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看熱鬧的人
「老頭,你倒是快點。這破葫蘆,和那傢伙的飛劍,差了不是一點點啊。」熊五站在一個碩大的葫蘆上,如同一個被困的大猩猩,不斷的跳腳。十餘道各色劍芒,一閃而逝,以熊五的眼力,只撲捉到,殘餘在空中的芒影。
半空中,如同一座小屋般的葫蘆上,一個老頭,半披著道袍,裸露著一邊髒兮兮的肩膀,他紅著臉、瞇著眼,有一口沒一口的抿著酒水。熊五的嚷嚷,似乎根本沒進,他那正打瞌睡的耳朵。
熊五怒了,他倒也不客氣,抬腳將老頭踹下了葫蘆。那老頭的背後,如同抹了粘膩的滑油,順著熊五的力道,貼著葫蘆,從底部打了個轉,又回到了原位。
「幹什麼!」剛剛回到原位的老頭,瞇著的眼中,映出了一個碩大的腦袋,上面掛滿了諂媚的笑容。
「師傅、老爺子,非酒大爺,我們已經晚了。別人修真,你也修真,看那劍快的,你這破葫蘆能不能再快上點?」
「快?當然能快……我,我早說了,你爺爺……這乾坤葫蘆很快……非常快,飛劍是個屁!它……它有點餓了……」
熊五心中暗暗發狠,「媽的,老子和你耗上了。想騙烈血,那是做夢。」
熊五跟隨非酒,修行了二百年。這福山道宗的第一長老,對熊五非常滿意,唯一讓他憤怒的是,熊五竟比他還小氣。
「烈血」通過非酒改良,再加上熊五這個釀酒天才的創新,比以前更加狂烈。普通人喝下這種強度的酒水,怕會被蒸乾血液。而對於修真者來說,這酒不光過癮,而且能令元力高速運轉。也就是說,能享受「烈血」的修真,喝酒即是修煉。
二百年來,熊五除了修行,一直在和非酒扯皮兩件事情。
其一,烈血的分配。釀造烈血的幾點關鍵配方,一直被熊五藏匿。而酒中,一種關鍵配料「爍陽坎火」卻只有非酒能夠採集。這種情形,導致了熊五和非酒,為「烈血」的分配扯皮了二百年。
其二,便是「烈血」的名字。熊五堅持以烈血稱呼,這個名字有著熊五太多的驕傲。而非酒卻大為不滿意,他認為「烈血」太俗,非要以「血在燒」為這種烈酒命名。扯皮了二百年,最終,這一老、一小各叫各的,誰也不鳥誰。
「老頭,這廣海的景,倒是不錯,夠寬廣啊……」熊五從小就是匪,能說到這個地步算不錯了。
非酒通紅的臉上,陡然閃過了一層青影,他嗆著了。
幾個時辰過去,熊五突然發現,腳下的葫蘆竟乾脆停了下來?忍無可忍的熊五,撲將過去,掐住非酒的脖子狂搖道,「死老頭,你耍我?葫蘆怎麼停了!」
也沒見非酒如何動作,熊五的雙手陡然一僵,如同被一種透明的力量支開,非酒大著舌頭道,「年,年輕人……就是粗心!你爺爺,這可是乾坤葫蘆,仔細看,看……在,走!」
熊五一愣,盯著海面,仔細看了片刻,失聲道,「這他媽啥時候,才能到不周山?!」熊五發誓,那什麼乾坤葫蘆,一刻鐘,只移動了一米有餘。
滿口酒氣的非酒,不緊不慢、晃晃悠悠的接口道,「以,以這麼,快的速度……沒,沒多長時間……年輕人,有,有點耐心。五十年內,一定會到……」
熊五一屁股坐在葫蘆上,五十年?這老東西為了點酒,能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就在熊五,於廣海深處做思想鬥爭時。廣海西岸,不周山巔。
重邪和狼狽雙邪,在抵擋紫宸一劍後,又擋下了藍呤一劍。王七倒也乾脆,只要重邪三人擋下一劍,便讓劍侍認輸。讓人想不到的是,重邪三人,在擋下紫宸、藍呤的劍後,就認輸下場。
重邪清楚,以手段、經驗得來的勝利,不會長久。他們和王七的劍侍,在實力上還有著不小的差距。
重邪三人剛剛離開,方小亦竟帶著方家,春、夏、秋、冬四大侍女,挑戰了手持紅、青、黃三柄長劍的少年。
全部修行五行道法「水靈法訣」的她們,在聯手下,把紅鸞、青瀲二名劍侍冰封,雖然堅冰在瞬間被劍意蒸騰,但王七還是讓紅鸞、青瀲認輸。
手持黃氏劍的少年,終不能以劍意,突破方小亦五人融合的「九轉凝冰術」。
自此,王七屬下,紫宸、紅鸞、藍呤、青瀲、黃氏五個劍侍,全部認輸。王七看了看地面的「黑帖」,向方小亦道,「接?」
春巧心中一緊,她生怕方小亦,冒冒然的拾起「黑帖」,急忙拉了拉方小亦的袖子,率先道,「我們認輸。」
不等王七說話,春巧便拉著方小亦,走下了廣場。其餘三個侍女,謹慎的跟在方小亦身後。
王七淡淡的向四周各個宗門道,「能擋下一劍,白雲殿認輸,退出。」
「媽的,我宗門,上代弟子沒來一人,倒讓他猴子稱王了,也不知宗門是怎麼安排的。」
「沒想到『黑帖』到了修真界,還是黑帖。」
「白雲殿有什麼了不起?等老子修為高了,帶人去滅了他。」
「差距太大,渾天劍意,不愧是起點最高的修真秘法。」
……
各宗私下的討論聲不斷,但一直沒人上場。
「大剛、小三、董飛,走,為天哥報仇,我們四個還打不過他一個?」
「對,天哥把我們帶入修真界,他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四個人,走到王七面前,場面話剛說完。黑芒遽閃,四人同時倒下。他們連催動法訣、放出法器的機會都沒得到。
四人的死亡,令四周再次安靜,但不怕死的畢竟有。
當王七殺了數十個,蜂擁而上的修真時,所有人都明白了。王七的劍,比那些劍侍更快,快到了,能夠忽略人數的地步。
五人,同時倒下。十人,也是同時倒下。
在王七面前,人數多少,似乎沒什麼區別。讓大多數人震驚的是,王七手中來自於凡塵俗世的鐵釬,竟刺穿了一個又一個的法器,不管遠、近,只要黑芒閃爍,挑戰之人的心脈,必被劍意摧毀。
如果不是「黑帖」太過有名,這些來自於江湖的修真,一定會懷疑那鐵釬,是一個高階法器。
別說重邪等人,即便是屍傀魔宗的趙小六,和陰魅宗的王麻子,也暗暗驚訝於鐵釬的威力。別人不知道,但趙小六和王麻子卻知道,那鐵釬,就是凡塵中比較堅硬的黑鐵而已,它怎能洞穿修真法器?
在不周山巔,只有妙慧能感知到鐵釬中的驚天劍意。那是種,幾乎具有靈識的純粹劍意,它一定來自於白雲殿主。妙慧暗暗驚訝,這王七絕對是個修劍天才,神秘的白雲殿主,為什麼要以劍意引導他?
表面看,王七很強。他殺了一個又一個的修真,但真正殺人的,卻是他手中的鐵釬,而不是他。王七是在那強大的劍意引導下殺人,時間長了,王七會被那強大的劍意控制,身不由己,再無自我。
在妙慧感歎的同時,白雲殿突然插手宗門較量的消息,已通過各種途徑,傳回了各個宗門。無一宗門例外,都向不周山派出了上代弟子。這是個面子問題,即便上代弟子不方便在較量中出手,他們也能督促本宗弟子參與,為宗門壓住陣腳。
太真宗主,弘真,看來極為重視「滄海一角」。收到消息的他,又讓很少下山的靈空,前往不周山,督促靈玄一定要贏得較量。雖然很多宗門都在暗暗質疑「臥佛禪宗」,但弘真確定,如果修真界,還有宗門能推算出「滄海一角」的位置,那必然是臥佛禪宗。
弘真,從一木祖師留下的記載中,知道了很多秘密。這滄海一角,是被大佛法禁制於廣海深處。所以,只有借助佛宗,才有望找到它。
靈空抵達不周山,得知宗門五代弟子都已經參與過較量,並認輸後,也是無可奈何。靈玄可是深知弘真的脾氣,他氣急敗壞的向泰豐道,「宗門就你們幾個沒參與較量,難道你們想受罰不成?」
泰豐嘴角掛上了一絲嘲諷,「師兄,這還是較量?上去就是死,我們還是選擇受罰。」
「你……」
觀察半天的靈空,突然插口道,「靈玄師弟,他們說的對。這個白雲弟子很厲害,他們還未修成元嬰,單獨上去肯定會死。」
靈空當場反駁,讓靈玄很不舒服,尤其是那聲師弟。
不就是元嬰期?靈玄心中冷冷一哼,把目光轉向別處,也不應靈空的話。而靈空則已閉目修煉,他資質不好,所以從不放過點滴時間,更沒時間如靈玄般,想那麼多事。
「敖厲?!你去哪了?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進來的?」一雙眼睛亂轉的靈玄,突然發現,在「十里祥雲」角落,失蹤好幾天的敖厲,竟坐在一個雲台上,看著廣場中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