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也是軍中極其平常的一件事,它的發生既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
一四五團二營五連和六連的駐地是相距不遠的兩個小村子,這兩個小村子以一條小溪為界,五連和六連共用這一條小溪的水。
到了漯河以後,部隊戰前訓練強度加大,士兵們的衣服需要經常清洗。到了新駐地沒幾天的一個中午,五連二排的八個新兵來到小溪裡洗衣服,正在這時六連的四個新兵閒來無事就跑出來閒逛。可大冬天的野外確實沒什麼可玩的,六連這幾個新兵閒極無聊,於是站在小溪小溪上游掏出傢伙往小溪裡撒尿,他們比賽看誰尿得高尿得遠。
五連的八個新兵在下游洗衣,六連的新兵卻在上游撒尿,五連的新兵就不願意了,他們全站起來開口罵六連的幾個新兵,言語極其難聽。
這六連的幾個新兵平時就是是搗蛋鬼,他們雖然自知理虧,但是五連的罵聲實在太難聽,六連的幾個兵氣急敗壞,於是喊來十幾個兵把這幾個五連的七八個新兵圍了起來。六連圍起他們並不是和他們用嘴來說理,而是用拳頭來出氣,最後五連六個動手的兵被打了個鼻青臉腫,還有兩個兵沒動手,所以沒六連的人沒打他們。
五連的兵吃了虧,他們衣服也不要了,急忙跑回連部來告狀,請求連長去六連討個公道。
李青林腦子一轉,心道機會來了。
他沒急著表態,而是圍著這些兵轉了一圈,最後道:「罵人的自覺排成一排!」
八個新兵全都站成了一排,看來八個新兵全都罵人了。
「沒打架的向前一步——走!」李青林道。
有兩個兵畏畏縮縮的踏出了一步。
李青林怪笑道:「很好,很好!」接著他又說:「六個打架的違反軍規,下午就在這裡站兩個小時軍姿,沒打架的除了站軍姿,另外每人賞五軍棍!」
「長官,我沒打架就沒犯軍規,為什麼還要被打軍棍?」一個兵覺得很冤屈。
這時張二苟等三個排長聞訊趕來,他們也在旁邊看熱鬧。
李青林臉一板,道:「你沒打架是沒犯軍規,但我說了是因為你犯軍規才打你們軍棍嗎?人家都欺負到你們頭上了,你們還他ma的當縮頭烏龜;你們的戰友被人欺負了,你們還在一邊袖手旁觀,你們褲襠里長ji巴了沒有?我五連的軍棍就打你們這種沒卵子的兵。」
那幾個挨打的新兵告狀不成還被罰站,一開始還覺得很委屈,現在看這兩個倒霉蛋就要被打屁股,他們站在那裡偷笑起來。
李青林見他們在偷笑,罵道:「你們幾個都被人打成這樣還有臉回來喊冤,我都替你們害臊。既然敢動手,那就一定要打贏,你們要是有種的就想辦法打回來。」
回到連部,李青林用手點著三個排長罵道:「看你們帶的好兵!這一個個都是軟蛋!他們還是兵嗎?我看連個娘們都不如。這娘們要是被人搞了還知道抓一把,這些軟蛋被打了就會回家哭爹喊娘。」
這幾個兵都是張二苟二排的,張二苟的臉馬上就掛不住了,他鐵青著臉氣狠狠的回了二排。
見張二苟走了,小六子嬉皮笑臉道:「哥,你這話就有點不對了,誰說女人被搞了就會抓一把?槐花那小娘們被你搞了那麼久,也沒見她抓你一把啊?」
大個子在一邊故作明白狀,道:「老大,在洛陽的時候你的脾氣可好了,那時侯你既不罵人也不打人。今天你火氣這麼大,原來是最近沒地方瀉火啊?」
李青林本以為自己和槐花偷偷摸摸的事沒人知道,現在小六子他們說出來才知道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李青林惱羞成怒,罵道:「老子現在就沒地方瀉火,你們正好來讓我瀉火!」說著操起桌子上的一個茶缸就要砸他們。
小六子和大個子見李青林真急了,他們連忙奪門而出。
聽到跑出屋子的小六子和大個子還在嘻嘻嘻哈哈,李青林在屋內喊道:「你們兩個也給我聽好了,你們排裡要是出了軟蛋,我第一個先打你們軍棍!」
「老大,這你就放心吧!」小六子他們回道。
吃晚飯的時候小六子悄悄地跑來告訴李青林,張二苟下午回去以後將排裡的兵們臭罵了一頓,然後親自製定計劃準備晚上偷襲六連,他要將面子找回來。
「哥,他們這麼幹上邊會不會怪罪下來?」小六子有點擔心地問。
「你等會告訴二苟,絕對不准帶刀槍棍棒,也別真的打傷了他們。只要不傷了和氣,上邊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李青林笑道。
「六連會不會真的生氣?」小六子道。
「這次是他們理虧了,只要咱們不是太出格,六連只會當著開玩笑呢。」李青林道。
六連那幾個兵回去沒敢匯報打人的事,因此六連根本就沒有防備,張二苟晚上的行動很順利。
根據事前偵察,其中打人的一個兵是趙栓柱排的,今天夜裡正好輪到這個兵站崗,這是一個很好的目標。
目標選定了,張二苟夜裡帶人悄悄摸了他的哨,再將他打了一頓帶了回來。在走之前張二苟還派人悄悄潛進營房,將六連一個班的棉衣都偷了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李青林派人將吳城約到小溪邊會面。
小溪邊站著一排五連的士兵,他們全部以標準姿勢站立,看上去驕傲得很。在他們旁邊還放著一堆棉軍衣,還有一個鼻青臉腫的六連士兵。
吳城一開始還摸不著頭腦,李青林簡單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他才明白發生了什麼。這件事六連本來理虧,吳城一開始還覺得有點對不住五連。可當他看到那一堆軍裝,再看那可憐巴巴、臉上被畫得亂七八糟的哨兵,他心裡可就不舒服起來了。
連軍裝被偷了,那就是營被摸了,這要是在戰時這一個班就全死定了。更為可氣的是,張二苟他們在那個哨兵的臉上用毛筆寫了兩個歪歪扭扭的大字「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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