?真是令人好奇,不過我們也有應對魔免的移動措施。」

    管理員走在前面,而眾人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後,安靜地聽著她說話。

    「吉斯提斯給你們添麻煩了吧?……他總是太過自我中心主義。接下來的事情可是前所未有的麻煩,而實際掌握著大陸最強的軍隊(納姆族)的他,不認清真正的敵人可不行。」

    由於在室內缺乏參照物,上上下下的沿著走廊和樓梯移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哪裡,卻有一種感覺--正在漸漸接近書庫的中心的感覺。

    「本來,看不到的地方只有其他神的領域,以及幾個古老的密境而已。但是最近,大陸上移動的盲點增加了很多,你們的同伴……真是令人好奇,想更多的知道一些,居然有我完全不瞭解的……」

    起初還能不時的看到裝扮各異的「娜塔」來來回回,隨著眾人逐漸深入與一書庫內部,周圍的人也漸漸變少了。

    終於,在看不到其他任何人的一段走廊盡頭,一扇已經打開的門,背後是一片黑暗。周圍,再沒有岔道的存在。

    「啊啊……不好意思,【你們有什麼想說的儘管問】。」

    走進那扇大門之後,管理員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這樣對身後的人說。

    可是,或許驚異於眼前的景象,或許明白自己現在的任務,無論迷惑的考古學家,焦急的蒼空領主,憂慮的魔炮士,混亂的煉金術師,陰沉的人形使,還是靜默與恐懼的真名詠頌師姊妹,全部保持著沉默。

    從明亮的走廊看進去是一片黑暗,但是走進去的時候……豁然開朗。

    門後連接在一段懸空的走廊,一直延伸到龐大的球形空間的中央,一片黑暗之中,只有腳下的景象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腳下的走廊完全由透明的材質製作,絲毫不影響向下望的視線。

    那是清晰無比的,大半個朱茵大陸的影像,比起地圖,比起依芙蕾雅的「沙盤」,都要清晰無數倍的影像,簡直像把實景按比例縮小之後製作的模型,如果視力夠好的話,甚至能看見天空上自由的飛鳥,城鎮中忙碌的人群,河流裡無憂的游魚……

    除了少許的地方由薄霧所覆蓋,所有的地方都是清晰無比。

    某一處薄霧籠罩的地方的影像飛快的放大,一時間成為影像全部的內容,很快又恢復了原樣。

    「果然看不到……算了,你們有什麼想『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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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失去車伕和馬匹的馬車翻倒了,羅倫斯像垃圾一樣被拋了出去生死不明,依芙蕾雅則以平常無法做到的敏捷動作穩穩的落在地上。

    「……渴……好渴……我……想要……」

    獵手的本能讓她尋找周圍最有價值的獵物,視線穿過重重怪獸的遮擋鎖定了散發七色虹光的少年。

    --不……不可以!

    「呃啊!」

    左手猛然插進小腹尚未癒合的傷口,胡亂的在裡面翻攪一通,用劇烈的疼痛喚醒漸漸遠去的理智。

    「哼哼……」

    全身由血霧籠罩,一隻手正插入自己的腹中撕扯,依芙蕾雅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

    「哼哼哼哼……」

    右手撫過雙眼,再度張開手心時,一對藍紫色的鏡片閃爍著水光。

    「……啊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仰起頭張狂的大笑,略長的犬齒帶著危險的氣息,比最昂貴的紅寶石的美麗千萬倍的紅瞳透過血霧直視高高在上太陽,眼神中滿是不屑。

    --笨蛋,這一次你欠我一打人情!

    「深紅永夜!」

    身邊,抽取整匹馬的血液構成的血霧瞬間擴散開來,籠罩了方圓數百米的範圍,而且還在不斷擴大。

    魔法形成的霧氣僅僅是為了遮蔽輝耀的陽光,因為白日的陽光會破壞夜之貴族的表演。

    「族滅……黑蛇病!」

    小腹的傷口湧出的血液凝結成蛇形,飛快的遊走到最近的一隻活著的怪獸身上,像一個紋身一樣留在皮膚表面,只是,這個不安分的紋身不會留在一個地方不動。

    不詳的黑蛇在怪獸體表各處遊走,而一族對於血液的熟悉給予他們的特殊能力,讓依芙蕾雅施與的詛咒依照血緣而傳染,轉眼之間,所有的怪獸身上都有了一條遊走的黑蛇。

    黑蛇病,消耗施術者少量魔力,中量血液,以及要求極精細操作的詛咒。詛咒製造的黑蛇會攀附在目標體表,吸收周圍游離的活性魔力(通常是施法之後流失的魔力)壯大自身。如果中術後短時間內不在體外使用魔力也不受到魔力的攻擊,黑蛇很快就會耗盡自身的魔力而消失。

    但是,如果不遵守以上兩條的話……

    「科裡亞!解除對魔力的控制!」

    魔法放大後的聲音迴盪在原野上空,但是,那個狀態的科裡亞能聽得到嗎?

    「……」

    答案是肯定的。

    環繞週身的魔力突然失去了控制,原本緊緊依附在身邊(說是這麼說,實際上也只是停留在身邊幾米的範圍內)的魔力一下子擴散向周圍。

    活躍的,沒有受到控制的魔力,對任何施法者而言都是甘美的誘惑,可惜那裡只有奇異的怪獸,以及……依附於怪獸身上的詭異紋身。

    「……」

    鎖鏈再度沒入體內,碧色渲染的發與瞳也迅速回到原有的黑色,連最後的魔力也離開身邊,失去一切保護的科裡亞,平靜的看著湧上來的怪獸們。

    同樣神情平靜的還有依芙蕾雅,只是她的平靜,是強忍燒灼理智的飢渴的偽裝。

    「能感覺到嗎?你體內湧動的甘美液體……正欲破體而出。」

    --不行了,光是想到……甘美的……

    只是小小的一個花紋--一開始是這樣的--黑蛇樣式圖案吸收了周圍的魔力,瞬間成長為蜿蜒盤踞全身的巨蟒,然後,在依芙蕾雅的話語中,突破了二次元與三次元的境界線。

    「i--」

    究竟是蛇類的「絲絲」聲,還是不吉的「死」?

    身形驟然膨脹的黑蛇勒緊曾經的寄主,發出誕生以來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聲音,接著便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還有寄主的生命,伴隨著從全身各處噴湧而出的體液。

    一瞬間,所有的敵人,全部死去了,留下一具乾癟的屍骸。

    --可惡……那種東西……根本就不能滿足我……

    從怪獸身上湧出的體液,不是少女所需要的美麗紅色。

    --渴……好渴……

    「好……好厲害……」

    從半暴走的狀態中完全恢復過來的科裡亞,感歎著魔法的威力,慢慢走向依芙蕾雅。

    「……走……不要……過來……」依芙蕾雅吐露出含糊不清的語句。

    「噯?你說什麼?」

    為了聽清依芙蕾雅的話,科裡亞又向前走了幾步。

    「……」

    少女只是低著頭,站在原地微微顫抖著。

    「依芙蕾雅,你怎麼了?」

    擔心的科裡亞徑直走到依芙蕾雅身邊,輕輕抓住她的肩膀。

    依芙蕾雅抬起頭。

    「……吼!」

    科裡亞看到的,只有一雙紅瞳,以及一對逼近自己喉嚨的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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