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凝神盯著門口,若有所思。
四個老者拼了老命的狂攻,看這架式,是不惜一切代價要衝進來,不過莫老與常老得了無上金剛菩提經加持,功力暴漲,兩人抵得上四人,而且配合默契,一時之間反而佔了上風。
「這是范家的人?」他扭頭望宋淑華。
宋淑華搖頭:「不認得,看來範家野心不小。」
宋家有隱藏的高手,范家亦然,世家大族總有幾分底蘊,在關鍵時候動用一些力量增加勝算。
李某禪皺眉:「西陽堂雖說重要,也不至於如此拚命。」
這四個宗師高手的架式委實不一般,李慕禪有些懷疑,不過四人現在已經翻不起風浪來。
「砰!」一聲悶響從遠處傳來,像是兩個人對了一掌。
李慕禪搖頭道「看來還有後子。」
這是陣法發動反擊所致,一定是有人想以蠻力破陣,結果與自己相撞,發生如此悶響。
這便是陣法的奧妙所在,如同鏡子一般,你使出力量蠻攻,所產生的力量會反射回來,若是用武功來實現這一點不容易,對陣法而言卻不難。
借力本就是陣法的精髏所在。
「砰!」「砰!」接連兩聲震響,眾人紛紛把目光轉過去,像是後面傳來的聲音。
他們望向了李慕禪,李慕禪笑道:「是有人觸動了陣法,不必理會。」
「李堂主已經布好陣法了?」魯成江笑道,點點頭:「也只有李堂主你的陣法才能防得住他們!」
胡為農笑道:「有李堂主的陣法在,此處可謂固若金湯了!」
何麗珠望向魯玉軒,魯玉軒道:「李無忌懂陣法,太華堂的陣法就是他布的。」
何麗珠打量著李慕禪,訝然一閃而逝,點點頭,一般人只知道陣法難修,一般人練不成陣法,她卻真正明白陣法之艱難,因為曾經嘗試過,受不了那記憶之苦,只能無奈放棄。
修煉陣法的資質要求極高,萬里挑一甚至百萬里挑一,能修煉陣法之人智慧之高,遠超常人一大截。
「砰砰砰恥」一連串的悶響接連傳來,好像放爆仗,李慕禪搖搖頭,微笑道:「咱們進屋說話吧。」
說著在前引路,眾人進了大廳,魯玉軒不時扭頭看門口,莫老與常老穩若磐石的鎮守著大門,任四個老者狂攻而徒勞。
宋淑華道:「這些傢伙要給一點顏色瞧瞧才成。」
李慕禪笑道:「不急,先挫一挫他們銳氣。」
……
眾人在大廳裡坐下,宋秀秀去煮茶,施展了內力助燃,很快燒開了水,斟上茶來,茶得幽幽飄溢在大廳裡。
李慕禪端盞嗅了嗅,笑道「這范堂主還是個雅人。
這茶是上品,對火候要求極高,宋秀秀是世家大族出來的,見識頗廣,將此茶沏得火候極佳。
一般人很難達到這般火候,將此茶沏得如此香氣動人,喝此茶不覺其美,反而覺得沒有一般的茶好喝。
「李堂主,你準備怎麼辦?」魯成江放下茶迫不及待的問。
他沒有雅骨,喝什麼茶都覺得一樣,都有點兒苦,還不如喝酒。
李慕禪道:「先看看吧,看范家的決心多大,實在不成,還是把西陽堂交還給他們為好。」
「咱們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怎麼能還給他們!?」魯成江頓時瞪大眼睛。
宋淑華斜睨他一眼,魯成江頓時老實下來,呵呵笑道:「我是說,一旦交還給他們,往後可沒咱們的好日子過!」
李慕禪搖搖頭:「堂主,范家勢大,遠非咱們能想像,他們一旦真的拼了命,咱們是接不住的。」
魯成江不甘心的道:「咱們還有宋家呢。」
李慕禪歎道:「宋家沒把青月城放在眼裡,不會太盡力,目前看,只有這麼多的支援了。」
魯成江掃一眼宋淑華他們,無奈的道:「也不知道家主怎麼想的,這麼好的機會怎能錯過?」
李慕禪笑了笑:「家主想得更多,以大局為主,因此而跟范家硬撼,縱使勝了也是慘勝,反而便宜了別人。
宋淑華道:「打不過就算了,給范家講一講條件,只要不太過份,他們也會答應。」
宋家不想跟范家硬拚,范家也如此,要不然,以兩家的仇恨之深,早就死拼起來,最終的結局卻是被旁人佔了便宜。
既能收拾了仇敵,又不損自身,宋家與范家都追求這個而不是同歸於盡,玉石俱焚。
范家如此落在下風,想要奪回西陽堂,得回臉面,就要付出代價,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奧……,真他娘的窩囊!」魯成江恨恨的道。
李慕禪道:「實力不如人家,只能如此。」
魯成江無奈的道:「李堂主,全靠你了,實在不成,就放棄了這裡吧,接著回來太華堂!」
李慕禪笑了笑:「堂主,放棄西陽堂,我也沒臉回去了,我會離開青月城。」
「什麼?!」魯成江瞪大眼睛,聲音一下拔高,大聲道:「李堂主你這是什麼話,沒有你,咱們可對付不了西陽堂!」
李慕禪笑道:「這不討是萬一,不到萬不得己,我絕不會捨了西陽堂!」
「就是就是。」魯成江忙點頭,道:「不過咱們太華堂可離不開你,千萬別有這傻念頭!」
「砰砰砰砰……」一聲聲悶響傳來,不時打斷眾人的話。
李慕禪聽了聽,道:「還有四個宗師高手過來一下出動八個宗師,范家的決心不小吶。」
「咱們就一直呆麼這裡?」魯玉軒道,不服氣的道:「不如把他們打跑!」
魯成江瞪大眼睛:「丫頭你好大的口氣,八個宗師,你能打跑了?」
魯玉軒道:「咱們比他們還多,怕什麼?」
「還是算啦,讓他們知難而退最好。」魯成江搖頭。
李慕禪忽然眉頭一挑:「還估計算了又來了!」
他身形一閃離開了大廳,一下到了門口,與莫老常老站在一起,雙掌齊推,形成浩蕩的力量朝著八個老者推去。
這一會兒功夫又有四個老者過來,都是宗師,李慕禪打開虛空之眼看出這四人並不是陣法中。
一下跳出十二個宗師高手,范家是打算畢其功於一役非要打下西陽堂不可,氣勢驚人。
他先走一步,布好了陣法,破壞了他們的如意算盤,不過八個宗師高手合擊,形成浩蕩的壓力,他與莫老常老竟也抵不住了。
「快幫忙!」宋淑華嬌喝響起,其餘四個老者飄身過來,與莫老常老站在一起,把李慕禪擋在身後。
四人面對八人,形勢也不太妙,若非常老與莫老神威凜凜,能夠以一敵二,這一會兒他們就突破進來了。
李慕禪沒有爭著往前衝,他雙手結印,口吐真言,——點向四人,以無上金剛菩提經加持。
四人頓時精神一振,神威大增,完全擋住了八個老者的狂攻,宗師高手的內力深厚,持久力強,打了這麼久絲毫沒有力竭之像。
何麗珠諸女在一旁觀瞧,她輕聲道:「這究竟是什麼手段,刺激潛力?有沒有後患?」
魯成江嘿嘿道:「何姑娘,這可是李堂主的獨門秘術,叫無上金剛菩提經,能夠讓人功力暴漲,卻沒有後患。」
「還有這等秘術?」何麗珠淡淡道。
魯成江道:「這可是佛家的秘術,有這般威能也不算出奇。」
在這個世界,佛門神秘無比而強大,佛法無邊,神通廣大,這已經深入人心,只不過佛門很少洩世,尤其是那些修煉神通的,更是遁世遠走,人們能見到的多是些沒有修煉佛門秘法的平常僧人,他們只會讀經誦經,勸人向善,沒有什麼大神通。
何麗珠慢慢點頭:「佛門秘法神乎其神,難怪。」
……
在李慕禪的加持下,四個老者插得住八人,到了後來,八個老者也施展了秘法,宋淑華身邊剩下的兩個老者無奈,顧不得守著宋淑華了,飄身過去,又被李慕禪加持了秘法後,堪堪抵住八個陷入狂暴的老者。
以六對八,打了約有一個時辰,八個老者無奈的撤了,沒有建功,至於陷入陣中的四個老者,李慕禪也沒有為難,放他們離開。
隨著他們的離開,魯成江他們也離開了,偌大的西陽堂只剩下了李慕禪與宋淑華,還有六個老者。
李慕禪待他們離開後,開始在西陽堂轉悠,西陽堂不算大,前面是兩座院子,一座院子很雅致,另一座院子是空曠的練武場。
兩座院子後面各有一進是吃喝睡的地方,一間很雅致,一間很粗獷,前者想必是范武源起居處,後者是眾核心弟子的起居處。
最後一進是後花園,兩間後花園連在一起,佈置得也極雅致,小亭閣台,流水假山,樹林幽幽,雖然院子不大,卻綠意盎然,令人心靜悠然。
李慕禪一間屋子一間屋子轉悠,眉頭緊蹙著,惹得宋淑華好奇:「你找什麼呀,像沒頭的蒼蠅一樣!」
李慕禪正在范武源的臥室,打量四周,漫不經心的回答:「找寶貝。」
「什麼寶貝?」宋淑華頓時一軒眉,來了興致,李慕禪不是信口開河的,他說有寶貝,那一定有寶貝。
李慕禪搖搖頭道:「不知道是什麼,但想必是了不得的寶貝。」
「你怎麼知道有寶貝?」宋淑華道。
李慕禪道:「先前你可看出來,他們有不顧一切往裡闖的氣勢?」
宋淑華點點頭:「是呀,他們是想殺你嘛。」
李慕禪搖頭道:「他們不是為了我若是想殺我,何必非要闖到這裡,只需待我出去,找個機會刺殺豈不省力?」
宋淑華道:「他是怕你不出去吧。」
李慕禪橫她一眼,宋淑華抿嘴笑起來:「好吧好吧,他們不是為了你,那是為了什麼?」……寶貝?」
李慕禪緩緩點頭:「不錯!」
「你不知道是什麼怎麼找呀?」宋淑華沒好氣的道。
李慕禪笑笑沒有回答,只要是寶貝,他的直覺會告訴自己,說著話,他伸手——撫摸所見過的東西。
宋淑華道:「寶貝嘛一定是藏在密室裡的,你先找一找有沒有密室吧!」
李慕禪笑道:「那倒未必,有時候真正珍貴的反而不會藏密室,放在最顯眼的地方更安全。」
宋淑華哼一聲:「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這麼怪呀?」
李慕禪想了想,點頭道:「那先找密室吧。」
他低頭打量幾眼床榻,又看看書架,最終把南邊窗下的軒案一搬,在地上踩了幾腳。
「轟隆」一聲悶響,南牆根出現一個洞口,約有一米來方,黑黝黝的像是怪獸張開的嘴。
李慕禪道「我先進。」
「一塊進去。」宋淑華興奮的道,扯住他袖角。
李慕禪點點頭,走在前頭,沿著洞口的階梯往下走,眼前一片漆黑,李慕禪與宋淑華有虛室生白的眼力,在黑暗中慢慢往下。
約走了十來米,地面平坦下來,前面有一團亮光,靠近之後是一個拐角,一拐過去,眼前是一條明亮的地道,這約有兩米高,一米來寬的地道兩旁嵌了幾顆奇異的石頭,散發著瑩光。
李慕禪打量幾眼,宋淑華道:「這是光石,不算珍稀。」
李慕禪點點頭,這些光石像原本世界的夜明珠一般,帶回去倒不錯。
宋淑華扯一下他袖角,嗔道:「你想要光石容易得很,我找給你便是,趕緊往裡走呀!」
李慕禪笑笑,信步往裡,很快兩人到了地道盡頭,是一扇石門,李慕禪感覺一下沒有危險,便直接推門進去。
進去後是一間寬曠的屋子,地面平坦,一邊是兵器架,另一邊是四個小屋,他依次探了探這四個屋子,出來後搖頭失笑:「看來咱們發財了。」
宋淑華正在兵器架旁拈一柄長劍瞧,甚是驚奇,抬頭望李慕禪:「怎麼發財了?」
李慕禪招招手,宋淑華拈著長劍過來,劍身雪亮,寒氣森森,顯然是難得一見的好劍。她——瞧過了四個屋子,笑道:「看來西陽堂的家底都在這裡了,難怪范武源急呢!」
四間屋子有三間是糧石與肉脯,另一間是金銀財寶,還有一些石董,字畫,以及一些飾品。
一看就知道這些東西來路不正,但卻是一筆龐大的財富,可能是西陽堂數十年的積累所得。
李慕禪笑道:「財帛動人心,有了這些錢財,他就能東山再起,沒了這些,他就完了。」
宋淑華點點頭,雖說這個世界武功第一,但金錢的威力仍不容小覷,很多宗師高手也要為錢而效命。
宗師高手也有家人,活在這世上都需要錢,有錢就能過好日子,他想心無旁鶩的修煉,就需要錢。
李慕禪歎息一聲,搖搖頭:「范武源絕沒想到會敗得這麼慘,所以這些來不及轉移出去,否則,也輪不到咱們得這大便宜。」
宋淑華道:「這些都歸你了。」
李慕禪眉頭一挑,望向她。
宋淑華哼道:「看什麼!你難不成想送給家裡?」
李慕禪笑了起來,道:「能私吞再好不過!」
有錢能使鬼推磨,很多事情不是武功就能解決的,錢的威力比武功更強大,劫富濟貧可不容易干,那些富家翁都怕死往往有高手護持,而這些高手又往往是名門大派的弟子,一旦得罪了,後患無窮。
那些名門大派再超然,也需要錢維持日常生活,錢的來源一者是弟子們的奉敬,再者就是那些權貴的供奉,對於權貴的供奉,名門大派自然不能沒有表示,多是派幾個弟子過去坐鎮。
宋淑華道:「你可要藏好嘍,別被人知道要不然可罪過不輕……」……對了,他們就為了這些?」
李慕禪沉吟一下,搖搖頭:「不像。」
兩人離開這裡,回到臥室中,李慕禪目光逡巡,若有所思,總覺得便在這間屋裡,他篤信自己直覺。
「是不是藏在別處呀?」宋淑華問。
李慕禪搖頭,目光最終落在床頭那柄長劍上。
這柄長劍看著很平常,劍鞘墨綠,透著一絲盎然古意,但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好像是掛著好看的。
床頭掛的劍往往是辟邪用的,鎮壓臥室中的邪氣,不是用來殺人交手,往往是桃木劍居多。
他一伸手,長劍飄過來。
宋淑華搶先一步把劍奪走,笑道:「我看看!」
她說著按上劍柄,慢慢的拔了出來,頓時一道寒氣從鞘內迸射出來,整個屋子驟冷幾分。
宋淑華露出笑容,知道這是一柄寶劍,她雖不用劍,卻很喜歡寶劍。
李慕禪皺眉,這寒氣太威了一些,影響心神,忽然生出沙場之感,森森殺氣撲面而來,看來這劍殺了很多人。
長劍離開了劍鞘,卻是一柄毫不起眼的長劍,就像最平常的青鋒劍,甚至沒有青鋒劍的光澤,劍身黯淡無光。
宋淑華搖搖頭,有些失望,又有些疑惑,將劍端到眼前仔細觀瞧,想看看劍身的紋理,看看用什麼鑄造手法。
李慕禪也不打擾她,笑瞇瞇的看著,忽然臉色一變,宋淑華長劍忽然一橫,朝自己玉頸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