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腳步聲中,一行四人從照壁旁出現,俱是寶藍色長衫,英氣勃勃,神采飛揚,正是李慕禪的四位師兄。
當頭是趙雨真,龍行虎步,身形沉凝,冠玉般的臉上掛著微笑。
「四位師兄,快裡面請,統領也在。」李慕禪上前一步,左掌單合什一禮,熱情相迎。
四人先跟金開泰見了禮,見他伸腿懶洋洋坐在榻上,床榻擺在院中央,多看了幾眼。
尉遲明急性子,直接開口笑道:「統領,你這是……?」
金開泰一擺手,沉聲道:「尉遲,你們怎麼來了?」
尉遲明嘿嘿笑道:「五師弟受了傷,咱們哪能不來瞧瞧!」
「你們閒功夫倒不少!」金開泰哼了一聲,從床上起來,道:「你們聊吧,我先回去了!」
李慕禪笑道:「統領何不與四位師兄一起?」
「我就不在這裡礙眼了!」金開泰擺擺手。
尉遲明馬上拉住金開泰袖子,嘿嘿笑道:「這可不成,咱們還要跟統領商量五師弟的傷情呢!」
「統領,一塊兒走吧。」趙雨真笑道。
金開泰看了看他們,哼一聲重又坐下了,李慕禪搬來四張椅子,他們坐在榻前,沐浴在晚霞中,週身皆紅。
「五師弟,昨天沒睡好吧?」賀南山打量著李慕禪,呵呵笑道:「咱們本想早早過來,可一想你昨晚定沒睡好,白天要補一覺的,等到現在才來。」
「確實不好受。」李慕禪點頭笑道。
趙雨真道:「今晚還會難受,疼上三天才能好轉。」
尉遲明笑道:「大師兄,我都說了甭擔心,五師弟不用睡覺的,……我說對了吧,瞧瞧他氣色,紅光滿面,神采飛揚,哪有一點兒沒睡足覺的樣子?!」
趙雨真笑瞇瞇的點頭:「還真是如此,五師弟,你打坐一個時辰,真能抵得上一晚的覺?」
李慕禪笑道:「是,……我自小修煉入定的功夫,練了十幾年,其實不難,很多高僧都可以的。」
「佛法精妙,果然有獨到之處。」趙雨真緩緩點頭。
金開泰瞪著眼睛問:「湛然,你不用睡覺?」
李慕禪笑著點點頭:「入定是大休息,比睡覺更管用,我入定一個時辰,抵得上一晚睡眠。」
「好!好!」金開泰不停點頭,打量他幾眼:「怪不得你這麼大的野心!」
程曉風瞥一眼李慕禪左手秘笈:「五師弟,你選的是哪部真經?」
李慕禪笑了笑:「我主修少陰真經,兼修其餘五部。」
四人一怔,尉遲明忙問:「你把六部真經都學了?」
李慕禪點頭。
「瘋了吧?」尉遲明怪叫一聲,古怪的看看他,轉向金開泰:「統領,這麼胡來也成?」
金開泰沉下臉,沒好氣的哼道:「試試看吧,先練一個月,他若不成就單練少陰真經。」
喝酒誤事,果然不假,這湛然小和尚也忒賊,一頓酒把自己套住了,這事說出來丟人,自然不能說的。
眾人點點頭,沒多說,既然他主意已定,勸也勸不動的,讓他試一試也不妨,反正一個月而已。
雖然接觸不久,他們也瞭解李慕禪的脾氣,笑瞇瞇的,話也不多,可主意正,一旦拿定了主意,誰也勸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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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南山打量四周,笑道:「五師弟,這院子雖小,卻很雅致,很安靜,坐在這兒倒是享受,懶洋洋不想動彈!」
「不錯,跟靜園相比,別有一番韻味。」程曉風點頭。
尉遲明嘿嘿笑道:「五師弟,你這次給咱們出了口惡氣,嘿嘿,瑤光院那幫丫頭再猖狂不起來了,灰溜溜的!」
「四師弟!」趙雨真皺了皺眉。
「大師兄,我沒說錯吧!」尉遲明大聲道,恨恨的哼一聲:「這幾年,瞧瑤光院這些丫頭,個個趾高氣揚,見了咱們都是斜眼看,委實氣人!」
說著話,他還瞥了一眼金開泰。
金開泰反瞪他一眼,他才撇了撇嘴,沒說下面的話。
趙雨真鬆了口氣,怕四師弟又埋怨統領,真惹惱了統領,逃不過一通教訓,白受皮肉之苦。
金開泰氣定神閒,斜了尉遲明一眼,嘿嘿笑了兩聲。
自從李慕禪練成天元吐納術,他歡喜,氣順了,心寬了,胸襟也廣了,對尉遲明這渾人的話也能當聽不見。
趙雨真道:「對了五師弟,咱們今早見了大小姐,看樣子大小姐沒在意,不用擔心了。」
尉遲明嘿嘿笑道:「六院的那些小子丫頭們,說嘴罷了,給他們個膽子,也不敢動咱天樞院的人!」
「行了你們!……鬧大了,真惹惱了大小姐,你們吃不了兜著走!」金開泰擺擺手,沉聲哼道。
「統領放心,鬧不起來的。」趙雨真笑了笑。
尉遲明得意的笑:「這次小比,咱們要包攬前三!」
程曉風一下笑了,搖搖頭。
賀南山失笑:「四師弟,你能鬥得過宮輕雲?」
「嘿嘿,讓五師弟把她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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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上不了場就是!」尉遲明搓著手嘿嘿笑。
李慕禪苦笑搖頭:「四師兄,我被宮師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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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還差不多。」
趙雨真道:「嗯,這次五師弟勝得僥倖,宮輕雲很快會找出克制之法的,畢竟她是大小姐親傳。」
眾人默然,提到大小姐,他們好像忌憚極深。
李慕禪更覺好奇,極想見一見這大小姐。
「三兒,有客人?」一道圓潤柔和的聲音傳來,白影一閃,李玉蓉驀的出現在照壁旁。
金開泰一驚,霍的轉頭望去,他內力深厚,十丈之內落蠅可聞,竟沒察覺有人來,心中驚異之極。
一眼望去,對面一個玉人裊裊而立。
玉白色僧袍,長髮披肩,容貌柔美,肌膚晶瑩如玉,一雙丹鳳眼眸又黑又亮,如寶石般熠熠生輝,懾人心魄。
她靜靜站在那裡,夕陽映照下,彷彿一尊白玉雕像,不沾一絲煙塵氣息,映亮了整個小院。
「二姐!」李慕禪笑著揚揚手,笑道:「來來,這是金統領,我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
又對怔怔出神的五人笑道:「這是我二姐,芳名玉蓉。」
李玉蓉神情淡然,從容對眾人合什一禮。
眾人忙不迭的起身,紛紛還禮,即便穩重如趙雨真,也有幾分恍惚,覺得這李玉蓉光彩照人,一舉一動曼妙動人。
李慕禪笑道:「二姐,今天怎麼這般早。」
「嗯,今天師父來了客人。」李玉蓉笑了笑,對眾人淡淡一頜首,腳下不停,飄然進了屋。
眾人暗覺惆悵,小院好像一下黯淡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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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過後,尉遲明湊過來,壓低聲音:「五師弟,她是你二姐?」
李慕禪笑著點頭:「是啊,怎麼,四師兄認得我二姐?」
「我哪有這般機緣!」尉遲明忙擺手,嘿嘿笑道:「我還以為這世上的女人,沒一個比得上大小姐與三奶奶呢,是我錯啦!」
李慕禪笑了起來,道:「四師兄也會拐著彎誇人了,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胡說!」尉遲明忙道,掃一眼屋子方向,哼道:「我只是不願拐彎說話,不是不會!……哼哼,我要是拐起彎來,准拐得你辨不得東西南北!」
「行啦,四師弟!」趙雨真沉聲哼道,轉身李慕禪,溫聲道:「你二姐好像也會武功罷。」
眾人都望著李慕禪。
李慕禪點頭,笑道:「二姐是雪印師太關門弟子,武功嘛,我也不知深淺,想必不低吧,……是不是,統領?」
「高深莫測。」金開泰緩緩點頭。
尉遲明似乎不信:「不會罷,這般厲害?!」
「哼,你們加一塊兒也不是她對手!」金開泰瞪他一眼。
「真的這麼厲害,五師弟?」尉遲明仍是不信,轉向李慕禪。
李慕禪笑了笑:「二姐武功多厲害我是不知,她也沒跟我動過手,倒是廚藝是極厲害的,大伙留下吃晚飯罷。」
「算啦!」金開泰忙擺擺手,哼道:「天色不早啦,咱們也該走了!」
他心有餘悸,雖然湛然的酒不上頭,可畢竟醉了一場,要是再喝,被這四個小子一醉,準得趴下,那就丟人大發了!
趙雨真四個人有些不情願,坐著不動。
賀南山笑道:「不急不急,六部真經五師弟都學全了?」
「對了,湛然,你快看吧。」金開泰想起來,從懷裡又拿出油布包裹,打開了,將其餘四本拿給他。
李慕禪不多說,拿起薄冊子低頭翻看,其餘幾人閉上嘴,保持安靜,惟恐驚擾了他。
李慕禪迅速斂去雜念,心湖澄澈下來,專注於手上秘笈,一頁一頁翻得很快,今天自己的精神格外旺盛,看東西也快。
趙雨真四人左顧右盼,打量著小院,眼睛卻總不由的往正屋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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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功夫,五本秘笈都看完,遞還金開泰。
「記住了?」金開泰鄭重的問。
李慕禪肅然點頭:「記住了,多謝統領!」
金開泰擺擺手,繃著臉哼道:「那就一個月後見分曉罷!」
他剛起身,又坐下,沉聲道:「雨真,你聽說過雪印師太吧?」
趙雨真一怔,想了想,臉色忽然一變,道:「是映月庵的雪印神尼?!」
「你總算還沒迷了心竅!」金開泰哼道。
「竟是映月庵的雪印神尼!」趙雨真訝然的望了望正屋,又望向李慕禪,失了從容沉穩。
李慕禪笑道:「我二姐確實在映月庵。」
趙雨真以手撫額,搖頭苦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原來令姐竟是雪印神尼的高徒!」
「大師兄,雪印神尼,哪個呀?」尉遲明眨了眨大眼。
「你們一直呆在府裡,天下的英雄人物多不識,……雪印神尼佛法精湛,乃宇內共欽的高僧大德!」趙雨真肅然道。
「哦……」尉遲明點頭,神色恭敬起來,對於僧人,因法性大師故,他愛屋及烏,都很尊敬的。
趙雨真見賀南山與程曉風有些不以為然,哼道:「雪印神尼不僅佛法精深,武功亦高極,乃天下間數得著的頂尖高手!」
程曉風笑笑:「那比統領如何?」
「我給神尼提鞋都不配!」金開泰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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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話間,李玉蓉裊裊而出,帶著淡淡幽香來到李慕禪近前,柔聲問:「三兒,爹跟娘呢?」
她神情從容,溫柔如水,卻只望著李慕禪,理也不理金開泰五人,好像眼裡只有他一個。
李慕禪笑道:「去李健家了,這幾天他們算是住在那兒了。」
「他們呀……」李玉蓉輕搖臻首,嫣然微笑,忽然一蹙眉:「胳膊怎麼了?」
「不要緊,一點兒小傷。」李慕禪笑笑。
「我瞧瞧。」李玉蓉蹙眉,眾人眼前一花,她已經站到李慕禪另一側,小心翼翼抬起他右手,三根蔥指搭上手腕。
眾人的目光頓時被她的手吸引。
夕陽的餘暉映照下,這三根手指圓潤而修芊,好像剛剝好的筍芽,散發著柔和溫潤的光澤,美得驚人。
他們渾身汗毛一豎,好像這三根手指搭到了自己手腕上,清涼泌人,渾身毛孔一下都張開了。
片刻後,她微微點頭:「嗯,經脈傷著了。」
李慕禪笑道:「不要緊,養一陣子就成。」
「不是多重的傷,可麻煩!」李玉蓉道:「我給你治一治罷。」
「二姐能治?」李慕禪笑問。
李玉蓉笑道:「我本事尋常,這點兒小傷還沒放在眼裡!」
「那好啊,就試試吧。」李慕禪笑道。
李玉蓉不再多說,輕輕放下他胳膊,闔起明眸,兩手合什,頓時寶相莊嚴。
片刻後,她臉上肌膚慢慢變化,光華流轉,越來越晶瑩,彷彿真的化成了白玉,晶瑩溫潤,觀之如觀音菩薩下凡。
玉白色僧袍慢慢飄起來,漸漸鼓起,獵獵飄蕩,如站在山峰之巔迎著浩浩烈風,秀髮飄揚如黑緞兒擺動。
趙雨真幾人怔怔看著她,眼中一片迷醉,此時的李玉蓉,真如仙女謫凡,欲乘風而去,這一刻,他們竟有頂禮膜拜的衝動。
她雙眸驀的睜開,眸中瑩光蕩漾,伸左手輕輕一招,李慕禪右胳膊倏的抬起,端平,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托住。
晶瑩右掌撮掌成鶴嘴形,在李慕禪右臂上輕啄了數下,輕盈靈動,竟有一股悠然自在的韻味。
她雙掌收回,再次合什,闔起瑩光蕩漾的眸子,長吁一口氣,玉白色僧袍慢慢平伏下來貼到身上,秀髮垂下來,落到肩頭。
肌膚恢復先前的細膩瑩白,不那麼晶瑩,卻更活色生香,秀髮有些凌亂,竟使她變得嫵媚嬌艷,與剛才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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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鶴添油術!」金開泰有些遲疑,試探的問。
李玉蓉睜開明眸,訝然看一眼金開泰:「你竟知道此術?」
金開泰忙道:「控鶴添油術乃當世奇學,有延命第一之稱,在下略有耳聞,今日有幸得見!」
李玉蓉淡淡一笑:「我修為不足,只能用牛刀殺雞了。」
「二姐——」李慕禪苦笑。
李玉蓉輕笑:「好吧,我說錯啦,現在覺得如何了?」
李慕禪道:「火烤一樣,還真成燒雞了!」
「得烤上一個時辰。」李玉蓉笑道,伸蔥指探了探他右腕,點頭道:「明天應該就好啦。」
「湛然,你真是好福氣!」金開泰一臉羨慕神情。
李慕禪呵呵笑道:「我也不知二姐有這般本事!」
李玉蓉淡淡微笑,道:「三兒,你們坐著說話罷,我去李健家看看。」
李慕禪道:「招呼大嫂回來,快開始做飯吧。」
「好。」李玉蓉點頭,笑道:「晚上想吃什麼?」
「隨意弄幾個就成。」李慕禪笑道。
金開泰忙站起來,急忙擺手道:「別別,……湛然,咱們也該走了!」
「統領,晚上就在這裡吃!」李慕禪笑道。
「這可不成。」金開泰搖頭,沉聲道:「改日罷,今天我帶著秘笈,要早早入庫的!」
李慕禪看了看趙雨真四人:「那大師兄你們留下。」
趙雨真遲疑了一下,最終搖頭。
李慕禪見狀也沒強留,笑著應了,送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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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開泰一行人很快出了李家村,沿著山路疾行。
太陽落山,暮色靄靄,遠處已經變得模糊,雞鳴聲,狗叫聲,小孩的哭鬧聲漸漸遠去。
他們一言不發,只是默默趕路,好像都沒有說話的興趣,沉浸在莫名的寂靜中,耳邊只有唰唰的風嘯。
良久過後,到了山頂,往下走的時候,尉遲明忍不住說話。
他扭頭問金開泰:「統領,那雪印神尼真的很厲害?」
「嗯。」金開泰點頭,若有所思。
「有多厲害?」尉遲明問。
金開泰腳下不停,想了想:「……咱們梅府的人加一塊兒,也擋不住她。」
尉遲明腳步頓一下,忙又趕上,撓撓頭苦笑道:「五師弟這傢伙,真是讓人嫉妒,命好!」
賀南山問:「統領,五師弟的傷兩天真能好?」
金開泰搖頭歎道:「控鶴添油術可是延命的奇術,再重的傷,只要有一口氣在,就能延上十天性命,……真是殺雞用牛刀!」
他想到自己傳湛然療傷之術,雖然精妙,但與控鶴添油術有雲泥之別,不過,它再好,李姑娘也不能傳給湛然的。
想到這裡,他吁了一口氣,覺得放鬆下來。
自從見到李玉蓉,他渾身緊繃,彷彿面對一隻猛虎般,不由自主的緊張。
賀南山苦笑道:「四師弟好說胡話,這次倒說了句實話,五師弟真是命好!」
若在平常時候,尉遲明早就反駁,不依的大叫起來,這時卻只是搖頭笑笑,感歎不已。
趙雨真咳嗽一聲,沉聲道:「好啦,五師弟有個好姐姐,好哥哥,咱們羨慕不來,還是自己最可靠,……努力練功吧,爭取趕上五師弟!」
眾人精神一振,尉遲明大聲道:「對,不能讓這小子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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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禪的小院被暮色籠罩,有些模糊,他點起了燈籠,院子明亮起來,床榻仍擺在院中央。
李玉蓉進了廚房做飯,柔美的聲音清晰傳來:「三兒,師父讓我問你『婆娑世界,心外有何物?』」
李慕禪坐在榻上,左手拿著一卷書,漫不經心的點點頭,「嗯」了一聲。
「對了,師父還說,請你參加下個月的映月法會。」李玉蓉彷彿就在他耳邊說話,清晰圓潤,聲聲入耳。
李慕禪放下書卷,沉吟片刻,搖頭道:「替我謝師太,我不去了。」
「怎麼不去?」李玉蓉柔美的聲音再響。
李慕禪道:「我如今入了梅府,是天樞院的弟子,不宜再去法會了。」
李玉蓉輕哼一聲,道:「三兒!……師父還想讓你代表映月庵參辯呢!」
「多謝師太了,不成。」李慕禪搖頭。
李玉蓉忙道:「三兒,你再想想,莫急著推開!」
兩人一個在廚房,一個在院中央,隔著甚遠卻不耽擱聊天。
李慕禪只是搖頭,又拿起書,笑道:「我傳了大嫂吐納功夫。」
「咦,你好大的膽子!」白影一閃,微風颯然,李玉蓉驀的出現在床前,戴著圍裙,玉手沾了白面。
她黛眉蹙起:「私傳武功,罪過可大了!」
「並非梅府武學,是我領悟的,不要緊。」李慕禪笑道。
李玉蓉忙道:「三兒,你雖聰明,可武功不是別的,又複雜又嚴密,每一種心法都是千錘百煉得來,經過很多人試行,有一點兒改動都要出亂子的!……功法不對,遺害無窮!」
李慕禪笑著擺擺手:「放心罷,我會害大嫂不成?」
「你呀你,要小心呀!」李玉蓉搖頭歎道,滿是無奈,知道勸不動他。
她又道:「他們兩個不鬧了吧?」
李慕禪又放下書,無奈歎道:「還在僵持著。」
「這樣下去可不成!」李玉蓉黛眉輕蹙。
李慕禪道:「兩人性格不合,委實麻煩!」
李玉蓉輕哼道:「大哥也真是,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能讓著大嫂一點兒!」
李慕禪道:「唉……,換個女人,大哥不會如此斤斤計較。」
「這是為何?」李玉蓉忙問。
李慕禪道:「大嫂出身高,大哥有心結,……心魔不除,兩人很難平心靜氣,和睦美滿的。」
「三兒,你主意多,想個法子吧!」李玉蓉道。
李慕禪搖頭:「別的事,我倒可以想想辦法,可這兩口間的事,外人弄不清的,我能有什麼主意?」
在前世,他的婚姻就不幸,最終離了婚,他是極不擅長應付女人的。
李玉蓉蹙眉,輕掠鬢邊秀髮,歎了口氣:「這樣下去,兩人可要散了!」
李慕禪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二姐你就不必跟著操心了。」
他雖這麼說,腦海裡思維旋動,開始想辦法。
正說話間,雜亂的腳步聲響起,李柱子,秦氏,還有趙依依回來了。
見到李玉蓉,李柱子哼了一聲,瞪她一眼:「捨得回來啦!」
「老頭子就沒一句好話!」秦氏白他一眼,扭頭笑道:「玉蓉見到那大塊頭了?」
李玉蓉笑問:「大塊兒頭?是金統領罷?」
「對對,就是三兒的那什麼統領,是不是很凶?」秦氏忙問。
李玉蓉微笑道:「我看還成,對三兒挺好。」
趙依依抿嘴笑道:「就是!娘,你就不信我的話!」
秦氏笑道:「依依說,他們兩個在一塊兒,三兒更像統領,我才不信呢!」
一家人正湊著說話,忽然傳來「當當」叩門聲。
趙依依忙扭身去開門,因為天黑,他們回來後直接拴上了院門。
趙依依很快回來,領著一人,笑道:「是找小叔的!」
李慕禪一怔,笑了起來:「宮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