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萬里誅殺陣
小秋繼承了納萬世淒涼的泣血淚,也繼承了泣血淚萬萬年都無法淡卻的戀與悲。
媚境修行,攜無情進階。一顆冷漠的心,才能將情看得真切。看透、而不是享受。
然而,因泣血淚,小秋走入了媚境的至高。物極必反,幾乎能冠以任何修行。泣血淚引導小秋愛了、戀了。而的小秋自我修行,又引導她於人類最熱烈的情緒中執有一顆冰心。
可悲,小秋心中唯一的男人影子是敖厲,泣血淚只能看到敖厲。
至高的覺曉,從來都伴隨著寂寞、冰冷與掙扎。
愛的溫馨與淒涼,戀的甜蜜與苦澀,小秋於一個瞬間,幾乎體會了一世。因何掙扎?高度覺曉後的冷靜,超脫一切情緒的冰冷之心,偏偏非要去體會。
血淚,墜落於地面。
不必回首、不必看見,小秋對凡真有了瞭解。凡真不再莫測、不再高不可攀。
「你來了……恭喜……」
小秋耳中,凡真的聲音有些模糊,但對其意思卻體會的異常清晰。來了,普通修真難以體會的層次,只有二世武者才可能知曉的層次。她、她,以修真而來,歷一世體會,來了……
「喜嗎?」小秋迷茫。
凡真俯於小秋耳邊,輕聲一笑,「現在的覺曉是泣血淚的,若出不來,你永遠是泣血淚。」
小秋懂,凡真經歷數次轉世,修為也至大乘後期,在敖厲的引導下,自然而然的覺曉。凡真已不是普通意義的二世武者……
「懂嗎?」凡真在小秋耳邊輕聲道。
小秋笑了,頭側向大荒,她掛有血淚的臉龐是那麼淒涼、那麼美,「我不是我,如果我是我,也可以去了。」
凡真放心了,小秋懂了。小秋知道自己的覺曉建立在泣血淚之上,而非自我覺曉。
凡真走了,彷彿從未出現在沉星山。
小秋靜靜的坐在玉蒲上,兩行血淚彷彿永遠也不會幹枯。每隔片刻,即會有一滴墜落。
泣血淚有多少神奇,沒人知道。泣血淚是神秘的、邪惡的,上古鑒寶宗的兩皇,雖持有卻不敢擅動,因為他們承載不了泣血淚中的淒涼、哀怨。
距離大荒七千里外,陰魅宗主魅絕突然停於半空,凝視著天邊突然濃郁的血紅。
金紅雲團攜晦師靠近了魅絕,也就這麼兩、三個呼吸的功夫,天邊濃郁仿若凝塊的血紅突然融化,恢復了以前的狀態。
魅絕清楚,天邊的血紅不是雲霞、更不是天光,而是真正的血河污穢,輪迴中最為邪惡、骯髒的水。即便萬世血妖也不可能要多就多、要少就少,血河的決口,何時能如閘門般控制自如了?
「怎麼了?」晦師靠近,問道。
魅絕看了眼晦師,「也許凡真,也許你說的大威府,真有不同。」魅絕已是第二次重複類似的話了。
以晦師的修為,根本無法體會天邊血紅的變化,更無法知道其中所蘊含的邪惡。無知者,無畏。晦師笑了笑,「到了,你自然會知道他們是怎麼個不同了。噢,你忘了個敖厲,曾經的江湖梟霸……」
魅絕沉默,將仿若凝玉的手臂一揮,天風突起,帶著延綿百里的陰雲向天邊滾去。該說的話,魅絕沒說,「到了,也許就晚了。」
然而,魔修之所以為魔修,就是要沉溺於**而超脫其上。如果魅絕能克制、壓抑、驅散自我**,那她也不會是修真界第一魔宗,陰魅宗主。
縮地成寸,形容的就是宗師級遁法。魅絕親自施法,滾滾陰雲幾乎瞬間就消失於晦師的視線內。
晦師以神識掛著陰雲尾巴,隨魅絕進入了大荒海域。
雲頭上,晦師眉頭深皺,封閉了呼吸。污穢的血河腥味,已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難聞、噁心,它已能侵蝕紫府,玷污元嬰了。
萬里海域中的情景,讓晦師皺起的眉頭一揚,他看著被血紅籠罩的天地、看著一座座漂浮在海上的「島嶼」、一股股從島嶼衝入天空的光柱,不由低喝了一聲,「好傢伙!」
魅絕比晦師先到,她可沒心情欣賞天地間的壯觀,在她眼中,環繞大荒的數萬里海岸線分明被一種龐大的陣圖封鎖了。借血河之水,以鵬鯨為基點而成的陣圖,只是想想,魅絕都心中發寒。
幻象!陣圖延綿萬里,非人類可為……
「魅絕,等什麼?我們早走一步,就先一步掌握花雨劍閣。大荒上的敖厲可不好對付,一定會花些時間。」晦師看著一座座「島嶼」,深信魅絕有法力避開「島上」一群群土匪的阻截,深入大荒。
然而,晦師的話打破了魅絕心中唯一的僥倖。
以晦師的修為都無法看破陣圖,甚至無法察覺陣圖,怎可能是幻象。幻象為虛,到了一定層次,根本不可能存在獨立的幻象……就算陣圖是幻象,也是依托於血河、鵬鯨,以及未知的幻象。魅絕冷靜了,如是想著。
河水如鏡,只是河水是血紅的。
端坐在沉星山的小秋,透過血河河水看著從四面八方聚於廣海的修真,有散修,也有傾宗門之力而來的。
因「九幽厲魄誅殺陣圖」的存在,分佈於萬里陣圖邊緣的修真倒沒有相互衝突。神識不敢外溢,他們甚至無法察覺百里之外的情形。
沉星山,小秋輕輕抬手一點。
二千五百里外,血紅陡聚,幾個擅入陣圖的散修憑空被一團血污包裹。血污裹著人,不停蠕動。片刻,血污彷彿輕煙般消散,幾個散修也失去了蹤影。受血河之水消融,別說**,即便是魂魄也被玷污,於輪迴更是無緣,生生世世將在污穢的血腥中掙扎。
小秋手指凌空輕點,帶動的是整個陣圖的力量,帶動著千餘鵬鯨契合於陣圖的運轉,帶動著大威府所有土匪的法力,帶動著覆蓋整個天空的血河污穢。
「九幽厲魄誅殺陣圖」內,小秋將是大多數人的主宰。
海水似也化為血色,波濤翻滾間血腥重重。
魅絕已在陣圖前站了一刻,她右手五個指尖跳動的極快,輕觸即離。慢慢的,指尖跳動的頻率開始凌亂,指甲中也滲出點點血珠。
面對龐大的陣圖,魅絕作為魔道第一宗門的宗主,也無法即時破解。
化為虛影的五指停止,魅絕甩去指尖的血跡,心中暗暗驚駭於陣圖的複雜、詭異,憑她的修為竟無法找到一絲脈絡。
晦師已不耐煩了,懸浮於他掌心的「萬魂鼎」不斷的旋轉,發著「嘶嘶」聲。
「魅絕,晴空萬里,你緊張過頭了……」血河的氣息已影響了晦師,撩動了他作為人的脆弱,情緒隱隱失去了控制。
晦師說完,腳下的金紅雲團已動,向大荒而去。
晦師的存在對魅絕修行很有幫助,而魅絕也無法再找到和自己有過去的人。晦師一動,魅絕眉心一蹙,手腕上的「邪魅十二天珠」化為縷縷黑絲,仿若蛛網般交織於數里空間內,生生將晦師的去路攔截。
「陰葵魂絲!」晦師幾乎軟到在金紅雲團,陰葵魂絲是「邪魅十二天珠」的一個變化,也是最歹毒的變化之一。
「陰葵魂絲」以人的魂魄,加之陰葵水母毒素煉製而成,專腐元嬰,沾上半點也是無救。晦師沒想到魅絕會不顧昔日的情分,施展如此陰毒法訣。如果自己沾上一點,豈不連輪迴也入不了。
不顧晦師的怒視,魅絕指了指前方,淡淡的道,「陣圖延綿萬里,你怎麼去?與其死在陣圖裡,還不如滋養我的天邪珠。」
陣圖!晦師暗驚,也暗喜,驚的是自己都無法察覺的陣圖到底是什麼,喜的是魅絕在意自己的生死。
心中的不快散卻,晦師駕雲返回,「連你也看不出端倪?」
「萬里陣圖豈同一般?在外,終究是霧裡看花,不得究竟。」
「凶險?」
魅絕看了眼晦師,笑道,「以血河之水灌注、以上前鵬鯨為根基的陣圖,你說呢?」
即便晦師不通陣圖,也知道鵬鯨的不死、血河之水的邪惡,他頗感無力,「一群凡塵的土匪,成就了。難道回去不成?」
遠方的大荒海岸呈一黑線,魅絕凝視著,笑了笑,再次重複,「星門豈能被一個宗門把持?即使修真三方天齊聚,我陰魅宗也要爭上一爭。」
晦師眼神一凝,「正是如此。」
「在外,看不清楚,我們進去便是……」魅絕腳踏陰雲,一步步向陣圖走去。
厚厚的陰雲翻滾,隸屬於陰魅天魔部的一個個陰魅弟子,紛紛從滾滾陰雲中現身,跟隨在魅絕身後。
晦師一雙金紅邪瞳,狠狠盯著陰魅宗大師姐魅姬,他一直在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