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初來乍道】
後面的倉庫有兩扇門，我隨著八爺從後門出去，這裡是一個停車庫，裡面停了大大小小很多汽車，不過看上去都很舊了。讓我驚奇的是，一些修理工彷彿干的並不是修理的活兒……
他們根本就是拆卸！把汽車的零部件肢解下來。
我們穿過這個車庫的時候，八爺沒有停下來，而是一直走前面，旁邊的那些修理工人只是站著起來無聲無息的對八爺彎腰，看樣子很恭敬。
走出車庫，則是一個院落了，這裡有一個旋轉樓梯，八爺領著我往下，推開了一扇上面油漆有些剝落的大門，裡面傳來了乒乒乓乓的打鬥聲音。
這聲音我聽著很耳熟，有吶喊聲，吐氣聲，還有腳步聲，拳套相交聲音，一走進來，我幾乎以為自己是進入了一個健身房，
兩邊放著一些簡單的健身器械，雖然都比較簡陋，但是該有的都有了，還有一些看山去很健壯的漢子拿著槓鈴練身體，中間地面山放著一些墊子，拼了一塊比較大的場地，一些人兩兩成對的對打練拳，他們都帶著拳套……不是拳擊比賽的那種很大的拳套，而是那種小號的，戴上的時候露出半根手指的那種。當然，他們都帶著頭套。
八爺看著我臉上驚訝的表情，略微露出幾分滿意的笑容。
身後的門無聲無息的關上了。
那些正練習的人們，大部分大約都是三十來歲，老的看上去恐怕都有奔五張的了，年輕地也至少比我大一些。
「怎麼樣？」八爺笑著問我。
我不明白他問的話是什麼意思，於是我含糊道：「嗯。」
「我是問你，這個地方怎麼樣？」
我點頭：「很好。」
我的目光那些正對打練習的人們身上掃了一圈。這些人的身手和動作都相當敏捷，拳腳都很有真功夫，看來都不是花架子。而讓我心裡一動的是，幾乎有一小半人，從動作上看，都略微帶著一點軍隊裡出來的痕跡。
掃了一圈，我確定這些人的身手不錯……但也只是不錯而已。談不上有什麼真正地高手。至少像金河那樣的，一個都沒有。
後我的目光落了旁邊的角落。一個男人。一身短打扮，光著上身，就穿著一條短褲，帶著拳套，赤腳，正抱著一個沙包猛擊。
那個沙包是倒吊著的，被他打得砰砰作響。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出手動作很迅猛，力量也不錯。他顯然頗有格鬥技巧，拳、肘、膝、腿，全部都巧妙得用上了，出手速率也很快，猶如狂風暴雨一樣得打沙袋上。發出密集的砰砰砰砰聲……
後，他一個側踢之後，略微吸了口氣，然後沉聲喝了一聲。，一個後手重拳猛擊了出去，沙包砰的一聲被他打得高高蕩了起來，重重蕩了出去，劇幅搖擺不止。
八爺察覺到了我看那個年輕男人，開口笑道：「那是這裡年輕人裡，身手好的一個。你看怎麼樣？」
我點點頭，很坦然道：「很不錯。」
「地確不錯。」八爺忽然歎了口氣。他用只剩下三根手指的手掌摸了摸鼻子，歎息道：「可惜啊，我們這代人老了，現的年輕人裡面，肯吃苦的太少了，我見過很多自以為很厲害的年輕人，大部分都是花架子。真功夫都是摔摔打打練出來地，現的年輕人哪裡肯吃苦哦！」他指著那個抱著沙袋練習的年輕人：「他算是不錯了。唉……不過比起我們當年的那些老油子。還是差了……」
我沒說話。
畢竟我剛來，對八爺還不熟悉。他感歎地時候說的這些話，我不好貿然的接。只是略微有些尷尬的站一旁聽他說。
八爺閉著眼睛想了想，然後睜眼看著我，緩緩道：「陳陽，你剛才和我說的話我都明白了。不過你想進走這條路，也不是靠下決心就能幹的！這行飯，沒有點本事，吃不了！雖然你是胖子介紹來的，但是我至少要知道你有什麼本事。你若是沒本事，就只能到路面做做小生意了。人情歸人情，但是我不會因為人情而壞了規矩！你明白麼？」
「明白。」我點頭：「這很公平……我喜歡公平。」
「好，那麼我不多解釋了。」八爺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老七剛才說你身手不錯，你也說過你國內拿著刀砍人，一個砍十幾個。」他的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不過有些嘲弄地味道：「你說的這些，我沒親眼看見，信不信，我不好說。一個砍十幾個的人，我不是沒見過，但那是很多年前了。現的年輕人，大部分嘴巴硬，手下軟。再說了……這裡不是國內。北美槍械管理很鬆，和國內是兩個世界！你就算真的能一個砍十幾個，這裡也吃不開。人家若是拿著一把ak47，你就算是真的李小龍都沒用。」
「我不會用槍，國內沒接觸過。」我淡淡道：「但是我自問身手還是不錯的。我練過武，練了十年。」
「這裡每個人都練過。」八爺淡淡道，他忽然笑了笑，指著那個抱著沙袋的年輕人：「你覺得他地身手比你怎麼樣？」
我有些遲疑。
還是那個問題，我畢竟剛來，不好表現得太囂張。想了想，我緩緩道：「我……我和他練地不一樣。」
八爺笑了，他的笑容裡有些深意。不過我看出，這笑容並沒有責怪我地意思，反而有些興趣。
隨後他忽然抬起雙手，啪啪啪拍了三下。
立刻的，周圍的人們紛紛停止了手裡的動作，迅速的朝著我們這裡聚攏了過來。
從這點上看。我對這個地方又看重了一層！至少我和八爺剛才進來到現，這裡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而這些人都專心訓練，沒有人分心朝著我們這裡打量分神，而現八爺一聲令下，才都集合過來。
這至少顯得他們很有紀律，不是一幫烏合之眾。
「羅，你過來一下。」八爺對著那個剛才抱著沙袋打地年輕人說了一句。
這是一個看上去很高的傢伙。年紀應該比我稍微大一點，但是也大不了多少，相貌上還算英俊，皮膚有些偏白，但是身上肌肉很結實。
他站這些人的前面，看人的眼神很冷漠，只有對著八爺的時候，表情才比較柔和。
「把你的拳套給他用一下。」八爺指著我。
那個年輕人看了我一眼。沒言語，默默摘下了拳套。八爺接過遞給了我，臉上含著微笑：「好了，你說你練得和他們不同，讓我看看你是怎麼練的。」
我被這麼多人盯著。臉上有些不自然，不過我飛快的接過了拳套，然後放下了自己身上地包，脫下了外套。
我緩緩朝著那個沙包走了過去。兩邊的人立刻很自覺的讓出一條道給我。
我感覺到背後的那些傢伙盯著我。這些眼神說不上友好，甚至有些隱隱的敵意裡面。
剛才八爺故意說的那句話，讓我的立場有些尷尬。
一瞬間，我下定了決心。
這裡不是國內，這裡是憑實力說話的！現不是我謙虛地時候……況且，我剛來這裡，如果現沒有點硬的表現出來，今後恐怕就要被人看扁了！
我想了想。不知道處於什麼心理，回頭對著八爺笑了一下，然後輕輕一丟，沒有戴上拳套，而是把它扔了一旁。
當年師父教我武術的時候，猶豫了很久，才傳了我一招「重手」。所謂的重手，也就是殺招！殺傷力很強。但是出手自然也就很重了。
我一直不知道師父的功夫我學到幾成。但是我知道我還差了很遠。曾經我記得師父對我說過，因為他覺得我性子太沖。年輕又急躁，所以他功夫裡地很多殺招，都不打算傳給我。因為怕我學了，萬一和人動手的時候，忍不住下了重手，會惹麻煩！那些殺招一出，如果打實了，非死即傷！
所以後，師父只傳了我一招重手。這招重手還是師父看我苦練多年的份上傳我的。而且他也覺得我身為他地小徒弟，如果連一點絕招都不傳給我，那未免也有些對不起我。
其實我知道，師父傳我的這招，算是比較「柔和」的了，我的幾個師兄，才真的學到了一些很厲害的殺招！
眾人的注視下，我走到了沙包前，緩緩把正搖擺的沙包抱住，讓它固定住不再動彈了。
接著我退後了一步，稍微張開了雙腿，沉腰，輕輕活動了一下腰，然後吐氣揚聲！
喝！！
我一身斷喝，擰腰出拳，拳術練到高深出，出手其實並不都是手臂地力量，而是連著腰腿，全身的力氣都隨著一拳擊打出去！
我這是師父傳授的拳術裡的一個重手殺招！就聽見砰！
一身悶響，眾人微微低呼之下，沙包被它打得猛然一震！
我出拳的力道不可謂不大，可是沙包卻並沒有被打得搖擺幅度有多大！甚至連剛才那個年輕人打的時候的三分之一都沒有。可是我一拳打出，立刻身子縮了回去，原地緩緩的退後一步……
而就眾人地注視之下，那個沙包外表地一層厚厚的皮革被我拳頭打中了一面已經完全打暴了！破裂出了一道大口子！裡面地沙礫嘩嘩嘩嘩的流淌了出來，片刻就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