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蛙鳴燥熱。一把老舊的搖頭風扇送出著杯水車薪的涼爽。
鋪著涼席的小床上,許澤隔著紗窗看著窗外繁星點點的夜空,心中一片溫馨的寧靜。
溫馨的感覺當然是來自己父母那毫無保留的擔憂和關懷。與一般同齡人的叛逆不同,早早知道了自己並非父母親生的許澤,對父母給與的愛份外敏感和珍惜。
與同學打架進醫院的事兒,最終還是沒能瞞住父母。想起在醫院看到自己就垂淚絮叨的母親、揚起巴掌但又打不下來的父親。許澤的嘴角就愈發的勾起,在他看來這都是最值得留戀的點滴。
沒有失去過,就很難曉得珍惜。這個年代能與父母關係如此融洽的已經很少很少了。有了這份默契、這份感情即便不是親生又如何?
自從得知與父母沒有血緣關係後,許澤就一直用不可一世的高傲來掩飾自己的自卑,同時向父母證明自己的價值,在當時他幼小的心中,只有證明自己有用他才不會被拋棄。
然而一年前的一場車禍毀了他的驕傲,自卑無可抑制的浮於表面,在那個時候他的心裡再次發生了轉變,他害怕了,害怕自己沒有、害怕自己累贅,所以他盡量的不惹是生非,所做一切都不過是為了不被父母拋棄。
孰不知這一年來,真正讓他父母感到難受和傷心的就是他這種近乎於客氣的不成熟思想。他逃避跟父母分享自己的喜怒哀樂,他逃避父母一番好意為他準備事物。在不成熟的他看來這是他不成為累贅的唯一手段,但在他的父母看來這無異於孩子在跟他們劃清界限。
看著廣博的星空,許澤渾濁已久的眼眸再次閃爍起晶晶亮的星輝,親情、親情,一起享受歡樂、一起承擔痛苦,在需要的時候成為最堅強的後盾、在需要的時候成為最銳利的矛鋒,這才是真正的親情吧!
一絲明悟在許澤的心頭泛起,親情這份往日在他看來的厚重枷鎖,在一朝間猛地被他掙脫:「這一年來我都幹了什麼呀!」
有的時候人需要一份豁達的心境就能看透很多事情。長久陷入黑暗深淵般的許澤今天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豁達心境。
異能透視,這個近乎玄幻的詞語就像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忽然閃亮的一絲光明,雖然僅僅只是一絲,但接下來它卻能撕裂整個夜幕,讓光明普照人間。
在醫院的時候,許澤意外間發現了自己紗布重重後被判了死刑的左眼,居然能看到東西了,嗯!不止是能看到,而且能透過一些東西看到。這代表什麼?
不敢想像,但經過許澤自己無數次的實驗,他只能幸運、激動的肯定他擁有了一項只有在小說裡才能看得到的能力,透視!
因為這項能力他愣是渾渾噩噩、糊里糊塗了大半天。鬧得曹榮華和金剛以為他陷入黯然不可自拔,爛泥扶不上牆。氣哼哼的走了。
因為這項能力,他在今天下午做左眼檢查時,鬧得醫院雞飛狗跳,成就了一個謎一樣的醫學神話。被判死刑的左眼居然能自動復明。
因為這項能力,氣血旺盛的他在短短的是一個小時裡就患上了貧血症。透視的能力實在有些變態,心念一動說透就透,醫院裡漂亮的小護士只在太多了嗯!有點邪惡
雖然擁有了透視的許澤還不明確的知道,透視將對他的人生有多大的幫助,但總之無論如何他的心已經徹底的被打開了一個口子,不復以往的黯然甚至絕望,青春的激昂和熱血再次回到他身上。
當然他可沒有忘記自己的仇恨,教導處劉主任、白骨王白遜、周家姐妹,一筆筆恥辱,他會一點點的找回來。
「我會在你們屍骨的簇擁下,踏上巔峰。」初夏的夜裡,一個平凡的小臥室中,許澤抱著這樣的執念漸漸入眠。
……
初夏正午的炙陽,透過窗欄斑駁的投射在安靜的只剩呼吸聲的教室裡。對於精力旺盛的學生們來說,也唯有在這午睡十分才能如此安分下來。
操場上傳來的蟬鳴,在這一刻並不刺耳,反而托顯一切都那樣的安寧,沒有紛爭、沒有喧囂。
許澤沒有匐在課桌上午睡,而是捧著一本教科書飛快的閱讀著,他這樣的行為已經持續了一星期,在同學們的眼裡也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距離期末的分班考試僅有一周的時間了,許澤這樣臨時抱佛腳且不求甚解的行為,在讓人費解的同時,並不為人看好。
許多同學在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都抱著嗤之以鼻的態度,在他們看來許澤這個全年級吊車尾一年的同學,在下學期分班中也必然被分到最差的普通班裡去。再怎麼抱佛腳都是沒用的。
他們的認知其實是沒有錯誤的,學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再怎麼天才也不能在兩個星期內學好一年的東西。
但他們哪裡會曉得,許澤根本沒打算仔細的學好一切,他只是在熟悉,免得考試的時候翻書都找不到地方。
翻書?這不是作弊嗎?沒錯,的確是作弊,但許澤的作弊方法是完全沒有破綻的。考試的時候把教科書安安靜靜的放在抽屜裡,用透視去翻看,這難道不是毫無破綻嗎?
許澤在擁有了透視能力後,很快便找到了透視對他生活和學習帶來便利的方法,雖然有些不符合學生的道德規範,但解脫了思想枷鎖的他很明瞭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在這次考試中考出一個好的成績來,給他的父母一個驚喜。
「呼!」重重的吐了一口氣,許澤微微有些苦惱的皺起眉頭,喃喃道:「這樣不行呀,只有一個星期了這麼多教科書,看得頭暈眼花很難做到有印象,要是能有些重點就好了。」
想到重點,許澤的眼神就不禁看向正中間前排作為上號稱理科怪才的曹榮華,這傢伙理科好的變態,幾乎門門都是奔滿分去的。
在理科方面如果他能幫自己劃重點,自己熟悉起來肯定要輕鬆很多吧。嗯!不要以為理科考試時翻看教科書沒什麼用,確切的說如果是以往的考試翻看教科書的確沒用。但這次期末考試不僅要進行重點班、普通班的分班,更要進行文理分科。
按照管理文理分科考試,考的就是基礎。基礎紮實了,只要培養得當,高考高分是能得到保障的。
而基礎性的考試,教科書可是一大利器。
不過自從在醫院被他氣走之後,在學校曹榮華對他的態度就是橫眉豎眼的。讓許澤拉下臉去求人實在是有些
「唉,還是先看看再說吧!」暗歎了一聲,許澤再次沉入了書海中。
……
放學的鈴聲響起,許澤揉了揉勞累的眼睛,不緊不慢的收拾起書包來,自從與鍾建的那次打架後,在班上雖然仍舊有很多人看不起他,但也不敢輕易的招惹他了。所以他再也沒有如以前一樣,一放學就如喪家之狗一般奔逃離去。
其實說起來現在214班的同班同學還都有些怕他,即便一直嚷嚷著要找他麻煩的鍾建也默默的偃旗息鼓了。
原由有二,其一自然是因為上一次與鍾建打架時那不要命一般的狠勁,其次便在於從醫院出來後,他左眼處便戴上一個cos用的海盜眼罩。
在玩兒cosplay的時候,戴上這樣眼罩或許顯得滑稽和動漫,但在真實生活中戴上這麼一個玩意兒,卻讓人心生寒意,尤其是同學們都隱隱知道他的左眼瞎了,才會戴這個的。這樣的消息讓一般的同學都對他產生了一種敬畏的情緒。
這種情緒的來由很奇怪,但十幾歲的青少年就是這樣,一個懦弱無能的傢伙如果有一天帶著一身刀傷出現在你面前,保管你就不敢在輕易的招惹他。
許澤戴上這麼一個海盜眼罩倒不是為了扮酷裝比,只不過透視這個技能實在不好控制,心中念頭一起透視便不由自主的開始運作。如果仍由敞著左眼,那後果學校裡的漂亮美眉發育如何一定會被他瞭解的清清楚楚。
許澤自問不是柳下惠,他才是一個十五歲多的青少年,心性正是萌動的時候。不過他有他的道德底線,事有可為有不可為。所以他才選擇戴上海盜眼罩。海盜眼罩並不能真正的阻攔他透視什麼,但這是一個心理暗示,能很好的鎮壓他心中諸般紛雜的念頭。
沒有了欺壓,許澤的心情也很不錯,回到家中呼喊爸媽的聲音也越發的真摯和響亮。
「小澤,回來了。老許你幫忙炒一下菜。」許母徐紅梅,飛快的從廚房跑出來,拉著不明所以的許澤便去了主臥室。
「媽,幹嘛呢?這麼高興。」許澤隨手扔下書包,看著徐紅梅小心翼翼的從櫃子裡取出一個小石盒。
徐紅梅質樸的面容上泛著滿足的笑容,一把將小石盒塞到許澤的手中:「小澤,今天媽媽去了白鹿寺,為你求到了一件好東西。」
許澤疑惑著將小石盒打開,看到原來裡頭裝著的居然是一枚墨黑色的戒指:「好東西?這是幹嘛的?媽,幹嘛花這些冤枉錢。」
徐紅梅催促這許澤帶上,然後把著許澤的手滿意的道:「好兒子,這可不是冤枉錢。你想想你那被醫院都判定瞎了的眼睛,一下又好了。這不是菩薩開恩嗎!而且媽告訴你,這可是件稀罕玩意。將這戒指賣給我的那道長一看就是仙風道骨的有道之人。他看到我就知道我有個兒子,還知道我兒子名字五行帶水。更算出小澤你以前一帆風順近來卻大災大難。他說這一切都是都是因為你氣運為災禍所洩,要想解決就必須找到鎮壓氣運的寶物,放置在你身上。」
許澤聽得眉頭直抖,眼中的怪異之色越來越濃:「媽,那道長說了他是什麼人嗎?」
徐紅梅欣賞著許澤手上的戒指越看越覺得買對了:「嗯,他說他是白鹿寺的觀主,那道長一看模樣就是得道高人,觀主,嗯!觀主就是比一般的道士厲害。」
許澤額頭上三條黑線滑落,當即甕聲甕氣的道:「親愛的老媽,你白鹿寺是和尚廟吧,哪裡來的道士,而且還是觀主。」
徐紅梅喜悅滿足的臉一僵。
廚房裡頓時傳來許父許軍渾厚暢快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