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卡爾加出手了,他扔出的是,五點,五點,五點,還有一個是?啊,還有一粒水晶骰子,並沒有落到賭盤中,按照規矩,他這一次扔出的,只有十五點,來自玫瑰之露的卡爾加,成為了最後一個被淘汰的選手!」
在眾人驚訝,惋惜的複雜目光中,卡爾加撇了撇嘴,伸出手指將桌上位於賭盤邊緣的水晶骰彈入了盤內,接著他一臉輕鬆的離開了賭桌,顯得毫不在意,他走到若雅面前,頗有風度的說道:「恭喜你,美麗的仙女龍。」
不等若雅回答,便大步走向了通道。從他臉上的微笑來看,似乎一點也不為自己的失利感到沮喪。
「快,笨蛋,給他一個特寫!」
「該死的,這傢伙的資料呢?野豬人什麼時候有這麼豪爽的存在了,快點給我查,把他三歲偷窺小女孩換尿片的經歷,也給我找出來!」
大大小小的貴賓室內,各大勢力的頭頭們,紛紛對手下的僕從說道,他們才不相信,能夠擲出三個五的卡爾加,會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就是一個初學者,也不可能把骰子扔出足有二十厘米高度的賭盤之外。
他這麼做的目的,就很明顯了,不外乎討好龍族,然後從別的地方撈回損失來。
「查到了,這傢伙的全名,叫做卡爾加·刺肋,來自於貧瘠之地的剃刀嶺,四級戰士,畢業於通靈學院植物系,父親是剃刀部落的首領,他是老刺肋的第三個兒子,沒有繼承權,在玫瑰之露的荊棘谷效力。」
「他的職業,是花匠,專門培育百合?」
眨眼時間內,卡爾加的一切資料,便出現在各大掌權者的案頭,這個刺肋家族的第三子,除了種的一手好花之外,沒有任何能力,他之所以能夠取代玫瑰之露的代表,一個名叫科卡爾的四手半人馬,是因為在一場決鬥中,將這個半人馬打了個半死。
而決鬥的原因,是為了一個長相平平的舞孃。
單從這份資料上,看不出任何奇怪的地方,也就是說,卡爾加完全就是一個意外,可是這才是最大的問題,作為一個高級花匠,有什麼資格同賭壇高手之一的半人馬決鬥,他又怎麼可能一把扔出三個點數一模一樣的五點出來?
「這頭野豬人,一定是故意的,我就不信,他會那麼好心的,讓若雅出線!」艾薇兒篤定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她的手裡,也有這麼一份可笑的資料,她幾乎只看了一眼,就能判定,這份東西,可謂一無是處。
一個花匠,能夠如此鎮定的在幾億人的眼皮子底下,裝神弄鬼,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根據胖子的說法,對於某些專業組織,編出這種看不出破綻的資料,如同吃飯喝水那麼簡單,他們最拿手的,就是將需要隱瞞的,混入資料中,九真一假,這正是其高明的地方。
「管他的,反正不過是一個野豬人罷了。」真的失手,還是故意放水,這都不重要,本來胖子就沒打算能夠在這一場裡撈到什麼好處,真真假假,根本就無所謂,若雅能夠贏,說明運氣不錯,被淘汰,也無關緊要,圖的就是一個高興。
胖子站在通道門口,一把將得勝而歸的若雅橫抱了起來,在她的嬌嗔中,把她帶回了準備大廳。
「十七點哦,若雅你的手氣真好,讓我小賺了五百金幣呢,嘻嘻。」伊莎貝拉第一個迎了上來,得意洋洋的揮舞著手中的下注單,嘻嘻哈哈的給若雅帶去一個貼面吻。她嬌嫩的紅唇,便吻在了若雅滿是紅暈的臉頰上,發出啵的一聲。
「要死!」若雅連忙從胖子有力的臂彎裡掙脫了出來,舉起小拳頭,欲朝伊莎貝拉的身上砸去,結果,還沒有接觸到她的身體,便被艾薇兒和菲爾一左一右的抓住了雙手,啵,啵,又是兩個吻,若雅的臉蛋上頓時出現了三道唇印。
「歡迎我們的大英雄!」
克拉絲帶著貴婦們,一起迎了過來,將若雅圍在其中,紛紛詢問著場上的感覺。她們一個個面帶微笑,火力全開,不住的問這問那,一時間,龍族專用的休息廳內,儘是她們的聲音,如同波浪一般,一波接著一波。
若雅手足無措的應付著這些長輩們的好奇,疲於回應。
胖子實在看不下去,直接伸出長臂,將若雅從女人堆里拉了出來,他面對著幾道凌厲的目光,連忙解釋道:「呃,若雅馬上就要進行下一輪,有什麼事情,等會再問吧,也讓她有一個休息時間。」
「就你廢話多!」
克拉絲狠狠的瞪了胖子一眼,親自端起一杯飲料,送到若雅的面前:「喝點水,養養神,爭取在創造一個奇跡。」
「謝謝克拉絲母親,我盡量。」若雅受寵若驚的從克拉絲的手裡接過了木杯,通常這樣的待遇,只有胖子一個人享受得到,沒想到今天,她也沾了這個光。不過她並不可能作出什麼保證,因為她的賭術無限的趨近於零。
「扔骰子,是靠運氣,誰知道會出現什麼呢,克拉絲母親,您就別施壓了!」在場的龍族,除了哈卡之外,其他的都是賭博方面的廢柴,胖子不願意給若雅施加任何的壓力;「還有六七分鐘,下一輪就要開始了,您看是不是讓若雅休息一會兒?」
「你倒是心疼了,算了,我們幾個老傢伙,就不影響你們了。」克拉絲不滿歸不滿,還是聽從了胖子的建議,和貴婦們一起,閉上了嘴巴。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在龍島的時候,胖子經常施出有了媳婦兒,忘了老娘的招數。
對此,克拉絲只有無可奈何的接受。
這時,負責確定賠率的專業人士,趁著中場休息的時間,根據各位賭客的表現,調整了賠率,發揮穩健的,比如傳奇艾德溫,地精梅卡托克等賭壇高手的奪標賠率,進一步的下降,而大德魯伊米拉,巫醫穆拉恩,這些客串強者的賠率,開始上升。
原因很簡單,每多一枚骰子,其控制的難度,便會增加一倍,更何況,製成骰子的水晶,是一種罕見的深海晶體,含水量遠超其他任何一種,帶來的結果,便是彈性增加,再加上特殊的切割方式造成的圓潤表面,最大幅度的加強了不可控性。
第一輪裡,除了專業的賭壇高手之外,能夠扔出滿點的,其實不過五六位。這也是觀眾們最願意看到的結果,若是這場開門賭局,會因為各人的技術高低,決定最終的勝負,那可就太過乏味了。
阿達爾拿著抄有最新賠率的羊皮卷,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打破了休息室裡的寧靜:「卡揚,這是最新的賠率,若雅從五比一,增加到了三十比一,下一輪的出線賠率,也漲到了十五比一,看樣子,專業人士們,算是基本摸清楚,每個賭客的底細了。」
「十五比一?是一賠十五吧!」艾薇兒搶在胖子的面前,將變動的賠率搶到手中,不看還好,一看,便是火冒八丈高,一張俏臉上,頓時陰雲密佈,無論是總賠率,還是即時的出現賠率,若雅的名字,都出現在了名單的最後。
「這太欺負人了!」菲爾直接從自己的座位上,跳了下來,指著這份名單,破口大罵道:「該死的綠皮矮子,一定是活膩了,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把若雅當成了最有可能被淘汰的第一人選,實在是太可惡!」
「就是,也沒有這樣打擊人的,一賠十五是吧,我們把手裡的紫金幣都集中,非壓得地精們輸到手軟不可。」伊莎貝拉說幹就幹,明知道若雅再創造一個奇跡的可能性不大,不過還是從行動上,表示了自己的支持。
她摸出一疊厚厚的紫金卡,塞到了負責跑腿的阿達爾手裡。
「拿去全下了!」
她這一帶頭,讓有些憂鬱的龍女們,變得同仇敵愾,輸贏是小事,關鍵還是為了爭一口氣,表明龍族的態度,而且,情況也不是想像中那麼的糟糕,這點從其他人的賠率上就能夠看出不少有價值的東西。
除了真正的賭壇高手,大家拼的,不過是運氣。
若雅又不是沒有機會。
「阿達爾,請等等,還是算了吧!」若雅將正準備出門的阿達爾叫了回來,白白扔掉這麼多的紫金幣,她有些心疼,「拿張面額最小的紫金卡,意思意思就行,當前需要的,只是一個態度,明知道很難,就沒有必要做傻事。」
「姐妹們的支持,我心領了。」若雅親自將紫金卡還給了大家,舉手投足間,充滿了正妻的風範,就連艾薇兒,也沒有任何的反駁,乖乖的將自己那份,收到了懷裡。
看著這一幕,胖子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作完這一切之後,若雅略微整理了一下姿容,朝大家揮了揮手,從容不迫的離開了房間:「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先去扔一把,再說。」
說罷,逕直走進通道。
「死胖子,你偏心,什麼都只教若雅,不教我們!」看著若雅婀娜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艾薇兒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沮喪,舉起粉拳,砸在了胖子的身上,若雅的表現,徹底確定了她在胖子女人中,是無可撼動的第一位。
「教?我教什麼了?有些東西,是與生俱來的,只不過缺少的,是一個發揮的機會。」胖子摟過艾薇兒的纖腰,一臉淡然的說道,他對若雅的表現,非常的滿意,也許從這一刻起,若雅無可辯駁的成為了,真正的核心。
隨著一聲清脆的銅鑼響,扔骰子比大小的第二輪賭局,正式開始。
若雅依然是首席,依然是第一個出場,同第一輪不同的,只是骰子的數目,變成了六枚,抓骰子的手,也從單手變成了雙手。她慢慢的走到了賭盤前,依然是向上一拋,六枚水晶骰子劃出六道完美的弧線,落入盤中。
若雅看也不看結果,直接走向了休息區。
身後傳來的,卻是一陣整齊的吸氣聲,隨後,一道道震耳欲聾的掌聲,響徹了整個角鬥場,並且,在魔法鏡像的傳輸下,傳到了大陸每一個,有奧術公會辦事處,存在的地方。
菲米絲激動無比的說道:「這是一個冷門,這是一個奇跡!商業天才,戰鬥天才,管理天才的仙女龍若雅小姐,竟然扔出了一個大滿貫,六六三十六點的成績,足以讓世界為之驚歎,從未有一個新手,能夠像若雅小姐一樣,在幾億雙眼睛面前,如此的從容!」
「作為一個最不看好的選手,卻扔出了一個無可挑剔的結果,這實在是太令人震撼了!這也是對她鎮定表現的最好回報!」
吃驚的,不光是場外的十五萬觀眾,也不僅僅是一個個目瞪口呆的荷官賭客們,在龍族的貴賓廳內,正在同一整頭烤羔羊搏鬥的龍王穆拉,激動之下,差點讓一根羊排戳穿了喉嚨,正在一旁聊天的貴婦們,如同中了石化魔法,變成了一尊尊嘴都何不攏的雕塑。
更遠一些的,通過魔法鏡像,觀看這一幕的龍族,無論是眾龍之島那些對若雅比較熟悉的老熟人,還是深淵龍族裡,彼此相當陌生的那一部分,也好不了多少,齊生生的進入了非常狀態。
以斯坦利拉為例,這位面對著海獸軍團,也能夠毫不猶豫的直接衝鋒的移動凶器,竟然被若雅的表現,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而對若雅最為熟悉的龍女們,更是集體失聲,完全找不出一個能夠適用於現在的詞彙。胖子的表現,也好不了多少,當他看清楚定格的鏡像畫面的時候,如同被兩把重錘,狠狠的敲在了心臟上,整個人,傻傻的呆立在原地,一張嘴巴,張得老大,驚訝的程度足夠吞下一頭戰爭巨獸。
直到若雅推開了虛掩的房門,這才緩了過來。
「卡揚,你們這是怎麼了?我扔出了一個不錯的點數麼?我聽到了外面的歡呼呢?」由於胖子身體太過龐大,直接擋住了魔法鏡像的緣故,若雅並沒有看到自己的成果,而菲米絲的聲音,也沒有能夠穿破擁有結界的通道。
到現在,若雅還不知道,自己最終的成績。
「不錯,怎麼可能是不錯?簡直就是完美啊!」哈卡流著哈喇子,一臉乞求的湊了上來:「若雅大嫂,若雅大神,能夠教我,是如何扔出大滿貫的麼?從你走下賭台,到回到休息室的時間裡,又有四位賭客,扔出了骰子,除了聖手艾德溫之外,其他的,都不是滿點啊!」
若不是限於胖子的威懾,他早就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就算如此,他也覺得若雅的表現,太過匪夷所思,簡直顛覆了賭博的規則,他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推開擋住另一個鏡像的阿達爾,指著鏡像,說道:「若雅,你自己看吧!」
鏡像中,正在播放若雅大滿貫的慢動作,幾位理論遠超實際操作能力的賭博評論員,正以資深賭徒的名義對此進行全面的分析。
「若雅小姐,應該是一個不聞於世的真正高手,從她淡然的站在賭台上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我們之前對她的印象,完全是錯誤的,沒有一個初學者,能夠如此鎮定的表現,無論是拿起骰子,還是離手的那一瞬間,都充滿了獨一無二的韻味!」一個綠皮地精,竭力的嘶吼著,引起陣陣附和。
「不管是出手的角度,力量,還是帶起的弧線,下落的速度,或是骰子接觸賭盤的位置,這些都是那樣的完美無缺,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做出如此教科書般的一扔,你們看,水晶骰子根本沒有一絲的轉動,這點,正是最難掌握的,資深賭徒都知道,經過訓練後,想要扔出一個不錯的點數,那是相當的容易,可是想要不帶旋轉,那就是難上加難!」與地精評論員齊名的人類中年男子,用事實大聲的印證著,地精的判斷。
先前第一局主持若雅那一桌的荷官,也出現在鏡像前,以堅定不移的語氣接著道:「早在第一局,我就明白,若雅小姐,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先頭之所以扔出十七點這樣的數字,不過是為了麻痺其他的參賽者,現在,終於展現出了超強的實力。這足以證明,我的判斷,是沒有錯誤的。」
「是啊,是啊,若雅小姐,只不過是先抑後揚,這是一種戰術,示敵以弱,然後突然發力,摧毀對手的信心,以達到不費吹灰之力,便解決對方的效果,高,實在是太高了,龍族的策略,果然不是我們一般人能夠猜度的!」
幾位評論員直接將若雅的表現,抬升到了戰略的高度,一大幫子特邀的專家,從心理學,戰術學,等各個角度,進一步的驗證了評論員們的觀點,在場的十五萬觀眾,利用鏡像觀看的幾億雙眼睛的主人,聽的是津津有味。
本來應該備受重視的第二輪,竟變成了無人理睬的下場。其他十九位選手,為此大受影響,扔出的點數,一個比一個低,滿點的,只有聖手艾德溫一個,牛皮哄哄的六指地精梅卡托克,也只扔出了四個六點,兩個五點的成績。
這樣低迷的狀態,被評論員們,當成了教材,從對手的角度,反過來證明若雅的強悍之處。在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描述中,若雅成了一個,尚未開賭,便能夠讓對手的戰鬥力下降一半的超級大師。
「他們,他們說的是我麼?」
面對著如潮的吹捧,若雅幾乎相信,自己就是傳說都無法形容的超級存在,可惜心中的最後一絲理智,告訴她,這一切,只不過源自一個巧合,她扔出一個大滿貫,只是運氣達到顛覆的終極體現。
「不,他們說的,是賭神!」
胖子總算明白,世間最利害的武器,不是什麼神器,而是某些人的嘴皮,殺人不見血的捧殺,足以摧毀一切,萬幸的,若雅經受住了這樣的考驗,並沒有陷入其中。
「賭神也辦不到這樣的事情!」
若雅歎了口氣,一把關閉了魔法鏡像。她一點都不明白,事情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一個巧合,演變成了全場,乃至全大陸的狂熱,她自己,也從一個一竅不通的初學者,變成了比賭神還厲害的變態人物。
這僅僅是幾張嘴皮子,互相煽動的結果。
「若雅嫂子,我哈卡,以後就跟你混了,去賭場,報你的名字啊!」哈卡一臉認真的說道,被胖子一腳踹到了幾米之隔的牆壁上,轟的一聲,並不怎麼堅固的牆壁上,頓時出現了一個人型印記。
「卡揚,你幹嘛打他?」
克拉絲的身影,出現在牆壁之後。
「沒事,一個意外!」胖子聳了聳肩膀,抬手就是一個隔音結界,將整個空間籠罩在內,「克拉絲母親,您來是為了若雅吧。請您放心,她沒事的,這點東西,她沒有放在心上,不過是當成一個笑話看。」
「是的,那些傢伙,說得連白癡也不會相信呢。」
若雅配合的點了點頭。
「那就好!」
確定若雅的表現如常之後,克拉絲緩緩的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