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哪有什麼鬼?最多是只餓狼,放心吧,有我們三個大男人在,要吃也是最後才輪到你。」楊帆隔著睡袋,摟了摟任雨婷的肩安慰道。
「沒鬼麼?我以前也不信,可是那個日記後面寫的是什麼呢?看了好嚇人。」從小嬌生慣養的任雨婷,在餐風露宿的日子裡也睡不踏實,又加上後記中的故事一直縈繞心頭,連著幾日都很驚醒。
楊帆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的問題,若是不信日記上所說的,那就是連同祥瑞四象的傳說也不可信,若是不信有那四樣東西,他們千辛萬苦的來到這荒山野地又是為了什麼?
「睡吧,別多想了,不休息好,你明天哪有力氣走山路呢。」
第一道曙光照亮山頭的時候,李雲等人早早的收拾了帳篷,開始四下探尋。
在後山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一石洞,令眾人興奮不已。照分析,這應該就是當年李靖等人棲息過的洞穴。
石洞內雖然陰暗潮濕,但是比之野外卻是安全得多,而且山頂風大,到後半夜更深露寒,在山洞裡則可生火御寒。
當下四人決定將此作為據點,拾來柴火,燃起火堆,既可以烤食物,又可以驅洞中的濕氣。
楊帆把一根烤好的火腿腸遞給任雨婷,見她吃得津津有味,不禁玩笑道:
「呵呵,沒想到任大小姐捧著一根火腿腸,都能吃得這樣有滋有味。」
「唔……連著幾天,吃的不是冷冰冰的,就是乾巴巴的,這烤過的香腸比壓縮餅乾可強多了。」任雨婷一邊嚼得起勁,一邊說。
「來,錢大哥,給你茶。」李雲把用鐵質的隨身水壺架在火堆上,煮開了水,泡了一杯茶給錢耿。
「謝謝。」錢耿接過杯子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享受的喝了一口。他本是愛茶之人,四、五天沒喝茶了,早就憋得難受。因為現在是秋季,生火不但會暴露行跡,而且容易引發森林大火,所以自入山以來,大家吃的都是生冷的東西,曾幾何時,喝杯熱茶都成了件奢侈的事?錢耿忍不住淺笑著搖了搖頭。
「怎麼,這茶不好喝?」
「哦,不是不是,」見李雲誤會,錢耿忙解釋道,「都幾天沒喝茶了,現在我是只要有的喝,什麼茶都行,哪會嫌差?我只是在想,下一步做什麼?」
「據本子上記載,劉成鶴就是在這個山頂定下埋藏地點的,我們下午就在山洞裡休息,晚上去上面的山峰平頂看星星。」
「夜觀星像你會嗎?」
「現學現用吧,」李雲從包裡取出本《甘石心經》揚了揚,「再說還有老祖宗的手繪圖。」
夜色籠罩山嶺的時候,李雲四人爬上山峰高崖上的一個平頂,在咧咧的山風中俯瞰林地。
「好冷。」任雨婷被山頂的風吹得打了個哆嗦,在海拔有1500多米的高處,太陽一下山,氣溫驟降,勁風帶著潮濕的夜露,穿透衣襟。
「喏,披著!」楊帆脫下外衣,罩在她的身上。
「呵呵,楊帆哥哥最好了。」任雨婷接過衣服,笑著攏了攏領口,依著楊帆而立。
自從楊帆搬進龍井山莊,一直對任雨婷照顧有加,任千樺死後,她雖然嘴裡不說,但心裡總渴望一個濡沫的親人,久而久之,也習慣了對楊帆的依賴。
李雲有心成全二人,自是把照顧小丫頭的機會都讓給了他。經過幾次變故,任雨婷的性子和以前也大有改變,錢耿作為長輩,心中很是安慰。
「看,那就是北斗星!」李雲遙指天際的一串明星說。
「按照本子上所說,龍鳳呈祥埋在北斗星位的正下方,是那個方位嗎?」錢耿點向山下某處。
夜色下,寂靜的山嶺如矗立的巨人,黑影幢幢,連綿不斷。在李雲他們站立的山下,一片沉沉的窪地,正是袁氏墳桓。
「那是什麼方向?」李雲把目光投向錢耿所指的位子問。
錢耿看了看手中的指南針,「西南方。」
李雲搖搖頭,翻開手中的《甘石心經》,擰亮手電筒查看了一下。
「埋寶的時候是春季,而現在是秋季,北斗星在天空中的方位不同。據《甘石星經》所載:北斗星謂之七政,天之諸侯,亦為帝車。皇帝坐著北斗七星視察四方,定四時,分寒暑。把北斗星斗柄方向的變化作為判斷季節的標誌之一。「斗杓東指,天下皆春;斗杓南指,天下皆夏;斗杓西指,天下皆秋;斗杓北指,天下皆冬。」
「東面應該是那裡!」
說話間,四人轉而仰視東面的天空。
「4月22日,周陽攜帝之密令返來,所奏已准,然因時局所迫,帝暫且隱忍退位,恢復中華民國年號。事關帝國國運,是夜先生夜參北斗,遙指柄斗曰:『帝出乎震,震卦在東』,龍鳳呈祥當埋於斗柄之正下方,麒麟獻瑞埋於龍鳳呈祥正對方,紫氣東來埋於斗柄西側,可吸收東來之氣,琉璃萬象埋於北側。如此,東宮、南宮、西宮、北宮,從四個方向緊護墓區主穴中宮,補龍脈之斷脊,盡收天地之祥瑞之氣。」遂於峰上東側迂迴而下行進三刻,將龍鳳呈祥埋於一凹地五米深處。」李雲摸出緞藍色的本子念道,「4月底已經是晚春,肯定不是正東方,應該是偏南些了。」
「可是偏南幾度呢?」楊帆踱到二人身後問。
李雲搖搖頭,三人齊齊舉頭對著東南方的天空陷入了沉默。
「找找看再說吧。」
按照本子上說的,四人從山峰東側下山,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走了四十五分鐘左右,停下了腳步。
「說是埋在一個凹地,大家分頭找找,看看有沒有地勢較低的地方。」
四人在附近轉了兩個小時,凹地沒有發現,小土坡倒是有幾個,也不知道是不是年久無人祭拜的墳包。
「怎麼樣,你有沒有什麼發現?」每當有其中兩人碰面首先問的就是這句,回答是清一色的:
「沒有。」
折騰了大半夜,四人回到洞穴,疲累的倒在被窩裡都是憂心忡忡。
首戰告敗,年份過去那麼久了,很多山勢地勢都不一樣了。但是雖敗還得再戰,兩手空空怎麼換回楊揚呢?
次日午後,在十五平米左右大的洞穴裡,李雲翻閱著《甘石心經》,楊帆手捧著奏本日誌,苦苦參研。錢耿取出木柄,正在敲敲打打的把鐵鋤頭裝合起來,任雨婷則在一旁給他做幫手。
「4月24日,今日山中有大量村民入山,有術士做法群集墳穴之地,所幸墳穴與寶物埋藏之地尚有十丈相隔,埋後又以腐枝枯葉掩於其上,不易為人所察。」傍晚的時候,楊帆手指一段文字建議,「雖然方位不能確定,但是距離卻大致有個實數,十丈等於三十米,我們可以在離袁氏祖墳三十米左右的地方挖挖看。」
「要是把距離袁氏祖墳三十米的地方都刨上一圈,興許可以找到琉璃萬象和紫氣東來。但是這樣做,可能嗎?」
「寶物埋於地表下五米,挖一個坑都非常難,要是挖一圈,只怕要開一輛挖掘機才行了。」
四人你一言我一語展開討論。
假設龍鳳呈現埋在東南方,紫氣東來應該在西南方,琉璃萬象應該在東北方,四人決定先在離墳地三十米開外的這兩個方位試試。
晚上,山嶺裡響起「卡嚓、卡嚓」的掘土聲。
李雲、楊帆、錢耿三人輪流挖土,任雨婷在前方望風。雖然現在是秋季,沒什麼人進山祭祖,尤其是晚上,但是楊帆還是關照她要仔細盯著墳地的動靜。
挖到三米深的時候,刨起的土有一大推,挖到五米深的時候,要把下面的土搬上來都非常困難。結果奮戰了一個晚上,除了挖上來幾根白骨,其他什麼都沒找到。
星光漸漸淡下去,挖起的土方又被填了下去,踩平鋪上落葉,第一道曙光出現在天空的時候,四人回到了山洞裡。
三個男人累得連說話都懶得說,抖落了一身塵土,只想鑽進睡袋睡覺。任大小姐變成了任小保姆,忙著給他們端茶遞水,草草吃了一點,各自休息。
過了幾小時,山洞裡響起任雨婷的咳嗽聲,想是夜晚望風的時候著了寒氣。一會渾身發冷,凍得瑟瑟發抖,楊帆只好緊緊的摟著她,把自己的外套蓋在她的睡袋上。一會任雨婷又大汗淋淋,手臂都伸出外面,被楊帆拉回睡袋,並且死死的按住不讓她再把手臂伸出去。
折騰了一天,發了幾身汗,任玉婷的燒是被壓下去了,可第二天兩人起來都是頂著黑黑的熊貓眼。
李雲和錢耿也好不到哪去,四肢酸疼,滿手血泡,於是大家決定休整一天。
「tmd,這盜墓的活真不是人幹的!才挖了一個晚上,茶杯都拿不穩了。」錢耿喝了一口茶,苦笑著說。
「我們又沒有挖墳墓,只是在墳桓周圍挖而已。」李雲也苦笑著搖了搖頭,「工具不夠專業,技術不夠專業,我們離合格的盜墓賊還差得遠了。」
「盜墓賊是為了財,我們可是為了楊揚的命啊,這有本質區別。」楊帆食不知味的嚥下一塊餅乾,
「已經第七天了,我們的食物剩下不多了,怎麼辦啊?」任雨婷開始為溫飽問題擔憂。
「減餐吧,三餐並兩餐,再堅持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