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功夫,兩人過了百招,一掌一掌相交,發出「啵」「啵」響聲,如小石子不停的投進深井裡。
百招過後,兩人難分難捨越發的醍淋漓,方念心哈哈大笑:「痛快痛快,老夫好久沒有這麼痛快的跟人動手啦,好好,再來」
他忽然掌勢一變,狂烈而剛猛,如一顆顆流星劃過天空落向大地,排山倒海,無可抵擋。
換成一般人,面對這般氣勢早就心寒,李慕禪一顆心堅定如鐵,毫不在意,掌勢也隨之一變,如煌煌烈日,剛猛霸道。
「砰」兩人雙掌相交,發出巨石落地的聲音,好像地面隨之顫了一顫,方氏三兄身子隨之搖晃兩下,如處於大風中,衣衫獵獵鼓動,頭髮飛揚。
他們驚異的對視一眼,方懷仁一顆心不停的下沉,這李風武功高深莫測,卻沒想到高到這般程度,竟能與爹旗鼓相當。
早知如此,不該把他得罪到底,想辦法收歸己用多好,當今天下這般高手可是罕得一見,爹的武功多強自己是知道的,方府有如今的氣勢與名望,全靠爹的武功。
「砰砰砰砰」一連串的巨響在三人耳邊轟鳴,他們聽得氣血翻湧,尤其方懷智,更是不濟,臉紅得如醉了酒,搖搖晃晃便要摔倒了,「砰」一下坐到椅子上再也站不起來。
李慕禪與方念心卻顧不得,出掌越來越快,砰砰聲越發密集,方懷義見狀,忙一把扯起方懷智跑了出去。
他看出來了,再不跑出來,老三就要昏過去了,太過丟人現眼,還是跑出來為妙,兩人招數精妙,但自己看了也沒用,功力差得遠了。
方懷仁一也跟著跑了出來,廳裡只留下李慕禪與方念心。
三人站在廳口整理衣衫與頭髮,看了看彼此,都是一身的狼狽,頭髮散亂,衣衫不整,不由笑起來。
時裡面傳來綿密的砰砰聲,如一隊鐵蹄湧動,大廳彷彿在不停的晃動,委實驚人,不由搖頭苦笑。
方懷智良久才長吁一聲,拍拍胸脯:「娘咧,好厲害」
方懷仁搖搖頭:「老三你也太弱了,練武不練功哪成,你身體再壯,沒有內力心法支撐,還是不成」
「行啦大哥,你就甭再提這茬了」方懷智沒好氣的道,扭頭問方懷義「二哥,你說誰能勝?」
「……可能是爹吧。」方懷義想了想。
「未必吧。」方懷智搖搖頭:「我看爹這回是遇上真對手了,想取勝很難,除非是李先生讓著爹。」
「爹的練功已經達到極致,若還不能勝過李先生,還真讓人絕望。」方懷義搖頭歎息一聲。
方懷智點點頭:「那倒也是,爹練功之刻苦,怕是無人能及。」
父親是個武癡,一生唯有武功,自己幾個兒女倒不大理會,全神心沉浸於武學的天地,一天到晚都在練功,沒一刻得閒。
父親的資質也極好,練什麼一練就成,小天星掌力已經極難,卻被爹練成,又練無人能練成的大天星掌力。
方家歷代祖先,僅一人練成大天星掌力,可見其艱難,父親卻硬生生閉了死關,如佛祖當年在菩提樹下發願,不練成了絕不出關。
如今終於破關而出,練成了大天星掌,一了夙願。
天資加上苦練,在三人看來,父親已經把一個武林中人做到了極致,無人能夠超越。
李風雖厲害,但畢竟年輕,縱使他與父親一般的刻苦,比父親少練了四五十年,總該比不過父親的。
「叮叮叮叮……」廳內的聲音忽然一變,像是金鐵交鳴聲,三人驚詫,趴到廳邊往裡看,卻見兩人雙掌相交,發出了這般古怪的聲音。
這聲音不像是肉掌,更像是刀劍,真是古怪
他們搖搖頭,看到周圍桌椅的情形,心下慶幸不已,還好自己見機不妙跑得早,否則還真要倒霉。
桌椅每發出「啪」一聲脆響,炸成了一團粉末,簌簌飄散開去,一會兒功夫,周圍的桌椅一個不剩,都化為粉末在兩人周圍飄蕩,如霧如煙,盤旋如龍,滾動如沸水,隱去了兩人身形。
兩人猶不罷休,在粉末籠罩中出招,雙掌不時發出「叮叮」聲,每一響聲,粉末都要劇烈滾動,翻湧如雲卷雲舒。
兄弟三人搖搖頭,縮回身子,又後退了幾步離開大廳口,裡面的聲音乍聽沒什麼,聽了這幾聲後,卻覺得心驚肉跳,渾身煩躁。
「哈哈……,好好,痛快,今天就打到這裡罷,李先生真乃高人,老夫不如也」裡面傳來一陣大笑聲。
隨即兩道人影一閃,出現在廳外,身上一塵不染。
三人忙迎上去,方懷智打量著兩人,忙問:「爹,你們誰勝啦?」
方念心撫髯笑道:「是李先生勝了。」
李慕禪笑道:「家主客氣了,咱們只能算是平手,我勝不過家主,家主也耗不過我。」
他內力深厚如無窮無盡,可以分心二用施展虛空引氣術,而方念心內力精純如鐵,威力驚人,兩人確實難分勝負。
方念心撫髯大笑:「哈哈,老夫癡長了幾十歲,如今算是平手,再過十年,我可就不成啦」
他沒能勝過李慕禪,不但不懊惱反而欣喜如狂,如此對手對於武功的提升再妙不過,比起沒有敵手,進境會更快。
他對於虛名不在意,最注重的是武功的進步,方家客卿形成那般切磋武功的自由氣氛,便是他所影響。
李慕禪笑著搖頭:「晚輩的武功如今也到了一個關口,遲遲突破不了,想要進步不知何年何月。」
「你練的是什麼武功?」方念心問。
李慕禪道:「三陽真解。」
「三陽真解……」方念心撫髯沉吟,點點頭:「怪不得呢,原來是三陽真解,這武功可是難練得很。」
李慕禪笑道:「可不是,我練成了第二層,想突破第三層,似乎隨時能突破,卻像望山跑馬,無論如何也不成。」
方念心道:「先生能練成第二層,端是驚人,據老夫所知,這三陽真解乃是當初一道士所遺,武林中倒也有不少人練過,死得死,殘的殘,到現在可沒人敢練了」
「爹,這門武功有缺陷?」方懷智問。
方念心搖頭:「怎麼說呢,說是缺陷也不是,說不是缺陷也是。」
「爹,你別掉人胃口呀,到底怎麼回事?」方懷智急道。
方念心撫髯沉吟道:「這三陽真解至剛至陽,確實極妙,威力強橫,但練起來卻難如登天,他不但練陽氣,還練慾火,慾火跟著內力同時增強,越練越旺,隨著內力的深厚,慾火也不停的強橫,沒人能夠挨住。」
「像爹你這樣閉死關就是」方懷智不屑道。
方念心瞥他一眼,不屑的道:「你個混帳東西懂什麼」
方懷智不在意的撇撇嘴:「我怎麼不懂啦,把自己關起來,看不到女人,有慾火又如何,沒地方發洩呀」
方念心哼道:「看來你小子是沒嘗過慾火焚身的滋味,到了那時候,有沒有女人倒無足關要了,你會出現幻覺,懂嗎,是幻覺,但你根本就分不清真實還是虛幻,直接就洩了真陽」
方懷智想了想,點點頭:「唔,夢裡做了,倒也是。」
方念心道:「洩了元陽,一身修為十去**,這還算幸運的,有的定力高深,死死抵擋,最終卻是慾火焚心,變成了瘋子。」
方懷智撓撓頭:「乖乖,這不是害人的武功嘛,威力再大也不能練吶」
他轉頭好奇的問李慕禪:「李先生,你是如何練成的?」
李慕禪笑了笑:「我是家師從小傳授,怪不得咱們一直在山裡呆著,什麼時候也不出來,別人也不見,現在明白了,原來是為了我練功。」
「唔……」方念心若有所思,忽然一拍巴掌:「妙呀」
「妙什麼?」方懷智問。
方念心道:「怪不得能練到這般境界,怎麼就沒人想到這一點呢,從小開始練,要一志純陽,沒有雜念,像你這般,從小沒見過縱慾場景,心靈清淨,可謂純陽之身,趁著不識男女之事時修煉,再好不過」
「哈哈,令師真乃高人也」方念心讚歎道。
李慕禪搖頭道:「可惜,我練到第二層,再難進步。」
他心下驚奇,這方念心還真是不俗,一眨眼便想到了究竟,不過他當初修煉三陽真解時,湖主可沒這麼說過。
他精神強盛,卻是能夠克制這慾火,反而不足為慮,這一套說辭是為了身份隱藏的方便,沒想到歪打正著。
方念心想了想:「你能練成第二層,可謂當世第一人了,當初可沒人能練到這個境地,不過嘛,這第三層怕是當初創立此法的人也沒練成吧,完全超出武學的範疇。」
李慕禪搖頭苦笑:「若不能突破到第三層,我這一身武功怕是終生沒有進境,只能停步不前了,所以來咱們方府,就是為了尋求突破之機。」
方府的客卿們可交流武學,難得之極,武林之中都是敝帚自珍,絕不會隨意展現絕學,即使切磋交流,也多是兩三人,至交好友,絕學外洩有性命之憂,被人摸清了根底,無異於速死。
方念心撫髯想了想:「依老夫的推測,這第三層嘛,卻是要陰陽交泰,所謂孤陽不長,前兩層都是純陽之功,到了第三層仍是這般,有違天和。」
「陰陽交泰?」方懷智嘿嘿笑起來:「莫不是要找女人?」
「嗯,是要找女人,找元陰旺盛的女子最好。」方念心點點頭,神色鄭重。
李慕禪慢慢點頭,怪不得自己覺得內力不停增長,難道不是修煉黑佛功,而是因為雪妃?
方念心呵呵笑道:「這只是老夫的推測,不過嘛,我看先生你已經摸到點影子了,有點兒入味的感覺。」
李慕禪臉一紅,怕他們細想,忙呵呵笑一聲道:「家主的大天星掌力真是神妙,不知如何修煉的?」
他們若細細一想,難免想不到雪妃身上,方懷仁若有深意的瞥一眼他,又轉過了目光。
一聽這話,方念心頓時神采飛揚,得意的道:「這大天星掌力可是難練的很,要凝聚星光,運於掌上,老夫可是一心一意苦練了三年」
李慕禪抱拳讚歎一聲,雖不知詳細練法,隱約卻知道其理。
天地間充滿了各種的氣,無所不在,像日月之氣,樹木之氣,陰陽之氣,五行之氣,以及各種各樣的氣。
練功到了一定的層次,能夠感覺到這些氣的存在,見怪不怪,有氣則生,氣散則死,每種有生機的東西都有各自的氣。
這大天星掌力想必運用的是寒星散發的氣,上古之人修煉,有很多這般法門,道家更多,最擅用天罡北斗之氣。
這大天星掌倒也不算出奇,但星光微弱,想要捕捉凝聚實非異事,威力卻大,一旦被其侵蝕,想要擺脫艱難無比。
李慕禪抬頭看看天,笑道:「家主,若是晚上動手我怕要落敗了。」
「哈哈……」方念心更是歡喜,點頭讚歎:「好好,先生不愧有如今的修為,果然穎悟過人」
靠著一點兒根本的原理就推測到這個地步,其反應之快,武學之淵博都非一般人可及。
方氏兄弟三人倒有些疑惑,怔怔看向笑著的兩人。
方念心搖頭道:「這三個傢伙都是蠢才,唉……,自古就是虎父犬子,真是無可奈何啊……」
李慕禪笑道:「家主這話可不對,大公子英武,二公子豁達,三公子率真,都是人中龍鳳。」
「先生甭給他們臉上貼金了。」方念心擺擺手,哼道:「老夫是指望不上他們啦」
「爹——」方懷智瞪眼道。
方念心瞪他一眼,哼道:「臭小子,我說得不對嗎?」
方懷智哼了一聲,撇撇嘴,被方懷義扯了一把。
李慕禪道:「家主,上次刺殺娘娘的是東楚的人,武功與咱們南理確實不同,別有奇妙之處。」
方念心臉一沉,哼道:「娘的,方家豈是他們敢來的地方,老夫若不是正閉關,定要殺他們個乾乾淨淨」
方懷智道:「爹,他們被先生殺乾淨啦」
方念心哼道:「我要殺上他們老窩」
李慕禪挑一下眉毛:「家主是說要去東楚?」
「不錯」方念心撫了撫髯,哼道:「東楚這幫傢伙都是些賤骨頭,欺軟怕硬,你要是不把他們殺怕了,他們會變本加厲,……這次老夫要好好收拾一下這幫傢伙,看他們還敢不敢來我方家撒野」
「爹,你要去東楚?」方懷仁忙問。
「唔,待懷雪回宮,我就去」方念心哼道。
李慕禪道:「家主要小心一些,東楚武功確實有獨到之處,看起來更勝咱們南理一籌。」
「這倒不假。」方念心點點頭,道:「東楚修煉講究精純,單練一種內力,不像咱們南理一樣混雜。」
李慕禪道:「那四個刺客,護體神功驚人,在堪空寺遇到的黑衣僧人也如此,內力精純之極。」
方念心道:「那你碰上的是練土力的,金木水火土,生死,陰陽,他們獨練一門,自然精純。」
李慕禪問:「那為何咱們南理不這般修煉?」
方念心搖頭道:「那麼練太苦,一般人可受不住,況且也有後患,到後來會損害身體,減損壽元。」
李慕禪恍然,慢慢點頭,這可不假,他當初修煉上古練氣術,知道單練一術之苦,非是一般人能練。
正說著話功夫,雪妃一襲雪白宮裝裊裊而來,儀態萬方,容光照人。
白公公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她很快到了跟前,飛速瞥一眼李慕禪,卻裝作看不到他,嬌笑著上前道:「爹爹」
方念心頓時哈哈笑道:「好閨女,總算回家來看看我老頭子啦」
雪妃嗔道:「爹,女兒想你,每幾天要派人過來捎信催你,你都在閉關,不想理女兒」
方念心眉開眼笑,呵呵笑道:「好閨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氣,我都閉了死關,總不能破關而出去看你吧」
雪妃白他一眼:「一天到晚就知道練功練功,練得再高又有什麼用,能長生不老呀」
他掃一眼李慕禪,笑道:「這次要不是李先生,你還能保住小命?可見武功練得高了是有用的」
雪妃趁機看一眼李慕禪,笑道:「他——?哼哼」
方念心眼睛瞇了一下,看出了女兒的異樣,他雖然一心沉浸於武道,對人情世故不屑理會,感覺卻極外的敏銳。
雪妃與李慕禪之間奇異的氣氛瞞不過他。
方懷智道:「大姐,要不是李先生在,咱們可攔不住那幫傢伙,這次去堪空寺,見著圓通大師了?」
「算啦,不提他也罷。」雪妃擺擺手,哼道:「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顧不得我啦」
「唔,看來老夫真要大開殺戒了」方念心哼了一聲。
李慕禪知機的告辭離開,方氏三兄弟也告辭,免得在一旁挨訓,方念心有個習慣,每次三兄弟與雪妃在一塊兒,他都要揚雪妃抑三人,趁機訓斥他們不長進,還不如一個沒練過武功的女人。
待眾人離開,雪妃與方念心進了大廳,見到這般情形頓時明眸眨了眨:「爹,這是怎麼弄的?」
「呵呵,剛才與李先生切磋了一下。」方念心撫髯笑道。
「爹,你跟他打做什麼」雪妃白他一眼,嗔道:「萬一有個好歹可怎麼得了,你們兩個武功都那麼深,挨上一下誰也討不了好」
方念心轉過頭去,撫髯笑道:「呵呵,李先生年紀輕輕,一身修為卻不遜於為父,真乃當世奇才」
他用眼睛餘光打量雪妃,果然她眉開眼笑,待見他轉過頭,忙又斂去了笑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他暗歎:傻丫頭,一個女人看鍾情的男人,別人一眼都能看出來,也就那三個蠢笨的小子沒察覺罷了
雪妃裝作不在意的道:「他還成吧,……這次爹你閉關,沒能護著女兒,多虧了他。」
「你們兩個勾搭到一起了?」方念心突然蹦出一句。
雪妃大吃一驚,忙嗔道:「爹——」
方念心哼道:「小丫頭,知女莫若父,我還不知道你?……你看他的神情能瞞得過誰」
雪妃忙搖頭道:「爹你莫胡說」
方念心道:「小丫頭,你還嫩呢,從前沒動過情,不知道女人動情時候的樣子跟平時是不一樣的吧?」
雪妃摸摸臉,白了方念心一眼。
她坐在鏡子前面,也發覺自己美了幾分,神采飛揚,肌膚越發的白皙細膩,如玉如瓷,好像一下年輕了十幾歲。
方念心哼道:「你呀你,也不想想你是什麼身份,能這麼胡鬧嗎?萬一被人發現,李先生活不了,你也甭想活」
雪妃哼道:「誰能發現呀,這是在咱們府裡」
方念心搖頭道:「傻丫頭,看來你是真陷進去了,這麼精明的一個人忽然變糊塗了,難道聖上會放心你一個人來家?」
雪妃黛眉一挑:「爹是說在神宗衛裡有監視我的?」
「廢話」方念心哼道:「我不信你不知道,你是故意裝不知道」
雪妃默然半晌,歎道:「爹,你放心罷,我心中有數。」
「嘿,這話最好笑,你相信嗎?」方念心冷笑著斜睨她。
雪妃跺跺腳:「爹,你別說啦,我不要聽」
方念心沒好氣的哼道:「丫頭,你就任性吧,把咱們方家連累了你就高興啦」
雪妃搖頭:「我不會連累方家,爹你就放心罷」
「這能由你做主?」方念心冷哼,指了指她:「你不是小姑娘了,不是談情說愛的聲音,你既想做貴妃娘娘,享受榮華富貴,還想談情說愛,天下間哪有這等好事?」
雪妃臉色漲紅,嬌嗔道:「爹,你別說啦」
「你這丫頭,真是鬼迷心竅」方念心皺眉哼道。
雪妃轉身便走,眼前一閃,方念心擋在她身前,哼道:「且慢,為父要把話說完,說完之後你想走便走」
雪妃駐足,緊抿紅唇,氣憤的瞪著他。
方念心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紙是包不住火的,這個道理你也明白,你好好想想,你跟李先生的事,真能瞞住人嗎?」
雪妃倔強的緊抿著紅唇,一言不發,直直的瞪著他。
方念心道:「既然掩不住,終有一天要傳出去,聖上的耳目無數,消息比什麼人都靈通,這種事,是個男人都受不住,況且他是九五之尊……你猜猜,他會不會留李先生的性命?」
雪妃仍緊抿紅唇一言不發。
方念心道:「李先生的武功是深,乃是當今天下少有的奇才,人中之龍,但一個人畢竟力量有限,他一個能敵得過一國?」
方念心接著道:「即使他能全身而退,那將要過什麼樣的日子?……只有兩種,或者終生隱於山林中,不敢露面,或者逃亡,終日提心吊膽,……可不要小瞧朝廷的力量禁宮內臥虎藏龍,聖上真要殺李先生,絕不是難事」
雪妃臉色蒼白,卻仍倔強的緊抿著紅唇。
方念心沉聲道:「你自己想想吧,你對於他來說,就是一杯毒酒,雖然美味,喝了卻有性命之危,為了他的性命,你也不能再任性了」
「好好想想吧」他掃一眼雪妃,搖搖頭轉身去了。
雪妃呆呆站了半晌,慢慢抬起頭,仰頭看向天空,臉色變幻,雙眸閃爍著盈盈波光,良久不動。
李慕禪回到小院不久,正在指點明月她們練功,一個黑衣青年過來通稟,家主有請。
李慕禪好奇,不知又有什麼事,讓明月她們各忙各的,他跟著去了西邊一間小院,外表看上去甚至有幾分簡陋。
進去之後,小院的佈局與他的小院佈局差不多,方念心正站在小院中央,撫髯看著天空,背對著院門。
李慕禪來到他身邊,仰頭看去,天空湛藍,只有一朵白馬狀的雲彩,看著像是一匹白馬在天空奔馳。
「家主有何吩咐?」李慕禪笑瞇瞇的問。
跟方念心一席話他受益匪淺,對他頗有好感,再見時也很隨意。
「李先生你看那匹馬,何等自由自在」方念心一指天空。
李慕禪笑道:「自由自在,除了自己誰又能知道,家主要去對付東楚人?」
方念心撫髯笑道:「不錯,不過嘛,老夫要請先生幫忙。」
李慕禪道:「咱們同去?」
「正是正是。」方念心呵呵笑道:「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
李慕禪似笑非笑的看看他,呵呵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