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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聖者之瞳(6) 文 / 白玉樓的台階

    閃閃發光的金色大個子如潮水般從敞開的大門中湧出。隊形什麼的,剛從門裡出來的時候也許還有那麼一點,只是很快就在他們高喊著無意義的語言衝鋒中徹底混亂了。

    騎士,劍士,槍兵,弓手,無論是那種職業,無論應有的戰鬥方式是什麼,一旦離開大門,立即揮動著武器衝向四面八方,完全無視於襲來的流矢,也不在意盜匪的營寨是無法攀登上去的這個事實。往往離開大門附近沒多久,就在一連串的飛行道具打擊下化作一道閃光消失了。

    「口胡!你們這些廢柴,竟敢和我比人多?我手下小弟千千萬,隨隨便便也能將你們轟殺至渣啊啊啊啊啊啊!!!」

    普莉泰絲站在一塊岩石上張狂的大笑,身後是源源不斷的到來的聖國的士兵,不懼生死,在一句「進攻」的命令下做出近乎於自殺的衝鋒。

    不過,不管陣亡了多少,「聖國之門」中總能立即湧出更多的士兵以彌補損失。

    「……這,這是啥?」

    驚訝的連語言的優雅都忘記了的依芙蕾雅,在八名騎士的保護下躲在普莉泰絲的背後。在他們的身後,是敞開的「聖國之門」,而在他們的面前,是與平時完全不同的普莉泰絲。

    「當然是……『正義』。」

    旁邊的騎士用著古怪的口氣回答。

    「正義?」

    溫和,略帶一點靦腆的普莉泰絲,正以比對方更像盜匪的語氣與姿態站在前方指揮召喚出的士兵。

    衣著鮮亮,裝備精良的士兵,戰鬥的方式卻有如瘋子一般,頂著四面八方到來的攻擊,在半路被擊碎,或者,衝到盜匪的身邊,直接撲在對方身上,緊接其後的同伴們將雙方一起剁碎。更離譜的是弓箭手們,明明手上拿著長弓,戰鬥的時候卻是嘶吼著抱住對方,兩人一齊從山路的邊緣滾落。

    「沒錯,就是『正義』,因為這是神的意志,『正義與裁決之神』的意志,不是『正義』還能是什麼?」

    依芙蕾雅感覺到這名騎士話中有話,從第一次見面起,他和其他的騎士,一直有種不協調的感覺,卻又無法具體的描述。

    「哈哈哈哈哈……抵抗是無用的,乖乖洗乾淨脖子受死吧!」

    數量上依然落於下風,但是整個戰場的氣氛,分明是人數較少的普莉泰絲壓制住盜匪們。

    「……聖國之門……」

    --學院三大社團聯之一的「??」,現任的部長??擁有的寶具。名稱所賦予的效果是「打開通往神國的大門」;真實的效果則是……操縱神國的士兵的方法是……

    喃喃的說出寶具的名字,依芙蕾雅滿臉的困惑。隨著思考的深入,她的眉毛漸漸鎖在一起,左手扶額,牙關咬得緊緊地。

    --怎麼會忘記的?不對,是怎麼會想起來的?想起來的部分似乎也有所缺失……到底忘記了什麼?

    從回到過去,確切的說,從進入「過去的世界」開始,依芙蕾雅,特納奇克和琳蒂絲的記憶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缺失。三個人互相核對記憶的結果很明顯,記憶缺失的多少與體制等方面無關。決定記憶缺失多少的,在於各人原本知道的多少……更具體的說,是所有「有可能用於改變歷史的知識」全部都被遺忘了,括重大的歷史事件,歷史人物,甚至連諸如「白丁學院成立了多少年」這一類的知識都忘記了。

    原本的推測是,「一切有關於歷史」的知識全部被屏蔽了。

    可是在白露鎮的冒險者互助會的時候,依芙蕾雅確實想起了關於大陸最大的魔晶出產地,以及最大的商業都市「雷奧森」的知識。

    是「想起」,而非「記得」,在進入白露鎮之前,依芙蕾雅對所處的時間,位置,一點概念也沒有。

    --好好想一想,「雷奧森」和「聖國之門」……回憶起有關知識的契機,是什麼?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在說什麼?」

    「沒什麼,」用來回答之前的那名騎士的微笑,完美無缺,一如過去的依芙蕾雅,「我只是明白為什麼昨天你們能全員無傷而已。」

    「嗯……因為有『聖瞳』在。」

    --才怪啊,「為什麼會全員無傷」這種事情從早就知道了,即使沒有普莉泰絲在,十二名聖裁騎士,想要安然無恙的脫離盜匪們的圍圈很容易吧。

    「對了,我想問一下,你們從哪裡出發的?」

    「嗯?當然是裁決聖堂,怎麼了?」

    「嗯,嗯,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裁決聖堂,裁決教會的總部,以近乎不可能的結構,建立於高山的頂端。維持裁決聖堂不會崩塌的,正是吉斯提斯的神力。

    --果然,能夠想起來呢。回憶的條件是什麼?我原本就知道的事情?還是在當下的時間點,我「有可能知道」的事情?只要接觸到相關的情報就能想起……那麼,關於「聖國之門」,不能回憶起的部分有什麼特點?

    發自內心的愉悅微笑,不是偽裝,而是真的心情很好,好到暴露自己真實的想法也無所謂--哪怕暴露的僅僅是心情。

    --召喚的數量……累計超過三百了,數量方面沒有限制嗎?不過,同時出現的士兵,最多的時候……三十一……不,三十四。決定召喚上限的要素又是什麼?她限定了撤退的時間,那麼維持寶具,或是維持召喚,需要消耗某些東西吧?魔力?精神力?又或者寶具本身有時間限制?

    憑借已有的少量資訊,一點一點撥開迷霧,看到事物的內在,找到真相,對依芙蕾雅而言,是最喜歡的娛樂方式。

    「哇卡卡卡卡--就憑這些個臭雞蛋爛蕃薯也想和我都?未免太不把我普莉泰絲放在眼裡了!」

    即使戰術,戰技都幾近於零,在神國的士兵們不計損失的瘋狂攻勢下,盜匪們漸漸退回營寨所在的崖壁下,用一條條繩子逃入山崖之上。如果教會一方的部隊想要趁機攻入,對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切斷繩子吧?

    「哼~~~」

    輕輕用鼻子哼出不成調子的小曲,依芙蕾雅觀察著普莉泰絲的一舉一動。

    回到過去之後,失去了原有的情報以及情報來源,此外,又不時擔心會遺忘新得到的情報,對於走一步之前要想好接下來三十步的依芙蕾雅而言,是相當辛苦的。

    --哼哼,世界也不過是個單純的傢伙呢。只要指定出了規則,就有漏洞可以鑽來的……嘿嘿嘿嘿……

    一如既往的,一切都符合自己的心意……事情一定會依照事先佈置下計劃進行。

    「依娜!依娜!」

    --嗯?會這麼叫我的……只有琳。

    「依娜!特納奇克從洞裡出~~~來了!」

    按照出發前的約定,琳引路的同時在空中注意觀察,一旦特納奇克出現立即通知依芙蕾雅。

    特納奇克離開礦坑,說明裝置已經完成,接下來只要找個安全的地方看著盜匪們的營寨崩塌就好。

    「完成了?動作真慢……那麼,全員注意--」

    「可是,小白不在他旁邊呢……」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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