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早就該發生
「我不敢想像，我在質疑自己，所以我不敢見你，因為我怕見了你，就會證明我的猜測。如果我真的是一個這麼薄情寡義之人，那麼我還有什麼臉面去愛一個人，去追求一個人呢？」
「所以我有一段時間一直躲著你，躲著不見你。直到我在報紙上看到了叮噹回來的消息。」
「那天我看著報紙，看到報紙上說叮噹要結婚了，要嫁給英國王子了。我在報紙上看到她穿著華美的禮服，挽著王子的胳膊，笑得那麼甜美。我的心忽然好痛，好痛好痛。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之放下報紙，我就去了一間酒吧，開始喝酒。」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你應該都猜到了。我喝酒、抽煙、飆車、打黑拳、玩兒命。可是我所做的這一切只會讓我越來越空虛，越來越空虛。我不能停下來，因為我怕自己一停下來就會發現自己曾經做了一個多麼愚蠢的事情。」
「我竟然，就這麼親手放走了，自己可能擁有的，一生的真愛。」
「想到這個，我就痛不欲生，恨不得殺了我自己。」
顧祀的話慢慢地低了下去，他的頭，也隨之頹然地低了下去。
尹橙輕歎了一聲，終於走到他的跟前，將他的頭擁入懷中：「可憐的阿祀，別想了，不然會難受的。」
顧祀終於抱住了她，他深吸一口氣，淒楚道：「我怎麼可能會真的愛上她？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跟屁蟲？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那晚尹橙陪著顧祀一起睡的，他們和衣躺在床上，顧祀背對著她，沉沉地睡著了。只是在睡夢中會偶爾驚醒，不停地喊著不要走，是我錯了的話。
尹橙總是拍拍他的背，哄他：我不走，我再也不走了。
這樣，他才終於能安穩睡著。
黎明來臨的時候，尹橙終於從他的床上下來，打開門，卻發現顧禛正站在走廊的窗台前，靜靜地凝視著窗外的景色。
尹橙看到他身上還穿著昨晚的衣服，不禁問：「你一整晚都沒睡嗎？」
顧禛見她出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確定她沒有什麼異樣，這才點點頭：「嗯，在這兒站了一夜。」
尹橙走到了窗台前，和顧禛並肩站在了一起。
她個子其實不矮，足足有163，但是和顧禛一比，她還是只到他的肩膀。
晨風有些冷冽，吹得尹橙有些瑟縮，她縮了縮肩膀，卻被顧禛察覺到了。
「冷？」他一邊問著，一邊摟過了她，輕輕地摟住了她單薄的肩膀。
「還好。」尹橙順勢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默默地站了一會兒。
半響，顧禛才開口道：「昨晚你們說什麼了？」
尹橙笑笑：「你怕什麼？」
「我怕什麼？我什麼也不怕。如果你要和顧祀出什麼事情，不是早就發生了？」顧禛淡淡的說，語氣裡卻有些微的醋意。
尹橙嘿嘿笑笑，將自己更加貼近顧禛的胸前：「怪不得你一夜未睡，原來是在外邊監視我們啊！」
顧禛挑挑眉，酷酷道：「隨便你怎麼說。」
尹橙笑了笑，看了看他稜角分明的俊臉，伸手撓了撓他的下巴：「我如果說，昨晚我真的跟顧祀發生了什麼呢？」
顧禛冷哼了一聲，只是看著遠方，並不說話。只是那身上的冷意越發的明顯起來。
尹橙笑笑，正要踮腳給他親一下，忽然下人們匆匆忙忙地上來說：「少爺，霍醫生來了？」
「霍醫生？」尹橙轉過頭去，「是霍語冰醫生嗎？」
「嗯，是他。」傭人們恭恭敬敬地說。
尹橙咬了咬唇，看向顧禛，卻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不，與其說是看著自己，不如說是在審視著她。
「怎麼辦，霍大哥來了……」尹橙猶猶豫豫地說。
顧禛冷笑：「怎麼了，見到霍大哥就緊張成這個樣子？」
尹橙結結巴巴地說：「什，什麼呀，上次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在跟我求婚呢。我，我給跑出來了！」
顧禛挑挑眉，似乎有些意外：「結果呢？」
「結果就是我臨陣逃脫了。不行，我要躲避一下，要他看到我在你這裡，他非得……」尹橙正要躲起來，卻被顧禛拉住。
「躲什麼？你既然在我這裡，為何要躲他？讓他早點兒死了這條心也是好的。」顧禛冷冷地說著，拉著尹橙就不由分說地走下了樓。
尹橙掙脫不了，只得跟著顧禛走了下來，才下了樓梯，就看到霍語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英俊的臉上有著深深的倦容。
傭人正在給他倒大杯的黑咖啡，他說了聲謝謝，就端起咖啡杯狂喝起來。
尹橙有些害怕，所以一直躲在顧禛的身後，唯恐被霍語冰發現。
但是已經晚了，因為他們來剛下樓來，尹橙就聽到霍語冰試探著問道：「尹橙？是你嗎？」
尹橙無法，只得從顧禛的身後探出頭來，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嗨，霍大哥是你哦，好巧，你也來這裡啦！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上去了。」
「你坐下。」顧禛的一句話就制止了尹橙想要逃走的腳步。
「哦。」尹橙沒辦法，只好挑了一個中間的位置坐了下來。
霍語冰又喝一大口咖啡，倦容看起來更加的疲憊了，眼睛下邊眼袋很大，還有黑眼圈。
「沒睡好嗎？」顧禛淡淡的問，吩咐廚房，「再多煮一些咖啡，純咖啡，不加糖。」
「嗯，昨晚又是熬夜做了一個大手術。早晨才得閒，想起童童的病，就過來看一下。「霍語冰吸吸鼻子說。
顧禛輕輕點點頭：」童童最近的身體差了好多，雖然一直沒停止過治療，但是……」
霍語冰輕輕放下咖啡杯，看了他一眼：「不能再耽擱了。我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清楚了嗎？」
他說完便看了尹橙一眼。
顧禛當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事情。他要說的就是簽訂的那份契約書，讓他放棄尹橙的契約書。
顧禛的心瞬間疼了一下，他努力平息好自己的怒氣，朝尹橙說：「你上去看看童童醒了沒？把他叫起來，讓霍大夫給他看看。」
尹橙看了他們一眼：「你們沒問題吧。」
「沒事。」兩個大男人異口同聲地說。
尹橙這才起身上樓去了。
一直等她上了樓，顧禛才冷冷地看向霍語冰：「考慮清楚了。可是你有必要來到這裡當著她的面提起這件事嗎？」
霍語冰冷笑一聲，又喝了一大口黑咖啡：「她太單純，我怕有些人節外生枝，觸景生情，做出什麼違反契約的事情。你不要忘了，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你選擇了兒子，放棄了她。你沒忘記吧。」
顧禛的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陰沉，他冷冷地看著霍語冰：「我痛恨別人要挾我。」
「我也是。」霍語冰抬起眼眸，冷冷地和顧禛對視，「所以既然我們簽訂了契約書，就必須要按照合同來實行。我會治好童童的病，也希望你離尹橙遠遠的，不要再來騷擾她。」
顧禛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好半響才睜開眼道：「你答應會治好童童的。」
「我會的。不過在這之前，我還要看著她給你生一個孩子。」霍語冰冷笑，「顧禛，世界上不會有比我更大方的男人了。」
顧禛別開眼去，不想再看他。只是手卻緊緊地握住，使勁控制自己的怒氣。
「爹地早」童童被尹橙抱著，睡眼惺忪地下樓來了。
顧禛和霍語冰立刻停止了剛才的話題，全部換上了一副柔和的表情。
「童童醒啦，想不想叔叔啊，叔叔待會帶你去玩好不好。」霍語冰哈哈大笑著從尹橙的手裡接過了童童，把他抱在懷裡。
童童急忙躲開了他的下巴，嚷道：「叔叔你沒刮鬍子，扎人。快去刮鬍子刷牙，不然童童不跟你玩了！」
「哈哈，叔叔就是喜歡用鬍子扎童童，怎麼啦怎麼啦」霍語冰繼續用長滿胡茬的下巴去蹭童童。
童童拚命掙扎起來，和霍語冰咯咯笑著鬧了起來。
鬧了一會兒，用人就上來把童童帶去洗臉刷牙了。顧禛閒閒道：「反正到了吃早餐的時候了，你也留下來一起吃吧。」
霍語冰倒也沒推辭，反而還指名要吃吳媽做得雪菜肉絲包子。
尹橙坐在他們中間，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早餐，雖然覺得這氣氛很詭異，但是卻始終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小橙，童童有救了。」顧禛緩緩說道。
「什麼，你說童童的病，可以治好嗎？」尹橙飯也顧不得吃了，瞪大眼睛問顧禛。
「嗯。」霍語冰接茬說道，「只是這需要一項新技術。需要移植最相似的骨髓給童童。而經過化驗，你和顧禛的骨髓並不適合童童。」
「那，那你上次不是說可以用童童自己的細胞培養骨髓嗎？」尹橙問。
「沒有成功。脊髓是人體中最複雜的一部分，現在的技術，還遠遠未達到這個層面。」霍語冰不無遺憾地說。
「那你說的可以救童童，是怎麼一回事？」尹橙問。
霍語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顧禛一眼，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很簡單，你和顧禛再生一個孩子，提取那個孩子的骨髓細胞給童童。放心，這樣不會對新生兒造成任何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