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飲虎八法與自己先前所學的心法確實不同,內力的產生有些怪異,好像並非單純的五穀之氣。
他在屋裡練了一陣,仔細的揣摩研究,並無所得,看來還要別的武學心法參研才成。
大船不停,沿河南下,時而揚帆時而落帆,速度很快。
這一路頗為太平,沒再有人打擾,畢竟四十幾個兵衛一站,足以震懾宵小之輩,他們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惹到官府。
李慕禪拿著一卷書坐在窗邊,看過一會兒放下書,打量外面滔滔的河水,陽光照耀之下,河面波光粼粼,已經是傍晚時分。
這幾天來,他生活簡單枯燥,幾乎很少出屋子,一直在屋裡讀書,然後在屋裡練飲虎八法,練累了就讀書,晚上睡覺前到曹崖的屋子請教問題,幾乎不到甲板上透風,足不出戶,頗有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勁頭。
唯有吃飯時間,他才與眾人見面,熱熱鬧鬧。
胡曉鋒對旁人傲氣,在曹妙跟前卻截然不同,體貼而細心,慇勤備至,完全換了一個人般。
李慕禪偶爾打開虛空之眼觀瞧,能瞧到小荷在一旁不時的撇嘴,滿臉的不以為然,曹妙卻矜持而端莊,對胡曉鋒的慇勤似推非推,好像是動心了。
李慕禪又拿起書,搖頭笑了笑,這師妹曹妙看著楚楚動人,弱質纖纖,讓人想摟在懷裡好好的疼愛,很少有人看出她的心計與城府,她可不是個簡單人物,胡曉鋒在她跟前與小孩子無異,即使胡瑞麟也沒能瞧出她的厲害來,還想讓她做兒媳婦呢。
他搖搖頭,通過這幾天的觀察,老師對武林人物並不喜歡,只因胡瑞麟是老朋友。所以能夠相處,換了另一位武林人物,早就送客了。
老師既然不喜歡武林中人,自然不會讓女兒嫁給胡曉鋒。即使曹妙動心也沒用,況且,師妹曹妙可能也受老師影響,對武林中人並不喜歡,即使胡曉鋒體貼關切也沒用。
「篤篤」敲門響起,外面傳來小荷的聲音:「少爺,老爺讓你過去呢!」
李慕禪點點頭:「好。我馬上過去。」
小荷不但沒離開,反而推門進來,帶著甜美笑容:「少爺,你還在看書吶!」
李慕禪放下書笑道:「閒著也是閒著,小荷你怎不在師妹身邊?」
小荷撇撇嘴:「哼,眼不見心不煩!」
李慕禪笑瞇瞇的道:「誰惹小荷你煩了?是師妹又訓你啦?」
「當然沒有啦!」小荷白他一眼:「小姐只訓我一回,就被你瞧見了!」
李慕禪道:「那就是胡公子?」
「哼!」小荷重重哼一聲。
李慕禪笑瞇瞇的起身往外走:「胡公子怎麼惹著你啦?」
「他這人忒討厭了,虛偽!」小荷撇嘴道。
李慕禪道:「怎麼虛偽了?」
小荷道:「對小姐就卑躬屈膝。對咱們就傲氣沖天,真是噁心!」
李慕禪搖頭失笑:「這話被老師聽了,定要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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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說著話出了屋。小荷也閉上嘴,雖說胡瑞麟與胡曉鋒都在甲板上,但他們是武林高手,耳朵好用。
李慕禪來到最前頭一間屋前停住,敲敲門,裡面傳來曹崖沙啞的聲音:「是無忌嗎?」
李慕禪道:「老師,是我。」
「進來吧。」曹崖沉聲道。
李慕禪推門進去,小荷卻沒跟進來,扭身走了。
李慕禪進屋,曹崖正坐在書案後。右手執書卷,指了指,李慕禪~~——網更新首發~~知機的坐到他對面。
李慕禪皺眉看著曹崖,沉聲道:「老師,還是停船找地方抓藥吧,你這病越來越重了。」
「無妨。」曹崖擺擺手道:「一點兒小傷寒。喝些薑湯就好,……春經可背下了?」
李慕禪點點頭:「是,已經背好了。」
曹崖沉聲道:「春經是四經之首,講天地奧義,所謂經天緯地之才,不通春夏秋冬四經,一切都是虛妄!」
李慕禪笑道:「弟子明白。」
「老爺,少爺。」小荷輕盈的進來,手上端著紅漆托盤,上有兩青瓷茶盞,流光溢彩。
她將茶盞分別放到兩人跟前,拿著托盤站在一邊。
曹崖道:「小荷,你去伺候妙兒吧,這裡不用你了。」
「是。」小荷點頭,扭腰出去了,把門帶上。
曹妙目送她離開,待門合上了才緩緩收回目光,上下打量李慕禪一眼,李慕禪笑道:「老師,弟子可有不妥?」
曹崖哼一聲:「你這一陣子沉迷於武功了吧?」
李慕禪笑了笑,點頭道:「是,弟子一直在練飲虎八法,確實滋味無窮,很有趣!」
曹崖皺眉:「沉迷於武功,本末倒置!」
李慕禪笑道:「師父放心,我心裡有數的,不會耽擱了讀書。」
「你練武再好也沒用,成為天下第一高手又如何?」曹崖搖頭道:「天下第一高手也敵不住軍隊!也不敢與朝廷做對!」
李慕禪慢慢點頭,這與自己轉世的第一個世界差不多,武者再厲害,碰上軍隊也沒招,千軍萬馬誰也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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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崖道:「無忌,從今天開始,你要掩藏會武功的事,尤其是你那飛刀,更不能在人前施展!」
李慕禪眉頭一挑:「胡大俠他們……」
「任何人!」曹崖道。
李慕禪沉吟著點點頭,聽出曹崖的意思,其實不在人前施展指的就是不能在胡氏父子跟前施展,不讓他們知道。
由此可見,老師並不信任他們兩個,或者是固有的疑心,當官的沒有不疑心的,否則官位很難做穩了。
曹崖道:「無忌,這件事非同小可。萬萬不能大意嘍!」
「是關係功名吧?」李慕禪道。
「不錯。」曹崖歎了口氣道:「萬一你會武功,很難進入官場了,而且你修煉武功也不可太用心。」
李慕禪皺眉:「老師,不知如何檢查武功?」
「有幾位頂尖供奉。」曹崖道:「他們都修煉一門妙法。能夠窺得人身經絡,很難逃脫的。」
李慕禪眉頭挑了一下:「妙法?」
「據說叫望氣術。」曹崖道。
李慕禪道:「這望氣術只有供奉們能學?」
曹崖沉吟一下,搖頭道:「為師不太清楚,問問胡兄吧。」
李慕禪慢慢點頭,若真能望出自己修為深淺,還真不能亂練了,練也要進了官場之後再練。
他在原本世界的武學。他能夠散去,因為隨時能用虛空引氣術,內力隨時能恢復過來,這個世界的武學他還不熟悉,不能如虛空引氣術一般的迅速恢復,若散去內力,想恢復要很長時間。
李慕禪道:「老師,不知道我修煉箭術行不行?」
「箭術?」曹崖想了想。撫掌讚歎:「好主意!……箭術其實也是讀書人必備之學,你若能精通箭術最好不過!」
李慕禪笑道:「我箭術也還行,雖沒有飛刀精。但現在不能洩露飛刀,用弓箭好了。」
曹崖笑了起來:「你飛刀如此厲害,箭術也差不了,這實在是妙法,好好,就用箭術吧!」
李慕禪點點頭道:「這望氣術……」
「你去找胡兄問問吧。」曹崖擺擺手。
李慕禪點頭,起身離開了屋子,到了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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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氣術?」胡瑞麟扶著欄杆望著河面,點點頭:「確實能夠看清對手虛實,不過嘛。這望氣術也有一樁弊處。」
「胡伯請說。」李慕禪道,他扶著欄杆站在胡瑞麟身邊,衣衫獵獵,河面的風格外的清爽。
胡瑞麟道:「望氣術只能看清修為低於自己的,修為高於自己的看不透,所以學了也沒什麼用。」
李慕禪笑道:「知道哪個高於自己。已經用處極大了。」
「這倒也是。」胡瑞麟呵呵笑道:「打不過就避,不然自討苦吃,……你的八法練得如何?」
李慕禪搖搖頭:「老師不讓我練得太勤,我能學望氣術嗎?」
「唉,你那老師啊……」胡瑞麟搖頭歎道:「固執得很,他一門心思讓你當官,哼,當官得有什麼好,瞧瞧他這結局!……望氣術是小術,稍候讓鋒兒傳你便是!」
「多謝胡伯。」李慕禪笑道:「老師是一招不慎,說不定還有翻盤的機會。」
「難吶。」胡瑞麟搖頭:「你老師的對手是當今的禮部尚書,想翻身,這幾年是甭想了!」
李慕禪眉頭一挑,他還真不知道這些,對手如此厲害,說明自身也厲害。
他皺眉道:「如此說來,老師還有難!」
胡瑞麟點點頭:「絕不會善罷干休的,你也要小心。」
李慕禪道:「我雖武功不成,箭術還湊合。」
「箭術?」胡瑞麟看看他。
李慕禪笑道:「可惜上一次動手,弓箭損壞只能放棄,下次入城要重新買一張好弓。」
「箭術對付不了武林高手。」胡瑞麟搖頭道:「除非數十上百人還行,一張弓射不著人。」
李慕禪笑了笑,道:「胡伯能不能傳我兩招有用的,萬一真與人動手,也能對付幾下。」
「行,我叫你一招吧,這一招練好了,足夠用了。」胡瑞麟笑道。
兩人在這邊說話,另一邊胡曉鋒與曹妙在說話,兩人也是肩並著肩,雖說隔著甚遠,但看起來就如一對璧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