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回到我身邊吧
午後的清風吹過，拂過尹橙的短髮，將她身上好聞的味道送進霍語棠的鼻端。
他輕扯嘴角，像是感慨的說：「好久沒有這麼悠閒了。」
尹橙不動聲色的坐在那裡，只是看著他。
霍語棠看看她緊皺的眉頭，忽然一笑，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眉間：「皺眉頭了，總是忘。」
「學長！」他的手被尹橙抓住。
「你到底為了什麼，離開了林纖兒。」尹橙一字一字的問。
霍語棠一怔，長歎一口氣，終於說：「那你又是為了什麼，回來當這個代理孕母。」
「我……」尹橙陡然語塞。
「一是為了童童，二是為了拿到那錢讓我重新站起來，對吧？」霍語棠溫柔的說著，眼裡閃動著暖意。
「是。」尹橙輕輕點點頭。
霍語棠微微搖搖頭：「你既然能為了我做出那麼大的犧牲，怎麼知道我不會為了你做出同樣的犧牲。」
「你說什麼，我不明白……」尹橙有些糊塗了。
霍語棠澀澀一笑：「你還記得五年前，你被人追殺我正好救了你嗎？」
「記得。」尹橙低聲說。
「其實當時，我和纖兒吵翻了。我跟她說要和她分手，因為我已經愛上了別人。無法再在她身邊守護她了。」霍語棠輕輕的說。
尹橙語滯，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霍語棠：「學長，你，你是說……」
「沒錯，我當時已經愛上了你。」霍語棠苦澀一笑。
「可是，可是，可是我不明白。」尹橙頓了頓，終於將腦中的疑問問了出來，「如果你真的，真的喜歡我，那麼你為什麼總是那麼一副頹廢的樣子。」
霍語棠澀澀一笑，看了尹橙半天，終於長歎一口氣：「看來，我必須要告訴你真相了。」
「真相？」尹橙看看霍語棠，瞬間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他終於要對自己坦白五年前帶自己私奔的實情了。
「嗯，真相。」霍語棠有些蕭索的看著尹橙，慢慢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來，遞給了尹橙。
「這是？」尹橙接過照片，發現照片裡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嬰兒。孩子非常小，縮在搖籃裡，睜著大大的眼，十分的可愛。
尹橙翻過照片，發現照片的背面寫著兩個字：蕊蕊。
「蕊蕊？」她輕聲念著這個名字，「這是誰？」
霍語棠俊臉浮現一片沉痛之情：「她叫蕊蕊，霍蕊蕊。我的女兒。」
「什麼？你的女兒？」尹橙更加皺眉，再仔細的看向照片裡的小嬰兒。
果然，這個小嬰兒的眼角眉梢都帶著霍家人特有的秀氣和文靜。
「可，可為什麼你從來不說呢？」尹橙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明白狀況。
霍語棠苦澀一笑，艱難道：「因為，因為她已經死了。在生下來的幾個月間，她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啊。」尹橙陡然失語，她看著滿臉痛苦的霍語棠，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尹橙怎麼也不會想到，怎麼學長就突然之間有了一個孩子，而且這個孩子早就死了。
霍語棠看看一臉錯愕的尹橙，堅持著將最後的話說完：「她是我和纖兒的孩子。」
「什麼？」爆炸性的消息一個一個的接踵而來，尹橙完全無法消化這個事實。
「纖兒，纖兒她什麼時候懷孕過，而且還和你有了一個孩子？」尹橙震驚的拿著那幅照片，不敢置信。
霍語棠苦笑一下：「她和顧禛結婚的時候，顧禛和你私奔了，我和她……總之就是陰差陽錯的有了，後來她去了美國一年，生下了蕊蕊。誰知蕊蕊得了先天性心臟病，所以死了。」
「這……」尹橙咬了咬唇，終究還是伸出手去，握住了霍語棠的手。
「學長，為什麼你從不告訴我呢？」
霍語棠自嘲道：「我答應過纖兒，不把這件事說出去。她還是一心一意的要回到顧禛的身邊。那個時候我才終於明白，原來我愛的，只有你。」
「學長。」尹橙長歎一口氣，無奈的看著他。
「後來我打算離開，纖兒她逼著我發誓，永遠不要再回來。就當是我欠她和女兒的。這些年，我一直活在自責中，我沒能做個好父親，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女兒。讓她那麼小就受了那麼多的罪。」霍語棠的聲音哽咽了，一滴淚順著英俊的臉頰慢慢的滑落下來。
「學長。」尹橙憐憫的看著他，拿出紙巾給他拭去淚水。
「但這還不是我做的最錯的。」霍語棠抬頭，沉痛的看著尹橙，「我做的最錯的，就是在我該珍惜另一個人的時候，卻只顧著用來追悔蕊蕊。滿目山河空高遠，不如憐取眼前人。我卻不知道這個道理！」
「學長……」尹橙看著霍語棠的眸子，一時語塞，不知道要說什麼。
「尹橙，回到我身邊吧！讓我彌補這一切，好嗎？」霍語冰柔柔的說著，輕輕握住了尹橙的手。
「尹橙，回到我身邊吧。」霍語棠輕輕握住了尹橙的手，柔柔的看向她。
「學長。」尹橙看著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如果，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學長一個人在痛苦中掙扎了五年，如此頹廢自然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可是……
輕輕的鬆開霍語棠緊握著她的手，尹橙溫柔但是卻堅定的說：「可是學長，我已經愛上顧禛了。我已經不愛你了。」
尹橙說完這話之後，咖啡店裡有一陣子的沉默。
大家似乎都在等待尹橙的這句話，等待她如何答覆這位音樂才子。所有人都以為，霍語棠當然會抱得美人歸。誰料，卻被人如此堅定的拒絕了。
一時間，店裡靜悄悄的，只能聽到咖啡機研磨咖啡的嗡嗡聲音。
「歡迎光臨歡迎光臨」大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顧客的闖入打破了這片刻的僵局。
「小姐，麻煩給我來一杯卡布奇諾。」客人絲毫不覺得裡邊氣氛有什麼古怪，逕自轉到吧檯去點飲料。
霍語棠深吸一口氣，抬眼看看窗外，似乎才從迷思中回神過來。
「學長，你沒事吧？」尹橙一直在看著霍語棠，看著他的細微反應。
「呼。」霍語棠長舒一口氣，俊臉終於浮現一層疲憊，「不知道為什麼，手疼得很。」
「手疼？」尹橙看看霍語棠的右手，「怎麼疼了？」
霍語棠疲憊的搖搖頭：「沒事。大概是為了練那首曲子，所以右手又勞累著了。」
想到霍語棠的右手是為了救自己而殘廢的，尹橙的心裡頓時浮起一層罪惡感。
「學長，對不起。」她小聲說著對不起，熟稔的拉過霍語棠的右手來，指法熟練的給他按摩起經絡來。
自從霍語棠的右手受傷那天起，都是尹橙在照顧他。換藥復檢按摩，都是尹橙悉心照料。
所以現在看到霍語棠手疼，尹橙條件反射般的拿過霍語棠的手來，細心的幫他照料起殘廢的右手來。
霍語棠看看尹橙溫婉的臉龐，不由得落寞了神色：「不中用了。才用了一會兒，就這樣了。」
尹橙笑笑：「我剛才看你用左手拉弦，右手拿琴。原來你左右手都能用。」
霍語棠苦澀一笑：「右手廢了這麼多年，左手當然要能用。不然，人還怎麼活？」
尹橙可有可無的笑笑，照舊低著頭給他用力的按摩著右手。
「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個人，不，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請那位小姐幫忙多照看你一下。陰雨天要注意，不能吃辣不能喝酒，比如咖啡，也不能喝太多。」尹橙一一交代著，生怕他忘記這些禁忌。
霍語棠輕輕笑笑，忽然問：「小橙，你快樂嗎？和他在一起，是你心之所向嗎？」
尹橙頓了一下，點點頭：「我很快樂，和他在一起，確是我心之所向。」
「那我就放心了。」霍語棠溫文一笑，「如果有什麼需要，記住，我一直都在那裡等你。」
尹橙聽他這麼說，才放心下來。抬頭看他一眼，卻發現霍語棠的眉毛擰起，臉色蒼白，似乎在承受什麼巨大的痛苦。
「學長，學長，你怎麼了！」尹橙驚聲，急忙抓住他的手。
「我，我右手疼得很。快，快扶我回家，我要吃止痛藥！」霍語棠似乎不能承受這樣的痛楚，英俊的臉龐全都糾結在一起。
「好，好！我扶著你！」尹橙急忙站起來，跑到霍語棠的身邊，大力扶著他起來。
幸好霍語棠的車子就停在咖啡店外，所以尹橙能及時將霍語棠送回指定的地址。
車子飛馳了半個小時，才來到了一個高檔小區的單元樓內，尹橙將滿頭是汗的霍語棠扶出車子，將他慢慢的扶進了電梯裡。
「學長，你忍耐一下，很快就到了。」尹橙努力撐住霍語棠的身體，一邊還不忘記安慰霍語棠。
「叮咚……」十五樓很快到了，尹橙按照霍語棠的指示，按下了開門密碼，開啟大門之後，再把霍語棠一鼓作氣的扶進了家裡。
將霍語棠安放在沙發上，尹橙按照霍語棠的吩咐，在沙發旁邊的小櫃子一陣亂翻，終於找到了那一盒嗎啡。
「快，給我打一針！」霍語棠滿頭大汗的吩咐尹橙。
「哦。」雖然尹橙之前並沒有給人打針的經驗，但是此刻她也顧不得什麼了，只好顫顫巍巍的拿出一個針管，抽取了一個嗎啡瓶子的藥，而後找到霍語棠手背上的一根血管，對準紮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