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日晚間,趙雲天剛剛進到松鶴樓,就見西邊靠窗坐著一個大漢,此人身材甚是魁偉,三十來歲年紀,身穿灰色舊布袍,已微有破爛,濃眉大眼,高鼻闊口,一張四方的國字臉,頗有風霜之色。趙雲天看他相貌,覺得必是喬峰無疑,心中有些興奮,走了過去,朗聲道:「兄台如此自斟自飲甚是無趣,不如讓在下相陪,兄台意下如何?」
那大漢正是喬峰,趙雲天進來時喬峰已打量他半天,聽他如此說也笑道:「看來兄台也是爽快之人。」叫道:「酒保,取兩隻大碗,打十斤高粱。」趙雲天知道喬峰善飲,所以並不吃驚,不過他要給喬峰更深刻的印象,聞言也吩咐道:「且慢,在下一見兄台就覺得甚是投緣,十斤豈不太少,先拿四壇來(每壇二十斤),少不了你的銀子。」說完一錠銀子直接扔到酒保手上,趙雲天知道喬峰好酒,想和他結交,就要用腸胃打拼。
酒保接到銀子後連聲道:「是,是!」不一會兒,兩隻大碗,四罈高粱酒已經被打了上來。
喬峰笑道:「咱倆個先對飲十碗,如何?」
趙雲天豪氣道:「用碗太小,不如咱倆個一人一壇,如此暢飲豈不痛快!」
喬峰聽後一楞,心道:「沒想到此人酒量如此之好。」不過他也是好酒之人,喜道:「如此甚好。」兩人便一人抱起一壇飲了起來。
不過喬峰是真喝,趙雲天卻是取巧,他的北冥神功既然能隨意吸收和釋放內力,自然能煉化這點酒氣,只見他一邊喝酒一邊運功,體內的酒氣都被他從全身穴道逼了出來,臉上更無半分醉意。
兩人咕咚咕咚各自喝完一壇,喬峰大叫一聲:「好爽快!」抬頭望向趙雲天,見他也是全部喝完,滿臉竟然沒有一絲醉態,心下大為欽佩,叫道:「來,我們再乾一罈。」
趙雲天聽後也抱起這壇,對喬峰笑道:「兄台有此雅興,在下豈敢不從,干!」
說完又是咕咚咕咚一陣灌酒,這時酒樓的夥計、廚師也都跑出來觀看,見他們兩人頃刻間一人灌了兩壇,都是驚訝無比,不過趙雲天可沒理會這麼多,第二壇剛剛喝完,見喬峰也放下空壇,又朝酒保吩咐道:「再上兩壇。」
旁邊酒保早已等候多時,聞言立即又抱了兩壇過來,趙雲天拍開封口,道:「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咱們兩人各喝兩罈,恐怕也不夠千杯,還是再幹了這一壇。」
喬峰雖然喝了兩壇下肚,卻也沒什麼醉意,聞言更是笑道:「兄台說的極是,我先乾為敬。」言罷又是和趙雲天各自灌了一壇。
這壇喝完,兩人對望了一眼,相視哈哈大笑,趙雲天道:「兄台酒量在下佩服的緊,不過今日已是不早,而且此處人多嘴雜不能盡興,咱們何不改日再痛飲一番。」
喬峰喝了三大罈酒,微微有些醉意,點頭道:「兄台此話有理,咱們走吧。」說罷挽著趙雲天離店而去。
兩人下得樓來,喬峰卻沒有停留,而是直接朝前方掠去。趙雲天看後,知道他要和自己比試輕功,也展開凌波微步朝前追去,喬峰看趙雲天閒庭信步,瀟灑異常,不由心中佩服,逐漸加快腳力,可是任憑他如何加快,趙雲天始終跟在他身後三尺,待到郊外,喬峰還想繼續加快身法,卻見趙雲天突然使力越過他頭頂,一陣長笑道:「沒想到兄台不僅酒量超凡,武功也如此精湛,在下一時技癢,得罪了,接招。」接著便是一掌朝喬峰拍去。
喬峰見來勢兇猛,大笑道:「兄台好功夫,就讓我來領教一番!」言罷也舉掌迎上。
「轟!」的一聲大響,兩人分別飄身而退,隨即又閃身攻上。趙雲天腳踏凌波微步瀟灑自如,喬峰的降龍十八掌剛猛無比,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敵。
轉眼間百招已過,喬峰忖道:「此人步法精妙,功力也跟我相差不遠,長久下去非輸不可。」不過這卻激起了他的好勝之心,藉著酒力激盪,出手間越發威猛,四周樹木花草俱是根斷葉折。
趙雲天見喬峰越戰越勇,心中苦笑:「沒想到喬峰果然名不虛傳,我要不是有凌波微步,早已傷在他掌下。」不過他心裡明白,時間越長對喬峰越是不利。
又過了百餘招,趙雲天見喬峰掌勢稍緩,輕嘯一聲跳出圈外,對喬峰拱手道:「兄台武功高強,在下甘拜下風。」
喬峰每掌俱是威猛無比的降龍十八掌,耗力遠在趙雲天之上,見對方佔了上風竟然突然認輸,當下一楞,不過隨即笑道:「慕容公子果然不凡,喬峰今日可服了你了,哈哈。」其實喬峰的功力比趙雲天還高上一點點,不過趙雲天佔了凌波微步的便宜,長久下來喬峰自然不是其對手。
趙雲天笑道:「兄台可是認錯人了,在下趙雲天,並非是慕容公子。」
喬峰一怔,道:「什麼?你……你竟然不是慕容公子慕容復?」
趙雲天搖頭道:「故蘇慕容名頭雖大,但是我也不用冒認了去。」
喬峰也笑道:「是極,是極,在下喬峰,看趙兄如此英雄,又在蘇州地界,還以為慕容公子。」
趙雲天故作驚訝道:「原來竟是丐幫喬幫主,沒想到在下初來蘇州,就能碰到如此一位英雄人物,難得啊難得。」
喬峰笑道:「趙兄過獎了,不知趙兄來蘇州有何貴幹?」
趙雲天心中已有所想,便把他從少林寺回來一直到現在的事情大體說了一遍,為了取信喬峰,連從鳩摩智身上得到三本少林七十二絕技的事都說了,不過九陽神功的事卻沒說。
喬峰聽後喜道:「趙兄,沒想到你這人如此直爽,喬峰和你一見如故,不如我們結拜為兄弟如何?」喬峰心道:「少林七十二絕技可是少林寺鎮山絕學,外人無法偷學,如果讓少林寺知道此事,可是大大的麻煩,這種事趙兄都和我說,可見此人是個豪爽之人。」
此言正合趙雲天之意,附和道:「兄弟正是求之不得。」兩人報了年歲,喬峰今年三十,大了趙雲天十一歲,自然是兄長了。
兩人撮土為香,向天拜了八拜,起身後一個口稱「大哥」,另一個叫道「賢弟」,兩人相視而笑。
笑罷喬峰道:「賢弟,你既然住在慕容氏的表親王家,不知可否見到慕容公子?」
趙雲天搖頭道:「慕容公子我沒見到,但卻聽他們說起過,此次大哥可是為了幫內兄弟被殺一事?」
喬峰點頭道:「正是,此人手法便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和慕容氏極其相像,不過我那兄弟平日謙和穩重,不會去得罪慕容公子,慕容公子又何必無緣無故殺他,所以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趙雲天聽聞心下佩服,心說:「沒想到大哥看起來粗曠,心思竟然如此細膩。」便道:「小弟剛剛和大哥提過,我也是受王姑娘所托,來找丐幫兄弟解釋清楚,大哥既然心下懷疑,那我也不必多說了,想那慕容公子雖然手段高強,但是要連斃這許多高手,小弟卻有些不以為然。」
喬峰沉思道:「賢弟說的不錯,此事疑點甚多,愚兄還要和幫內兄弟商量一番。」
這時有兩個漢子跑來道:「幫主,各位長老已經到此,說有要事相商,請幫主現在過去。」
喬峰聽完對趙雲天道:「賢弟,愚兄幫內有些事情,今日要先走一步,你我兄弟日後相聚再暢飲一番。」
趙雲天想到他此去便要被揭穿「契丹人」的身份,有些替他難過,不由傷感道:「大哥此去一路順風,萬事小心。」
「賢弟保重,我走了!」說完後喬峰抽身而去。
看到喬峰漸漸遠去的身影,趙雲天不禁有些鬱悶,心道:「大哥如此俠義之人,竟然只因為是契丹人而受人猜忌,過些時日,大哥的爹爹恐怕要去殺大哥的師父和養父母,就算我能去通風報信,此事又有何人相信?恐怕還會以為我和大哥串通,欺騙天下英雄,江湖事可不是僅憑一張嘴就能說清的,大哥是契丹人之事遲早會讓人知道,還不如順其自然,日後再想辦法幫他吧,哎,當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趙雲天此時計策全無,只能展身朝王語嫣她們的客棧掠去。
見到王語嫣幾人,沒想到包不同也在,趙雲天便把事情的經過跟他們說了,王語嫣聽說丐幫暫時不會找『姑蘇慕容』的麻煩,便想先去找她表哥,包不同也很是同意,趙雲天勸阻不住,只能囑咐路上小心,便回曼陀山莊去找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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