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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卷 絕地反擊 第六十六章 投名狀 文 / 流淚的毛驢

.    肅順之所以遲遲不肯迴鑾,最大的顧慮莫過於恭王。咸豐一死,皇后那一幫孤兒寡母的一時還成不了氣候,放眼天下,真正能跟他一較短長的也就只有這位鬼子六了。

    要是在這之前,蕭然說肯幫他對付恭王,他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的。但是現在這個冒牌太監的所作所為,卻讓他將信將疑了。

    首先,從蕭然劫持妻小作為人質這件事上來看,就不像恭王一貫的風格。畢竟禍不及妻兒,奕應該不會使出這麼卑鄙齷齪的流氓手段。

    其二,這個蕭然實在是不簡單,不光膽大,而且機智百出,淨走這旁門左道。偌大的行宮裡多少文官武將,真正能有這份膽量跟智謀的怕也沒幾個,想不到一個假太監竟是自己的頭號勁敵!這樣的一個人,會屈尊做奕:當初自己還天真的幻想著把他打造成自己的神兵利刃,現在想來,這個想法真是幼稚的可笑。

    這麼一想,他對蕭然的話就不能不慎重考慮了。陰著臉沉吟了半天,霍然抬頭,陰冷的目光在蕭然臉上鋼刀般一寸一寸刮過,半天才沉聲道:「我如何信你?」

    「再簡單不過!我納投名狀!」

    「投名狀?」

    蕭然忽然奇怪地笑了。「肅中堂,你想不想知道恭王埋在你身邊最大的一顆釘子,究竟是誰?」

    「啊!」肅順悚然動容,騰的站了起來,「是誰?」

    「都察院行走,詹事府少詹事。荀敬!」

    「他?!」

    這話不啻一枚重磅炸彈,所有人頓時臉色大變,尤其是蘭輕卓,險些一跤坐倒。平日裡他跟荀敬的往來最為密切,心裡自然也最能掂出這個份量。

    儘管荀敬在肅順身邊還沒有混到蘭輕卓那樣的絕對心腹地位,但無疑也是能夠與聞機密的一個重要環節。並且這個人隱藏地太深了,咸豐駕崩,肅順清除恭黨臥底眼線。唯獨把他給落下了。這是個拌豬吃虎的傢伙,城府極深,對肅黨的威脅和殺傷力是顯而易見的!

    「難怪幾次大事,最後關頭都走了水!媽的,原來是這個狗娘養的!」端華惱羞成怒,拍著桌子大吼道。

    蕭然看著眾人臉上的驚愕,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事實上在他第一次發覺荀敬的秘密時,差不多也是同樣地反應。倒是肅順比較冷靜,來來回回的走了幾步,忽然道:「你有什麼證據?」

    蕭然從腰間解下半塊形狀古樸的漢玉牌。道:「荀敬是恭王埋在這邊所有眼線的聯絡人,這半塊玉,就是我跟他聯絡的標記。另外的半塊,一定還在他手裡。」

    不待肅順吩咐,蘭輕卓拿起玉牌,大步流星的去了。肅順瞇縫著眼睛。半天才道:「蕭老弟,這壇水恐怕深的很,不好趟。卻不知你所以敢冒這麼大的風險,究竟想圖些什麼呢?難道,只是不甘於被老六左右麼?」

    蕭然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一絲傷感。許久道:「六根未淨,可能是我割捨不下的東西太多了吧。」

    「哈哈哈,老弟就憑這句話。也算是性情中人了!」肅順大笑著說道,頓了一頓,又道:「就算我能信你,你憑什麼相信我呢?」

    「相信?談不上!這次交易。我想我們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蕭然頗為玩味地一笑,「投桃報李,我的人,中堂大人是不是也該放了?」

    「你是說,你府裡的那個宮女?」肅順歎了口氣,「我很想放,可惜,她並不在我手上。」

    蕭然登時變了臉色,「你耍我?」

    「沒這個必要,信不信由你。」

    蕭然盯了他半天,忽然笑了,站起身道:「一個女人而已,問題不大。好啦,時候不早,我也得回宮伺候去了。兩位王爺,咱家平日裡最怕黑,您了瞧天兒這麼晚了,是不是能夠送咱家一程?勞煩得緊,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你!……」載垣、端華撇了眼他手中的鐵疙瘩,終究是不敢推辭。

    蘭輕卓回來的時候,屋子裡已經只剩下肅順一個人了,正站在燭火下,望著那畢畢剝剝爆個不停的燭花發怔。

    「中堂,事情已經吩咐下去了。」

    「嗯。」

    「這個蕭然,中堂真地要跟他……」

    「眉山,你對這人怎麼看?」

    「這……」

    「但說無妨。」

    「是!可信,不可用!此人雖是神兵利器,但志不能屈於人下,早晚妨主!」

    「……恩,是啊。卿本佳人,奈何做賊?……盯緊他!事情一有眉目,立刻……」

    「明白!」

    ……

    回到行宮,蕭然依依不捨的辭別了兩位王爺,仍舊從西角門進來。轉過牆角,看看四下裡無人,輕輕的打了一聲呼哨。

    黑暗中,一個纖細的人影從牆頭輕飄飄的掠了下來,一身黑衣,黑巾蒙面,黑布包頭。機警的四下瞧了瞧,抬手抹下頭上的黑布,露出一頭瀑布一樣的長髮。

    「怎樣,他府裡可有被關押地女子麼?」蕭然急急的問道。

    黑衣人搖了搖頭,面巾也解了下去,依稀的燈光照出她一張娟秀的臉龐,竟然是林清兒

    「看來肅六說地,大概是真的。雪瑤,你在哪兒呢?……」微微怔了一會才回過神,蕭然對林清兒道:「勞煩林姑娘,這兩天可能要待在宮裡。委屈一下。那個,是不是先把衣服換了?」

    「……在這裡?」林清兒遲疑了一下,臉頰有些發燒。但還是從背上解下一個小包裹,取出一套宮女地衣服。「你,能不能……」

    「啊!」蕭然連忙轉過身去,身後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但這時他的腦子裡。卻晃來晃去的都是雪瑤的影子。當然,還有未見過面的孩子。

    「蕭公子,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林姑娘請說。」

    「你……究竟有幾個……老婆?」

    「啊?那個,時候不早了,我還是給你安排個住處吧。」

    皇宮裡頭,殺人容易,隨便找個枯井、池塘,一推了事。但是要藏個大活人可就不那麼容易了。畢竟人多嘴雜,還有每更次兩班地巡夜太監和侍衛。蕭然本打算安排林清兒到中宮自己那間小屋子裡,自己去冬暖閣跟皇后那兒混一宿,但是皇后早已經睡下了,不便去打擾。

    無奈只好先安置林清兒,自己再想別的辦法。但是到了小屋,林清兒卻對著床鋪躊躇起來,遲疑著道:「今

    就睡這兒?」

    「是啊,」蕭然笑著道:「被褥我已叫人換了新的。姑娘放心用便是。」

    「不,我沒說這個。」林清兒怕他誤會,連忙解釋。但又覺得這話似乎說的不妥,不由得俏臉一紅。「我是說,你怎麼辦?」

    「好辦,隨便找個小太監房裡將就一宿就成。」

    「可是。你一個副總管的身份跑到太監房裡去睡,沒的惹人生疑麼?」

    「這,可是……」

    「要不,要不然……」

    —

    「……」

    蕭然當然知道她要說什麼,不由得一陣心慌。燈光下的林清兒正低垂臻首,手抓著衣角,侷促不安的扭動著。這微微地慌亂讓她渾身都散發出一種朦朧的美,看上去有一種恍迷離的感覺。這情景極像是在做一場春夢。儘管拚命的想抓住,但是真的伸出手去,一切卻又如雲煙一般的消散了。

    恩,我在想些什麼!蕭然為自己齷齪的想法有些懊惱。「將就一晚上而已。應該不會有什麼麻煩。」

    「可是現在正是節骨眼兒上,還是小心些的好。」

    「那個,我夢遊。」

    「沒事,我會功夫。」

    「……」

    林清兒俏臉更紅了,猶豫了半天,鼓起勇氣,一抱拳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對,江湖兒女!」蕭然哭笑不得。一個女孩子都這麼說了,自己要是在婆婆媽媽的,可也顯得太小家子氣了。只好抱拳道:「這位女俠,請床上歇息,我在椅子上打個盹兒就成了。」

    林清兒急道:「這怎麼行?明天你還有大事呢,休息不好可不成。你睡床,我睡椅子。」

    「開什麼玩笑?這兩天急行軍,你也沒合眼啊。再說我一大老爺們,哪能讓女人睡椅子!」

    「那,那就……」

    「那就都睡椅子。」

    「……」

    大事當前,養足精神很關鍵,這個時候當然不可能睡椅子。探討的結果,兩個人最終還是睡在了床上。

    林清兒地身上始終散發出一種淡淡的芳香,那種若有若無的感覺像有千絲萬縷在心頭縈繞,揮之不去。蕭然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使勁的閉上眼睛,盡量快一點睡過去。但越是著急,就越睡不著。

    女孩翻了身,背對著自己。如果沒猜錯的話,她大概也是「雙」枕難眠吧?蕭然屏住氣,聽著她輕微而細密地呼吸,心裡面就像有一隊隊的小螞蟻排著隊爬過。情不自禁的側過頭,微弱的月光透過窗紙,照在她身上,渾圓的肩頭,勻稱的脖項,小巧的耳朵,無一不勾勒出誘人的曲線。香氣似乎也更真實了,忍不住閉上眼睛深深一嗅,不成想她地幾根髮絲調皮的鑽到了鼻孔裡,忍不住響亮的打了個噴嚏。

    「你……你冷呀?」

    林清兒沒有回頭,身子卻悄悄的靠了過來,一手抓起被子替他掖好。慌亂中兩人地手碰到了一起,蕭然明顯能感覺出她在微微的顫慄。

    「不,一點都不冷。那個,哎喲!」

    蕭然趕緊往後讓了讓,結果卻撲通一聲掉到了地上,腦門磕了一下,好不疼痛。氣的忿忿的罵道:「哪個王八蛋,把床做的這麼窄!」

    林清兒聽到聲音,忙回過身來,瞧見他那狼狽樣兒,不由得掩嘴撲哧一笑。蕭然垂頭喪氣的重新爬到床上,可就不敢太靠邊了。

    這一來兩個身子挨得更近了,只覺對方的體溫若有若無的傳過來,又不敢亂動,都覺得尷尬不已。蕭然身體的某個不可告人的部位已經不爭氣的開始變化了,這種箭在弦上卻發不得的感覺真是難受的要命。

    「要不……你……把胳膊放到……放到這邊來……」林清兒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囁嚅著說道。蕭然一時沒聽清,怔道:「什麼?」

    「沒……沒什麼!」林清兒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整個身子都像著了火似的,滾燙滾燙的。蕭然聽著她急促的呼吸,就覺得渾身的熱血都在上湧。

    「林姑娘!」蕭然鼓起勇氣。

    「恩……」

    「我,我想跟你探討一點東西。」

    「恩……」

    「從前,有一個人,叫馬克思。他寫了一本書,叫《馬克思上床》。啊不,叫《馬克思哲學》。」

    「……」

    這一夜睡的很是狼狽,也很累。事實上蕭然一直到三更天才算微微合了會眼,四更的時候就要爬起來,滿打滿算的不過睡了一個更次。洗臉的時候,一沾到涼水就覺得眼皮都刺痛起來。令人欣慰的是林清兒似乎比他強些,最起碼兩隻眼睛看起來還是一般大小的。

    大殮儀式定在辰正二刻,隨即便是小皇帝即位。四更剛過,宮裡的人陸陸續續的都爬起來了,開始忙東忙西的準備著。蕭然把林清兒留在小屋裡,叮囑她千萬不要出去,自己到冬暖閣侍駕。

    卯時三刻,各宮的妃子們都已到冬暖閣聚齊了,等著太后懿駕。蕭然去的稍晚了一點,想問問皇后關於懿妃封號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但當著許多又倒不出個空。只好趁回身的機會,向皇后橫著指頭劃了個一字。皇后冰雪聰明,當即領會,微微衝他點了點頭。再瞧懿妃,許是吸足了白粉,儘管哭得比誰都凶,但精神頭相當不錯,蕭然這才算放下心來。

    辰時初刻,按照預定的安排,傳諭各宮妃嬪到煙波致爽殿去為大行皇帝奠酒。於是二十歲出頭的一群妃嬪,一個個穿著素淡服裝,摘去了「兩把頭」上的纓絡裝飾,抹著眼淚,一起到大殿,奠酒舉哀,瞻仰大行皇帝的遺容。

    這時文武百官按規矩,是要在殿外跪拜的。儀式還沒開始,一個小太監匆匆走到蕭然身邊,伸手拉了拉他衣袖。蕭然回頭一瞧,又不認得,奇道:「你是哪個宮的?」

    「國子監蘭祭酒有請!」

    蕭然神情一稟,連忙跟著他悄悄的退出大殿。繞過明心門,就是清和苑了。此時百草吐綠,杏花開的正艷,滿院子香馨撲鼻。一株杏樹下,一個帽遮白布、身披喪服的官兒正煩躁不安的走來走去。

    蕭然連忙上前,略一拱手道:「蘭大哥有何見教?」

    蘭輕卓看到蕭然,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遲疑了一下,從袖子裡摸出半塊玉牌,深吸了一口氣道:「證據拿到。但是,荀敬反了!」

    「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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