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李玉嬌淡淡道。
她按刻而立,氣勢頓時一變,宛如一柄寒劍出鞘,在陽光下閃爍著熠熠寒光,逼人心魄,不敢直視。
如此凌厲的劍勢,聶雪峰心中一凜,暗自叫苦。
他曾與不少人交手,也經歷過生死搏殺,如此氣勢者,也唯有父親這般,其餘人斷無如此強橫的刻勢。
李慕禪點點頭,李玉嬌的雪花神劍越發深湛了。
如此劍勢,即使自己也不如,這是長年累月苦心專凝所致,也是她天賦絕佳,意志精純。
無怪乎她能練成九轉洗髓經,並非僥倖,有其根源。
聶雪峰臉色沉肅,也拔出劍來,人陡之一變,亦如長劍出鞘。
兩人雖未出手,整個大殿的氣氛卻沉凝幾分,空氣似凝固。
眾人退後幾步成一個圓,魁梧青年聶隱俠退了兩步,恰站到兩人中間位置所在的線上,隨時能出手干預。
李慕禪也如此,兩人恰站在對面,相視一眼,又轉過頭去。
「叮……」一聲清鳴如龍吟,聶雪峰長刻出鞘,化為一道寒光射出。
李玉嬌渾身上下如冰人,毫無感情,腰間一閃,長劍已經揮出,漫天的寒光頓時照亮了大殿。
一片一片的寒光,宛如一朵一朵雪花飄落,大殿內氣溫驟低,宛如忽然降下一場大雪,真實不虛。
「叮叮叮叮……」連串的清鳴聲響起,宛如雨打芭蕉,寒光越來越盛眾人眼中只見一片寒光,看不見別的。
彷彿一場大雪下後,整個世界銀妝素裹,再無他物。
李慕禪與聶隱俠亦如此,聶隱俠微瞇眼睛,雙眼閃出亮瑩瑩的光芒,若隱若現極為奇異。
但周圍的人們只顧著看漫天的劍光沒人注意到他,唯有李慕禪收入眼中。
他閉上了眼睛,以虛空之眼俯視,清晰看到兩人刻法,看到聶隱俠的異樣心中驚奇。
這聶隱俠的武功心法確實奇異,眼光奇異,想必能夠看破漫天寒光。
李玉嬌身邊跟著兩個中年女子,正一臉自豪的微笑,小姐如此刻法,當可縱橫天下,無可匹敵。
「叮叮叮叮……」一連串的清鳴仍在響個不停。
「哼!」李玉嬌忽然嬌哼一聲,漫天寒光頓時散去,她長劍已經歸鞘負手而立斜睨著聶雪峰。
聶雪峰長劍拉地,瞪大眼睛盯著李玉嬌。
………………
他肋下隱隱流出血跡,聶隱俠皺眉:「師弟?」
聶雪峰搖搖頭,按住左肋,嘿嘿笑道:「李姑娘手下留情,這一劍的恩情來日必當報答!」
李玉嬌也聽不出他是正話還是反話只是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湛然師兄,咱們出風景吧?」
李慕禪笑道:「好啊。」
他轉頭對聶雪峰道:「聶少俠的飛仙劍法,還是差幾分火候啊,不必急慢慢來才是。」
「受教了!」聶雪峰的臉色不好看。
李慕禪呵呵一笑,道:「師姐,咱們出去吧?」溫吟月點頭兩人與李玉嬌一塊兒出了大殿,外面有一白衣弟子上前:「李姑娘溫姑娘,掌門已經安排下住處,請隨弟子來。……
李玉嬌道:「湛然師兄,咱們住一塊兒吧?」
「小姐!」一個中年女子忙道。
這話有歧意,傳出去有損小姐的名聲,有損聖雪峰的名聲。
李玉嬌輕輕一笑:「咱們住一個院子,也可以切磋一下武功,我的雪花神訓練得如何?」
李慕禪笑道:「大有進境,師姐你看呢?」
溫吟月點點頭:「好。」
轉頭吩咐道:「勞煩安排一下吧。」
白衣弟子恭敬的點點頭,神情激動。
對於溫吟月的大名,他也如雷貫耳,真的見到,冷蓮仙子真如仙子一般,而且她竟跟自己說話了!
幾人跟在白衣弟子身後,來到一片松樹林中,三轉兩轉,在樹林中間看到幾間寬敞的大院。
白衣弟子在前引路,來到最東頭的大院前,請幾人進去,裡面栽著一片梅花,梅花中間是一片平坦的練武場,刀槍劍戟齊全。
屋裡被褥齊會,而且是全新的,生著暖烘烘的火炭。
眾人覺得滿意,放下行禮就出了大院,開始在長白劍峰上遊玩,不過,這裡終年積雪,也沒什麼值得看。
李玉嬌與李慕禪說個不停,講一些她平常的瑣事。
她素來不下山,只埋頭練武,遇到的弟子們,對她多是崇拜,說話,小心翼翼,唯恐惹她不喜。
從小到大,她周圍的人都如此,唯有李慕禪不同,待之如平常人,該說說,該笑笑,該生氣生氣。
故她再次見到李慕禪,倍覺親切,有滿腔的話想跟他說。
長白劍峰雖沒什麼可看的,李玉嬌與李慕禪還是游了一圈,身後跟著兩中年女子,寸步不離,警惕的望著李慕禪。
溫吟月沒跟著,她說倦了,想休息一會兒,正合李玉嬌的心思,她隱隱覺出李慕禪對溫吟月的情意。
長白劍峰與周圍的山脈連成一體,周圍雪山一座接著一座。
李玉嬌指著茫茫雷山:「湛然師兄,據說這裡盛產雪蓮花,配藥吃了能增長功力呢咱們去找找看吧?」
這時,兩人正站在一塊兒大石頭上,俯看山下莽莽之色,石頭懸空,腳下就是深不可測的山谷。
寒風呼呼,吹動著兩人衣衫。
李慕禪笑道:「李師妹,你們聖雪峰不就盛產雪蓮花?」
李玉嬌搖搖頭:「咱們聖雪峰的雪蓮花品質不行不能增長功力這裡的才行。」
「這樣呀,好,我找看。」李慕禪笑道。
他也生出了興趣,他不需要雪蓮花增功,但滄海列派有那麼多弟子能找到一些給她們吃,也能讓師父高興高興。
兩人踏雪無痕,在雪地上飄掠,如兩片羽毛被風吹著,身後的兩個中年女子很快被拋開。
「小姐,小姐!」兩中年女子呼喚,李玉嬌輕笑幾聲,露出調皮神情,不但不理會反而跑得更快了。李慕禪呵呵笑起來,也覺得有趣。
兩人頂著寒風,踏著白雪,飄飄而去,轉眼功夫下了長白劍峰,來到旁邊的山峰上尋找雪蓮花。
李玉嬌一邊施展輕功,一邊說著雪蓮花的習性,喜歡長在什麼地方,還一邊雙眼掃動。
李慕禪忽然一加速,來到一塊石頭後面指著笑道:「這朵是吧?」
李玉嬌跟過來,點點頭:「是。」
她隨即訝然望來:「湛然師兄,你怎麼發現的?」
她也是絕頂聰明之人按照他們的位置,根本看不到這塊兒石頭後面他偏偏看到了。
李慕禪笑道:「瞎蒙的。」
李玉嬌點點頭,沒起懷疑,隨後李慕禪找到一棵又一棵,讓她大是迷惑,追問他究竟。
李慕禪指指自己的頭:「沒別的,我直覺很準,是修煉禪定功夫所致。」
……………………
「真是這樣麼?」李玉嬌懷疑的問。
李慕禪笑道:「我從四歲開始修煉禪定,練了十幾年,並非一無所獲,尤其是直覺,遠勝一般人。」
「這樣呀,真沒想到佛門禪定還有這般效果呢,早知道我也練練。」李玉嬌笑道。
李慕禪搖頭:「修禪定不大合算,直覺驚人又如何,遇上困境,沒有應付的本事,徒呼奈何。」
李玉嬌想想,點點頭:「嗯,那倒也是,這直覺真的很準?」
李慕禪忽然一指左前方:「那個方位有一位故人。」
「是麼,咱們過!」李玉嬌笑道。
李慕禪搖搖頭:「最好還是別去,不是什麼朋友。……
「咱們兩個聯手,還怕誰來?」李玉嬌不以為意的搖搖頭,笑道:「湛然師兄,趕緊的吧!」
李慕禪無奈笑了笑,跟了上去,兩人朝東北而去,剛翻過一個止,頭,便看到一個黃衣和尚站在一塊兒石頭上遠眺群山。
「是他?」李玉嬌停住,指了指。
黃衣和尚聽到聲音轉身,卻是一個俊秀的小和尚,年紀輕輕,唇紅齒白,風采飄逸灑脫。
他合什一禮,微微笑道:「小僧心覺見過女施主……」……是你?」
他認出了李慕禪。
李慕禪笑著合什:「心覺大師,湛然有禮!」
「接我一拳!」心覺臉色一沉,一步踏到了李慕禪跟前,揮拳便打。
「放肆!」李玉嬌腰間劍光一閃,漫天寒光籠罩下去。
心覺倏的後退,化拳為指,輕輕一彈。
「叮……」李玉嬌劍光頓斂,蹙眉盯著心覺。
李慕禪笑道:「李師妹,這位是爛陀寺的心覺大師,得罪不得。
他又道:「這位是聖雪峰的李玉嬌李師妹。」
心覺沖李玉嬌合什一禮:「原來是李姑娘,失禮了。」
李玉嬌皺眉淡淡道:「你為何偷襲湛然師兄?爛陀寺的人就能不講道理?」
他與李慕禪說話時,宛如小女孩,碰上旁人,馬上變了一個人,沉著臉,淡漠而冷靜。
「湛然?」心覺和尚想了一下,抬頭訝然望向李慕禪:「難道你是滄海劍派的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