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潘可為竟然毫不推辭,他很爽快地答道:「行。前幾天南邊還有朋友帶信給我,他們要我幫忙將雲土什麼的運進來,現在有了野川這個護身符,我看咱們這個生意還真的將要興旺發達起來呢。」
李青林知道,潘可為所說的南方朋友不是軍統的人員就是雲貴川的軍閥,只有他們手裡才有大量的鴉片需要出售,而且也只有他們才有這個實力,才能在這麼遠的距離上能夠將雲南出產的鴉片運送到中原地區來。
等二人將正事談完,也就到了開飯時間了。李青林這裡雖然條件簡陋,但是最近民眾勞軍送來的東西很多,包家發自然是拿出了手藝,這一餐午飯準備得倒也很豐盛。
部隊現在正處在山區,桌子上當然是以山珍為主,各種飛禽走獸自然是少不了的,各種奇異的野菜和菌類也上了飯桌。俗話說「無酒不成席」,有了這麼一桌子好菜,又怎能無好酒呢?李青林讓丁狗蛋拿上桌子的依然是河南名酒杜康酒。
潘可為一邊大快朵頤,一邊感慨道:「李老弟,果然是應了那句話『有槍便是草頭王』,看你這日子過得這麼美,我現在都有點心動了,我在想是不是自己也拉一支隊伍起來。」
李青林給他倒上一杯酒,笑道:「潘大哥,你不做和尚不知道頭冷。別看我現在餓不著,可我這一千來號人馬都指著我吃飯呢,光這每個月千把號人的糧餉可就讓**碎了心。哦,對了,戰區那邊有消息了嗎?」
潘可為手拿著一個野雞腿,一邊啃一邊連連搖頭道:「他們那邊還是沒有來任何消息,我猜他們現在的態度很微妙啊,那就是既不否認你們的存在,也不肯定你們的存在。」
李青林笑道:「其實啊,這裡邊完全就是有些人的的私心在作怪,他們無非是既想吞了我們的軍餉,又怕我們再向上邊鬧起來而已。」
說到軍方的內幕,潘可為作為軍統的人自然不好多說話,他於是端起酒杯和李青林碰了一下,岔開話題道:「李老弟,你已經判斷鬼子近期肯定會來,那你的部隊都準備好了嗎?」
李青林端起酒杯喝下這杯酒,道:「吃一塹長一智,我們這一次不會再像上一次那樣準備不足了。」
就在這時,外邊遠遠的傳來一陣槍聲,潘可為大驚,道:「怎麼有槍聲?難道鬼子來了?」
李青林笑了笑,道:「鬼子來了會有人報告的,這是馮正他們正在訓練場上訓練射擊呢。上次作戰暴露了很多問題,他們這次特招了一些槍法好的士兵組成神槍隊,現在大概吃好了中飯,趁著中午暖和一些,他們正在訓練場進行訓練射擊呢。」
「你們還有神槍手啊?這我倒要去見識見識。」潘可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興致勃勃地說道。
李青林也將自己杯中酒喝盡,道:「他們訓練的子彈可不多,那咱們吃快一點,不然就看不上熱鬧了。」
急匆匆吃過午飯,李青林帶著潘可為來到了臨時訓練場。
這個臨時訓練場設在山腳下的一處平地上,馮正正帶著十幾個士兵在那裡做射擊訓練。立在射擊場的靶子背後就是大山,射擊出去的子彈會被山體吸收,正好防止了子彈亂飛引起流彈傷人。
馮正這段時間到處招兵買馬招收槍法好的青年,並在內部專門選拔槍法出眾的士兵,經過一段時間的挑選,他還真的組成了一個十來個人的神槍隊,今天中午趁著太陽在頂氣溫回升的機會,他帶著這批人在這裡進行實彈射擊。
潘可為和李青林到達射擊場的時候,這些隊員已經完成臥姿射擊訓練,現在正進行跪姿射擊。
同以往一樣,射擊的靶子還是裝滿白灰的鐵桶。不過為了提高成績,神槍隊的鐵桶和普通士兵擺放的位置不同,目標的大小也不同,鐵桶是放在一百米以外,而且體積小了許多。
見有長官來到,帶隊的馮正喊了一聲:「立正」神槍隊的隊員們立刻起立,在二人面前排成一排。
等所有人站好,馮正喊了一聲:「敬禮」這些人全部對著李青林和潘可為齊刷刷地敬了一個軍禮。
馮正喊了一聲:「禮畢,稍息」然後雙手握拳小跑到二人面前,立正、敬禮,禮畢後馮正向李青林報告:「報告長官,第十中隊神槍隊正在進行射擊訓練,請長官訓話。」
李青林回了個禮,道:「繼續訓練。」
「是」馮正再次敬了個禮,然後帶著士兵們回到射擊位上繼續打吧。
「砰,砰、砰、……」,槍聲連續響起,百米開外的鐵桶不斷冒出白灰,李青林問潘可為:「潘大哥,這些人的射擊水平還可以吧?」
潘可為並沒有接話,而是突然開口道:「你好好查查從右手邊數的第四個士兵,這個人很可疑。」
李青林仔細看了看那個士兵,只見這個士兵個子不高,但是又黑又壯,射擊的動作很流暢,槍法也很準,但是李青林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
潘可為是個老特務,在沒有一定的證據之前,他絕對不會隨便說一個人很可疑的。李青林同時還發現,潘可為的手已經擺放在腰間,這顯然是一個隨時要拔槍的動作。見此情形,李青林立刻重視起來,他讓隨行的丁狗蛋馬上將馬春長和甘元彬喊來。
馬春長和甘元彬也是特別招收的四個青年學生中的一員,李啟藩現在在桑榆鎮負責情報工作,唐雲現在在嚴伯齡那裡做事,只有馬春長和甘元彬被李青林留下,他們目前具體任務就是做內部的調查保衛工作。李青林現在將他們喊來,就是要他們跟在潘可為的身後好好學學經驗。
在等待馬春長二人的間隙裡,李青林問潘可為道:「潘大哥,我看這個兵面相很老實,和別的兵也沒什麼大的區別,你是怎麼看出來這個人可疑的?」
潘可為笑道:「李老弟,要說這看人啊,還真是一門學問。這個兵在射擊方面很老到,那就說明他絕對是個老兵。剛才向我們敬禮的時候,我發現他的食指在不自覺地做扣扳機的動作,這說明他心裡還是在想開槍。另外還有一點,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來一股冷意,這是一種獵人看獵物的的眼神。人的語言可以掩飾,動作也可以刻意改變,唯獨是他的眼神很難改變。他和咱們從不認識,為什麼會對咱們生出殺意?」
見李青林若有所思,潘可為再次補充道:「他那食指不自覺地做出射擊動作,那是他心理活動的自然反應,也就是所謂的肢體語言,這個不經意間做出的射擊動作也很能說明問題的。」
不一會兒,馬春長和甘元彬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李青林和潘可為將二人帶到僻靜處,吩咐二人立刻暗地裡調查這個士兵的來歷和情況。二人接受了任務很快就走了,李青林和潘可為又回到窩棚裡去商量其他的事情去了。
馬春長二人的辦事效率的確很高,兩個小時以後,二人就匆匆趕回來向李青林和潘可為報告,報告的內容自然就是對於這個可疑士兵的調查結果。
二人通過側面瞭解,得知這個士兵自稱彭振發,是馮正前幾天才從桑榆鎮那裡招過來的。當時和他同行的還有兩個人,那兩個人都是去年漳河保衛戰流落的商震部隊的散兵。
馮正這次招兵在各處張貼了招兵告示,要求招收的是槍法好的人,這兩個商震部隊的散兵次聽說三大隊正在招兵,於是相伴趕來投軍。至於這個彭振發,二人都說是半路上結識的,他自稱是八七起義掉隊的士兵,原來在吳朝翰的步兵連,是因為行軍途中身體不適而掉隊的。
這個彭振發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不愛說話,平時說話很少,也愛一個人獨處,人家問他話,他一般都是回答「是」或者「不是」,但是他的槍法確實很好,像這種百米距離的目標,他基本槍槍不落空,因此馮正第一眼就看中了他,當時就將他調進了神槍隊。
聽了馬春長和甘元彬的介紹,潘可為笑了笑。略微思索的一陣子之後,潘可為將馬春長二人喊到身邊,然後如此這番耳語了幾句之後就讓二人走了。
李青林站的位置稍遠,他沒聽見潘可為對二人說了些什麼。
現在也算是特務對特務的一場戰鬥,其中使用暴力並不是關鍵,關鍵的倒是二者之間的智鬥。李青林因此興趣大起,他向潘可為問道:「潘大哥,你又有了什麼好點子?說出來我也好好學學啊。」
潘可為笑了,他並沒有告訴李青林自己的辦法,而是賣個關子道:「你要是想知道答案啊,那今天晚上少睡一點。我的辦法其實很簡單,你看了過程之後就知道我是用什麼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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