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算了,把水給你的將士們吧,遇到危險還要他們衝鋒陷陣。」我給他個安心的微笑,將水袋還給他。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我也會很渴,卻覺得不會無法忍受。就像我體內總是不時的湧現出一團火熱似的,對於火與熱,我總能挺過來。
「小東西,就你的身子骨,不喝水能挺多久?乖乖拿著。」他探過臉來,和我的臉貼得近近的,熱氣在我鼻間噴灑。我緊張的抿了下唇,往後撐著身子,任他將水袋再次塞進我懷裡。他壞壞一笑,拖住我的後腦,貼上了我的唇。
世界靜寂了……眼前除了那雙明亮灼人的黑葡萄,一切都消失了……
心裡有些苦澀。他的唇那樣火熱,刺刺的干皮在我唇上與我唇上的干皮互相較力。悲哀,他的一切都吸引著我,讓我控制不住的往那深深的泥潭中陷落。可是,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只能讓我仰望。我甚至在腦中想像,必須離開他的那一天,我會是什麼樣子。
不要再繼續陷下去了,我會把自己燒死……
「小東西,胡思亂想什麼?」他將我的臉按在他胸膛上,目光卻也憂傷起來。我翻著眼睛看著他的臉,愣愣的出神。
如果,自己的心能夠被自己左右,那該有多好……
「言之。」
「什麼?」
「這裡……以前不是沙漠吧?」
「你怎麼知道?」徐言之訝異的低下頭,看著我的眼睛,眸子裡閃出疑問。「兩百年前,這裡是一片美麗的草原。」
「兩百年前?……」我吃驚的喃呢。
「你是聽誰說的?」
「我……我感覺到的……」我有些失神,腦中再次回憶起那個夢。火龍噴灑著火雨,將美麗的草原焚為灰燼。
「你確定你不是巫族人?」他眼光閃爍的看著我,聲音低沉的問。
「我不知道……」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心裡默默的說: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更不可能是什麼巫族人。
「你是不是失憶了?」
「……」
「或許……」
水袋是溫熱的,帶著他的體溫。沉甸甸的,壓著我的心。天上的星星仍在眨眼睛,我們卻都沒有繼續說話的**。他的胸膛是那樣舒適,讓我貪婪的依偎,不想離開。就算他只當我是玩物,也讓我暫且躲避一下風雨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睡著了。再次醒來,已經天光大亮。左右看看,帳篷裡沒有人。東西已經都打包放好,似是只等我睡醒就出發。慌忙爬起來穿衣服,剛穿好褲子,就感到熱風衝進帳篷。
「起來了?我正說叫你起床。這個是你的吧?奇怪的東西。」徐言之穿著整齊的盔甲,將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扔到我懷裡。定睛一看,原來是我的錢包。裡面還有幾百塊人民幣和一堆卡片。銀行卡啊,打折卡啊,名片什麼的。「好了,快點穿衣服,準備出發!」他說完,轉身走去,嘴裡還吆喝著什麼。
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把錢包塞懷裡,跨上水袋。穿好鞋襪,看看地上鋪著的帆布墊子,這應該也是要帶走的。將墊子捲起來,捲成一個大筒子。拿下帳壁上掛著的麻繩,把帆布筒子綁起來。
「喲!不錯嘛!已經替我收拾了!」徐言之笑呵呵的走進來,拍拍我的肩,「不過,還是我來捆吧。你那點手勁,弄不好半路就散了,呵呵……」說著,拿過我手中的繩子頭,重新勒緊綁好。我有點臉熱,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種活我從沒有做過。
把帳篷收起來捆好,放在馬拉的大車上。營盤已經都收拾完了,將士們一個個精神抖擻的排成一條長龍,整裝待發。我注意看了看,平均每五個人腰上跨著一個水袋。
「和我一起騎馬吧。」徐言之牽著馬走過來說道。我搖搖頭,說:「不行,馬載重太大,要是遇上不測,我會拖累你。我還是跟著隊伍一起走吧。」
「你說的也有道理,畢竟我們的戰馬不善於走沙漠。」徐言之認真的點點頭,「那我們一起走。」他拉起我的手,牽著馬走向最前面,嘴裡大喊:「全軍步行!」
太陽火球似的燒烤著沙漠,黑色的長龍有氣無力的慢慢在沙丘中蠕動。嘴裡乾澀的沒有一絲水分,嗓子像烘爐似的。摸摸腰上的水袋,還是捨不得喝一口。這才走了不到半天的路程,沒有人願意喝一口水,都在忍耐著炎熱與乾渴。
腳已經開始燒灼的痛,有點痛恨自己這麼弱。皺起眉頭,手搭涼棚看看天色。快要中午了,再這麼走下去,不用人家來打,我們自己會先倒下去。曾經看過的有關沙漠的資料漸漸浮現在腦中,發現昨晚那樣喝酒在沙漠裡簡直是自殺行為。
「璽兒?怎麼了?」見我突然站住,徐言之拉拉我的手。他的話讓我一愣,他竟然叫我「璽兒」?怎麼聽著好像跟《白毛女》似的……
「將軍,還是安營吧,等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再走。昨晚將士們喝了太多酒,今日再頂著太陽走,身體根本就受不了。」
徐言之站住了,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半晌。我迎著他的目光,看到他眸子裡閃爍著疑慮。忽的,他轉身招招手,跑過來一名傳令兵,「傳令,安營休息,太陽落山時再走。」
傳令兵領命下去,騎上馬大喝著安營。將士們一個個面露不解,畢竟才走了沒多久,這麼快就休息。不少士兵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我站在大軍旁看著士兵們忙碌,有不少人都向我投來不善的目光,似乎對我頗為不滿。
徐言之抱著雙臂立在我身旁,問道:「你以前走過沙漠麼?」
「沒有。」我搖搖頭。
「那你怎麼知道……」
「聽老一輩人說過。」
他沒再說什麼,只是拍拍我的肩,「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