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殺機四伏
春末的天風城外還是一片春天的氣息,漫山遍野的絢爛紫紅依舊炫耀著春天的色彩。
在別院裡休息了兩天後,炎天寒帶著幾個得力的手下朝著江南出發了,炎江就此成了花想容貼身的保鏢,當然,他和炎天寒不知道的是,花想容自己是有了保鏢的,在暗處裡,炎七就跟在他們的身後,因為打賭輸了,他必須要遵守自己的承諾。
有的時候,人是很無奈的,做錯了一件事情,就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就如炎天寒,他在遇見花想容的時候沒有把握好機會,錯失了娶她的機會,等他從西域回來的時候,花想容已經成了他心愛兒子的妻子。
八個人的隊伍還不算是馬隊,但是,飛快地奔跑起來,還是能揚起一陣煙塵的,在離開別院後,隊伍就飛快地奔跑起來,炎天寒一直是沖在隊伍的最前面的,而花想容則是落在了最後面,她才剛剛學會騎馬兩天的時間,快奔實在是太為難她了。
很快地,炎天寒就發覺了這個問題,勒住韁繩停了下來。
他這一停,後面緊隨著他奔跑的手下可就全部一下子就超過了他,等停下來的時候都已經在幾丈外了,都驚異地調轉了馬頭看著自己的主子。
只有一個炎江笑吟吟地勒住韁繩,在他的面前停了下來,「老爺,您怎麼突然就停下來了?」明知故問。
炎天寒不悅地掀了下嘴唇,目光落在他的身後,花想容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對於一個才剛剛學會騎馬的人來說,這樣奔跑真是為難她了,心裡是體諒她的,可是,他沒有露出什麼好臉色來,因為她騎著的是他的馬。
炎江把頭扭到一邊,心裡暗暗發笑,老爺這一回終於栽在一個人的手裡了,當他看到花想容開心地在馬場對他的新月說話的時候,他炎江第一次看到老爺的臉上抽搐了一下,想來是老爺想說那匹馬是他的,可是,看到花想容那麼開心,他說不出口來,難得一見的情景也讓他炎江見識到了,真是難得,難得。
「爹爹……」花想容終於在炎天寒的面前停了下來,臉色緋紅,因為自己落後了那麼多,也因為炎天寒看自己的眼神,叫了他一聲,不知道怎麼說好。
看著她低下了頭,炎天寒臉色一凜,她是在害怕他吧,「花想容,你是不是還不習慣騎馬?」語氣是溫和的,可是,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
「是。」花想容低低地回答,沒敢抬起頭來看他。
「我們休息一下吧。」炎江適時地湊了過來,笑嘻嘻地說道,「老爺,我們是去江南,又不是去西域,還是慢慢來吧。」
炎天寒橫著看了他一眼,瞄了眼花想容的表情,知道他是為了花想容才會那樣說的。
「爹爹,我會慢慢適應的,我們走吧。」花想容當然知道炎江那麼說是為了自己,暗暗咬了下唇,堅決地抬起了頭。
她的神情打動了炎天寒,一絲看不見的笑意悄悄地從他的唇角洩露出來,掉轉馬頭,揚聲說道,「大李,你帶著兄弟們先去把晚上要住的客棧準備好,我和炎江隨後就到。」
「是。」人高馬大的大李對炎天寒一抱拳,對同伴使個眼色,策馬先離開了。
炎江雙腿一夾,來到了炎天寒的身邊,狡猾地笑了聲,「老爺,您就別陰沉著一張臉了,新月給了三公子,給了就給了,您沒有看見三公子看見您都說不出話來。」
「少說廢話。」炎天寒狠狠瞪他一眼,「我們走吧。」後一句話是對著花想容說的,說完就走開了。
炎江笑哈哈地對花想容說道,「三公子,我們追上去。」
他和炎天寒的對話花想容是聽見的,紅著臉應了一聲,到出發前她才知道自己選中的白馬是炎天寒的坐騎,心裡七上八下了半天,現在看到炎天寒一直盯著她的白馬看,心裡更是過意不去。
不過,新月倒是喜歡她這個新主人,從她學騎馬開始,就一直很溫順,連養馬人也感到驚奇,因為在平常,別的人是很難接近新月的,花想容在沒有和新月有任何接觸下就騎上了它,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見炎天寒和炎江走遠了,她急忙雙腿一夾,新月連忙撒開了四蹄追了上去。
在不遠處,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躲藏在樹後,望著他們遠去了,緩緩地從樹後走了出來,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男子,不是和花想容打賭打輸的炎七,而是一個比炎七還要俊朗的男子,一身飄揚的黑衣襯出他冷冽的神情,唇邊盪開一絲沒有感情的笑意。
「炎天寒,出了天風,我看誰會給你周到的保護,你的命我要定了。」雙手緊緊捏成了拳頭,不屑地朝著已經遠去的身影一揚。
身影一躍,不知道消失在什麼地方,人不見了。
只有滿山的暖風輕輕拂過,溫暖的氣息宣告著,夏天就要來到了。
在天風的某一個地方,春天在院子裡繼續盤旋著,蝴蝶飛舞,花兒開放,在花叢裡,有一個白色的身影。
「主人。」五十開外的男僕一臉緊張地走到了他的身後,恭敬地稟告道,「炎天寒已經出發了。」
「是嗎?」沒有感情的回答,「幾個人去的?」
「一共是八個人,我們的人已經跟上去了。」
「俗話說的好,天高皇帝遠,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他活著回到天風來。」彎下身子,男人伸出了細長的手指,摘下了一朵開得正艷的花朵,湊到鼻下聞了一下,冷笑著,把花兒緊緊攥在手心裡,用力地捏了一下,張開手掌,被捏碎了的花瓣隨著他的力道灑落在泥土裡。
「主人,炎天寒不是那麼容易殺掉的男人。」
要是他那麼容易殺,在他來去西域的路上,他手下的人早就得手了。
「我要他死,他就必須死,以前,我認為他不足為患,可是現在,他必須死,他妨礙了我前進的道路。」
「奴才明白主人的意思。」男人躬身退下了,他知道,這一次炎天寒去江南,也許是他們除去他唯一的機會。
用最慢的速度走了一天,天黑的時候到達了炎江計算好的客棧,打前站的五個人早就在客棧的門口等著炎天寒他們了。
中午的時候只在荒野裡吃了一些乾糧喝了些水,花想容的身子早就撐不住了,下了馬以後,她直接就進了預定的房間,倒頭就睡,長這麼大了,還是第一次出遠門。
炎江完全成了她的貼身保鏢,吃完了晚飯,炎天寒回他的房間去休息了,炎江端著熱的飯菜來到了花想容的門口,他是已經習慣了在馬背上生活,跟隨著炎天寒來去西域已經不是一趟兩趟的事情了,馬已經成了他生活當中不可或缺的夥伴。
輕輕敲了下花想容的房門,裡面傳來一聲模糊的應答。
「三公子,我給您把晚飯端來了。」態度是一流的好,唇角還帶著微笑,即使是裡面的人看不見,他還是在笑,這是他炎江一貫的行事作風,面帶微笑,什麼事都好辦。
「我不餓。」裡面的回答是有氣無力。
「三公子,您累了一天,我這裡有湯,您喝點再睡覺吧。」炎江低笑著說道,知道花想容很累,所以特意點了一份人參雞湯,專門給她送來了。
沒有一會兒的功夫,房間的門打開了,露出花想容疲倦的臉龐,「炎江大哥,我想睡覺。」她揉著眼睛,一副睡意朦朧的模樣。
「老爺特意為您點的雞湯,您喝點。」炎江笑著把手裡的木盤往她的跟前一湊,他知道,只要是說老爺要他送來的,花想容肯定會接受的,因為他看出來了,花想容對老爺的話是言聽計從的,她有點怕老爺。
一聽是老爺要他送來的,花想容的身子一震,睡意清醒了一些,站直了身子,輕聲問道:「是老爺……」
「當然是老爺要我送來的。」炎江打斷了她的話,憨厚的一笑,「您喝點雞湯洗個澡再睡覺不晚,老爺說了,明天早上晚點上路,等三公子適應了騎馬再加快速度也不晚。」這句話倒是炎天寒在臨進他房間的時候對他說的。
聽到他提起了炎天寒,花想容的睡意完全消失了,精神一震,欣喜的表情不由地就爬上了臉龐,「我搶了老爺的白馬,他沒有生氣嗎?」很小心地看了看炎江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一天,她都在擔心這個問題,她搶了原本屬於炎天寒的白馬,心裡真的很害怕炎天寒生氣。
「只要老爺高興,馬場裡的馬都是他的。」炎江把木盤往他的懷裡一送,「他怎麼會為了一匹馬跟您生氣。」就是心裡暗暗生氣了,他也不會表示出來的,老爺是陰險狡詐的商人。
「我心裡覺得過意不去。」花想容沒有接過木盤,心裡還在為霸佔了炎天寒的白馬後悔著,可是,她對白馬一眼就相中了,相處了兩天,已經有了感情,覺得白馬很聽她的話。
「三公子,新月現在是您的坐騎。」炎江微笑著說道,「那匹白馬的名字叫新月,因為它的腦袋上有一塊黑色的新月標記,所以叫新月,您以後就直接叫新月,不要白馬黑馬的叫了,那是您的坐騎。」她真的不需要為了新月的事耿耿於懷。
「老爺他一定很生氣。」花想容喃喃地說道,不安地低下了頭,「我聽大李大哥說,新月是他最喜歡的白馬。」
「您跟我進來。」見她還在糾結,炎江自作主張地大步跨進了她的房間,把手裡的木盤往桌子上一放,對著一臉驚愕的花想容說道:「三公子,您過來。」
花想容慢慢走了過來,站到了他的身邊,不明白他要對自己說什麼,心裡一直想著,炎天寒一定對自己霸佔了他最喜歡的白馬生氣了。
炎江的身子一移,失神的花想容根本就沒有看見他抬腳,身子一來一去的回到了她的跟前,「三公子,您聽好了,老爺是不會跟您生氣的,您今天怎麼婆婆媽媽的,前幾天和山賊炎七打賭的氣勢去哪裡了?」他伸手按住很是惶惶不安的肩膀,鄭重地說道:「老爺看中您當炎家的繼承人,所以,您想要的東西他都會給您,不要說一匹小小的新月,就算您是要大周皇宮裡的寶物他照樣給您弄到,話有點扯遠了,您是不會要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的。」
他的話引出了花想容的笑意,挽唇笑了笑,終於展開了笑顏。
炎江微微一怔,心裡舒口氣,他是察言觀色的高手,才和花想容相處了兩天的時間,就已經掌握住了她臉上的表情變化,今天她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開來過,原來就是為了搶了老爺的新月。
「三公子,您聽我的話準沒錯,我跟了老爺二十年了,他只要一皺眉頭,我就能知道他心裡想什麼,所以,不要再為了新月的事情皺著眉頭,您才剛剛學會騎馬,今天趕了一天的路,也辛苦了,您看,雞湯都快涼了,趕緊喝了,我去吩咐夥計給您準備熱水,客棧的條件還算不錯,能洗個熱水澡。」
能洗熱水澡也是他的功勞,這一次帶了個女扮男裝的花想容出來,他早就吩咐了手下的人找客棧一定要找能洗澡的客棧,細心的他一路上早就給花想容準備好了前進的道路。
微笑著拍了拍花想容的肩膀,「先喝雞湯,等回來,我得看見碗裡的東西都喝完了。」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木盤,笑著轉身走出了房間,輕輕合攏了門,聽到裡面傳出一聲患得患失的歎息聲。
搖了搖頭,他轉身朝樓梯走去,準備下去和客棧的夥計說一聲,給花想容準備一大桶熱水洗澡,那樣的話,明天她起床後,精神應該會好一點。
心裡還在自誇自己是一個細心的保鏢,身後一聲尖叫,他臉色大變地轉過身,身子飛快地朝著花想容的房間跑去,迎面就看見自己主子也從他的房間裡竄了出來。
「我聽見是花想容的聲音。」炎天寒比他早一步推開了花想容房間虛掩的房門,雞湯灑了一地,後面的窗子開著,花想容的人已經不見了。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