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可以再養,難道義子不可以再養?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我信任的人背叛我!」魏濤冷冷的聲音再次在屋裡響起,只不過這句話,魏道明已經聽不見了。
當魏道明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艘無人的小船上,也不知道順著河水漂流到了哪裡。下身的褲襠,粘合著血漿沾著他的身體,動一下都火辣辣的疼。
他的命是保住了,同時也永遠失去了為女人犯錯誤的機會。老田的那一腳,將他踢成了男人中的廢物。
這慘痛的教訓,讓魏道明領悟了很多東西。此後的二十幾年,他也常喝酒,但是從來沒讓自己喝醉過。他已經知道人的一生,有些錯,犯很多次都不要緊,而有的錯,犯一次,就足以斷送一生。這二十幾年,什麼事是可以做的,該做的,什麼事是不可以做的,不該做的,他一絲不苟。
所以今天在鐵錘幫,有了一班跟隨他擁護他的手下,他更深深明白,只有有了權和錢,才能去做更多的事。即使是做了不該做的,只要你站在權利的頂峰,也沒人敢把你怎麼樣。所以他要權要錢,他人生的樂趣,除了弄權,還有什麼?也許,還有復仇。
多年前聽說方瑩瑩死了,但是在自己被踢廢的當天,魏濤並沒有殺她,而是幾個月後,那賤貨跟著鎮上李宅李默的獨子李遠跑了才被魏濤追殺而死,哼,真是報應!當多年後獲悉魏濤逝世的時候,自己竟然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遺憾,沒能親手殺了魏濤,那是深深的遺憾。但當時的魏道明,進入鐵錘幫才十年多,正是奮力打拼往上爬的時候,打聽些消息沒問題,想要親手殺死魏濤,他還沒那個能力。
魏濤,你不該死得那麼早!如果你今天還活著,取你性命的,應該是我。魏道明恨恨的想著。
本以為可以報仇的人都死了,遺憾永遠成為了遺憾,可是這個掛件,卻給他帶來了新的信息。當他從安靜脖子上摘下這個掛件時候,安靜大叫著「還給我!還給我!」。
「想要回去?得看我的心情。」魏道明提了提拿這掛墜的手,不讓安靜奪回去。
「這是我母親的遺物,對我來說很重要,但是對你來說,它是不值錢的。」
「哈哈哈」,魏道明忽然仰天長笑,「遺物?果然!果然啊。」
就在這時候,隨阿貴一起出去的一個弟兄回來報信兒了,魏道明的心一沉,那些從密道逃出去的人,竟然沒有被盡數消滅,相反,馬榮寬倒是死在了亂戰之中。
「馬榮寬死了?這樣也好!」魏道明深思著,這傢伙是個通緝犯,活著萬一哪天被警方抓住了,難保不會把自己咬出來,姓馬的一死,倒也乾淨,「任雨婷那丫頭呢?」
「回來的路上,我看見錢耿護著她逃向大清谷了,我一個人打不過錢耿,想著還要留著性命回來給魏哥匯報情況,所以沒硬來。那馬榮寬一死,他的那些弟兄都跑得沒影兒了,阿貴哥就帶了我們五個幫裡的弟兄,差不多也都死了,沒完成魏哥的任務,我……」
魏道明擺擺手,這個活著回來的不過是個心腹中下層的兄弟,他連半個錢耿都打不過,魏道明也懶得聽他自責的話。「就錢耿護著那任丫頭?程前和姓李的那小子呢?」
「哦,林子裡有程前的屍體,就在馬榮寬屍體旁邊,不過那姓李的小子,倒是沒看見。」
「沒看見?」魏道明又進入了沉思,李雲不和錢耿護著任雨婷,能去哪?難不成……他把目光掃向瑟縮在一角的安靜。「哼,看來還有好戲!」
魏道明指指安靜,對報信兒的說:「你把她帶下去交給阿達,關進思過坑。然後叫喜順上來下。」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安靜從地上被拖了起來,她掙扎著,看向魏道明手裡的掛件。
「這東西我會還給你,不過不是現在。」
魏道明陰陰的笑著,望著被拖出去的安靜的背影,一個復仇的計劃盤上了他的心頭。
「魏哥,你喊我?」
「喜順,」魏道明看著走進來的人,說:「大清谷的聯絡信號系統都搞定了嗎?」
「嗯,早在一小時前全搗毀了,不過,也有可能有遺漏的,阿達已經把我們手裡掌控的錢都提出來了,加上從莊子搜出來的一些金銀器具,大概有一百多萬,魏哥,我們最好快點離開這裡。」
「知道!不過在走之前,我還要等一個人!」
「誰?」
「李雲。」
「他?」喜順的濃眉一擰,兩撇八字須微微抖了抖,「等那小子幹嘛?魏哥,現在的形勢對我們很不利!」
「應該耽誤不了多少時間。」魏道明握了握手中的掛件,「你去把後院巡邏的弟兄撤下幾撥,叫他們潛伏在暗處,如果那小子想進來,一定不會從前門進,而會選擇圍牆外有可以攀附的地方翻牆。」
「如果發現他怎麼辦?」
「先別驚動他,馬上來通知我。」
「好的。」喜順得了令,轉身下了樓,雖然不明白魏道明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多年的習慣,不該問的,他不會多問。
魏道明拿起書桌上的電話,外線已經全部掐斷,內線還是暢通無誤。
「崗子,那藥給我拿點過來!」
「魏哥,你生病了?要什麼藥呢?」電話那頭響起崗子吼一般的嗓門。
「你他媽就不能小點聲,老子的耳膜都要被你震破了,」魏道明揉了揉耳朵,把聽筒換到另一側,「還能是什麼藥?你上次讓那個妞昏倒在你床上的是什麼藥?」
「大回春丸?魏哥,你也要來一顆試試?你不是不喜歡玩女人的嗎?」
「少廢話!馬上給我拿過來,不過不是一顆,是十顆!」
「十顆?沒有那麼多,這藥可不容易搞到呢,我這裡就剩五顆了,我這牛一樣的身胚,用上一顆就能戰鬥通宵了,上次把那妞弄昏過去,我也就吃了兩顆。五顆可是要出人命的!」
「你確定五顆會出人命?」
「這個……我可沒敢試過,賣給我的人說,連吃五顆以上,不干死也得洩精而死。」
「行了行了,把那五顆都給我拿過來。馬上!」
掛了電話,魏道明開始守株待兔。忽然間,他的心情很好,很久沒有這樣的好心情了,他彷彿已經看見李雲赤身裸體的趴在安靜身上的樣子。自己這條命,能不能長久,他並在乎,所以他寧願花上一個時辰去等李雲,也不肯立即撤退,在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復仇更讓他值得期待的樂事兒了。
天色黑下來的時候,喜順上了樓,湊近魏道明的耳朵,低聲說:「魏哥,人進來了。」
「好!把潛伏的弟兄安排在聽雨居四周。」
「嗯!」
喜順下樓了,魏道明坐在書桌前,又等了二十分,李雲還是沒有出現,心想這小子倒是有耐心,應該就潛伏在附近,不過老子能等的時間不多了,看來得爆點猛料。
魏道明從書桌前站了起來,穿過中間的堂屋,走進右邊的臥室。他將床頭的檯燈開亮了一些,床上,被褥平鋪著,在昏暗的燈光下,隱約可以看出被子下有個突起的人形。
他伸出手,掀了掀被角,一隻嫩白的手,從被窩裡探出來,緊緊抓住了被角。
「怎麼,不歡迎?」魏道明的嘴角扯了一個不愉快的笑容,他一邊脫著衣服,一邊說:「別告訴我,你心裡還真想著那個姓李的小子!要不要我來幫你搞清楚,自己應該是誰的女人。」
魏道明鑽進被窩,被子底下立刻展開了壓迫和反抗戰。
攀在樹上的李雲,視線隨著魏道明,轉向了臥室,魏道明的說話聲他隱約可以聽見,那翻動的床褥,也盡收眼底,床上真的有人,而且是個女人,屋內的壓迫和反抗戰中混雜著女人的聲音,那個聲音,李雲聽著耳熟。
「是安安嗎?」黑暗中,李雲憤怒的握緊了拳頭心頭默默罵道,「魏道明,你這個人渣!」
移動著腳尖,李雲小心的沿著樹幹靠近二樓的翹起的屋簷,用力一點,他撲向屋簷邊角,翻身到了花窗下的位子,一拳砸碎了木質的雕花窗欄,在一聲破碎中躍進窗戶。
翻身進屋,李雲就地一滾,縱向床沿,就快觸碰到床的時候,「匡鐺」一聲巨響,屋頂落下一個五平米左右的鐵籠,李雲一驚,暗呼一聲,「糟糕!」
躲閃不及的李雲被罩在了當中,聽雨居所有房間的燈光,一下全亮了起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十幾個人衝進了臥室,刀子槍口,全對準了他。
「哈哈哈,李雲,你還真是沒讓我失望啊!」魏道明大笑著,走下了床,床上的被褥,翻動了幾下,縮進了床角。
李雲瞥了一眼那被裹著的身影,又看看身穿一套貼身內衣的魏道明,這一切,竟然早就設下了圈套。
「為了一個女人,你居然敢冒這樣的危險,回來自投羅網,你們李家的人,還真都是多情的種!」魏道明披上外衣,悠悠燃起了一支雪茄,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淺笑,「你這麼辛苦的摸回來,是想救那個女人,是嗎?如果你求我,我也許可以不殺她!」
李雲嗤笑了一聲,「求你就可以?你以為你是有求必應的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