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極具眼色,一瞧皇后那模樣,就知道碰上醋罈子了道:「主子,這一回小三子出去辦差,迭遇凶險,多虧了有林姑娘一身的好本事,才能夠化險為夷。要不然,可真的就保不齊不能回來了呢!眼下大事要緊,求主子先下一道懿旨,賜了林姑娘宮女的身份,有她在,才能保證我的安全呢。」
當著寶祿跟林清兒的面,皇后也沒法多說什麼。再說現在局勢這麼亂,蕭然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所以儘管心裡百般的不情願,也只好點頭應允。
宮裡選拔宮女,需要有一套嚴格的手續,像林清兒這樣沒有經過內務府跟刑慎司的,就算是特批,必須有皇后的親筆懿旨。皇后簡單的問了林清兒姓名年齡、籍貫身世,這些自然都是蕭然事先編好了的,名義上就算做是皇后的貼身侍女。寫好懿旨,加蓋了皇后之寶的印璽。一扭頭瞧著蕭然在那眉開眼笑的,又總覺得太便宜了他,實在嚥不下這口氣。眨了眨眼睛,道:「好俊的丫頭,不單人長的漂亮,舉止也得體得很,讓人一見就格外喜歡呢。小三子,回頭辦完了差,把清兒送我這裡來,讓她陪我說會子話。」
這話說的全無商量餘地,蕭然只好答應著:「難得主子喜歡,奴才照辦就是。」心裡說:才怪!
現在蕭然的身份是副總管,但掛的只有一個尚衣監地差事。又是個閒職,所以仍跟在皇后的身邊。在東暖閣側首收拾了一間乾淨廂房,比原來那間小屋大的多了。裡外帶著套間,並有專門的小太監來伺候。寶祿第一個收拾了鋪蓋卷兒,搶先來把小房間佔了,等林清兒換了宮女的裝束。再過來一瞧,就只剩下一間大的了。又沒有床,只有一張寬寬地一鋪大炕,看來也沒別的辦法,只好跟蕭然擠一處睡了。不由得狠狠的瞪了寶祿一眼,很懷疑這傢伙是得了蕭然的授意。蕭然在一旁瞧著,卻是鼻子都笑歪了。
幾個人正收拾著,只聽得前邊隱隱傳來一陣哭聲。一時好奇。帶林清兒出了東暖閣,望前轉過煙波致爽殿一瞧,原來是寧馨由懿妃陪著在咸豐靈前扶柩大哭呢。寧馨跟咸豐的關係最親,他殯天的時候又沒能在身邊,自然又是傷心,又是愧疚。所以回宮第一件事情,就是來哭靈。這一番哭可不比眾妃嬪,真的是情真意切,不忍卒聽。懿妃等眾人苦勸不住,也都陪著落淚。蕭然的身份畢竟湊不上前去。只能跟在門口乾嚎了兩嗓子,忽然身旁湊過一個人來,低聲道:「見過蕭公公。」
扭頭一瞧,這人也是太監打扮,刀條臉,長長地下巴。神情雖然恭敬,但那雙三角眼卻分明透出一股戾氣。林清兒下意識的向前跨了一步,蕭然衝她微一搖頭,不動聲色的道:「這位公公有些眼生啊。」
那人嘿嘿一笑,瞄了一眼林清兒,道:「那不要緊,奴才只是傳個話罷了。這位姐妹是……」
蕭然道:「不是外人,直說不妨。」
「這個……怕不合規矩吧!」
蕭然冷冷瞧了他一眼。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咱家公務繁忙,你要不願說,咱可沒空陪你了。」
那人猶豫了一下。低聲道:「中堂有請,公公務必賞光!」
這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蕭然也不覺得意外,隨口道:「不敢不尊。走吧。」
那人答應著轉過身去。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宮裡掌起燈來,一看背影便想起,仍舊是上回帶他出宮的那一個。走出西角門,外面照例停著一乘小轎。蕭然頭前上去了,又把林清兒拉了上來。轎子地方狹窄,她只能坐在蕭然腿上。這姿勢可真是曖昧極了,只是大事面前,只好一切從權。
不一時,轎子徑直進了肅府。下去一瞧,這回卻是肅順親自出來迎接,身後跟著端華、載垣,還有蘭輕卓。肅順看到林清兒,不覺一怔,一個隨從連忙上前耳語了一番。肅順笑道:「蕭老弟,別來無恙?時間過的真慢呢。我盼老弟,可真的是盼得望眼欲穿吶!」
蕭然笑道:「不敢當,不敢當!中堂大人那可是社稷胘骨,顧命大臣,咱家一個小太監,奴才而已,如何擔得起這份厚愛?什麼時候中堂大人要說不想我了,那奴才這顆心,才真正敢放回肚子裡呢!」
肅順瞇縫著眼睛笑了笑,道:「老弟客氣。咦,這位姑娘可眼生的緊,莫非就是尊府上那位路姑娘?」
蕭然撇撇嘴道:「不是。女人麼,哪能只守著那一個?瞧也瞧的膩了,換換口味也好。」
林清兒當然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的,所以也不羞也不惱,面無表情地微微低了頭。肅順笑道:「老弟雅人高量,氣度非凡吶,佩服佩服!」他還挺得住,但身後的端華、載垣臉色可就變了,心裡不免有些打怵。能明目張膽說出這種不知廉恥的話來,足見這廝還真不是一般的卑鄙無恥加下流。關鍵是自己的妻小可都落在了他的手上,能不能保全,委實心裡沒底。蘭輕卓連忙在一旁打圓場道:「今兒風大,咱們還是裡頭說話吧。」
眾人進了屋裡,這次卻沒有備酒席,而是四方圍了茶几,當中焚起一爐好香,看來是要請茶聽曲兒了。果然,落座之後,蘭輕卓輕輕拍了兩下手掌,後堂走上來兩位裊裊婷婷地絕色少女,一人捧著琵琶,一人操琴,朝賓主盈盈拜過,纖指輕劃,噌淙然談了起來。另有茶娘捧來茶爐,自端華起首,挨個巡了頭道,靜候片刻便即倒掉。再斟第二遍時,茶葉通瑩碧綠。根根浮了起來,滿室清香。肅順道:「蕭老弟,這是大理出地極品凝香,品品滋味如何?」
這極品凝香,只產自雲香山峰頂的十餘株異品茶樹,須選清明這天。只取枝尖上的嫩葉,然後在**的胸腹上輕輕揉搓,全靠體溫來烘。此種方法製出的茶葉,每年也不過一兩斤而已,平日裡連皇上都是喝不到的,只怕一時喝順了口,要時卻沒出買去,大伙都要跟著倒霉地。肅順有心擺擺譜。擱在平時,自己都捨不得喝地。
孰知蕭然對這茶道一竅不通,舉杯一飲而盡,咂巴咂巴嘴,道:「還成吧,就是比戲園子裡的大蓋碗兒苦了點。不過苦茶可以敗火,中堂,不知您這茶哪裡買的?回頭替我捎個十斤八斤的。」一頭說著,伸手從懷裡摸出塊一兩來重地銀子,放在手裡掂了掂。張嘴又想咬下一塊來。結果牙口不佳,實在咬不動,索性大方的望桌上一丟,道:「算了,剩下的就當小費好了。」端華一口茶剛喝到嘴裡,噗地一聲全噴了出來。
蕭然笑道:「鄭王爺好挑嘴!你們瞧。嫌這茶味道不好,立馬全噴了。」載跟蘭輕卓大眼瞪小眼,一時真找不出恰當的詞彙來形容他。肅順捏的茶杯吱吱的響,強忍著沒劈頭丟了過去。
這茶著實「不怎麼樣」,但是那兩個絕色美女
然眼前一亮。眼睛不錯珠的盯著瞧了一回。口水都了。兩名藝妓也都是***場上走慣了的主兒,瞧見蕭然這樣年輕俊俏的公子哥,又善解風情,越發的賣弄本事。一曲點絳唇當真是婉轉動人。一面彈奏,一面放出妖嬈萬狀的眼色來,直把蕭然弄的抓耳撓腮,魂不守舍。肅順見了。便道:「老弟瞧這兩個女孩兒如何?」
「嗯,很騷……不是,那個,很好,很強大。難得地是色藝雙絕,中堂真是好艷福,羨慕羨慕!」
肅順微微一笑,品了口茶,道:「難得老弟喜歡。來啊,還不伺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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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孩兒估計也是巴不得有這句話,嫣然一笑,媚態橫生,風拂楊柳一般走了過來。一個摟住蕭然的脖子,十指纖纖,順著脖領徑直探進衣服裡,在胸膛摩挲著。另一個索性坐到他懷裡,嬌滴滴的道:「公子請茶。」拿過茶杯,輕啟櫻唇,滿滿的含了一口,揚著臉兒瞧著蕭然,水汪汪的眼睛春意無限。
這意思蕭然是知道的,心說做戲就要做全套。可是身後畢竟還站著個老婆,就算明知是假地,這世上有幾個女孩兒能受得了的?萬一演砸了可就操蛋。裝作不經意的往後一瞥,卻見林清兒仍舊是面無表情,眼觀鼻,鼻觀心,整個一老僧入定。忍不住暗道:這老婆厲害!單這一個忍字,天底下有幾個女子及得上?即便是男人,怕也不如。他可不知道在林清兒心裡,早恨不能分筋錯骨手、九陰白骨爪什麼的,把那兩個女孩兒撕成粉碎。
老婆沒意見,蕭然也就放了心,嘻嘻一笑,道:「中堂府上果然調教的好,奴才可就不客氣啦!」說著低下頭去,含住那女孩兒的**。口微張,一股清涼中略帶甜香的茶水緩緩度入,女孩兒猶自不足,將嫩嫩的一點丁香也吐了出來,在蕭然口中輕柔翻動。這時蕭然心裡可真有些羨慕肅順了,別地不說,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仍能把這些個女孩子調教的這麼好,玩這麼多的花樣,真是不簡單。看來自己那些老婆,服侍地技巧還有待提高啊!
甭管真假,身上的慾火早勾了起來,該大該硬的地方當仁不讓的有了變化。另一個女孩兒便伸過手去,靈活的解開了褲帶,柔荑輕輕探了進去。卻又不肯直接伸到裡面去,只隔著一層褻褲若有若無的撫摸著。褻褲纖維粗硬,但女孩手極輕柔,加在一起竟是說不出的刺激。蕭然眉頭微皺,嗯嗯啊啊的好不舒服,索性左右開弓,兩隻手伸到那兩個女孩兒的衣服裡,在胸脯上使勁兒的又掐又捏,完全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兩個女孩兒吃痛,都忍不住叫了起來,載垣跟端華在一旁瞧了,頗為玩味的一笑,眼神中多少已經帶出些不屑。
肅順笑道:「這兩個女孩兒。可是我這府裡最出色地呢。老弟要是喜歡,回頭便給你送去。」
蕭然遲疑著道:「這不好吧?有道是君子不奪人所愛,再說我現在在宮裡,楊柳巷的宅子又給你抄了,望哪兒放呢?」
肅順道:「嗯,是我的疏忽了。明兒一早。我叫人把你宅子收拾了,回頭這兩個女孩兒,便直接送到那裡吧。」也不用蕭然回答,沖那兩個女孩兒一擺手道:「你們先下去。明兒個起便是蕭爺的人了,可要好生伺候著。」
兩個女孩兒齊齊應了聲是,歡天喜地的退下,兀自戀戀不捨的回身拋個媚眼兒。肅順瞧著蕭然意猶未盡地表情,笑道:「甭著急。以後有的是時間。老弟這一次梅河之行,可真叫人開了眼呢!」
蕭然早就知道這樣的大事瞞不過這位第一權臣的手眼,心裡早有準備,但是估摸著他也不可能知道的太詳細,便試探著道:「運氣好罷了。正趕上一場大雨,叛軍自個兒又起了內訌,我算是落了個現成便宜。」
端華在一旁皺著眉道:「老弟忒大膽了吧?上回記得回奏說火器營已經解散了,感情還握在你手裡。想不到你早就留了一手啊!」
蕭然撇撇嘴道:「我倒樂得逍遙,只恐恭王不肯放過我。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
肅順沉聲道:「你真的要對付老六?上回說話到現在,也有不少日子了。還沒見老弟有什麼動靜,怕不是閒來說笑的吧?」
蕭然冷笑著道:「彼此彼此。你不是還答應我要迴鑾的麼?到現在也快一個月了吧,還是沒定下個准信兒。保不齊也是故意誆我?」
肅順臉一沉,瞧了蕭然半晌,忽然哈哈大笑,道:「好。快人快語!老弟你還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起身來回踱了幾步,道:「本來我這邊定好,二十九是個黃道吉日,可以迴鑾。只是恭王最近又上了折子,要赴行在叩謁梓宮。這其中地關竅,老弟是個聰明人,我步說你也能明白。所以這事暫時擱了下來,我也是迫不得已。」
蕭然淡淡的道:「恭王不出京。我便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難下手。」
話音雖輕,但在肅順、端華幾人聽來,卻不啻於一枚重磅炸彈。著實都吃了一驚。端華似乎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問了一句:「你是說,對鬼子六下手?」
蕭然皺眉道:「鄭王爺,怎麼我說的不夠清楚麼?」
肅順跟蘭輕卓都沉吟未語。載自以為聰明,在一旁冷笑道:「蕭公公這是耍的哪門子花槍?讓老六到承德來再下手,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是咱們做的手腳,嘿嘿,這招一石二鳥,未免有些兒戲了吧?」
蕭然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道:「我不跟智商低的人說話。中堂大人,你看呢?」
「你!!!」載垣雖然沒聽過智商這個詞,可也能聽出來是在嘲笑自己愚蠢,頓時勃然大怒,一拍茶几就要發作。肅順擺了擺手道:「蕭老弟地意思,當然不會是在承德,那不是逼得皇帝沒法迴鑾了麼!只是老六這一次出京,必然帶有層層護衛,動手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承德望前是城,清谷,蒼梧,等過了陽,可就是京城了。不知老弟的意思,在哪裡動手比較穩妥?」
「過了陽。」蕭然毫不猶豫的道。
「啊!」幾個人都低低叫出聲來。蘭輕卓道:「那可是恭王的地盤,豈不是送死麼?」
「但也只有這樣,才能瞞過其他人的耳目。」蕭然眉毛一挑,十分肯定地道,「並且過了陽,恭王自認為到了家了,必然會放鬆警惕。在他認為最不可能的時候動手,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端華嗤一聲冷笑,低聲道:「不自量力!」這個主意在他們看來,估計是想都沒敢想。肅順手中起碼還有個親軍,而蕭然充其量是原火器營百八十號人的殘部,想去虎口拔牙,無疑是拿雞蛋碰石頭。蕭然聽了這冷笑,也不分辨,只是淡淡的道:「鄭王爺,您要不要試試?」
端華立時變了臉色。肅順皺眉道:「自己人,不
|色,讓人佩服的緊。不過除奸大計總非兒戲,我看還應從長計議。另外恭王這一次赴行在,時間也的確是太倉促了些,我看……」
沒等說完,蕭然打斷他道:「你說地是定年號的事情?」
幾個人頓時互相看了一眼。肅順遲疑了一下,道:「為何有此一問?」
蕭然笑了笑,頗為玩味的道:「才中堂還把我算做是自己人,怎麼明知故問?」頓了一頓,道:「現如今朝廷面臨最大地問題,是官錢票不值錢,銀價飛漲,以至於民心不穩。如果早早定下了年號。才能夠早鑄新錢。官錢票不是不值錢嗎?咱們就不用票子,用現錢。這樣一來,銀價馬上可以回平,物價跟著就會往下掉。物價一掉,人心自然就安定了。到時小民擁戴,四方稱頌,您肅中堂地地位便很難動搖了。即便是不對恭王動手,他也一時半會兒的沒辦法與您抗衡了吧?」
肅順不單是顧命大臣,同時還兼著戶部滿尚書跟內務府大臣,制錢一事歸他正管。而他之所以對年號催辦的緊。為的也就是這樣一個目的。須知扳倒一位權臣,必須先蛀空其根基,若是象肅順這麼一辦,先自將根底夯實了,恭王再想動他,不單會惹來朝中清議。更會有一幫在野大老的參劾,甚至是四方民眾的反對。蕭然對錢財天生地敏感,所以這一番分析,竟是分毫不差。
肅順盯著蕭然瞧了半晌,才自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老弟這份才具,真是不簡單吶!不錯,我是有這個打算。可惜年號的事情現在還沒有著落。這件事還正要請你幫忙呢。憑你的口才,在兩宮太后面前陳奏一番,應該不是難事。只是另有一樣,目下朝廷缺銅缺得厲害。想早鑄新錢,還真是麻煩的很。」
蕭然低頭想了一會兒,道:「銅這東西,如果大張旗鼓的採購,恐怕會引起猜疑,不過若是少量分批採辦,運進京來,應該不是難事。我想現在京裡也不是真的沒有銅錢,無非是有錢的人藏著不肯拿出來。只要新錢一出,他們這囤積居奇的心思也就落了空,自然而然的,市面上的銅錢就會多了。這麼一招,算不算是拋磚引玉?」
蘭輕卓首先動容。蕭然地這幾句話,的確是切中要害,只要銅錢能夠在市面上流通,那麼下一步的採購跟制錢就基本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肅順也點了點頭,道:「是個辦法。老弟這一招,高明的緊。」
蕭然道:「成啊,那事情就這麼著了。年號的事,回頭我跟太后那邊說說,成不成的不敢保。那麼迴鑾地事,中堂怎麼說?」
「拿掉恭王,十天之內迴鑾,如何?」
「一言為定!」蕭然抻了個攔腰,道:「該說的說過了,路上乏得緊,咱家先回宮歇著去了。告辭。哎,對了,那兩個女孩兒中堂可說明兒送到楊柳巷去的,你可別反悔啊!」
肅順還沒說話,蘭輕卓先在一旁搶著道:「中堂如何會騙你?放心,這事明兒一早我親自去辦就是。」
蕭然笑著做了個揖,道:「如此,可就勞煩蘭大哥了。咱家先行一步,不打擾各位爺的雅興了。」說著領著林清兒便欲離開。端華跟載兩個本來就有著幾分焦急的神色,有心探問一下家小,但當著肅順的面兒可就不大敢搶話。這時看他要走,也顧不得了,端華搶前一步攔住道:「你想就這麼走麼?那事也該給個交代吧……」
林清兒寸步不離的跟著蕭然,全身的神經都繃得緊緊地,凝神戒備。見了端華這突然的舉動,也不及細想,左手閃電般的扣住他肩窩處,右手抵在肋下骨縫兒,兩手用力一措一扳,竟將端華四平八穩的一個胖大身子登時翻了個個兒,手足俱軟動彈不得。這兩處都是人身要害,端地是痛徹心肺,端華忍不住殺豬一樣叫了起來,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肅順等人勃然變色,只見林清兒伸手扣在他咽喉,另一隻手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壓在他脖子上。這麼一個清秀文靜的女孩子,只一瞬間,眼神變的冰冷恐怖,渾身都似散發出一種無形的氣息,一時都情不自禁的退了兩步。倒是蕭然笑著扶起端華,道:「這姑娘脾氣不好,一天不殺人,就渾身難受的緊,而且專愛喝生血,還得是新鮮冒熱氣的那種。鄭王爺,咱們可別惹她啊,萬一鬧出了亂子,可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
端華嚇的臉兒都青了,蕭然每說一句,他身子就跟著哆嗦一下。半天才顫聲道:「我,我可沒惹她。就是想問問你我們幾個的家小,可還好麼?」
「不錯不錯,有吃有喝,都好得很。咦,中堂,最近你兒子可又胖了呢!」哈哈一笑,道:「迴鑾也快了,等回頭到了京城,大家都能見面兒,放心好了。」
說完朝眾人一揖,領著林清兒揚長走出門,仍舊由那乘小轎送回宮中。肅順等人親送到門口,待他去的遠了,這才回屋,一時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沒有話說。
「中堂,您說他……會不會是跟恭王聯手,布的這麼一個局?」良久,蘭輕卓小心翼翼的道。
「不會。」肅順毫不猶豫的道,「憑這傢伙的本事,如果肯跟恭王聯手,根本就用不著等到現在了。我看他這一回,真的是鐵了心要對付老六了。」
「這……」蘭輕卓似乎有些疑惑,遲疑著道:「歸根結底,他畢竟還是個太監的身份,這輩子也不會再有出頭的機會。這樣去冒險,他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眉山,有句話叫做狗急跳牆。如果猜得不錯,正是老六把他給逼到了這一步。養虎為患,看來這個鬼子六聰明一世,這一次卻真真正正的要栽在這個親手攥養的猛虎手裡了!」
「猛虎?」端華到底嚥不下剛才受的氣。想起蕭然見著美女時那色瞇瞇的樣子,忍不住道:「六哥這麼說,也太抬舉他了。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小人而已……」
「是啊,到底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瞧他那出息,頂多也就是逍遙混世、獵艷宮中罷了!對了六哥,以後怎麼著,難不成真的任由這個假太監在宮闈裡廝混?」
肅順微微一笑,道:「眉山,你怎麼看?」
蘭輕卓向兩位王爺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低聲道:「過猶不及。」
載垣啊了一聲,道:「眉山,你說他剛才在演戲?」
肅順拍了拍蘭輕卓的肩膀,笑道:「知我者眉山也!」忽然眉毛一抖,白胖的臉上頓時浮起一陣陰騖,冷笑著道:「他想要的,應該不只是混跡宮闈這麼簡單吧?可惜我不是恭王,這一回,怕是要讓你大失所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