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虎頭崖
李礁先領著七大金剛與應天龍來到虎頭崖時，羅國泳早已經到了。
虎頭崖地勢險要，高高的一座石山，猶如一道銅牆鐵壁聳立在那裡，上下一條線，抬頭看時令人眼眶發暈。高高的山頭突出一塊，就好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虎頭，虎視眈眈，殺氣騰騰，由此而得名。
虎頭崖下是一片平地，岩石組成的山地寸草不生，有的只是冰涼的石頭。海浪沖擊著礁石，發出的響聲震耳欲聾。羅國泳坐在中間，旁邊留了一把椅子，顯然是給李礁先的。「黑風營」來的人並不多，圍站在羅國泳的身邊，也是長槍短刀，一個個如臨大敵，氣氛十分的緊張。
李礁先也不敢含糊，除了七大金剛與應天龍外還有幾十個打手，也是全副武裝。兩軍對壘，都是怒目圓睜，看起來是一觸即發，其實雙方都明白，誰也不會先動手，虛張聲勢罷了。
應天龍看見了羅國泳，沒錯，就是他。羅國泳的照片他看了很多次，這個人身材不高，不像李礁先長一副凶樣。戴一副金絲邊眼鏡，梳著小平頭，臉白白淨淨的，不像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慣犯，到好像一個文弱書生。如果把他的犯罪檔案與本人對照，你怎麼也不敢相信就是一個人。如今的他比照片胖了一點，也黑了一點，坐在那裡眼睛歪斜地看著李礁先，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李礁先知道自己理虧，笑嘻嘻地走過去雙手一抱拳：「羅兄一向可好，李某這裡有禮了。」
羅國泳一聲冷笑：「好個屁，我手下的弟兄叫你的人給殺了，我會好嗎？」
「羅兄，那是一個誤會，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不能高抬貴手放一馬。」
羅國泳從兜裡掏出一個煙斗來裝好煙絲，後面馬上有人打著火，他猛吸一口，在緩緩把煙吐出來，陰沉著臉：「李兄，我們兩家雖說一直是水火不相容，但有條約在先，和平共存。我們『黑風營』可是嚴守條約，沒有虧待過你們。誰知你們竟然恩將仇報，殺死我的弟兄。你李大當家的不會護犢子，不了了之吧。」
李礁先臉上的肌肉一陣抽動，回答說：「羅兄，人我帶來了，隨你處置。也算是一命抵一命吧，你說呢？」
羅國泳臉色才緩和了一些：「我聽說那個人是你手下的老八，叫什麼『霹靂火』秦明，你要知道落到我的手裡，我會怎麼處置他嗎？」
李礁先臉變得蒼白：「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誰讓他先破壞了規矩，我保不了他了，黃泉路上，我李礁先只能祈禱他一路走好。」
說著李礁先一揮手，有人把五花大綁的秦明推過來。
「霹靂火」秦明現在是萬念俱灰，臉色蒼白，無精打采。昨天與焦鳳對桌喝酒，姑娘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也是第一次的溫情，也是最後一次的溫情。秦明心如刀割，卻不得不作出滿不在乎的樣子，拍著胸部說：「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焦鳳回答：「在這個鬼地方死了也許比活著好。這種毫無希望的日子會把人逼瘋的。」
秦明突然問：「焦鳳，明天是我的大限，我不想從你那裡得到什麼，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你是為什麼來這裡的？」
焦鳳搖了搖頭回答：「我是一個飛賊，沒有我進不去的屋，沒有我打不開的門。但是秦明，你記住了，我焦鳳從來沒有撬過一個老百姓的家，我幹的全部是那些貪官污吏，因為取他們的錢我的手不軟。」
秦明看著她：「那又怎麼樣，你不是照樣到這裡來了嗎。」
焦鳳沒有回答，對於她來說，能夠在秦明上路前給他一點溫暖就算是對他最大的關照了。眼前這個人好衝動、魯莽，酒囊飯袋，最後惹火燒身，也是他的報應。
「霹靂火」秦明被交到羅國泳的人的手裡。剩下的七大金剛是怒目圓瞪，卻敢怒不敢言。
李礁先問：「羅兄準備這麼處置他呢？」
羅國泳眼睛變得凶狠起來：「這小子把我的人給開了膛，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就叫做一報還一報。」
說著手下人把秦明綁在事先立好的一根木樁上。「霹靂火」秦明硬是抬著頭一聲不吭，臉上沒有半點懼色。
羅國泳到還欣賞他這一點，站起來走到他跟前圍著他轉了一圈：「聽說你有一個外號叫什麼『霹靂火』，你到是真的是一條硬漢子，不怕死。」
秦明看著他說：「大當家的，到了這個鬼地方和死有什麼兩樣呢。我們不過都是行屍走肉罷了，早死晚死都是一個死，怕個球。」
羅國泳點點頭：「是一條好漢，可惜做事太粗魯，不計後果，也算不上是一個英雄。來人哪，照『黑風營』的規矩辦吧。」
兩個漢子走上來，一個手裡端一隻銅盆，裡面是清水，一個嘴裡叼一把磨的錚亮的匕首，看樣子要給秦明來個大開膛。
李礁先這邊氣氛極為緊張，老大「行者」武魁龍是緊咬著牙齒敢怒不敢言，手下的六個金剛更是氣的發抖。李礁先臉色蒼白，緊緊攥著拳頭，卻一聲不吭。
那邊，劊子手已經把秦明的上衣撕開，露出胸部，正準備把涼水澆上去。就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應天龍突然大喊一聲：「刀下留人。」
羅國泳一愣。
別說是他，連李礁先這邊的七個金剛也很吃驚，不解地看著應天龍。應天龍沉著鎮靜地走出來，在羅國泳跟前站好，雙手一抱拳：「大當家的，我應天龍有話要說。」
羅國泳長時間看著他：「你就是那個大鬧龍關村，把那個該死的什麼鎮長的老二給打掉的應天龍嗎？」
「正是彼人。」
羅國泳突然大笑起來：「好好，有膽有識，這一槍打的好，解氣。不愧為神槍手呀。我要是早知道你會到海島上來，也不會叫李礁先佔了這個便宜呀。」
應天龍很恭敬地回答：「大當家言重了，我應天龍早就聞之大當家的英名，如雷貫耳。江湖之上至今還傳聞著大當家的傳奇與過人的膽識，應天龍是自愧不如呀。」
「英雄談不是，傳奇更是無中生有，把我說成無所不能的神人。那都是扯淡，我要真的那麼厲害，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屁大的一塊地方，苟延殘喘罷了。」羅國泳酸溜溜地說。
應天龍微微一笑：「大當家此話差矣，虎落平陽它還是虎，龍困淺灘它還是龍。到海島的人多了，為什麼只有大當家你能稱王稱霸，獲得一方天地，這不很說明問題嗎。」
「哈……」羅國泳開心地大笑起來，笑過之後臉色一沉：「應天龍，你莫非是想給秦明這個混蛋求情嗎？」
應天龍搖搖頭說：「雖說在奪命島殺一個人不算什麼，但要看殺的是誰。秦明殺了大當家的人，按理來說一命抵一命也不算過分。但是就事論事來說，也不全是老八的錯。我們兩營之間有過協議，『黑風營』不奪『旋風營』的物品。可是『黑風營』有人率先破壞規矩，才有這次血案。大當家的，你手下可以胡作非為，但是你是一個講義氣，規矩的人，江湖上有人送你『智多星』的稱號。是吧。」
羅國泳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所以老八不應該是這個死法，這樣死去太窩囊，也難服人心呀。」
羅國泳沉思片刻，站起來走到應天龍的身邊：「你是一個人物，李礁先是撿到了寶呀。獵鯊那天我也全看到了，能不顧自己的安危捨身救人，其勇氣與膽量可嘉。好呀，我給你這個面子，你來說說應該怎麼辦？」
「老八有一個稱號叫『霹靂火』，武功不錯，我相信大當家手下也人才濟濟，不妨找出一個勇士與秦明決一死戰，輸了是他命該如此，贏了呢是不是可以放他一條生路，也體現了大當家慈悲為懷的心意，讓秦明死的心服口服，你看如何？」
羅國泳聽了直點頭：「是一個不錯的好主意，有意思，很有意思。」他轉過身來衝著自己手下的人問：「人家可是當面挑戰了，誰敢應戰呀。」
「黑風營」傳來一聲怪叫：「大哥，我來。」隨著叫聲跳出一個人來。大伙定睛一瞧，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只見來人身高足有二米，站在那裡真的猶如一座鐵搭，威風凜凜，殺氣騰騰。手上拿一根扎槍，槍頭的鐵矛磨的雪亮，到鉤尖尖的，閃著寒光。人高，槍也長，舞動起來呼呼生風，簡直就是地獄裡來的催命鬼。
那邊有人已經把秦明解下來，他毫無懼色地活動活動手臂，走到應天龍身邊作了個揖說：「老九謝謝你，能夠有你這個真誠的朋友，秦明我今天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