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表白
已經是下午四點,驕陽仍然肆虐著大地。連一點風兒也不見,乾渴的知了在聲嘶力竭的詛咒著這該死的天氣。
今天是本年高考的最後一天。雖然驕陽似火,但y-川七中大外依舊是人山人海。考生家長們一邊擦著汗一邊抱怨著天氣的酷熱。
隨著一聲長長的鈴響,95年高考的最後一場宣告結束。在舒緩的音樂聲中,考生們開始魚貫而出。
賀小郗無精打采的走在人群中。
「小郗。考的怎麼樣?」劉家燕放輕手腳,走到她背後,猛然一拍的左肩。
沒有想像中的尖叫,賀小郗側過身,皺著眉頭:「不好。最後一道大題我沒做完。二十分我能五分就不錯了。哎,如果再有十五分鐘就好了。我的力學還是學的不夠紮實。」
「你呀,就是太追求完美了。我後面兩道題都沒有做。再加上還有三道填空沒有答。這就差不多要扣掉四十五分了。要這是你,那你還不得上吊去!」
「我哪能和你比。你爸廠子裡還有委培指標。可以少四十分呢?」賀曉郗雙手合十:「老天保佑,希望大家考得都不好,一定要保佑我上重點。保佑我和國棟還能在一起。」
「嘖、嘖、嘖。」劉家燕誇張的張大著嘴:「賀曉郗同學,你可真不害臊不過,表哥要聽到了,肯定會樂得笑不攏嘴。」
賀曉郗臉微紅,不過緊接著小iong脯一ing:「這有什麼,反正我們已經高中畢業了。也不算早戀了。」
劉家燕正要羞她幾句。
忽然聽見身後一個炸雷一般的聲音:「小郗、小郗,等等我」
兩女情不自禁的回過頭去。只見一個又高又壯的男學生在人群中拚命向前,兩旁的考生們大多都在他肩膀以下,此刻大多都極力閃避,但是此人走的太猛,因此還是不免被他撞的東到西歪。
因此男生一邊向前擠,一邊嘴裡不停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借光、借光」
兩女同時把頭轉了回來。
「白小天這傢伙這兩年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麼飼料,就像胖大海泡了水,發起來了。」
「別這麼說,白小天怎麼說也是我的好朋友。」賀曉郗說到這裡,臉-暗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拉著劉家燕的手,加快腳步向校大走去。
由於校外擁擠了許多的家長,因此兩速不達,剛出校就給白小天追上了。
白小天一把拉住賀曉郗的左手:「曉郗,等等。我……我有話和你說。」
賀曉郗只覺得左手被一把鐵鉗夾住,痛得她連叫都叫不出來,眼淚直接就掉下來了。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小天連忙鬆手,站在那裡右手使勁地抓著頭。
「你就是故意的。好狗不擋道,閃開」劉家燕伸手想把白小天推開,可是儘管白小天站在那裡沒有任何的反抗,她依然感覺到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雖然她連加了兩把力,小臉都憋紅了,但白小天站在那裡依然是紋絲微動,她感覺自己是在推一堵牆。
是的,身高一米六二的她剛剛與白小天iong部平齊。等她停下手來,才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壓抑,於是情不自禁的拉著賀曉郗連退了兩步,手指著白小天,微微發喘:「你……你想幹什麼?」
「曉郗,我有話和你說。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好嗎?」
由於站的還是很近,劉家燕想要看清白小天臉上的表情,需要脖子仰到一個很不舒服的位置才行,可是她發現,白小天不但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沒有對她剛才的推搡任何反應,甚至他的眼睛都沒有瞟過她一眼。他始終都注視著賀曉郗。
雖然劉家燕從來就沒想過要和這位「七中第一高」有哪怕一錢的糾葛,但是他直接把她當成了透明的空氣的態度,讓她心頭的無名之火燃起,一種要衝上前去撕咬一番的衝動湧上心頭。
劉家燕上前一小步,擋在了賀曉郗的身前,兩手伸開,姿勢像極了一隻保護小ji的母ji「曉郗沒空,有什麼在這說好了。」
「小天,有什麼話你在這說好了。」賀曉郗望了他一地低下了頭。
白小天愣了一下,不過聽到她叫著他的小名,心裡又覺得還有希望。
就在這時,在他的iong前,響起了一個只有他才能聽清的聲音:「傻蛋,還不趕快執行第二套方案」
「曉郗,我們重歸於好吧?」白小天直直的望著賀曉郗。雙目炯炯有神,聲若洪鐘。
他們就站在大旁邊,附近到處都是人,再加上白小天的個頭就如深海中的航燈一樣矚目,他這一聲,周圍人頓時都不走了,把目光聚了過來。
賀曉郗心裡一顫。兩年了,她盡量的避著這個青梅竹馬的男生。讓她驚訝的是映像中一向靦腆內向的小男生,什麼時候膽子像他的個子一樣有了讓人瞠目結舌的變化。
她眼珠一轉,笑道:「我們不是一直是好朋友嗎?難道之前你沒把我當好朋友,小天,你不夠意思噢?」說完,她像當年一樣習慣的伸手去敲他的頭。
可惜白小天已不是當年那個比她矮一公分的小男孩了,一米六四的她伸直了手臂依然離他的頭頂有一點距離。
「你現在可真高」賀曉郗尷尬的收回手,脫口而出。
「傻蛋,你就不會把頭低下去呀」iong口的聲音又傳到了白小天的耳朵裡。
「我爸說女人的腰、男人的頭都是不能隨便讓人摸得。為了讓人不摸我的頭,沒辦法我只能使勁長個了。」白小天的話既是在回應賀曉郗,更是在回答iong口的那位,不過他的話聲伊落,頓時惹來周圍一片的笑聲。
賀曉郗也笑了,用右手輕輕的捂著嘴。
等眾人笑聲稍停,白小天一臉正-道:「曉郗,雖然我們一直是好朋友。不過我更想像以前一樣,成為你的男朋友。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嗎?」
話聲一落,原本喧雜的校口,頓時一片靜籟,只有街對面的大嬸傳來一聲的叫賣:「冰棍、綠豆冰棍、雪糕、奶油雪糕、冰淇淋、好吃的巧克力冰淇淋」
剛成立一個月的y-川電視台也製作了一欄節目——直擊高考,安排記者來採訪考生以及家長。因為今天是高考的最後一天,而七中又是市內最大的考場。因此特意安排了兩名記者現場採訪。
記者們沒有想到的是,今天還有意外的收穫,竟然還有考生在校口公開求愛。攝影記者已經把鏡頭轉了過去,兩名負責採訪的記者則在商量是現在就過去呢?還是等有了結局再過去呢?
劉家燕臉黑如鐵,這傢伙竟然想挖表哥的牆角,而且是當著她這個紅娘的面,這也太過分了。她很想直接給他一句:「癩蛤蟆想吃天鵝也不撒泡照照鏡子。」可是她又害怕白小天會毫不留情的直接給她一個耳光。兩年前的白小天是個什麼樣子,她完全沒有什麼印象。
…………
不過她清楚地記得,半年前在學院口不遠處,有三個十六、七歲的小流氓敲詐過往同學的零用錢。當然他們也不是每個人都敲,而是專征對那些看起來老實巴jiā的比較瘦弱的男學生。雖然周圍的學生很多,甚至還有幾個老師也路過,但是卻沒有人管,大家都盡量避開他們。當時劉家燕正還和表哥蔣國棟一起放學回家。本來他們正好要從那三個小流氓身邊過,表哥正拉著她掉頭,準備繞路回家。
正在這個時候,白小天出現了。他衝上去直接給了一個小流氓一個重重的耳光,把他一下子扇倒在地。然後抬起一腳踹向第二個小流氓的自行車,自行車撞到第二個小流氓的身上,直接把他撞倒在地。第三個流氓眼見不對,拔ui就跑。人行道和輔道有一個不算太高的階梯,第三個流氓慌不著路,一腳踏空了,結果摔了個狗吃屎。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喊了句:「打流氓啊。」於是周圍的學生呼拉一下全衝了上去,拳打腳踢,一陣暴揍。而白小天卻笑呵呵的一個人先走了。
結果等到附近派出所的民警趕到的時候,三個流氓已經快被打的不人形了。據說其中一個還被打斷了兩根肋骨。因為當時的學生太多,也無法確認到底是誰的責任。最後學校出面,不了了之了。
這個事情的結果有二:一是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小流氓到七中來敲錢。二是當時身高一米九四,全校第二高的白小天被七中的學生稱為「最猛的人」。
…………
因此,撇去身高的自然威脅不提,劉家燕還是有些怵這個男生的。儘管她相信他應該不至於這麼沒有風度當眾打女生吧,而且是在賀曉郗面前,但是還是有有些發怵。所以她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小天,我……我……」賀曉郗期期白白,不知如何是好。對於她這樣一個十八歲的女孩來說,的確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件棘手的感情糾紛,而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曉郗,兩年前你和我說你不想找一個個子比你矮、成績比你差的男生作男友。你說矮個的男生未必就不夠堅強,但是高個的男生先天就更容易給女生安全感。而對於女生來說,安全感很重要;你說成績差的學生未必就真的沒有能力,但是對於現階段的學生來說成績的高低還是最能檢驗能力大小的標準,而對於女生來說,當然希望找個能力比自己強的男生作伴。當時我無話可說,默默的離開了。」白小天瞇起眼睛,抬頭看了看天。其實說到這裡,他想起了往事,眼角有些濕潤,趁著抬頭的功夫,拚命的把淚水吸回去。
白小天ou搐了一下鼻子:「曉郗,我現在的身高是兩米零八,不知道能不能夠給你安全感?兩年來我一直在努力學習。兩年前,我是班裡的第四十八名。高考前最後一次摸底,我是整個高三理科的第三十二名,落後你兩名。這次高考我考得還行,在名次上應該還能有所進步。」
白小天的話說到這裡,周圍認識不認識的考生和家長們就議論開來,這個小子還真夠牛的。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考得確實不錯。
就在這時,白小天忽然打開他的包,從裡面掏出一朵紅玫瑰來:「曉郗,你是我前進的動力,我希望你能給我這個機會。我知道求婚要下跪,只是不知道求愛要不要下跪?」
邊上的考生們異口同聲的齊喊:「要」
邊上還有個男生大聲喊道:「那位女同學,別輕易答應他。讓他在地上多跪會兒」頓時又惹來一片笑聲。
「別、別,小天,求你了。別」賀曉郗臉頰通紅,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小天,那個時候我們還太小,其實不懂什麼是愛情。你現在真的很優秀,可……」
白小天苦笑著搖搖頭:「你要給我發好人卡嗎?」
「好人卡?」賀曉郗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她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裡,要對一個人說不真的一點不容易,更何況這個人是自己曾經最好的朋友,即使現在捫心自問最瞭解自己的人好像還是白小天,就連父母也比不上,男友蔣國棟就更加不如了。可是愛情這個東西就是如此讓人難以琢磨,它既不是按照時間先後順序排列,也不按照感情的深淺進行排列,通常它總是在莫名其妙的就忽然出現了
「小天,對不起,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你是一個優秀的男生,是我配不上你,我相信將來會有很多漂亮的女生喜歡你……」
「唉……」四周此起彼伏的發出一聲聲長長的歎息聲。
攝影記者連忙看著兩位採訪記者,看來是個悲劇,這還要拍嗎?
白小天抬起頭,仰望。烈日當空,刺得他的眼睛好酸、好酸。
「傻蛋,這就洩氣了?繼續執行第四方案。」iong口又發出了聲音。
「她都已經拒絕了,還有什麼用?」白小天的嘴翕動著,聲音小的連自己都聽不到。
「傻蛋,你不知道女人是最善變的動物嗎?而且有位偉人說過:女人天生就會說謊,越漂亮的女人說謊的本領越高,她們有時候甚至可以對自己說謊。」
「13。你的話我不是很懂。那個偉人是你嗎?可你不是機器人嗎?」
「傻蛋,榆木疙瘩,真是氣死我了。九點鐘方向,有把吉他,你愛去不去。」
白小天把頭低下,目光一掃,果然發現在九點鐘方向,圍觀的人群外面不遠處,有個穿著黑血的男人左肩背著一把吉他,正和一位考生說著什麼。
「曉郗,我最後求你件事。」白小天目光堅毅。上嘴緊緊地咬著下嘴
「什麼?」也不知道賀曉郗是沒有聽清,還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聽我為你唱完一首歌,再走,完,也不等她回答,只能鞠了一個躬:「謝謝」然後忽然側身,撥開人群,向著九點鐘的方向走去。
很快他就來到黑血身邊:「朋友,借你的吉它用一下好嗎?」嘴裡雖然說得客氣,其實他的手已經伸出去了。等黑血反映過來的時候,吉它已經到了白小天的手上。他四下望了一下,發現附近最高的地方大概就是電視台的那輛採訪車了。於是他快速的走回到賀曉郗身邊,然後拉著她向採訪車走去。一大堆考生也隨著他們向採訪車走去。
賀曉郗這個時候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十八年的人生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她完全不知道如何應付。
白小天輕鬆的站在車頂上,調試了幾聲。
…………
嘴裡卻小聲地問道:「13。你確定這些歌唱出去後,不會被人指責是剽竊。」
「當然。這些歌可都是我的原創。」
「機器人也會寫歌?」
「愛唱不唱,反正又不是我泡妞。」
「好吧,拼了」
…………
「曉郗,這首歌是你走後,我寫給自己的。我常常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再勇敢一點。今天,我唱給你聽,儘管有些晚了。但是我還是想說;我做到了。勇敢一點,謝謝」
iong口的聲音又開了腔:「誰說女人會騙人,我看男人一點也不差」
吉他聲響起,白小天的聲音粗曠中帶著沙啞,在七中的大前回
「
我發現失去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那一年我想要認識你的一種勇氣
它讓我亳不畏懼的告訴你我的感情
如今害怕的思念著每一個過去失眠已佔據了你走後大部份的時間
不然這個時候我應該在你的房間
看著你寫給我的第一封和最後一封信
如此的轉變用了三年四個月又七天我試著勇敢一點
你卻不在我身邊
我的堅強和自信
是因為相愛才上演我一定會勇敢一點
即使你不在我身邊
你的決定和抱歉
改變不了我的明天勇敢是我今天再也無法面對的事情
因為面對了勇敢記憶就會沒有你
我的虛弱一直提醒著照顧自己
當初如果照顧好你
現在也不會被自己放棄我試著勇敢一點
你卻不在我身邊
我的堅強和自信
是因為相愛才上演我一定會勇敢一點
即使你不在我身邊
你的決定和抱歉
改變不了我的明天
第二章熟悉的歌謠
白小天夾著日記本向外走去。
「哥,中秋晚會快開始了,你去哪?」妹妹白菁眼尖的很,儘管嘴裡叼著半根香蕉。
「下去放炮馬上上來。」說著白小天就下了樓。
「騙人都沒買炮,放什麼炮?」白菁噘著嘴巴,發洩著不滿。因為小四歲,所以從小她就是哥哥屁股後面的跟屁蟲。
白菁是個愛熱鬧的女孩,對於煙uā爆竹更是喜不釋手。不過她屬於葉公好龍級別的,愛看不敢放。頂多也就是壯著膽子拿根長長的香去點那些只會在地上轉圈圈的小蜜蜂,就這也能讓她發出驚心動魄的尖叫。
不過,這個暑假白菁不是很開心。因為一向愛玩的哥哥沉默的像個榆訥的老農。整個暑假,除了去看爺爺奶奶和去看高考成績以外基本上愣是沒跨出家一步。自己纏著他去買煙uā,結果等來了一句沒興趣。
「爸、媽,難道你們沒有發現你們的寶貝兒子白小天同學可很有些不對勁哦」白菁轉而對正在沙發上嗑著瓜子的白爸白媽說道。
「你個死丫頭,我兒子是你什麼人啊。小天也是你叫的。我看你才不對勁呢,三天不打你就敢上房揭瓦。」白媽發出了最強有力的威脅:「沒得說了,這個月的零uā錢減半。」
「老媽,你可憐可憐你那苦命的閨女吧你奪走的可是她大半年的口糧啊」白菁湊到媽**身邊,雙手抱著媽**脖子使勁地搖。
「少來這一套。從現在開始你搖一下,減一塊。」白媽毫不遲疑,很有俠女風範。
「老爸啊……這簡直是無枉之災啊」白菁雙手像碰著了烙鐵一般,急速的離開,然後整個人毫不遲疑、義無反顧的撲到白爸身邊,拉長音的同時,一個勁地猛搖他的脖子。
「好、好、好,不扣、不扣你媽和你開玩笑的呢,傻閨女」白爸笑呵呵的說道。
「爸、媽,我去看看哥搞什麼明堂?」白菁哼著小曲直接出下了樓。
「你呀」白媽用右手食指指著白爸,點點點點。
「我疼我自己的閨女還有錯啊?」
「自己的閨女自己疼,我就不疼菁菁?問題是她這個年紀的女孩是最容易出事的,手上有點錢就更加容易學壞。我這是找個借口幫她把零uā錢收著,以後還不是會給她。」
「菁菁在學校是個好學生,在家裡是個乖寶寶。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沒有?你看看她上月買的那些裙子,哪條不都是uā裡忽哨的。前天買的那牛仔新-子上愣開了幾個破還有前天的時候,要不是我攔著,她還要買件l-臍的血衫回來呢?我告訴你啊,你女兒已經走到危險的懸崖邊上,你就慣吧慣吧」
白**話才剛落地,就聽見大光」的一下被推開了。
還不等白爸白媽作出任何反應,就見白菁一股風一樣跑了進來。她快步的依偎著白媽坐下,神神秘秘的說道:「媽,你知道為什麼哥這次回家看起來怪怪的嗎?」
白媽看著她沒說話,不過那眼神分明在催促她別賣關子。不光白菁,白爸白媽其實早就發現兒子這次回家後有些不對勁了。以前每次放假回家,他都是忙著呼朋喚友。除非睡懶覺否則定然是一大清早就出等到半夜三更也未必回了家得白媽不止一次的教訓他:收著點,可不能把白菁的心給帶野了。
可是這次回家,兒子實在是讓他們夫妻倆大吃一驚。除了去看了爺爺奶奶一趟悶在家裡,還和白媽搶著幹家務活。什麼掃地、拖地、曬衣服那都不稀奇,還直接將白媽手中的鍋鏟也給奪了。雖然說兒子做菜的本事沒什麼出彩的地方,但是倒也算中規中矩。
白爸白媽雖然都只是普通的工人,但是在心裡可是把兒女看的什麼都重。從小到大,但凡有點好東西都是僅著兩孩子。從小到大,兄妹倆幹過的家務活頂多也就是買買醬油、幫著曬曬衣服什麼的。這以前白小天絕對是個看著家裡的油瓶倒了也未必會扶的主。
雖然說看著兒子長大了,成熟了,白媽心裡熱乎乎的。但是同時心裡也犯了嘀咕。儘管說一個人隨著年齡的增長,總是會不可避免的變得成熟,但是如果沒有什麼突發事件的話,那定然是一個漸變得過程。而且如今白小天還沒有真正的接觸到複雜的社會現實,這讓兩夫妻不免心裡面嘀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只是看著兒子那勁勁地樣子,再加上眼看著就過年了,兩夫妻實在不想打開某些不好的話題。
白菁向著大口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後壓低聲音道:「媽,哥失戀了。」
「你才失戀了呢?」剛進的白小天直接將話接了過去,還不忘反問一句:「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麼是戀嗎?」
「小天,別瞧不起人,不就是談戀愛嗎。有什麼不懂的。」白菁頭一揚,小iong脯一ing:「不就是一男一女看對眼了,然後就……」
屋子裡靜極了。
白菁發現大家的眼光都盯著她,一下慌了神。支支吾吾的沒了聲。
白**臉黑黑的,偏還擠出一點笑容來:「ing有經驗的嘛。別虎頭蛇尾呀,就什麼呀就。」
「就……就在一起了唄。」白菁把手指向電視機:「我都這麼大了,這電視裡都是愛來愛去的,我還能不懂啊。」
「老白。你看爸媽那的電視現在還是黑白的,你媽都抱怨好幾次了。說三個兒子家家都是大彩電。你看我們明天是不是乾脆把咱家的彩電給媽送去。」白媽不l-聲-的看著白爸。
「憑什麼呀」白菁嘟著嘴。
「你奶奶這麼疼你,她都快七十了,享受一下難道不應該嗎?」白**語氣重了許多,聲調提高了幾度。
「應該。可要送就送新彩電嘛。這送一台舊彩電這也體現不了你們的孝心啊」白菁不甘的反駁著。
「你……」白媽給哽的說不出話了。
白爸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其實兄弟早就說了要給老兩口換台彩電,可是老兩口不願意。說是年紀大了,這電視本來就很少看,很多節目根本也看不懂。買彩電純粹是費錢。他當然明白老兩口說的雖然也是實情,但最重要的是白家三兄弟都是普通老百姓,各家也都不寬裕。
「白菁,直說了吧。」白爸直接接過了話頭:「你後年就要高考了,這是你人生中的一等一的大事。考上考不上,本科還是專科、重點還是普通、熱系還是冷系,每一點差別都將給你今後的漫漫人生帶去一個幾乎是決定的因素。我甚至可以毫不客氣地說你今後的人生到底會怎樣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你在今後兩年時間的拚搏成果。當初你哥就是不夠重視,結果最後考砸了。還好廠裡有委培指標,要不然現在他只能在專科裡著。專科、本科一字之差卻會給你們帶來今後一輩子待遇和機遇的差別。所以我和你媽下定決心,過完年直到你後年高考結束之前,這電視就算不送走,也不准再開了。我和你媽決心陪著你全力以赴度過你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年,你自己有沒有信心?」
白菁撇了撇嘴,有氣無力地答道:「有——」尾音拉的長長,似乎想用這種方式來發洩不滿。說完就趕緊湊到電視機的前面去,似乎想珍惜一下這短暫的美好時光。
白爸不再說話了。
白媽卻轉過頭向著白小天:「小天,你是不是真的失戀了?」
「媽,你別聽菁菁瞎編。我都沒戀過,哪來的失戀?」
「胡說。」本來垂頭喪氣的白菁立刻來了精神,她高高的舉起右臂:「我檢舉揭發。我看見白小天同學在樓下悄悄地燒日記。媽,你想啊,如果不是有了什麼傷心y-絕、不堪回首的過去,他幹嘛要燒日記。他一個學生能有什麼痛苦的經歷,多半就是被女生甩了唄。哥,別撐著了。撐久了可容易得病哦。」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