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節劉虞
劉虞、字伯安,東海郯縣人,雖然和袁氏兄弟、劉璋等人一樣,同屬**,卻沒有倚靠祖輩的蔭蔽,而是從基層做起,早年舉孝廉,擔任戶曹吏之類的小官,任內「治身奉職」。後來又當過博平令,「治正推平,高尚純樸,境內無盜賊,災害不生」。
當時甚至出現過這樣的傳說:時鄰縣接壤,蝗蟲為害,至博平界,飛過不入。這個傳說雖然不足為信,但也足以說明劉虞的傑出才能已經是廣為流傳。
由於政績顯著,後累升至幽州刺史、甘陵相,漢靈帝時歷升尚書令、光祿勳、宗正等要職,靈帝末年,以宗正復任幽州牧。
劉虞是東海恭王之後,漢室宗親、漢末名臣,長期駐守幽州,有很高的威信。在民族問題的處理方面,劉虞主張安撫,和平相處。他任內「民夷感其德化,自鮮卑、烏桓、夫余、穢貊之輩,皆隨時朝貢,無敢擾邊者,百姓歌悅之」,在各民族之中享有崇高威望。
在公孫瓚攻佔遼西之後,劉虞憤怒異常,向其部下問道:「公孫瓚如此作為,和董卓篡權奪位並無二至。今已然吞併遼西郡,其狂妄之野心顯露無疑!若被其佔領幽州之地,定然又是一場腥風血雨。我欲在其未壯大之時,起兵伐之,你等以為如何?」
劉虞追求寬政,發展經濟,安撫百姓,主張以懷柔政策對待少數民族;而公孫瓚主張武力解決,等公孫瓚佔領幽州之後,自然不會放過那些烏桓、穢貊之徒。
田疇諫道:「主公,如今董卓篡權,天下大亂!各路諸侯皆各自起兵討伐,但是盡皆無功而返。然董卓與各路諸侯之實力並未有多少下降。像公孫瓚之流,在大漢的土地上並不少見。又像南陽袁術、青州袁紹四世三公之**,多是已經開始群雄逐鹿之舉。而逆賊董卓,更為一代梟雄也,輕易擊敗了三十萬聯軍,實力更是不可估量。若是主公有匡扶漢室之心,還需強力徵兵,訓練軍士以敵大軍也。」
劉虞默然了,頹廢的坐於座位之上,心中暗道:這個大漢依舊存在,但已經不是自己熟悉的大漢了。
部將鮮於輔諫道:「主公首要之事,還是要集結兵力,擊敗公孫瓚是也。」
只片刻之間,劉虞雙眼突然射出堅毅的神色,自己乃是幽州牧,必須保衛幽州一地的平安。天下最後歸誰,自己也管不了,恐怕到時自己也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但是現在,自己位居幽州牧,就有守護幽州的責任。自己決不允許在自己的治下,出現像董卓那樣謀朝篡位的惡賊!公孫瓚!公孫瓚······
「立刻調集代郡、上谷郡、涿郡、廣陽郡、漁陽郡,五郡全部可戰之兵,全部屯於漁陽郡。本州牧要一舉攻潰公孫瓚!」劉虞冷聲喝道,雙眼滿是堅毅的目光,堅毅之中,冷厲之色一閃而過!
劉虞是多麼希望可以匡扶漢室,直接擊敗董卓!再次如東漢一樣,再次推大漢於世界的頂峰!龐大而又強盛地大漢王朝沿著原有地軌跡隆隆前行,所有膽敢挑戰它地權威地叛逆者,都將被無情的碾為粉末。但是這一切,卻已經離他遠去了。
「是,主公!」眾人都明白,雖然劉虞不是天下雄主,但劉虞卻有吸引自己的魅力。
一位皇家貴族,出身高貴;一個清官,公正、仁和,政績顯著;一個民族問題專家,深受其他民族敬仰的能臣——劉虞在他治理幽州之時,光憑他的仁義、恩德就感召了一大批能臣將士為其效力,多次憑他的懷柔政策,多次成功瓦解了叛亂。劉虞,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難道這樣的一個人還不值得自己追隨嗎?
北平郡內,公孫瓚府邸之內。
公孫瓚席的而坐,面前桌案上擺著一隻高腳酒盅,一隻小鼎,鼎中熱氣蒸騰。有誘人的肉香瀰漫出來,滿屋皆聞。其夫人一身素衣,雲鬢高挽,打扮得嫵媚可人,手執酒壺跪侍一側,正替公孫瓚斟酒。
腳步聲響處,公孫越地身影匆忙而入。
「大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公孫瓚一皺眉,昂然道:「何事也,莫不是劉虞心有不服,又寫書信教訓於我焉?」
「不是大哥,事情遠遠比這個嚴重多了。劉虞竟然下令集結大軍,要消滅大哥!」
公孫瓚神色一窒,又瞬間舒緩,冷笑道:「他劉虞有何能耐也,敢下令進攻於我?憑他一紙之力,又能集結多少軍隊也?」
「大哥有所不知,劉虞在幽州甚有威望,眾多太守都願意聽從他的調遣。劉虞在漁陽郡已經屯集了幽州各處的五萬餘將士,還有許多部隊在向漁陽郡前進之中,估計是在十萬之數!」
「十萬!他劉虞竟然能招得十萬大軍!」公孫瓚暴喝出聲,雙眼寒光四射,陰沉著臉,喝道,「本將拼盡全力,為其剿滅來犯之鮮卑、烏桓之敵,他們竟然還要來進攻於我?」
公孫瓚真的不明白,他們那些士族太守心中是怎麼想的。公孫瓚也不明白身為皇族的劉虞,在幽州士族之中的聲望究竟有多大?公孫瓚亦不明白劉虞在他痛恨的異族之中,又有多大的名望?
「好,讓他們儘管來吧。待本將將其軍消滅乾淨之後,再將敢反抗我之人盡數殺盡!就像董卓對待洛陽的士族一樣!一切都是他們逼我的!」公孫瓚寒聲喝道,雙眼泛起幽幽的冷光。
「全力備戰!靜待劉虞大軍的到來!」
「是,大哥!」
劉備房中,關羽、張飛、劉備三人共處一室。張飛問道:「大哥,劉虞十萬大軍前來,公孫瓚能勝嗎?」
關羽瞇起了雙眼,並為說話。
劉備疑惑道:「公孫瓚極善於戰事,但是兵將較少;然劉虞並不長於戰事,但兵將卻多。此事還不得而知也。我等只需靜看戰況便可。」
少帝二年,(公元192年)這是幽州歷史嶄新的時刻。
由於公孫瓚在無朝廷旨意的情況下,肆意的佔領了遼西郡。幽州牧劉虞,召集了代郡、上谷郡等五郡之強大兵力,足足十萬之數,傾巢出動,全力進攻公孫瓚的北平郡。
黎明。
初升的太陽還慢悠悠的在地平線上徘徊,厚重的雲層彷彿將士身上的鎧甲,將它遮蓋得嚴嚴實實。朝霞為天空和大地抹上了一層亮麗的色彩。
馬蹄踏地那沉重雜亂的聲響,戰馬的喘息和噴鼻聲也越來越近,劉虞率領的幽州騎兵們策馬急速衝了過來。雖只是五六千人的騎兵部隊,但鬆散的陣容、滾滾的煙塵和巨大的吶喊聲,使得他們看上去宛如洪水般波濤洶湧。
九萬餘幽州將士靜靜地矗立在寒冷的清晨中,但是他們排列並不整齊,他們之間各自有各自的將軍,自己有自己的統帥,有則數千人成一軍,萬餘人成一軍,三萬餘人成一軍亦有之。凌亂且巨大的軍陣,在離北平郡500米遠,一字排開,一直向南排開數千丈遠。人和馬呼出的氣息,在暗灰色的空氣裡變成了濃重的白色雲煙。
公孫瓚手搭著冰冷的城牆,瞇著眼,冰冷的目光冷視著城牆之下的十萬大軍。公孫瓚森然一笑:「一群烏合之眾!」
關靖,公孫瓚部將,向公孫瓚諫道:「主公,敵軍雖然戰力不濟,但是卻有十萬大軍。不可輕敵也。」
公孫瓚冷哼道:「若是本將有超過一萬的鐵騎,只憑劉虞領軍之才,本將定能將其全部殲滅!」
「傳令公孫越,令其領三千白馬義從,從北城門而出,迂迴進攻敵軍後部,以斬殺劉虞為主。若是不成,便從南城門回!告訴公孫越,此戰萬不可陷入敵軍之包圍圈也。」
「是,大人!」
劉備就站在公孫瓚之後,漠然的看著劉虞十萬將士,殺氣騰騰的分佈在西城門之前。劉備從來只聽說劉虞有治理之才,從來聽過其有統兵之才。光看著眼前的陣勢,已經可以大制判定劉虞的統兵之才了,對於兵事,劉虞完全了一個門外漢!
將士分佈不均,隊伍不整,武器鎧甲不齊,軍隊之中,明顯有自己的主將,到時發佈命令之時,又如何命令全軍也。
劉備眼中,對劉虞有著深深的輕視。盛世之時,領兵能力可有可無,但是在亂世之中,領兵卻是一個最重要的本領,較之治理之才,更為重要!
然而,隱藏在劉備眼眸深處的,還有深深的嫉妒!不錯,正是嫉妒!
同樣是劉氏皇族的後裔,同樣還有驚天的才華,一個是領兵統帥,善於識人,大將軍之才;一個治世能臣,長於調和民族關係,丞相之才。但此時,兩人卻處在截然相反可兩條道路之上。
劉虞,官居幽州牧,手下謀臣能將無數,威名赫赫,在幽州的聲望無以復加,在異族之中,亦有不錯的名望。此時,不會領兵的他,手中卻有著十萬的將士。
劉備,毫無名聲,只得在公孫瓚手下為一小將。在虎牢關之戰中,雖有兩個二弟助其聲勢,但卻被董卓駁得一無是處。有統帥之才的關羽,勇猛超絕的張飛,可是手下卻沒有半點兵將。
同樣是皇室後裔,但是論地位、名聲、兵將,劉備都遠遠不如劉虞,這如何不叫劉備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