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一身新衣服,喜娃也換了一個好心情,這個憨孩子單純的人,情緒容易低落卻總是能找回自己的樂觀。
「吃早飯了嗎?」
「沒有。」
許澤看著喜娃將自己有些破爛極度落伍的舊衣服塞進書包裡,不免輕歎一聲:「你…是不是開學之後一直都不吃早飯?」
喜娃拍拍肚子不過臉上還是掛著純真的笑容:「阿爹說咱農村孩子,不都不吃早飯的。我阿爹、阿娘和阿姐現在也不吃了,說還省出錢給我讀大學。」
聽到喜娃這麼說許澤也算是明白了,一貫寬厚待子女的劉伯伯為何會如此嚴厲的要求喜娃不在學校惹事了。具體來說也高一時自己的心態差不多,自己是怕給家裡添麻煩,讓本來就窮困的家裡雪上加霜,而劉伯伯大概就是怕喜娃打傷人賠錢後,沒有錢給喜娃上大學。
上大學這件事農村人和城市人的理解完全不相同,在農村人看來上大學哪怕只是大專也是神聖的,他代表著孩子的前途將一帆風順。而城市裡的人現在基本沒有誰將讀大學看的很重要,誰都知道一般的大學只要有錢就能進去,當然名牌大學除外。
「可是…物極必反,喜娃只是一個單純的少年,省吃儉用,讓穿的爛吃的少結果就是讓他被班級被同學排斥,雖然虛榮是一種劣根,但誰又能說在他的一生中沒有虛榮的時候呢?喜娃承受著家裡和學校的雙重壓力反而會學習不好的。」許澤心中暗暗說著,對於這種在雙方壓力下不能好好學習的結論,他完全是有發言權的,因為高一時候的他就是這樣,在那之前他還是一個天才的學生,相較而言喜娃之前的學習成績本來就很一般:「跟我走吧,阿澤哥請你吃早飯。」
能吃一頓飽飽的,對於喜娃來說是幸福的,當然如果是別人請他,他一定會寧願餓肚子,但許澤…跟親哥哥有必要客氣?嗯!在他心中許澤就是他的親哥哥。
「嗯!我要吃麵,一塊錢一碗的那種。」
許澤有些難過的看著喜娃:「好!如果你能吃完我就幫你把整個麵攤的面全部買下來。」
……
吃完麵許澤帶著一臉滿足的喜娃,走向學校,就在準備進校門的時候,一個尖利陰沉的聲音叫住了他。
「許澤,你給我站住。」
許澤扭頭一看原來是個男裝打扮的風韻猶存的女人,不過臉上的陰沉和尖銳讓人看了覺得不舒服:「阿姨,你找我?」
那個女人陰冷的看著許澤:「你少跟我套近乎,今天無論如何你要為你所作的事付出代價。」
許澤皺皺眉頭,看了一眼遠處的正拿著手銬和電棒一臉不懷好意看向自己的警察,心中微微有些忐忑,這個女人到底什麼來頭?
「阿姨,我似乎不認識你吧?」
「認識我?你還不夠資格。」那女人一臉矜持和高傲,對身後的警察揮揮手,那兩個警察諂媚的點點頭後,從警車上扶下來一個男子,把他放到輪椅上後緩緩把他推了過來。
看到輪椅上左腿打著石膏的傢伙,許澤眼神一凝,竟然是白骨!幾天前不是沒有打斷他的腿嗎?
就在許澤愣神的時候,鬧哄哄的圍觀學生裡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喲,這不是白骨王嗎,打不贏海賊王就跟媽媽告狀?哈哈!」
圍觀的人一陣竊笑,白骨和他媽媽以及許澤的臉色同時都變得很難看。
「滾!不要以為你們是學生,我就會心慈手軟,我強馨社說不得要那拿你們其中幾個開刀。」
強馨社這個名字太具有威懾力,哪怕它已經日暮西山,但對於一群學生來說這樣的威脅足夠他們做鳥獸散。
而許澤卻是捕捉到了剛才起哄看似幫他說話實則將白骨腿斷的事情栽贓在他身上的那個學生,那個人許澤稍有印象,是陸毅留下來的精英團隊的人,現在應該是屬於東社夏妖的人吧。
「夏妖,你真的很好!」許澤面無表情的吸了一口氣,他和夏妖之間的梁子算是接大了,具蕭寒的調查,那天撞他的車就是出自於古德三大黑幫之一的寶島幫,而夏妖是寶島幫幫主的義女。而今天的事恐怕也是夏妖所為,她派人打斷了白骨的腿,卻反過來栽贓自己。
「不愧是蛇蠍王,這種手段。的確夠陰毒。」
許澤定了定神,看向白骨的媽媽,強馨社的社長張馨:「張社長,如果我說你兒子的腿不是我打斷的你相信嗎?」
張馨鄙夷的看著許澤:「你覺得我傻?有什麼事先去公安局再說吧。遜兒所遭受的一切你會百倍的感受到。」
那兩個警察已經舞者警棍走了上來:「小子,自覺一點吧。」
就在許澤猶豫是不是要給沐翎或者許君德去個電話時,市一中的校長以及幾個學校的官員,走了出來。
「慢著,幾位難道不但算通過學校,就將學校的學生帶走嗎?」市一中的正校長姓文,是個威嚴充滿了學術氣的老頭。
文校長在整個古德的能量也是頗大的,他開口了那兩個警察還真是一時不敢造次。
倒是文校長旁邊的教導主任劉光明看到許澤的臉上,忽然陰陽怪氣的道:「校長,這個學生簡直就是學校的害群之馬、老鼠屎,既然警察來找他,肯定是他做了壞事。」
劉光明的話讓許澤眼中冷冽一閃,心中暗暗發狠,看來要提醒林濤盡快讓劉光明搞定他姐夫吳德的事了,那個時候我就可以讓劉光明被整個世界唾棄,讓他身敗名裂讓他生不如死。
「胡說!」文校長一聲呵斥將劉光明弄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你是學校的老師,有這麼說學生的嗎?雷徵兵,你是怎麼管理學校的。居然讓學校領導出現這樣不堪的言論。」
這幾年文校長的身體有些問題,再加上醉心於學術,學校的管理一般都是副校長雷徵兵在做主。
雷徵兵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但是在文校長面前他也只能老老實實的:「文…文校長,劉主任也只是一時激動,這個叫許澤的學生,是…是有些不好的地方,不過也有我們教導的失誤,嗯!我們有錯。」
「是嗎?」文校長冷哼一聲:「許澤當然進市一中是我特批過的,初中的時候就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高一的時候因為各種原因尤其是你們這些教育工作者的工作適當,導致一個好學生不能感受到良好的學習環境,但期末的時候憑借自己的努力一舉挺進全校前五十名,這樣的學生有什麼不好?」
「全校前…前五十?」雷徵兵一臉震驚,而劉光明更是一臉失態的喊道:「作弊,他肯定作弊了。」
文校長臉色一陰:「劉光明,看來你的腦子不太清醒啊!進去休息吧。哼!」
「老頭子,你的意思是硬要保這個小子咯?」張馨在一旁看的牙癢癢,壓根就不給文校長面子:「文老頭,你算個什麼東西,當年我老公在位的時候,你敢放個屁嗎?」
文校長臉色一紅,嘴角抽搐的厲害,他的秘書趕緊送上幾顆藥丸,讓他服下。文校長的秘書是個小年輕,此時他一臉漲紅的對張馨道:「你太過分了,當年文校長勵精圖治,要改革華夏教育,就是你們這些權貴,仗著自己的勢力硬生生的將文校長氣進醫院,如今你們遭到報應了,張馨你還有什麼可牛氣的,你的那個老公已經背叛死刑了。你也差不離了。」
啪!
張馨一個耳光甩在小秘書的臉上,陰森的道:「你以後走夜路小心一點。你們兩個把這個許澤帶走。」
「你們放肆,我看今天誰敢?」
張馨看著猶豫不決的兩個警察,神色頓時有些瘋狂,對著那輛警車喊道:「鄭方霆,難道你就不打算說話嗎?」
警車裡傳出一個聲咳嗽,一個大腹便便的謝頂中年人走了出來,那個人很不滿的看了有些瘋狂的張馨一眼,卻有無可奈何的對那兩個警察道:「把那個小孩帶走,文校長。警方辦事還請你不要阻撓,我們會給那孩子一個公正的待遇。」
文校長睜大眼睛顫抖的指著鄭方霆道:「你…你堂堂公安廳副廳長,難道你的前任還沒有給足你教訓嗎?」
鄭方霆臉色一沉:「文校長,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帶走。」
「慢著。」
「是誰?」鄭方霆惱怒的回頭,看向有一個敢打斷他指令的人,但看到這個人他的臉色頓時煞白:「羅…羅公子。」
來者是一個年輕人,開著一輛起亞送一個女老師到學校來,那個女老師應該是他的女朋友,不是很漂亮,但模樣周正看上去性子有些軟軟的,倒是惹人憐愛的那一種類型。
那個年輕人沒有理會鄭方霆,而是徑直走到一直冷眼旁觀的許澤面前,很客氣的問候:「許少,你好。」
許澤一愣,隨即伸手跟來人握手:「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