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水雁雲這時方才回過神來,見著沈醉轉過了身,忙上前來行禮,用她那特有的柔柔聲調道:「多謝沈公子相救之恩!」
沈醉含笑回禮道:「水姑娘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水雁雲道:「公子說笑了。救命大恩,豈是小事。雁雲終生不敢忘,日後定當圖報。」
沈醉未再客氣,只笑了笑。這時崑崙派其餘四人與玄難、玄痛二僧也過來向他道謝,崑崙派的四人是謝他救了他們小師妹,玄難與玄痛二僧則是謝他抓了慧淨這個少林叛徒。他們道謝,沈醉自也客氣推諉了幾句。
其實他最煩的就是這個,在現代時當業務員為了跑業務經常家跟人虛偽客套。雖然很不喜歡,但為了業務成績為了每月獎金卻也得厚著臉上。現在自己有實力,不需求著這個告著那個了,自是不想再跟人客套來客套去累的慌了。他雖然不想,但有時候這個客套話卻是還需說兩句的。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歷來便是如此,有一大半說的都是這些不著邊際無關痛癢的客套話。但這客套話,卻也不得不說,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大半還都是靠這個來維持的。
既不能免俗,那就只能盡量精簡。所以他只客套了一遍,第二遍便即不再客氣,含笑坦然受了。一番話了,他拱手向眾人告辭,道:「既無他事,在下還要急著趕路,這便告辭了。兩位大師保重,崑崙派五位少俠保重。」
柳雁回聽了他這話不由心道:「這小子剛才還對我說不急著趕路,這會兒倒又急著趕路了。」雖知沈醉剛才所說是敷衍耍賴之詞,但因沈醉救了他師妹,剛才心中對沈醉那些不快便也拋了開去。當下隨著眾人一起向沈醉拱手告別,同道:「後會有期!」
沈醉又含笑回了一禮,退了兩步便轉身過去上了自己的馬。策馬過來,在馬上又與眾人抱了一拳,道:「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各位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在眾人這聲告辭語中,沈醉雙腿輕輕一夾馬腹,已策馬而去。緩行了一截,便即策馬狂奔,帶起馬後一道黃塵。
目送沈醉一人一馬揚塵離去之後,柳雁回便轉過身來向玄難與玄痛二僧說明了慧淨如何強捉了他崑崙派弟子看守的冰蠶,還打傷了守護的弟子。又言他們五人奉了掌門之命,來中原追拿慧淨,好從他身上取回冰蠶之事。他們追上了慧淨兩次,都被其狡猾逃脫,這次圍堵上了慧淨,因此打鬥。
「原來如此!」玄難頷首道了聲,又道了番少林寺對慧淨有失教誨之類,然後代表少林先向崑崙派致了歉。語罷,便即過去解了慧淨兩臂穴道,讓慧淨將冰蠶交出來還給崑崙派五人。也幸好這次沈醉並未使用拈花指力封穴,否則玄難想解卻也解不開。
慧淨十分清楚現下情況,知道便是抵賴不交也無法。只要人家一搜身照樣能搜出來,倒不如主動拿出,配合好玄難,以爭取寬大處理。雙手一能行動,當即便往腰間的皮囊掏去。手一入皮囊卻是並沒摸到囊中用來裝冰蠶的一塊溫玉雕就的小玉瓶,再一摸還是沒有,不由得面色一變,十分無奈地抬頭向玄難道:「稟師叔,那冰蠶本來是好好裝在弟子這皮囊之中的,現在卻是不知因何不見了。」
玄難眉頭微微一皺,旁邊玄痛冷哼了一聲,朝後吩咐一名弟子上前去搜慧淨的身。那名弟子從上到下仔細搜了一遍,將慧淨身上所藏的東西一一拿出擺放在了地上。又將能裝冰蠶的瓶筒葫蘆之類一一拔開塞子,卻是也未見那冰蠶。慧淨道:「二位師叔,可能是崑崙派的五位施主剛才追捕弟子之時,弟子跑的急不小心掉將了出去,卻是不知掉在何處了。」
「五位施主,你們看……」玄難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頭向柳雁回五人合什道。
柳雁回有些不甘心,親自過來搜查了一遍,卻也是一樣沒能找到,心下對於慧淨的話不由得信了七分。當下起身向玄難、玄痛道:「可能確如慧淨所言,我們剛才追他時,他跑的急掉落了出去。晚輩五人心繫失物,這便要一路回去尋找,先行告辭了。」說罷,又拱手行了一禮,這便要走。
玄難叫住他道:「不如我等幫五位施主一起尋找吧!」
柳雁回道:「不敢煩勞諸位大師。」
玄難略有愧意地道:「一切皆因我少林叛徒而起,我等自當盡心幫忙才是。」
柳雁回見玄難態度誠肯,料知推辭不過,便拱手謝道:「那便有勞諸位大師了。」
玄難回禮,當下便著人押著慧淨與崑崙派五人一同回城。尋慧淨一路所逃之路尋找,路上又問及行人,卻是皆說未見。找到日落西山,來回找了兩遍也是未見絲毫蹤影。只道或是被什麼人撿了去了,但這平遙縣城雖是不大,人口卻也有上萬,又有不少外地之人,真要查找卻是萬難了。想及此,眾人心道這不涉如大海撈針,卻是如何尋得,當下不由氣餒。卻是也無辦法,事因慧淨而起,玄難等人心中有愧,只不斷向柳雁回等人道歉。但東西既已丟了,柳雁回五人卻也無法,便是殺了慧淨也找不回冰蠶來。心中雖十分不甘,卻也只得失望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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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別了玄難、柳雁回等人策馬狂奔,一口氣跑出了五里來地,放馬緩行。左右瞧了一眼,驅馬趕到了路邊的一座小林子裡。將馬拴在一顆樹上,又左右瞧了一眼,確定無人後,從腰間摸出一件物事來。乃是一隻淡黃色的小玉瓶,高度比中指略長一些,上窄下粗。窄處有手指粗細,底部最粗的直徑則有三指寬。瓶口是一個軟木塞子,被紅綢包著。他又左右瞧了一眼,便小心地將這塞子拔了開來。一拔開塞子,裡面便有一股寒氣直撲面而來。往裡一瞧,只見瓶底蜷伏著一隻蠶蟲,色純白如玉,微帶青色,比尋常蠶兒大了一倍有餘,身子透明直如水晶一般。
「果然是冰蠶!」沈醉瞧著瓶底的蠶蟲,不由得面上一喜。
他剛才拔開瓶塞時,聞得瓶塞上有一股濃重的雄黃藥味。可能這冰蠶被這雄黃味熏得時間長了,現在瞧著有些蔫蔫的精神不佳。但不大刻,就見這冰蠶翻了翻身子,活動了下身體,隨即寒氣越來越盛,連手中這溫玉所雕的玉瓶也壓制不住這股寒氣,瓶身冰冷。不過他功力深厚,卻也不懼這點寒氣。不多時,見那冰蠶活泛開來,屈著身子想往上爬,但無奈瓶壁太滑,它卻是攀附不住,不斷地掉將下來。
沈醉確定了是冰蠶,便即又塞住了瓶塞。他自從柳雁回口中聽得了「冰蠶」二字,知道他們五人追上的胖和尚是慧淨之後,便起心思打起了冰蠶的主意。當時雖還未打定主意怎麼取冰蠶,卻是一直注意著慧淨和尚,以他的神偷眼光判斷著慧淨將冰蠶放置在身上何處。這當賊的要偷人家身上東西,自當有這份一眼便能瞧出人身上貴重物品所放位置的眼力勁。這一點知識,神偷門的《神偷秘技》上有詳細介紹,他便是從上面學得的。
他暗中注意著,先尋出了慧淨身上可能存放貴重物品的幾個地方。然後再仔細觀察,注意慧淨著重護衛卻又非身體要害的地方,再結合他所知的燃木刀法每招中所護守的身體部位。最終將其它幾個一一排除,確定了慧淨腰間的皮囊。他本是打著隨機應變,藉機而取的心思。而慧淨劫持了水雁雲為人質,便給了他這麼一個機會。他藉著高絕的輕功,以其他人眼睛都反應不過來的速度,不但從慧淨刀下救出了水雁雲,又藉著與慧淨的近距離接觸。施展他的神偷妙手,從慧淨腰間的皮囊裡取到了這個小瓶。
他這一手既妙且快,又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水雁雲身上,且眾人震驚於他的輕功一時都陷於驚訝之中,是以誰都未曾注意到。便是連慧淨本人,也是未有絲毫察覺。以致於冰蠶不見了,他還以為是在崑崙五行劍的追捕中跑得急不小心掉落了,疏不知是沈醉施展這空空妙手給順走了。
沈醉得了這冰蠶,心下高興,卻同時也發愁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如何用這冰蠶造就自己的百毒不侵之身。像原書裡的游坦之一樣,被冰蠶咬一口那是不可能的。不說自己沒有《易筋經》神功可化解蠶毒,便是自己的北冥神功加四甲子的深厚功力也可化解了蠶毒,他卻也不想被這冰蠶咬上一口遭番罪受。像段譽那樣吞莽牯朱蛤一樣直接吞了也是不行,只一想這一條活生生的蟲子放進嘴裡他便不由得打個冷顫掉一身的雞皮疙瘩,便是弄死了吃也是一樣的噁心。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是把這冰蠶煉製成藥吞服。但這煉藥的技術他卻是不會,又皺著眉頭想了一番,還是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略有苦惱地歎了口氣,解下腰間酒葫蘆來拔開塞子準備喝酒,卻是忽來靈感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那便是把冰蠶泡在酒裡,將冰蠶的藥力泡製出來泡製成藥酒,他再一口一口的喝酒。這辦法可著實是妙,他心下不由暗自佩服了下自己聰明。想罷便即動手,拔開小玉瓶上的塞子將瓶口對準酒葫蘆口將那冰蠶倒了進去,然後便立馬塞上了酒葫蘆的塞蓋,握著酒葫蘆上下左右來回搖晃了十幾遍。隨即拔開塞子來湊眼往裡一瞧,便見那冰蠶肚皮朝上翻身漂浮在酒水面上,看來已是死了。就是不知是被淹死的,還是被高精度的茅台酒給醉死的。
「要把藥力泡出來,看來得泡上些個日子。嗯,就先泡個七七四十九天再看吧,不行就再接著泡。」沈醉自語一句,便即又從金龍壺中另取出一葫蘆酒來,拔開塞子把泡著冰蠶的這葫蘆灌滿。然後便蓋上塞子放進了金龍壺這儲物寶器內慢慢泡,他則湊著這葫蘆酒痛快喝了幾口。塞上塞子,收了小玉瓶,便即又解馬上路往杏花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