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三太累了,雖然傷口很痛,他還是迷迷濛濛就睡著了,兩個小時以後,他被伍潤娘叫醒,把兩碗藥喝了,又繼續睡覺,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他只覺得傷口**辣地痛,渾身發燙,酥軟無力,他知道自己發燒了。
伍潤娘看他燒得很厲害,非要讓他去看醫生,任三根本就不可能去看醫生,他辛苦地把伍潤娘勸住,只讓牛嫂去買了幾副去熱毒的中藥。
任三這階段訓練的效果出來了,又睡了一覺發燒的症狀就減輕了,身體漸漸適應傷口的痛疼,他知道將養幾天,這場中槍危機就應付過去了。
任三在家裡靜養,外面可是鬧翻天了,虞洽卿被刺殺,這消息一傳出去,全上海就炸了。所有跟他認識的人都發表聲明嚴厲譴責,巡捕房更是限期破案。六具殺手的屍體都被帶到巡捕房,他們在屍體和汽車上面找不到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調查就陷入的僵局。
虞洽卿當然不可能白吃虧,找人傳出話來,把目標直指日清公司和日本間諜,日清公司矢口否認,虞洽卿也不是省油的燈,花錢找人端了日清公司的幾個點,日清公司可能覺得理虧,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私下派人要人虞洽卿和解。
這種牽扯到一個國家的案子,根本不可能有理想的結果,虞洽卿也沒有能力跟一個國家對抗,找人替他出出氣,在日本人服軟的時候提點條件,嚴懲策劃的人,然後把這口氣嚥下去,畢竟他一大家子的人,顧忌還是蠻多的。
任三雖然在家養傷,但是每天都讓牛嫂買報紙,他通過報紙瞭解刺殺案件的進展,這件事成了最近一階段上海灘的熱點,聲明、找幕後黑手、辦案進展等等,日本人的策劃太多周密,一點把柄都沒有抓住,所以這件事搞得撲朔迷離,幾天之內流傳各種各樣的版本,有人說仇殺,有人說謀財害命,有人說生意糾紛,有些人說是日本的陰謀,更有人說是家族奪產,各種離譜的傳言都有,總之是亂七八糟。
當然日本人就是策劃得再周全,對一些明眼人都沒用,大家一分析就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日本人會出陰招,別人也會。把報紙上的信息穿起來,就可以看出一些痕跡,租界政府撤銷日清公司在公共租界的所有優惠待遇,上海華商聯合會宣佈即日起抵制日貨,虞洽卿懸巨賞找殺手的身份,巡捕房掃了幾個日本的間諜機構等等。工董局的董事遭到刺殺,這等於是在租界政府的臉上扇了一個耳光,這是租界政府決不能妥協的事情,所以他們的態度跟虞洽卿非常的一致,別的董事也大力譴責,他們也害怕今天殺手對虞洽卿動手,明天說不定會對他下手,在這一點利益是統一。
任三等身體稍微好一點就馬上繼續吃紅參練太極拳,他發現這種升級訓練對身體的恢復有顯著的效果,按照他前世的經驗,身體的恢復速度至少快了有兩倍以上,傷口經過幾次藥水的清洗已經結疤了,裡面沒有發炎的跡象,每天灌六大碗消炎草藥療效還是不錯的。
任三練完單手的太極,右掌心的熱流還在旋轉著,他考慮著這熱流除了升級外應該有什麼別的作用。任三想了一下,這熱流對松果體不知道有沒有用?他決定試一下,把依然在旋轉熱流的掌心貼在自己的松果體上面。
任三隻覺得松果體一陣熱漲,天眼異能自動啟動,然後就像共振一下,松果體位置竟然產生一絲熱流,跟著手掌心一起同步旋轉,天眼異能的感應半徑竟然從五米擴大到七米。
任三頓時大喜,他現在終於可以把松果體納入升級訓練了,不過可惜的是,手掌心的熱流停止旋轉後,松果體的那絲小得可憐的熱流也停止旋轉,天眼異能馬上又恢復到五米,任三雖然有點失望,但有進步已經不錯了。
當然,任三也不因此而滿足,既然休息,呆著沒事也是浪費,還不如用來練級。任三看著自己的傷口,心想不知道旋轉熱流對傷口有沒有幫助,武俠小說裡的內功對傷口都是有幫助的,這應該也有。
任三決定試一試,他打了一遍單手太極,把掌心捂在傷口上,只覺得整片地方一陣溫熱,轉動的能量滲進皮膚,好像往傷口吹著旋轉的熱風,讓他感覺又癢又酸又酥又痛,等右掌的旋轉熱流停止了,他感覺好像傷口有轉好的跡象,他連忙又試了幾次,傷口的疼痛感已經消失,裡面的細胞已經再生了,顯然這種旋轉熱流有促進細胞再生的功能。
兩天以後,在旋轉熱流的幫助下,傷口的恢復非常好,疤已經自然脫落,只留下一個淡淡的痕跡,跟槍傷幾乎完全不一樣,他猜想如果持續用旋轉熱流作用傷口,說不定傷口的痕跡會完全消失,如果這樣,那倒是一個很不錯的異能。
任三足足在家裡呆了一周,這一周陶大牛和陳小二陸續把打探的消息匯報給他,這些消息超出了他的估計,招商局新華號每次運送的貨物並不一樣,因為路線並不一樣。
任三得到這些信息後,傷了大半天的腦筋,沒辦法,只能繼續打探,匯總這些信息,然後通過這些信息找出規律。這件事情雖然不是很如意,但是陶大牛和陳小二做這些事越來越得心應手,也是喜事一件。
任三手臂上的傷一好,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前往虞公館,他知道虞洽卿肯定挺擔心他的,想要瞭解他有沒有危險,如果忍不住讓人找他就麻煩了。小鬼子折了六個人,他們一定會追查刺殺失敗的原因,而尋找殺死六個殺手的人是他們首先要做的事情,這件事情的突破點在虞洽卿那裡,如果讓他們從虞洽卿那裡找到信息的話,那他和潤娘就危險了。
任三坐著人力車來到虞公館,這裡現在是戒備森嚴,到處都是護衛,身上佩戴真槍實彈。任三沒有名帖、也沒有名片,走到門房說一聲就讓門房去通報。那個門房有點不高興,他說:「這位先生,這幾日我們老爺發生了點事情,不是特別交代的人他一般都不見客。請你過段時間再過來。」那天任三送虞洽卿回來的時候並沒有跟虞公館裡的人照面,所以他們都不認識他,一位只是後進來拜訪虞洽卿,這種事情很普遍,而虞洽卿並不是每個人都見。
任三有點哭笑不得,他說:「我是幾天前跟虞老約好的,你進去幫我通報一聲,如果虞老沒空見我,那我轉身就走,回去打電話再跟他約。」
門房聽他這麼說不敢再推脫了,連忙跑進去稟報,很快,虞洽卿就親自迎出來。「子飛,你可來了,這幾天急死我了。」說著拉起他的手就往裡面走,門房一看,整個人就傻了,他暗暗慶幸剛才沒有把人打發走,不然他就麻煩了。
任三微笑說:「本來應該打個電話的,可是考慮到你這裡風尖浪口,就沒有打。讓虞老替我擔心,實在是抱歉。」
虞洽卿頭一揚說:「你這麼做是對的,抱歉什麼?」說著他靠近任三,小聲問:「你的槍傷怎麼樣?沒問題吧!」他的關心是發自肺腑的,除了感恩之心外,他也很喜歡任三的。
任三揮揮自己的左手臂,說:「我這個人身體賤,皮膚厚,養個幾天就好了,勞您老掛心了。」
虞洽卿有點不高興地說:「子飛,你這麼說就見外了,比起你為我做的,我擔心一下算什麼!」說著拉他的手進到廳裡面,非要拉他坐主位,任三連忙推辭,這麼安排可是太過了,他可不願意讓人懷疑。任三把自己的顧慮說出來,虞洽卿只能作罷。
任三問虞洽卿刺殺的案子怎麼樣啦,虞洽卿苦笑一聲答:「日本人做事太嚴密了,從那些殺手身上找不到任何證據,想在明面上找他們麻煩,恐怕是沒辦法了!」
任三若有所思地說:「這些也在情理當中,畢竟面對的是一個國家,這也是我忌憚的原因。其實他們這次做了一個蠢事,不管刺殺能不能成功,他們失去的一定比得到的多。我覺得這應該是某些日本人的賭博行為,他們以為張作霖事件的歷史能在上海重演,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對他們日本妥協的。」
「是啊!」虞洽卿眼睛一瞇,冷笑說:「我才不管他有沒有證據呢,既然要殺我,我何必客氣。我讓人把日清公司的幾個點給搞掉,他們竟然忍了,這一下就沒什麼可懷疑的。」
任三說:「虞老,我個人感覺這件事最好的辦法就是逼迫日本人服軟,然後提些有利的條件。因為這件事最根本的敵人是日本國,你就是把幕後推手殺了,也不過是給他們撓個癢癢。您是公董局的董事,刺殺你等於是打租界政府的臉,讓外國佬去逼迫他們,給日本董事施加壓力,做這些事不用證據的,對付一個無賴肯定不能用君子的心態,不然便宜都讓別人占走了。」
虞洽卿眼睛閃著精光,輕蔑地說:「公董局已經施加了壓力,他們想收買董事,可惜應他們的沒幾個,刺殺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別人怎麼敢再相信他們。他們派了人過來,說是看望、慰問、其實也就是一種變相的求和。我已經提出來了,懲辦幕後黑手,日清公司減少航線,停止任何針對我虞洽卿的間諜活動……,還有公開道歉!」
任三皺著眉頭說:「有些條件日本人估計不會答應,當然不給他們足夠壓力的話,他們可能還會鋌而走險。本來像您這樣的商界名人,無論哪方面都不敢輕易動你的,可是日本人卻敢這麼幹,因為他們掌權的人都是瘋子。不過我覺得奇怪,虞老,他們怎麼會殺您呢?您應該跟日本人沒什麼死仇啊!」
虞洽卿歎息說:「是沒什麼死仇,日本人最近一階段是越逼越緊,搞得三北公司經營日漸困難,所以我這邊就死命地降價降成本,我難受,他們肯定也不好受。前階段他們提出要購買我的三北輪船公司,我當然是一口回絕,估計是因為這個把我當成攔路虎了。日本人狼子野心,一急真面目就露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任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虞洽卿奇怪地問:「子飛,那些殺手的屍體巡捕房無論怎麼查也查不到他們的身份,你當時是怎麼知道他們是日本人的?」
任三笑了笑,說:「這很簡單,每個國家的生活習慣都不太一樣,日本人日常生活中習慣跪著,坐的時候屁股坐在腳後跟上面,他們的大腿比例都比較短,膝蓋更加是變得畸形,看起來有點八字腿。還有膝蓋位置都會或多或少有結繭,要不就是皮膚比較厚,這些都是很容易辨認的。其實要搞壞他們的名聲並不難,拍點照片,寫個分析的文章,國人自然是見仁見智,最主要的是日本這些年往我們中國派了無數的間諜,基本每個在社會上稍微有點名聲的人都會面臨他們的滲透,有了這些特徵來辨別,至少能挖出一部分!不然等到日本對我們國家動手的時候那損失可就太大了。」
「子飛說得對,巡捕房的哪些人也是吃乾飯的,這麼明顯的特徵就沒想著去抓一下。我這就安排人去辦這件事,都圖窮匕見了,還跟他們客氣什麼。」說著虞洽卿站起來高聲把外面的管家叫進來,低聲在他的耳邊低聲交代著,那管家連連點頭,離開的時候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