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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四十一章 窗外的石榴花 文 / 樂心山

    之與沃迪爾為我擋下不少酒,即使是這樣,我仍然灌得暈乎乎的。梁伯別提多高興了,與廉老爺子兩個老頭推杯換盞,看著我們夫妻三人被敬酒的人圍困,二老竟然一副樂不可支的摸樣。

    就在我頭暈目眩找不著北的時候,朦朦朧朧的看到門外探入一個賊兮兮的可愛的小腦袋。當然,我並不認得那小腦袋是誰,可是言之卻認得。當那顆小腦袋用委屈含淚的目光盯著我們夫妻三人的時候,言之的臉色立刻變得灰白灰白的。

    這一刻我猛然清醒,在佯裝醉酒的狀態下,努力凝神觀察言之的神色。只見言之瞪大了眼,用無比銳利又隱含著驚慌的眼神狠狠的瞪向對面正顫著梁龍賜喝酒的軒。

    或許是他們血族之間特有的感應吧,那一瞬間,軒像是被人從背後刺了一劍似的,噌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他驚疑不定的轉過頭,看到言之急切的眼色,眼光便轉向大門口。當他看到那門旁探入的小腦袋時,臉色也變了幾變。

    軒回頭跟梁龍賜耳語了幾句,然後笑呵呵裝作若無其事的跟兩個老頭子告辭,說莊內還有內務要處理。二老正喝的高興,便揮揮手讓他走了。軒行了禮,轉身盯了一眼人群中的言之,匆匆忙忙的出了府門。而後,那顆小腦袋便消失了。

    我端著酒杯,透過人頭攢動的縫隙,看了一會那小腦袋消失的門框。不知是誰向我敬酒,我咧開嘴應和著笑容,一仰脖喝了下去。現在的酒已不是酒,喝著像水。心裡沉甸甸的,跟著那顆小腦袋飛去了那座簡陋的小院。

    空杯不知被誰滿上了,我心中忐忑又有些期待的抬頭看向言之。言之無意中對我的視線對上,竟有些慌亂的別了開去。

    「言之……」我終於是笑不起來了,胸口一陣憋悶。

    何時?何時才能盼到你地實話?

    我是不是太過心急了?再給言之一些時間吧……

    「璽。你怎麼了?」沃迪爾心細地發現我地不對頭。俯下身在我耳邊小聲問道:「你地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喝太多了?」

    「是。是啊。我大概是……大概是喝太多了……想吐……」我放下酒杯。順勢依在沃迪爾肩上。喃喃地說。

    「要不我跟大伯說一聲。扶你回房歇歇吧?」沃迪爾也放下酒杯。眉頭微蹙地看著我。

    「好……」我點點頭。失落地垂下眼簾。

    當沃迪爾扶著我向老壽星告辭地時候。我感覺到一束目光正一瞬不瞬地釘在我背上。這目光不用看就知道是誰。所以我也沒有回頭。

    二老並不知道原委。卻都知道我酒量不行。便樂呵呵地讓我們回去休息。

    離開了喧鬧地壽宴,嘈雜聲隨著我們逐漸走遠而慢慢消失。沃迪爾見遠離了人群,便一把將我打橫抱起來,大踏步的往紫菱苑走。一路上路過的丫鬟家僕,見了我們這樣親密的樣子都會掩口竊笑的匆匆而過。

    若是往常,我一定不會讓沃迪爾這樣抱著我走,這實在是很丟人。可是今天,現在,我卻一點心思都沒有,只是失落的靠在沃迪爾暖暖的胸膛上,藉著他的體溫和溫柔來安慰自己驚慌的心。

    我很確信言之不會背叛我,可是這種彷徨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璽,你到底怎麼了?」沃迪爾地神色越發凝重起來,擔心的說:「看你都快哭出來了,是因為我還是因為你忽然很想念寂?」

    我搖搖頭,將臉埋在沃迪爾的頸窩裡不想說話。沃迪爾抱著我坐靠在軟榻上,伸手招來茶壺茶碗,倒了杯涼茶遞到我唇邊,說:「喝了那麼多酒很渴吧?喝點涼茶解解渴。」

    「你餵我。」我抬起臉說。

    沃迪爾想笑,可看到我難過的表情卻只是扯了下嘴角,沒笑出來。他將茶放在我唇邊,輕輕將涼茶倒進我嘴裡。我喝了兩口,便別過頭不想再喝。一肚子的酒,又混了點涼茶,非常的不舒服。

    「唉……」沃迪爾無奈的歎了口氣,輕聲說:「別難過了,你若是真的如此想念寂,我帶你去看他好不好?」

    「不,不是因為他。」我小聲回道。

    「那是……」沃迪爾轉了轉眼珠,「不會是因為言之吧?」

    我垂下眼簾沒有接話,只是歪了下頭,躺在沃迪爾的肩上愣愣的看向窗外那一片火紅地石榴花。

    「再有兩個月就有石榴吃了……」我喃喃的說。

    「璽,言之他做了什麼事讓你心煩?」

    我可以告訴你麼?你這個唯恐天下不亂地性子。

    哎……為什麼我現在這麼清醒,為什麼我沒有喝醉呢?

    「璽,怎麼不告訴我啊,我這麼不可靠麼?」沃迪爾不高興了,撅起嘴抱怨道。

    我白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訴他他的確是很不可靠

    了他,我就得等著後院起火。

    「璽……」沃迪爾委屈的看著我,說:「我知道我愛任性,愛鬧你,可是,可是你知道我不會真的讓你難過地嘛。你心裡不舒服可以跟我說說,就算我幫不上忙,起碼可以聽你說,讓你心裡好過點嘛。」

    「算了,跟你說了只會讓事情更嚴重。」我拍拍沃迪爾的臉蛋,「你還是老老實實地給我抱抱就行了。」

    「……」這下,連沃迪爾也變得很失落,很無精打采了。

    我們兩個像霜打得茄子一樣蔫蔫的依偎在一起,靜靜地看著窗外的石榴花,想著各自地心事。

    不知過了多久,我睡著了……

    睜開眼睛,是深夜。

    這是一張很大的床,我和沃迪爾躺在床上。沃迪爾睡得很熟,像八爪魚一樣抱著我,臉蛋依在我的頭上,兩頰紅紅,非常的可愛。

    我動了動身子,沃迪爾「嚶」了一聲,把我抱得更緊。

    轉過頭,看到窗前立著一個消瘦挺拔的身影。月光被風吹的一晃一晃的,透過窗欞照在他臉上。他的臉忽明忽暗,一臉心事重重的神色。花白地長髮偶爾被風吹起幾絲,飄飄搖搖。

    我在心中無聲的歎息,為何不告訴我真相?

    運起真氣瞬間出現在他身後,床上的美人抱了個空,吧嗒吧嗒嘴,抓過枕頭抱在懷裡,勾起優美的紫唇露出個嬰兒一般甜甜的笑。

    言之身子一震,慢慢轉過頭,看到我之後眼光閃了幾下。

    我不想驚動睡夢中的沃迪爾,拉起言之的手再次瞬移,我們出現在夜風輕拂的院中。

    「坐吧。」我拉著言之在涼亭中坐下,「是不是心裡有事睡不著?」

    「……」言之看著我欲言又止。

    「若是不想說就別說,我不喜歡逼人做不想做的事。」當然,這一條只適用於我愛的人,別人不算。

    「璽兒……」言之握緊了我地手,將我緩緩拉入懷中抱緊。「你想要個孩子麼?」

    「孩子?」我輕聲問:「誰的?」

    「嗯……」言之咬了下嘴唇,「我……我們的……」

    「嗯?」我翻起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言之為難的臉。

    「唉……」言之重重的歎了口氣,「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

    「若是收養一個孩子,也無所謂。」我摸著言之有胡茬的下巴,輕輕的說:「誰讓我們都是男人,生不出來,呵呵……」

    「嗯……若是那孩子……是仇家的呢?」

    「哦?」我心中一亮。

    只要不是你跟女人生地孩子,我都會喜歡的!

    「跟我來吧。」言之站了起來,拉著我走出涼亭。「彭」的一聲張開巨大的黑色肉翅,一把抱起我向遠山之中飛去。

    我緊緊地抱住言之的脖頸,心裡樂開了花。看來言之馬上就要告訴我真相了,這孩子一定不是言之生的。看他說話的意思,這孩子是仇人的孩子。不過我不會在意的,只要不是他跟別的女人生地孩子就行,我都會接受的!

    這個夜如此多嬌,夜風又是如此溫暖。我依偎在言之懷中,心裡地大石終於落地。

    言之是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的。言之還是我的言之啊……

    我很高興,很歡喜,於是我抬起臉,在言之的唇上吻了一下。言之一笑,低頭回吻。巨翅呼扇幾下,自空中滑落下來。

    這是一片不起眼地小樹林,中央一塊鬱鬱蔥蔥的草地。林邊一座孤墳,上立一碑,書:姜玉瓊之墓

    「姜玉瓊……」我看著那墓碑輕聲念了出來。

    難道那孩子是姜玉瓊地?

    「沒想到吧。」言之低聲說著,拉著我走至墓前,「那一年納蘭鳳產下一子,生產後血崩而死。皇上想斬草除根,逼得姜玉瓊攜子逃出京城。後來,姜玉瓊因從小嬌生慣養而無法賺錢度日,大女兒又染了風寒,最後不治而去。他投靠無門,最終找到我求我撫養他的兒子。我本不想答應,可姜玉瓊為了他兒子能活命,竟拔刀自刎謝罪,只求幼子能活下去。所以……」

    「所以你就留下安兒當做自己地兒子撫養?」我趁著言之遲疑的時候,接口說道。

    「你已經知道了?」言之意外地問。

    「嗯。」我點點頭,「昨晚天龍帶我去那個院子看了。」

    「怪不得……」言之說:「怪不得今天壽宴之上你的臉色那麼難看,是看到安兒了麼?」

    「嗯。」我抬起臉看著言之,道:「若你不在意,我自然也不在意。雖然姜玉瓊害過我們,可孩子是無辜的。」

    言之笑了,笑得非常英俊,非常燦爛,就像那個窗外的石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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