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青衫文士的秘密
青衫文士的喝聲,充滿了失望和痛心。
「血煞劍經」需萬萬生靈冤死,才能集聚血煞劍意。由此來看,這年輕、俊朗的文士,其內心必然邪惡、狠毒。令人心悸的是,這種邪惡之人竟自認為自己善良,期望所有人和自己一樣,他著實透著些病態。
「歐陽剎,你怎能出手如此歹毒?」青衫文士看也不看,落入大海的兩個劍修,他在為歐陽剎的行為感到痛心。
歐陽剎將長劍上的血跡,抹在衣角,一邊回味著殺戮的痛快,一邊用嘶啞的聲音向青衫文士道,「師傅,在您二百年的教導下,弟子雖參悟不透您的邪惡,但多少也學會了幾分狠毒。」
「你……」青衫文士並不傻,難道自己被歐陽剎騙了二百年?這不可能,他是原本是善良的。
又是數聲慘叫,在百萬凶魄的幫助下,重邪帶著「野狼」六人和方家三個侍女,以十對七,很輕易的幹掉了七個元嬰期劍修。那些本體死亡,元嬰還沒來得及逃出的劍修,被鋪天蓋地的百萬凶魄,吞噬的乾乾淨淨。
以三殺魔旗,布成的「三殺屠靈陣」。引動了廣海的無盡陰氣,近千里海面陰氣上升,凝結為怨魄陰雲,將晴朗的天空與大海隔絕。一時間,海面上陰風陣陣、鬼哭隱隱,如同一片幽冥之地。
青衫文士看著在海天間,穿梭淒嚎的百萬凶魄,陡然回首,緊緊盯著竹筏上的敖厲,喝道,「你們到底是誰?膽敢啟用如此邪惡的陣圖?不怕天譴嗎?」
敖厲一愣,在竹筏上微微前傾,向青衫文士,低聲道,「不怕,你認為我怕?」
青衫文士一窒,當年他修煉「血煞劍經」時,那叫個心驚膽戰,而眼前的人,如此明目張膽的催動百萬凶魄,他又怎會懼怕天譴?
「你是哪個宗門的弟子,佈局偷襲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敖厲從竹筏上站起,有些羨慕的,看著懸停在半空的重邪、歐陽剎等人,慢悠悠的道,「我不過看上了鯖蛟,而你又在我之前降伏了它。」
這些人修為不高,但卻有陣圖相助,暫退一步。青衫文士心中一定,隨之爽朗的笑了笑,「道友深入這廣海,看來急需鯖蛟妖丹。罷了,我便讓於你。」青衫文士說著,劍指在半空一劃,鯖蛟眉心的血紅花瓣,飄飛而起。
鯖蛟雖得自由,但那遮天蔽日的百萬凶魄,依舊令它不敢妄動。只是不停震動著體內妖丹,發著一聲聲,人類無法識別的哀吼。
敖厲見青衫文士,以劍指,夾住飄飛的血紅花瓣,心中想起,已前往花雨劍閣的莫入愁,不由搖頭歎息,「花雨劍閣的『花姿劍典』倒是被你糟蹋了。」
「道友既已得到鯖蛟,我也該告辭了。」青衫文士話音未落,即化成了一道血色劍芒,沖天而去。
敖厲微微一笑,五指一張,一柄漆黑的小旗,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中。旗面漆黑雲霧繚繞,其間一個白骨骷髏,忽隱忽現。敖厲手腕輕輕一抖,一股怨厲之氣,從小旗中「呼」的一聲衝出,其中更是夾雜著一節節慘白的骨骼。
百萬凶魄的哀嚎,陡然一止,它們似乎對那團怨厲之氣有著深深的恐懼。
青衫文士以劍意護體,剛剛衝出百萬凶魄的籠罩。一隻白骨手掌當空印下,又將他砸下了雲端,直落於海面。
「白骨魔功……」半空被無數凶魄環繞的森森白骨,讓青衫文士心中一駭。一個個凶魄不斷賦予白骨,白骨骷髏竟緩緩化為了人形,青衫文士更是驚駭的叫道,「你……雲照,你,你逃出來了?!」
「有意思。」敖厲眼神一動,心中暫時將「飄渺煙塵」的事放下。手中魔旗微動,已成魔靈的雲照,靜立在空中,既不離去,也不出手,只是以神識僅僅鎖定著青衫文士。
海水中充滿了一個個凶魄,海面曾現出漆黑之色。漆黑的海面,不斷浮現出一個個凶魄,直讓人頭皮發麻。
在雲照那雙慘白眼神的凝視下,青衫文士指尖已在微微顫抖,心神更是紛亂不定。他對雲照有著不淺的瞭解,有雲照在,即使竹筏上的年輕人不催動陣圖,自己也無法輕易離開。
「你到底是哪宗弟子,殺我花雨劍修,阻我去路,到底有何目的?」
敖厲笑了笑,向遠處的重邪,招了招手,「重邪,過來表演下。這位大爺,想知道我們從哪裡來的。」
重邪「嘿嘿」一笑,腳下的烈焰陡然一聚,化為了一團火雲,帶著他衝向了海面。重邪還在半空時,青衫文士已然驚訝出聲,他難以置信的道,「離火行雲,你們是太真道宗的弟子?」也難怪青衫文士驚訝,太真道宗,是正道第一宗門,其下弟子怎會用此邪惡的陣圖?難道這陣圖是雲照所布?
敖厲一直凝視著青衫文士,文士每一分神色變化,都沒逃脫敖厲的眼睛。
在青衫文士驚訝出聲後,敖厲也適時的瞥了雲照一眼。如此更讓青衫文士肯定,這邪惡的陣圖是由雲照所布,雲照逃出「冰火九重天」後,必然挾持了太真弟子。而敖厲等人,一定受了雲照的威脅。自己弟子的性格,也不可能陡然轉變,一定是雲照,以邪魔法門控制了他。
站在竹筏上的敖厲,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幾個表情就讓青衫文士,在心裡構建出了一個和事實全然相反的故事。
「太真弟子聽令,和我一起剷除邪魔雲照。」青衫文士手中突然多了個紫晶道符,上面陡然篆刻著「太真」二字。
重邪剛想出言諷刺,而敖厲卻驚聲,打斷了重邪剛要出口的話,「消失二百餘年的『太真紫晶道符』,怎會在你手中。」這次敖厲的驚訝,沒有半分折扣。「太真紫晶道符」傳自於太真一木祖師,是太真道宗的無上信物,通常都是由歷代宗主持有。
這道符,弘真傳給了他兒子。早在二百年前,就隨靈劫失蹤了,怎會出現在花雨劍閣?……靈劫!敖厲心中一跳,眼神更一凝。他強迫著讓自己心神平靜,但其眉宇間,依舊透著一絲激動和焦急,「敢問您是靈劫師兄嗎?」此刻的敖厲,早已忘記了,從青衫文士口中套出關於「飄渺煙塵」的事。更忘記了,遠去花雨劍閣的莫入愁。他只想確定,這青衫文士,到底是不是靈劫。
在雲照的壓迫下,青衫文士並沒發現敖厲情緒上的變化,但敖厲的話,卻讓他心中一緊,「什麼靈劫?靈劫早已死了。」
敖厲緊盯了青衫文士片刻,直到他心中有些發毛,敖厲才陡然大笑了起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靈劫,世間有誰會想到,你竟會叛出太真道宗,投入花雨劍閣?你也不怕宗主失望?」
雲照不動,也不說話,無形的壓力,讓青衫文士失去了往日的鎮定,他高舉著令牌,不再去理敖厲,向重邪命令道,「太真紫晶道符在此,還不隨我誅除妖邪!」
敖厲一開口,重邪就知道其中必有隱情,而重邪這等入門不久的弟子,也確沒聽過什麼「太真紫晶道符」。他滿不在意的,指了指敖厲,「這位大爺,你那塊牌子,兄弟我沒見過,有事找他談。」
「你……你竟敢褻瀆始祖令牌!」
生怕破壞敖厲行事的重邪,沒再開口,只是心中卻不屑的笑道,「老子連太真道宗都敢叛出,這破牌子算球。」敖厲在不周山巔一開殺戒,重邪便已清楚,那太真道宗算是呆不成了,只有那幾個名門子弟,才會不通其中關節。
「靈劫,告訴我靈動在哪裡,我饒你一命。」敖厲不再兜圈子,抬手一招,雲照從空中降下,帶著敖厲來到了青衫文士面前。
雲照的行為和他那空洞的眼神,讓青衫文士心中一動。敖厲的面龐,讓他越看覺得越熟悉,直到他注意到,敖厲襟口那一流子斷腸花,「你就是哪個雜種,你還活著……」
敖厲嘴角的笑意未散,但他被雲照托著的右臂一震,藉著這一震之力,他的身形陡然竄出。青衫文士,只覺神識中敖厲身形一閃,就出現在自己面前。已達出竅期的他,週身縱橫出縷縷劍意,敖厲砸出的右臂,在瞬間,就被數縷劍意洞穿。
「怎麼?想殺我?」青衫文士嘴角的不屑未逝,敖厲那一直隱藏於衣衫中的左手,從一個詭異的角度,直抓向青衫文士的心臟。這是一隻詭異到極點的手臂,如清水般全然透明,其間骨骼、血管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