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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梟霸 第192章 「視覺」中的精確 文 / 吾知

    第192章「視覺」中的精確

    正午,草原的溫度升高,卻不至於酷熱。無限的遼闊,不會有任何東西,去阻擋清爽的風。

    站在碧草中的一群劍修,只覺得手足冰冷,脊柱中那無力的酥麻,讓他們無法即時走動如常。

    劍的死亡,讓百米內的「意場」如泡沫般破碎。在近距離下,十數個劍修,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面前的一切。

    力量過大,敖厲近一半右臂,貫穿了劍的胸膛。右臂微一震盪,敖厲將卡住手臂的肋骨震碎,這才順利的將手臂拿出。還沒冷卻的血漿,黏著他的手臂勉強滑落,於指尖墜於地面。

    一滴滴鮮紅,將根根碧草壓彎。

    肋骨破裂的「卡嚓」聲、在微風中凝固不散的血腥,以及那緩緩倒下的屍體,讓十數個劍修艱難的呼吸著。對於**破壞,敖厲的手段不算最為殘酷,但親眼目睹的十數個劍修,似是經歷了一種心境上的折磨,差點崩潰於當場。

    沒人知道劍是白雲宗主的貼身侍女,但這群劍修卻知道,劍在白雲殿的位置特殊,否則她不會身著少見的宮裝。

    白雲弟子,是來自於聖地的巔峰。在劍州,沒有任何劍修能夠抵擋「渾天劍意」。一個衣著花裡胡哨、不具元力的男人,就在擎天峰下,殺了她?

    琴,很美,「琴伐」古琴中透出的劍意,似乎化為了一絲麻木,繚繞於一群手足冰冷的劍修心頭,這群劍修極怕白雲殿會遷怒於他們。

    一群劍修,沒有等到意料中的大戰,只等到了敖厲和琴的五句對話。

    沒一個劍修,能夠懂得話語的全部意思,但他們知道,白雲殿不打算追究那男人於擎天峰下殺人的事實。而且被那男人凶殘殺死的白雲弟子,似在白雲殿的地位不低,否則身負古琴的女人,不會以「無妄凝冰」雕成的玉瓶,收取屍體的元嬰、魂魄。

    「無妄凝冰」列於三品資源,在十二州極為稀少,它是世間絕寒,修煉寒性元力的珍寶,寒性法器品階高低的關鍵。

    以「無妄凝冰」來收取元嬰、魂魄能讓它們全年不散,但元嬰一旦奪舍、轉世,「無妄凝冰」也將化為普通清水。十二州,捨得將「無妄凝冰」如此運用的宗門,絕不會超越五個。

    那男人到底是誰?白雲殿似對他非常顧忌,眼睜睜看著他殺人?每一個劍修都在默默搜索著自己的記憶,但在他們記憶中,沒有一個喜著紅袍、以斷腸花為飾的男人。只有一個手持煙斗的劍修例外,他不單知道敖厲喜著鮮紅衣袍、喜好斷腸花,更加清楚,在敖厲腰間還少了一個葫蘆,那個曾讓整個江湖驚顫的葫蘆-搏命!

    一隻手,壓在劍修肩頭,讓他緊攥煙斗的手,猛一哆嗦,劍修緩緩回頭,隨之,艱澀的笑了笑,「師兄……」

    敖厲跟隨琴,向直通擎天峰的山口走去,直到他們的身形模糊,那身負長劍的道士,才傳音道,「師弟,返回宗門你要將『梟霸』的事,詳細向宗主說上一遍。」

    「是……」那劍修應聲後,將似黃銅鑄造的煙斗插在腰間,暗自一歎,似從心中卸下了什麼包袱,「對梟霸,我能瞭解多少?」直到敖厲轉過山石,背影消失,劍修才輕鬆的笑了笑,在心中暗暗道,「敖厲、梟霸,敢殺白雲殿的人,你好手段,好威風!師弟的仇,我報不了,也罷!來自於江湖的霸主,我就看看你如何走下擎天峰。」

    「師弟,我們走吧。」身負長劍的道士,低聲道。

    劍修深深看了眼敖厲消失的放向,似想起了什麼,心中默默道,「你大威府會在哪裡?」

    死亡的震懾,對於很多人,只存在於當面。劍的屍體,還在地面,血液似都未干,那山羊鬍子卻視若未見。

    山羊鬍子的老眼中雖有驚顫,但更多的卻是貪婪,超越白雲殿的秘法、無視劍意臨體的秘法……敖厲背影的消失,讓山羊鬍子忘記了危險,他以神識,把握著敖厲的位置,一縷劍意終於透出。

    「劍意傳音」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隱秘的。

    「我知道一些白雲殿的秘密,能在關鍵時救你一命。幾個秘密,換取你剛剛運用的秘法……」

    聲音剛剛出現在敖厲耳中,他和琴的腳步同時停下。

    琴的嘴角隱含著一絲不屑,以她的修為完全可以憑劍意的震盪,分析出隱含於其中的意思,而敖厲卻一臉遺憾的道,「聽過紫的吹噓,整個劍修都屬於白雲殿?真是精彩,這裡有不少膽大的……」

    敖厲的話語未完,堅硬的岩石地面,陡然破碎,而他的右拳已經破開了左側的巨石,拳帶著本體,化為層層殘影,從其中穿透而出。

    鮮紅的身影一現,擎天峰前,一群劍修眼中儘是金燦燦的斷腸花。那來自於江湖的劍修,甚至能夠看到斷腸花,那如血的花蕊。

    殺意,直指每一個人。每一個劍修,都感覺敖厲的殺機,直指自己。

    敖厲殺人的殘酷在前,殘殺的又是白雲弟子。十數個劍修,在感到殺意的同時,下意識的以自己最強法訣,催動劍意,攻向了敖厲。連那個來自於江湖的劍修,也未能例外,他甚至比其它人更能瞭解,敖厲殺的無忌。

    一柄柄飛劍,繚繞著縷縷劍意,在空中劃出了五彩繽紛的光影,直向敖厲刺去。

    腳下破碎岩石,右拳破裂山石,兩次借力,雖不至於讓敖厲的速度疊加,但卻也極快。一道道劍影更快,敖厲出現的瞬間,十數道劍影就已將他覆蓋。

    「當……」的一聲,敖厲屈指彈斷第一柄飛劍,借得了第一縷劍意,他的速度陡然提升,再無法停止。

    每一柄飛劍的斷裂,都能令敖厲的方位,在瞬間改變。

    一柄柄飛劍不是破碎、斷裂,就是被敖厲狠狠彈開,帶著「嗡嗡」聲蕩出了老遠。

    敖厲的速度,已讓那些劍修無法以神識把握。他那身形的跳躍速度太過頻繁,速度於瞬間疊加、瞬間遞減,快、慢的轉換極為如意。

    敖厲的挪移幅度很小,閃爍著各色光芒的劍,每每只差一分,即能刺入敖厲的本體。不管是何種質地的飛劍,只要掠過敖厲本體,都會遭到敖厲的彈擊,無一例外。對於劍修,劍就是他們的生命。

    有的劍,在敖厲指端粉碎,有的則佈滿裂痕,而有的竟在敖厲一彈下,遠遠蕩出,沒有一點損壞。

    敖厲已不再被動借取力量,對於速度的升、降、疊加,敖厲都有著精準的判斷,他所借取的劍意,正好可以維繫他的目的。多餘的劍意,全部被敖厲擊出,彈於劍體,這就是有的劍破碎,有的劍完整的原因。

    敖厲的挪移過程雖然複雜,但在時間序列中,也只是一瞬,他已衝出了十數道劍影,出現在山羊鬍子面前。

    那山羊鬍子顯然也不是善角,他明明已拋出了一柄飛劍,但在敖厲站於他五尺開外時,一道綠茫茫的劍意,突然從山羊鬍子的衣袖中竄出,如同一條邪惡的毒蛇,直向敖厲的喉頭咬去。

    子母劍!站在一塊山石邊的琴,似乎沒有阻止敖厲的意思,她看著那道咬向敖厲喉頭的綠芒,冷哼了一聲。

    自作孽,不可活。

    「黃昏意場」中,敖厲的感知力,於「自我」為目標,凝固於極,進而展現的清晰「視覺」,在實戰裡終於得到了驗證。憑借這種如內視般的「視覺」,敖厲能夠以肌肉,精準的控制每一絲力道,以達到殺人、挪移的目的。

    敖厲在穿透十數道劍影后,他所借助的最後一絲劍意,利用殆盡,實在精準的離譜。

    憑本體力量,殺死五尺外的山羊鬍子,有點麻煩,而且敖厲的目的只在找借口驗證,而不在於殺人。

    要死不活的山羊鬍子,就在此時。甩出了隱於袖中的「子劍」。

    敖厲腳下剛停,那子劍已然出現在面前。他的右腳,猛然向地面一壓,十米範圍內的地皮陡然下陷了數寸,而這股力道連同其反震,令敖厲的右臂,在空中只頓出了兩個殘影,便以拇指、食指捏住了半尺長的綠色小劍。

    小劍上的濃烈劍意,剛剛刺入敖厲本體,就在他那強橫肌肉的引導下,帶著敖厲身軀,捲向了山羊鬍子。

    當敖厲重新站定,山羊鬍子已成了一具屍體,脖子上赫然插著他的「戮神劍」。以魔道秘法鑄煉的「戮神劍」剛一沾血,就已將山羊鬍的魂魄、元嬰吸食的乾乾淨淨。

    敖厲能活到現在,得益於,在殘酷中體會的借力技巧,所以,於微觀中的技巧,敖厲只需運用一次,就已把握了應該努力的方向。山羊鬍子的最後一擊,也令敖厲意識到保留的重要,如果他能保留數縷劍意,那山羊鬍子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機會。

    「先生,宗主還在等著……」琴的聲音,打斷了敖厲的思緒,敖厲抬頭向琴笑了笑,再次走向山口。

    自始至終,敖厲都沒去看山羊鬍子的屍體。一個小小劍修,憑什麼知道白雲殿的秘密?相對於敖厲,山羊鬍子活的很長,但道行太淺。

    十數柄劍,破碎了七柄,死了七個劍修。

    來自於江湖的劍修,有點運氣。他的劍,也就是那只煙斗,只是在敖厲指尖開裂。因劍的開裂,和劍聯繫緊密的元神也是損傷不輕,但命卻保住了。而他的師兄,隨著劍的粉碎,元神也在同時泯滅,死得不能再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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