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小秋、泣血淚
金邪瞳、萬魂鼎。
陰魅宗大師姐,魅姬臉色蒼白,她暗暗呻吟了一聲,是晦師這個老魔頭。
魅姬雖是陰魅宗主的唯一弟子,但還沒資格面對太魔宗地位最尊的長老,瘟神晦師。而晦師當著陰魅宗主、魅絕的面,也不好收了奢望已久的魅姬。對於晦師來說,魅姬的陰體是煉製「陰陽小魂膏」的極品材料。
陰魅宗主、魅絕抬手向萬魂鼎一招,腕上十二顆碧珠微微一亮,她竟生生將鼎中的白骨爪影攝出。爪影為魅姬的陰魄所化,收回爪影,魅姬蒼白的臉色才緩緩紅潤。
「邪魅十二天珠!」晦師驚怒,「魅絕,你只會倚仗陰魅至寶!」
魅絕柔媚的笑了笑,「太魔宗也惦記上了星門?」
晦師知道,魅絕執有「邪魅十二天珠」自己絕討不了好。他狠狠盯著魅絕仿若凝脂的身子,嚥了嚥口水。數千年的修行,晦師當然不會為**所惑,他饞的是被「邪魅十二天珠」沁透的絕陰之體。
想當年,她還沒有如此饞人……晦師回憶了些不該回憶的事,直到魅絕眼中笑意淡卻,他才回神道,「星門是修真界的,有人要動,那就一起動。」
魅絕的瞳孔再升柔媚,近於模糊,她喃喃道,「大荒星門該是唯一能開啟的星門,數萬年了,星門怎能讓個不入流的小宗門開啟。」
「不入流。」晦師「嘿嘿」怪笑,「魅絕,你睡久了。花雨劍閣在擎天峰的地位僅次於白雲殿。」
魅絕輕撫腕上的碧珠,誘人的眉毛向中心一蹙,「擎天峰只有劍宮。」
晦師金紅的瞳孔微一閃爍,也不爭辯,只是「嘿嘿」的笑著。魅絕很少出萬世洞,她怎會知道,九千五百年前,叛出陰魅宗執有「厲鬼花」的葦荷就藏在花雨劍閣。
「你的來意是……」說了半天廢話,魅絕這才提及主題。血河決口,天機不清,魅絕並不急著去大荒。
晦師收起笑意,鄭重的道,「聯合。聯合進入大荒,聯合進入星門。如果有可能抵達仙界,同樣聯合應對未知。」
晦師在修真界的地位、修為都比魅絕差了一籌,但數千年前,他和魅絕有著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那時魅絕還不是陰魅宗主。
正因為如此,晦師才敢在萬世洞前向魅絕提出聯合。
魅姬站在陰雲上,心中冷冷的一哼,不過是個太魔長老,喪家之犬也配和宗主提要求。
出乎了魅姬意料,魅絕聽了晦師的話不置可否,她淡淡一笑,「你能代表太魔宗。」
提到太魔宗,晦師不由心中一堵。
自從太魔宗主被害,刁肖失蹤,太魔宗已亂了三百多年。為了宗主之位,太魔宗分成了數派,相互廝殺爭鬥、內耗嚴重。以至於在百年前,萬世洞內排行僅此於陰魅宗的太魔宗,已無法在萬世洞生存。
「宗主再問你話呢……」魅姬的衝動和不能克制,終於為自己種下了殺身之禍。
已觸天道的魅絕看了魅姬一眼,暗暗歎息,卻無可奈何。
晦師陰殘的目光,讓魅姬心中一顫,再無法說下去。不說,卻也晚了。因果相依,魅絕已知魅姬的劫數應在了晦師身上,死劫。
「怎麼?」魅絕輕問,令晦師將凶獸般的目光收回。
「我不代表太魔宗。」
魅絕雖和晦師有段值得記憶的關係,但美好卻不會影響魅絕的判斷和為宗門利益而做出的決定。
「聯合就要互惠,你的價值是?」
晦師知道憑他自己絕沒可能進入大荒,即便進入,也不可能踏入星門,他必須依附。而依附需要付出代價,天下當然無人做賠本的買賣。
晦師托著萬魂鼎,默起法訣,鼎蓋微起,一股充滿邪惡的香氣從鼎中透出。
晦師呼吸著、享受著,緩緩道,「不知宗主對『陰陽小魂膏』是否有興趣?另外,擋在廣海是剛剛崛起的大威府。我在益、太、幽三州呆過百年,對大威有些瞭解。」
香氣令魅絕的眼神一亮,「陰陽小魂膏」對魔修的誘惑是巨大的,修真界也只有「萬魂鼎」才能煉製「陰陽小魂膏」。如果說「固魄鎮命丹」是道宗療傷固體的仙藥,那麼「陰陽小魂膏」便是魔宗提升修為,斬斷心魔的聖藥。
鼎蓋閉合,香氣消逝。
魅絕看向遠方的天空,緩緩道,「血河決口,已被控制在一定的範圍。看來凡真如你所說,不太一樣了。」
晦師知道,魅絕為了「陰陽小魂膏」已同意聯合,他笑了笑接道,「近四百年,修真界出了個敖厲,出了個不太一樣的凡真,還出了個大威府。修真界,不再平靜。花雨劍閣培養出二世武者已毋庸置疑,星門開啟,也不知是福、是禍。」
魅絕嚮晦師一笑,「走,我們去看看,凡真用什麼在控制血河之水。我聽到了鵬鯨的嘶鳴……」
凝固在半空的陰雲再次捲起,滾滾而去。
晦師抬手一揮,金紅色的雲團出現在半空。他踩於雲團,只一個呼吸,便趕上了已在百里外的陰雲。
「謝謝!」滄海一角,沉星山上,小秋總算鬆了口氣。
凡真收回輕按在小秋背心的手掌,微微一笑,「我好像是大威長老。」
小秋點了點頭,看向血紅的天空,歎聲道,「九幽厲魄誅殺陣圖,修真界有哪個宗門能夠闖過?他是天才……」
凡真突然輕笑出聲,「九幽厲魄誅殺,能創出它的只會是惡魔。」
小秋沒由來的心中一冷,看著凡真欲言又止。
「你想問傀儡……」凡真隨意的話,讓小秋已冷的心猛然一跳。
「放心,我們對他而言已是累贅,是要割去的多餘。在極端中成就大自在,終有一日,他會連血旗也斬去。」
小秋不完全懂,但卻知道了結果。傀儡一直是她的心病,心病一去,卻沒得到應得的輕鬆,仿若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都自然而然。
凡真暗暗搖頭,和敖厲的聯繫豈同傀儡般簡單?三百多年的聯繫,已讓她們成了敖厲的一部分。
一個人,怎能容納這麼多?凡真不懂。
陰雲和金紅雲團剛臨廣海,沉星山上的凡真即望向天邊,「陰邪之氣席捲正午真陽,陰魅宗來了。」
魔道第一宗門,小秋的信心動搖了。小秋已比三百年前進步太多,但還沒資格和陰魅宗主相提並論。
「論修行,你不如魅絕。論覺曉,魅絕比你差了不止一個層次。」
凡真說完,走到陣圖核心的玉蒲邊,「陣圖雖成,但以你的修為還無力掌控。」凡真指了指玉蒲,「坐下,我助你掌控陣圖。」
小小的玉蒲放置在沉星山、大威府廣場的中心,地面一道道隱脈直通玉蒲。在此,能夠執掌陣圖萬里之細微,前提是修為要夠。
小秋沒有立刻坐下,她看著凡真道,「如果由你執掌陣圖,我想沒人能闖入大荒。」
凡真笑了笑,「我不該在這。」
小秋搖了搖頭,也不問為什麼。她慢慢坐在玉蒲上,仿若一朵白蓮初凝。
好美。凡真微微一笑,輕俯於小秋耳邊,低聲道,「我代敖厲將泣血淚傳你。」
泣血淚,小秋只覺似乎知道。她還沒想清楚,凡真模糊卻肅然的聲音傳入耳中,「敞開心神,開放紫府。」
如果此時還有別人,一定會驚笑凡真無知。敞開心神、開放紫府就意味著任人宰割,修真者即便面對親爹,也不會敞開心神、開放紫府。
然而,凡真的聲音具仿若佛祖的指引,佛說,我渡你。而後,小秋不自知的敞開了自己的心神,放開了紫府,將身心、元嬰完全暴露。
凡真已能「看」到端坐在小秋紫府的「小人」,她輕聲一笑,抬手就點向了「小人」眉心。
凡真指尖,卻是一滴鮮紅的淚。
淚,滲入了元嬰眉心。小秋本體,美麗的雙目已暗淡了,垂下的是兩行血淚。白皙若玉的面龐承托著紅淚,衝散了小秋的媚,以淒涼將美升於至極。
小秋本就可怕的媚境大成,從未有人超脫過媚,小秋在泣血淚的幫助下做到了。
「泣血淚,是泣血淚……」小秋暗淡的瞳孔已無焦距,但看的卻比任何時候都清晰。她看到了血河,看到了凡真在血河上破開的口子。
與陣圖融合的她,甚至看到了敖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