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曹操騎在馬上,看著那一輪將要落下的紅日,不禁想起了自己那兩個只餘下三月壽命的爺爺,一時感傷不由低吟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孟德你有心事了。」袁紹看著這個自己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問道。
「是啊!我有心事,你為愛情煩惱,我卻在為家事煩惱。」曹操長聲舒了口氣道。
「怎麼,你老爸死了嗎?」袁紹笑著道。
「去你的。我是在為我那個三叔的事頭疼啊!」曹操歎道。
「能告訴我嗎?」袁紹道。
「當然。」於是,曹操把夏侯烈和夏侯魄之間的故事講給了袁紹聽,「大體上,就是這個樣子。」曹操講完了。
聽完以後,袁紹沉默了,過了半晌,他抬起了頭,對著曹操道:「你這算是在勸我放棄嗎?」
「我不是勸你放棄,而是想勸你選擇以後,就要堅持到底,要麼就放棄師容,要麼就徹底放棄你袁家大少的身份。」迎著袁紹的目光,曹操淡淡道,內心裡他真地希望袁紹能夠為了愛情而放棄他世家大少的身份,這樣以後他就不用對上這他最要好的朋友了。但是,這可能嗎?曹操自己也不肯定。
「堅持嗎?」袁紹笑了,笑得無奈而又痛苦,「難道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兩全其美嗎?除非你殺了你自己的那個叔叔,袁槐。」曹操勒住了馬韁,道。然後他轉過身子,對著自己的幾個兄弟道,「我有點事,你們先回去。」說完,他策馬直接朝著城西絕塵而去。
「殺掉叔叔,是個不錯的建議呢?」袁紹看著曹操的背影突然笑了。
城西,一間破舊的道觀內,堆滿了酒罈子,而夏侯烈就躺在那些罈子中間,眼睛癡癡地看著手中的一枚玉珮,突然腐壞的木門被踢開了,夏侯烈馬上將那枚玉珮收了起來。
「你進來的時候不懂得敲門嗎?」看著闖進來的曹操,夏侯烈皺著眉道。
「你真地打算呆在這裡喝一輩子酒,然後某天讓人在一條臭水溝裡發現你那已經腐爛的屍首嗎?」曹操道。
「你這是怎麼了,吃了火藥嗎?」夏侯烈奇怪地看著曹操道。
「也許是吧,不對。」曹操甩了甩頭,又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總之我想說的是那天晚上爺爺並沒有鎖門,而她也在外面等你,是你自己沒有堅持到底,而現在,爺爺只剩下3個月好活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曹操說完,便轉身離去。
「你說什麼,什麼是只有三個月好活了?」夏侯烈的聲音有點異樣。
「想知道的話,就自己去問爺爺。」曹操的身影微微頓了頓。
終於,道觀內又只剩下了夏侯烈一人,「阿瞞,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啊!」夏侯烈的眼神空洞而沒有神采,他從懷裡顫巍巍地拿出了那枚玉珮,「是該結束了。」歎息聲中,夏侯烈捏碎了那枚玉珮,眼神中有的是無比的痛,他喝起了酒,一罈子接著一罈子,這個晚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反正直到他的眼中不再有任何東西。
夜落星沉,紅日初升。曹府的下人們奇怪的發現大門口有一個英氣逼人的男子總在門外徘徊著,神色緊張,每次想上前可到最後又縮了回去,彷彿是在害怕著什麼。
突然,那男子竟和趕著去上早朝的曹嵩撞上了,「進去吧,老人家在演武堂和幾個小子們在一起呢。」曹嵩根本沒有抬頭。
那男子楞住了,身子在一剎那間凝固了。「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好,蠻帥的。」已經上了馬車的曹嵩突然轉過頭笑著道。
「二哥。」那男子看著曹嵩馬車遠去的方向,眼中露出了一絲感激,然後就好像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似的,他深吸了口氣,朝著曹府的內院走了進去。
演武堂內,兩個老人很是精神地指點著曹操等人的武功,星河和貂禪則很是乖巧地坐在兩個老人身邊。
突然,練功的幾人停了下來,奇怪的看著外面,「那個好帥的男人是誰啊,好眼熟,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曹洪臉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其他幾人也是一樣,只有曹操臉上帶著一絲微笑。
「臭小子,誰叫你們停了。」夏侯魄中氣十足的喊道。
「父親還是沒變啊,還是那麼的嚴厲。」門口的男子想道。
「不是啊,爺爺。」夏侯敦朝門口努了努嘴。順著夏侯敦他們視線的方向,夏侯魄看向了門外。這一看,他楞住了。門外,陽光下那張熟悉的臉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親。」那男子見夏侯魄看向自己,連忙走上前去,跪在了夏侯魄身前。
「父親?」夏侯兄弟傻了,「這是爺爺在外面的私生子嗎?」夏侯淵猜測道。
「你是烈兒,你終於肯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夏侯魄已經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孩兒不孝,讓父親擔心了。」夏侯烈亦是神色激動地道。
「什麼!」夏侯兄弟呆了,這是那個滿臉鬍渣,渾身酒氣,邋遢的不行的那個三叔嗎?「這反差也太大了吧!」夏侯敦喃喃自語道。
「好了,好了,爺爺你哭什麼啊,三叔不是回來了麼,你應該高興啊!」曹操在一旁道。
「對,對。我該笑,我該笑。」夏侯魄擦了一下眼睛道。
「父親,以後這些小子就交給我好了,我會嚴格管教的。」夏侯烈扶著夏侯魄道。然後他轉過了頭,對著夏侯淵道,「阿才,剛剛我記得你好像說什麼私生子來的,啊!」
「不是的,三叔,你一定聽錯了,聽錯了。」夏侯淵連忙解釋道。
眾人看著他那著急的樣子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