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很暗,唯一光源來自角落的魔法爐火,溫暖著整個房間。
走進房門的同時,白天聽就看到……或者說看向了一張小床。普莉泰絲安靜的躺在上面,胸口隨著均勻的呼吸微微的起伏,略顯蒼白的臉龐,說明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好。
「莉莉……(你沒關係吧)」
僅僅說出兩個字,白天聽便停下一切動作,蠟像般僵在了原地。
瞳孔再一次覆蓋十字形的裂紋,介於藍綠之間的曖昧碧色在他的頭髮與瞳孔間流淌著,漸漸凝固為深沉的幽藍色。
「你想做什麼。」不含任何雜質的笑容從他的臉上消失了,曾經是「白天聽」的某物漠然的對躺在床上的「普莉泰絲」開口了。
「應該由我來問吧?外來者,」彷彿在相應對方的話,普莉泰絲從床上慢慢地飄起,轉到面向「白天聽」的方向,「你的目的是什麼?」
「沒有。只是家裡人建議我來,『我』就來了。」
「不久之前,我預感到我的子民面臨危機,來自這個世界外的危機,卻看不到危機的真相,」隨著身體裡發出光芒,「普莉泰絲」身上的氣勢完全改變了。她的眼神,像法官審察罪犯,像國王驅使民眾,像神明……俯視凡人。「……只有你們!不屬於現在,不屬於這裡!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們破壞世間應有的秩序!」
「無聊。」
「無聊?維持正義是我的天職!裁決罪業是我的使命!」
普莉泰絲身上的光芒越發的強烈,將輕薄的睡衣照射的近乎透明,卻在真正對周圍造成影響前一閃……消失了。
失去神力托起的普莉泰絲從半空墜落,被急步上前的白天聽小心地接住。
「半成品麼?」
一塊小小的乳白色寶石從普莉泰絲的懷裡滑出,吉斯提斯的聖徽在寶石的表面閃動的光芒漸漸黯淡。
「嗚……」鼻腔發出可愛的呻吟聲,普莉泰絲的睫毛顫動著,睜開了眼睛,「……哥哥?」
「噯?」異樣的幽藍色急速褪去,白天聽傻傻的應了一聲。
「啊,啊……不是的……我為什麼……」恢復清醒的普莉泰絲臉色緋紅,象徵性的掙扎了幾下,軟軟的趴在少年的懷裡。
「你剛才……嗯?」眉頭緊緊皺成一團,少年拚命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事情,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我剛才?」
「對了!你剛剛想要醒過來,想要下床,卻不小心摔倒了……要小心身體啊!」幾秒鐘之前還模糊不清的記憶突然變得清晰起來,不過這對少年而言是常有的事,所以他並不在意。
「……嗯。」普莉泰絲的臉依然埋在對方懷裡,連耳朵都變紅了。
「總之,好好休息。」雙手環住僅穿著薄薄一層睡衣的少女嬌軀,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兩人的姿勢有什麼不妥,白天聽抱起普莉泰絲,將她放回床上。
「嗯。」
「打擾病人的休息可不好……我先出去了。」
「等等!」
「怎麼?」
「那個……我……可以叫你哥哥嗎?」
「……如果你喜歡的話。」終於覺得有些害羞,白天聽撓撓後腦,關上門走了出去。
「感覺……好溫暖……像是傾聽吉斯提斯大人的聲音一樣……」拉起被子遮住鼻子以下的臉,普莉泰絲回憶著和少年在一起時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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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芙蕾雅邁著平穩的步伐,經過一間間小屋。但她的內心並不像看上去那麼平靜。
很多時候,活著比死亡更可怕。
「呼--吸--呼--」
小心的調整呼吸,讓緊張的心情平復下來。
--根據現在得到的情報來看,最快的聯繫上九界時空研究所的方法就是等傳送站的例行檢查了。
依照以往的習慣,依芙蕾雅在手中想像出一本筆記,用空想的筆在上面寫下自己的想法--想要不被任何人看到,最好的方法就是讓這份記錄根本不存在。
--葛朗台交易所,實驗的內容不符合九界時空研究所的風格,推定為其他勢力;
--裁決教會,確定有未知的行為並導致本地的城鎮核心過載;
--雷奧森警備所,確認該時代法律系統不完善,不能依照常理判斷官方組織的行為;
--綜上……
「嘖!」
用力的在筆記本上劃了幾道,依芙蕾雅結束了思緒的整理。
「大麻煩的預感……糟透了……」
「什麼東西糟透了啊?」
「嚇!」近乎零距離響起的聲音再度成功的嚇到了依芙蕾雅,「你個笨蛋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神出鬼沒的!!!」
「噯?不是我神出鬼沒,而是依芙蕾雅你根本沒有防備我吧?」
「……從你的臉上就能看出來,你的大腦和你的傻笑一樣一片空白。」依芙蕾雅直直的盯著白天聽的臉看了好幾秒,卻只看到純白的笑容,最後只能別過臉甩下這麼一句。
--切!不過是個笨蛋,有什麼值得防備的……
依芙蕾雅加快步伐走進琳蒂絲的等人休息的房間,把白天聽丟在身後。
……
……
……
「哇!哇!真的是『劍丘的騎士』呀~~~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死的?」
「……」即使是好脾氣的阿茶,面對這種問題也只能苦笑。
「原來如此,當時的情況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房間的一個角落裡,特納奇克正纏著不知為何出現在房間裡的芬裡厄,一邊提問一邊在手上的速記本上記錄著。
「嗚嗚……『湖之騎士』的生平是……」
另一個角落,裡,加特莉絲抱著一疊寫滿字的紙,努力的背誦上面的內容。
依芙蕾雅走進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左手扶額,依芙蕾雅感覺她的頭又開始痛了。她一把拉過特納奇克,「你們在幹什麼?忘了我們的目的了?」
「我想……稍微多停留一段時間也沒有關係,」剛開口的時候還有些不自然,不過說到後面明顯興奮了起來,「我怎麼沒有想到,在這裡我們可以直面歷史啊!比起任何魔法影像還原的更加真實,完全沒有經過勝利者篡改的真實歷史!」
--我怎麼會不知道,我擔心的就是你們出現「暫時留在這裡也不錯的」想法!一旦開始適應這個時代,尋找回家方法的動力就會很快消失!
「……吶,琳又在幹什麼?」
「潔汀莉好厲害的~~~你看你看,居然是『劍丘的騎士』阿茶,《一百個勇者的故事》裡沒有寫他是怎麼死的嘛~~~我好想知道呢~~~」
--「劍丘的騎士」?那是啥?難道……
依芙蕾雅發現,自己剛剛注意到潔汀莉的存在。
有一種職業,為了讓早已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重新顯現,自身的存在感會被不斷削弱。
--真名詠頌師?難怪她和加特莉絲不需要其他人的保護也能長途旅行。
最後的最後,還有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你又是怎麼回事?」接連不斷的糟糕事件讓依芙蕾雅的心情變得很差,她極力忍耐著,以冷淡的語氣問應該與他們已毫無交集的雷奧森警備隊長。
「哈哈哈哈!內人讓我一定要向大家道歉!」
芬裡厄大笑著,從身後推出一位嬌小的女性。
也許是站在過於龐大的芬裡厄身邊的關係,她顯得格外的較小,夫妻兩人一點也不相配。
「格萊普尼爾,大家可以叫我萊妮。外子似乎給諸位添了不少麻煩,不介意的話,今天的晚餐可以到我家來嗎?」
--又要跑來跑去?煩死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其實我很想和這位小哥練練啊!」
他口中的「這位小哥」,毫無疑問的是在指白天聽。
--也好,不能把他交給裁決教會的話,送進雷奧森的警備隊,以他的實力也能過得很不錯吧?
到現在,依芙蕾雅還是沒有放棄丟下白天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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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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