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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卷 混跡後宮 第一百八十章 左宗棠(下) 文 / 流淚的毛驢

.    方盛京叛亂,鑾駕南遷,就連從前威風八面的議政王次也一下子被拴縛住了手腳。清廷中央集權不斷的弱化並分散,使滿人八旗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雞肋。與之伴隨的是地方勢力的崛起,尤其江南的漢臣督撫,江蘇巡撫李鴻章,浙江巡撫左宗棠,四川總督駱秉章,兩廣總督勞崇光,安徽巡撫彭玉麟……這些個漢臣大佬無一不是手握重兵,雄霸一方水土,儼然成諸侯藩鎮、軍閥割據之勢!

    滿清政權,已然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動搖。而北京事變,力主蘭兒秉政的曾國藩的落馬,以及僧格林沁、若阿納顏的鐵騎加上戍守京師的旗人公卿,終於沒能阻擋住遷都的步伐,這一切似乎都在向人們傳遞著一個訊息:一場政治風暴,就要來臨了!

    而對於李鴻章、左宗棠這些人來說,比常人更加深入的看到了潛在的危機。江南工業的迅猛發展,加速了封建社會自然經濟的解體,原有的小商品生產者開始逐步轉成雇工制勞動力,同時巨額的貨幣和生產資料的不斷集中,在少數人手中轉化成了資本。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一旦遭到破壞,商品市場便迅速成型,資本主義已經隨著民族工業的興起,不可遏止的萌芽並破土而出。舊有的封建制度的特權制、等級制,以及勞動力的人身依附,與資本運營間不可調和的矛盾逐漸顯露出來,一場中國的資本主義革命。已經初露端倪!

    無論從朝廷還是地方,哪個角度來說,這都將是一場前所未有地變革。蕭然好歹也算學過n年的馬哲,對於未來的走)到。可是左宗棠等人,卻向誰學來?只能是摸著石頭過河。不過有一點他是可以肯定的,不論這一場變革的最總結果如何,大清朝的氣數,都算是徹底走到頭了。

    任何一名漢臣,即便是拜相封侯、位極人臣。骨子裡始終流淌著漢人的血,始終不可能擺脫被異族統治和奴役的命運!但凡是大清國擁有了充分權力跟實力地漢臣大員,也包括曾國藩,心中始終深埋著光復漢人河山的野心!這是一個民族正常情緒的一部分。是流淌在世代繁衍的民族血液之中地本能。只不過當這種本能抵擋不住權勢的威逼、或者是更大利益的誘惑時,所有的民族情節跟野心,都只能深深地埋在心裡!

    自從當年的三十萬滿清鐵騎踏入關中,開始在漢人土地上肆虐。就無可避免的注定了這樣一個事實:所謂的漢人大員、榮耀尊崇,當他們光了前額、留下屈辱地辮子,對著滿人皇帝頂禮膜拜,那鮮艷頂戴的兩面。一面寫著忠誠,一面寫著背叛!

    左宗棠當然是個明白人。事實上從他便裝簡從突然出現在江寧的這間客棧裡,蕭然就已經猜到了他地意圖。當下爽然一笑。道:「點撥二字可不敢當。左公。我猜你是想問我。為何勸太后遷都到江寧而不在杭州,卻又把同然堂總號設在你地轄區。是麼?」

    左宗棠連忙抱拳,道:「老弟目光如炬,洞察秋毫啊,欽佩之至!不錯,我也正要請教,但是卻沒有絲毫不敬之意,你可不要誤會。同然堂乃是天字號,總轄工、商兩業,堪稱大清國地支柱。我是覺著這個擔子太重,怕擔當不來,辜負了朝廷的厚望。」

    蕭然大笑道:「何須太謙?聞知左公帳下,有位胡雪巖,十分才幹,一人肩負浙江一省錢糧,真是位能人啊!有這樣地左膀右臂,還有什麼做不了的事情?」頓了一頓,又道:「其實左公不提,這件事我也正準備找你商量商量,是不是跟兩宮太后建議,將同然堂總號正式改辦為工業管理局,對各省洋務進行統一籌劃管理。另外,還打算成立海外貿易局,我打算就由同然堂挑頭,大力開展海上對洋貿易。左公你是浙江的父母官啊,這件事,可還需要你的鼎力相助才成。」

    其實左宗棠真正關心的,就是如何借助同然堂,來提升自己的權力地位,畢竟這天字號的買賣關係著全國的經濟命脈,是一顆最有份量的籌碼。而蕭然這話,不免令他又驚又喜,這一來不但正了他的名號,手中的權力也無形之中擴大了n倍。、內務府也罷,那都不是直接生銀子的地兒,跟目下的同然堂比較起來,正是縣

    管的差別!

    另一點最為關鍵的是,同然堂是蕭然一手操持起來的,這是有目共睹的。能夠跟同然堂掛上鉤,某種程度上說,也就跟蕭然拴到了一處。這位縱橫皇城內外、東征西討的紅頂子太監,兩宮太后駕前的紅人,無論是內政外交,其權勢之高、影響之大,自然不用說的。能與他聯手,對於李鴻章來說,可就難受得緊了!

    如果說來江寧之前,左宗棠一直在擔心揣度蕭然的態度,那麼現在蕭然給他的答覆,卻讓他驚喜之餘,又不免有些疑惑:非親非故的,他幹嘛對我這麼看重?尋思了好一會兒,才起身一揖,道:「老弟信任,委以重任,理當感恩戴德。只是常言道:無功不受祿。季高何德何能,蒙老弟如此看重,心中欠安吶!」

    這話說得卻有些直率了,不過蕭然向來喜歡直來直去的性格,親手扶他坐下,道:「看重什麼的,左大人也不必太謙。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蕭然是實實在在敬重你的為人。同然堂是個重擔子,擱在別人身上,我還不放心吶。」輕歎一聲,道:「目下時局,左公自然都看在眼裡。以李鴻章的羽翼勢力,倘或遷都杭州也好,成都也罷,你說李鴻章會不會答應?如若從中起事,則長毛禍亂放平,新禍又起,相信這樣的局面,你也不想看到。因此唯今之計,只有緩緩後圖,左公以為然否?」

    左宗棠這才釋然,大喜道:「沒說的。老弟能與我推心置腹,左季高唯有鞠躬盡瘁!」

    蕭然道:「大人先別客氣,蕭然還有一事相求。」

    左宗棠道:「老弟的事,便是我的事,但說無妨!」

    蕭然故意停頓了一會兒,才道:「長毛禍亂已平,江南一帶已無匪患,各地軍備,包括地方團練,還都是戰時的編制。一方面朝廷要支付大筆的軍餉,另一方面,這些軍隊也造成了地方督撫的戒備鉗制。裁軍之議,早在年初已有爭論,只是北邊一亂,這事就擱了下來。目下又是剛剛遷都,如果朝廷出頭來下這個詔令,難免會引起地方上的一些流言,所以我想請左公出面來挑這個頭,給朝廷具一道奏折,請求裁軍。你看如何?」

    左宗棠面色登時變得凝重起來。關於裁軍一事,的確是早有主張,事實上為了維護地方安定,裁軍也是勢在必行的。但是作為地方大佬,誰不想自己的實力更雄厚、勢力更穩固?曾國藩素來謹慎,裁撤湘軍時還要推三阻四,一直到調直隸任才肯遣散部隊,更不用說左宗棠了。沉吟了半晌,道:「非是季高不肯從命,只是這件事,實在是棘手得很。我部下楚軍六萬餘眾,裁撤多少合適,有待商榷,這是其一;江南各省,除去漢軍跟地方團練,還有八旗軍,這些個公子兵、老爺兵,餉銀那的勤,平日裡游手好閒惹是生非,打仗的時候狗屁不是。真要裁軍的話,他們怎麼算?這是其二;第三個,要我帶頭裁軍,也無不可,只恐回頭朝廷下了詔令,而其他督撫不能夠令行禁止,卻又如何?」

    蕭然很是乾脆的道:「裁軍數量,還要由兵部、戶部會同布軍衙門,再行議定。八旗軍跟漢軍,無論戰時編製如何,一律都要裁減。至於第三個麼,呵呵,你想,如果你率先上折請奏裁軍,李鴻章的淮軍又該如何?如果他拒不裁軍,那麼便給了其他督撫以口實,因為遷都江寧這件事,所有人可都瞧著他眼眶發青呢。以李鴻章的精明,必然會主動要求裁軍。如果江南實力數一數二的淮軍、楚軍都裁了軍,你認為其他各省,還有誰敢不聽令?」

    左宗棠揣摩著這幾句話,漸漸笑了,頜首道:「原來如此!老弟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高明!多虧老弟點醒,這件事我回去就辦。」

    兩人相視而笑。當下又就時局政務,以及新近跟英法美三國簽署合約一事,談論一番。中國政府一雪前恥,終於揚眉吐氣,而西方歐洲列強此時正鬧的不可開交,說起來實在是大快人心的事。而讓蕭然倍感欣慰的是,這位左季高果然如歷史說述,外交態度上,可稱是位強硬分子,這一點與自己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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