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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梟霸 第254章 寂、靈漩渦 文 / 吾知

    第254章寂、靈漩渦

    靈、寂二州,魔道之間的殺戮影響,比敖厲預想的要大。陰老二執掌陰鬼宗,在陰鬼老祖的默許下,登上宗主之位後,大威府外堂就成為了大威府一切行動的核心。

    莫入愁身為大毒宗主,本就是個無法無天的人物,再加上他對敖厲吩咐的無可奈何,一場駭人聽聞的大毒殺發生於星星草原。

    那天夜裡,無數芝麻大小,顏色淡紫的星星草籽,在大毒宗秘法的催動下,紛紛化為粉塵,融入了空氣。

    粉塵,無色、無味,卻是專殺魂魄的劇毒。

    匯聚在星星草原的各宗修真,於無聲無息中倒下。他們的魂魄,已被劇毒腐蝕一空,剩下的只是一具蘊含磅礡元力的軀殼。

    一夜間,星星草原的靈氣濃郁了數倍,靈州上千修真,成為了整個草原的肥料。

    星星草原邊的鹿山,莫入愁站在山巔,以驚人的神識修為,配合大毒宗法器,將聲音傳出了數千里地面。

    莫入愁以大毒宗主的身份,公開聲明:莫入愁執掌大毒宗,為大威府第二長老,不論任何宗門,只要針對大威府,將會遭到無情毒殺。星星草原的殺戮,是大威府對整個靈州道宗的警告。

    莫入愁看似囂張無比的聲明,終於將大毒宗和大威府緊緊綁在了一起,也將他的命運和敖厲綁在了一起。如果莫入愁有選擇,他斷然不會陷自己於險地,但他沒有選擇。

    能從星星草原逃出的修真,有限的很。多數逃出的修真,卻將厄運帶回了宗門。當陽光灑遍靈州大地,幾個道宗已成死寂。陽光慢慢洗滌了靈州地面的毒素,直到午時,靈州大地上的毒素才徹底淡化、消逝。

    大毒宗,「星殺毒素」列於「飄渺煙塵」之後,就是因為這種毒素無法在陽光下存在。幾千年前,一些瞭解大毒宗的修真,將「星殺毒素」稱為「陰曹門戶」,以形容這種毒素在夜間的可怕。

    莫入愁逆天邪惡的行為,令整個靈州的道宗震驚、憤怒,他們似乎忘記了本來的目的,無數道門弟子,開始在靈州範圍內圍剿莫入愁。連星星草原邊的鹿山,也毀於一個道宗長老的強**器下。

    然而,有二狗圈養的數十妖獸提供消息,數千道宗修真,別說找到莫入愁一人,他們就是面對目標龐大的百餘梟騎,也無法形成合圍。

    從大毒殺開始,到了次日,梟騎一日奔襲數千里,涉及百餘起殺戮,僅一天一夜,大威府的聲勢,已被死了的人帶入陰間,被活著的人記在了心裡。

    靈山,太真道宗毫無動靜。

    弘真被困在珞珈山,留在靈山的長老根本無法做主。靈州道宗群龍無首、各自為戰,為大威府的殺戮提供了不少方便。

    蒼涼石窟,所有佛宗完全閉門謝客,靈州大地上,見不到一個佛宗弟子。

    靈山和蒼涼石窟的態度,已讓不少道宗警覺,有不少道宗先後派人和大威府接觸,或示好、或臣服,總之就是期望要跳出無謂、莫名其妙的殺戮。

    一個奇怪的現象,因此出現在了靈州地面。

    每每有道宗想和大威府接觸時,二狗子執掌的外堂,必然會有人和他們接觸,談條件,談價錢……凡是和大威府溝通、談妥的道宗,全在宗門前,插上了血色旗幟,而梟騎、莫入愁也沒再打擾這些宗門。

    兩天時間,大威府的名號就傳遍的修真界,比敖厲預料的快了數倍。也有不少靈州外的宗門,打著各式各樣的旗號,趁靈州混亂,企圖佔些便宜。畢竟在十二州,靈州不單靈氣濃郁,而且資源也最是豐富。

    只是能跨越廣海,抵達靈州的修真,少的可憐,沒人知道廣海內發生了什麼。

    蠻州、骷髏山,受屍傀老祖吩咐前往靈州的長老,倒是逃回了宗門。

    屍傀老祖閉關修煉「天魔九子圖」未出,長老霍風,看著癱倒在屍傀大廳中的獨臂老頭,看著老頭嘴角的殘涎和一雙渾濁、沉迷的瞳孔。霍風簡直難以相信,眼前是屍傀魔宗第一長老,九陰屍王吳桐。

    「怎麼回事。」霍風透過大廳內的重重屍雲,向不遠的屍傀弟子問道。

    那瘦小的弟子,猛然撲倒在地面,「長老饒命,長老饒命,今日弟子當值,在山下發現吳長老時,他已神智不清,不斷重複著一句話。等弟子將長老帶回,他便如此樣子了。」

    「起來。」霍風臉色微緩,「吳長老一直重複著什麼話。」

    「多謝長老,不罪。」屍傀弟子從地上爬起,眼中露出了幾分不自然,他喃喃道,「吳長老在山下時,重複的,重複的是『好美的眼睛,好美。』……」

    「放肆!」

    屍傀弟子話還沒說完,「撲通」一聲再次跪下,他哭喪著臉道,「霍長老,弟子不敢胡言,吳長老確實只說了幾句同樣的話。」

    霍風臉色一沉,抬起手掌剛要向那屍傀弟子按去,突然,霍風似想起了什麼,手掌僵於半空,「秋水媚境,情眸!」

    思緒從霍風腦中一閃而逝,他的手掌再動,遙遙按向屍傀弟子的頂門。

    「長老……饒……」可憐的屍傀弟子,還沒說完,臉上陡然泛起了一層屍氣。暗綠色的屍氣飛速凝固,如結痂一般,隨之,破裂成一片片似骨制的碎片飛向了霍風,透入霍風體內,融進了「陰屍骨片」。

    屍氣彷彿帶走了屍傀弟子的全部精血、魂魄,屍傀大廳的地板上,只剩下一具乾裂的骷髏,頗為駭人。

    殺人,在魔宗最是尋常不過。底層弟子根本就沒有活的權利,只有活的機會。

    「秋水媚境……三妙宗,小秋……」霍風站在大廳中,看著神智不清的吳桐,心中喃喃著,「萬世血妖、大毒宗主。小秋,你該是大威府第三長老了吧……」

    屍傀大廳內,屍雲重重。

    霍風在其中若隱若現,他沉思了片刻,似突然有了什麼決定。霍風旋身化為了一團陰霧,從骷髏山滾滾而下,衝入了山下的一個小小魔宗內。

    「霍長老是在找我。」小小魔宗的後院,一個形似僕人的漢子,坐在一段枯木上,笑盈盈的看著霍風。

    霍風沒想到數月不見,狕魈這只妖物竟收斂了週身煞氣,混進了骷髏山下的魔宗。如果不是有著獨特法門,霍風一定不會想到狕魈會在這裡。

    「你去告訴二狗,我同意了。」

    狕魈眨了眨眼睛,一抹碧綠從瞳孔掠過,但它並沒出聲。

    該死的畜牲,果然成了精!霍風心中暗罵接著道,「屍傀老祖正在閉關修煉『天魔九子圖』,如果二狗對圖有興趣,那麼三天後的子時,將是動手的機會。」

    狕魈至此方才笑道,「歡迎霍長老加入大威府,三日後,還請霍長老配合大威府來人。」狕魈說完,雙手將地面一刨,泥土被他掀起了數丈高,當泥土、灰塵落盡,狕魈已消失在地面碩大的窟窿中。

    霍風盯著窟窿,苦澀的笑了笑,大威府,你真是無孔不入……慢慢的,霍風又暗暗咬牙,眼中儘是凶厲和憤怒,二狗,你要敢動蘭兒一個指頭,我一定會將你煉成陰屍,永世不得輪迴。

    梟霸、敖厲,因大威府很快傳遍了修真界,但要說讓人咬牙切齒、遭無數修真痛恨,卻是「二狗」這個符號。

    頂著「二狗」的大威外堂,做了不少人神共憤的事,綁架、勒索、嫁禍、威脅……各種陰損、歹毒手段,不光瓦解了一些宗門針對大威的行動,也策反了不少宗門的關鍵人物。

    沒人知道,大威外堂在什麼時候滲透於整個修真界,但不少大威府的人都已察覺,原本身為野狼首領的重邪,竟和二狗走的很近,而且不少「野狼」土匪,頂著的都是大威府外堂的名號。

    修真界因大威府而沸騰,但沒有宗門願意相信大威府是其中沸點。他們只是承認了大威府於修真界的地位,一個不太容易撼動的魔宗地位。同時,不少宗門宗主也在疑惑,太真道宗、臥佛禪寺怎能容忍一個莫名的大威府欺到頭頂?寂州的陰鬼宗怎會和一個默默無名的宗門聯合?

    漩渦中心,位於寂、靈二州。修真界雖已沸騰,但卻是人心的浮動,真正對宗門的影響,卻似漣漪掠過一般。

    貧瘠的大荒,處於半隱居的武宗,消息並不閉塞,反而非常靈通。

    有人疑惑、有人震驚、也有人沉默著……

    修真界因敖厲在異動,而敖厲自己卻不清楚,他此時,默默想著的卻是莫離宮。

    莫離、莫離、莫離宮。

    不管是因為什麼,數千年中,入得莫離宮的人不少,卻沒有幾個人離開。時間久了,莫離宮也在修真界佔了一個位置,成為了頗為神秘的宗門。至於莫離宮的位置,修真界也有不少傳言、猜測,但沒人想到,莫離宮會隱藏在資源貧瘠的大荒。

    為了讓春巧快速康復,趙小六幾乎掏光了家底。看著在細雨中模模糊糊,仿若融入雨水的春巧,趙小六口中無比乾澀,牙根直癢癢。

    敖厲踩著血色旗桿,遙遙跟著帶路的春巧,而趙小六驅風於敖厲身邊,他一邊磨著牙,一邊向敖厲道,「魁首,王家的人太……」趙小六「太」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詞,他哼了一聲,「那女人浪費了我不少靈藥,連個謝字都欠奉。」

    敖厲正對春巧修行上的進步暗感驚訝,他只對趙小六的牢騷,回應了短短一句,「她的謝字倒也值錢,抵得上季白的靈藥。」

    「屁!也不值。」這話,趙小六當然不敢沖敖厲說,他在心裡暗罵,嘴上的牢騷卻也少了。

    小雨下了一夜,至今未停。

    春巧恨不得立刻出現在莫離宮,她藉著雨勢,將水之詭異演繹的淋漓盡致。細雨覆蓋著綠色樹林,春巧的移動看似模模糊糊、飄飄悠悠,卻已接近了瞬移。

    「媽的!」趙小六眼中的春巧,再次消失,他忍無可忍的開口罵道,「魁首,她是帶我們去救人,還是想甩了我們?」

    敖厲在血旗的護衛下,頗為悠閒,風雨似乎與他無關。

    「小六,她步入了天道門檻,若不是王家突生異變,讓她心神大亂,在雨中,她也不會被人追殺的如此狼狽。」

    「魁首,如果我要殺她?」趙小六不是真要殺春巧,他是針對春巧的修行而問。

    雨中、樹林遠方,淡淡的人影再次幻現。

    敖厲不慮血旗白骨會丟失目標,人影顯形一瞬,似又融入了雨幕。

    敖厲向趙小六微微搖頭,「她心裡為王家不平,經此一劫,心境趨於邪門,卻也合了天道一端。她對水的理解愈發詭異了,方小亦和她眼中的水,完全不同。水在她眼中到底是什麼樣子……」

    敖厲自己也得不到答案,想了片刻不得要領,才回應趙小六,「只有在沙漠裡,她無力感知水的存在,你才可能殺她。」抬頭看著一絲絲消失於血旗中的雨絲,敖厲繼續道,「在雨中,她也許能殺了你。」

    趙小六心裡一緊,與幾百年前一樣,他從未懷疑過敖厲的話。

    血旗早已屬於敖厲生命的一部分,雲照的感知,即是敖厲的察覺。趙小六還沒來得及說話,敖厲突然笑道,「還真快被她甩了,看來她對我們的速度很不滿。」

    趙小六眼睛一瞪,還沒罵出聲。敖厲腳下的血色旗桿,突然揚起了黑若雲煙,似繡著森森白骨的旗幟,捲著敖厲和趙小六「呼」的一聲,消失於森林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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