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醉一聲大喝「住手」之後,見得場下亂哄哄的場面已安靜了下來,再往下掃了一眼。發現經自己三進三出之間,一路上已是點倒了一百多人,正全部姿勢各異地躺倒於地。但他卻知道這些人中有的只是被他點得動彈不得而已,按理是應站在原地保持被點中穴道時的那個姿勢不動的,但現在卻是全都倒在了地上。怪就怪這些人亂哄哄的一片亂衝亂撞,毫無組織紀律性,那倒到地上的全都是被他們自己人給撞倒的,有的甚至還被好幾人在身上踩了幾腳。但全身不能動,卻也毫無辦法,只能哀叫著任人踩。還不如那直接被沈醉點昏了的,被人踩也感覺不到。
沈醉的眼光從底下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然後轉回來,凌空出指解了於小虎、盧成德與馬家輝的穴道。三人被點暈的醒轉過來,被點的渾身僵硬的便也動了起來。三人看著面前的沈醉,臉上的神色是又驚又怕。
「你們三人可服了嗎?」沈醉笑著問。
「參見老大!」三人互相看了幾眼後,翻身拜倒於沈醉面前。
「砰砰叮叮」一陣亂響,只見場下的那六百多人中還站著的看見他們各自的老大都已拜服於前,便也不落其後,扔下手中的兵刃拜倒於地,大叫道:「參見老大!」幾百人的喊聲,聲浪滔天,滾滾散去。
「嗯,你們服了就好,都起來吧!只要你們以後乖乖聽命辦事,今天的事我便不會放在心上。以後大家就都是兄弟了,我自也不會虧待了你們!」沈醉向跪倒在他面前的三人道。管理屬下就是要做到恩威並施,並重並用,打一棒子後還要給個甜棗。黑幫題材的片子他在現代可沒少看,這點手段他還是懂的。
「謝老大!」三人再拜,然後起身。
沈醉看著他三人起來,又轉身叫場下的那幾百人也都起身。然後讓他們把被自己點了穴道的都抬過來,自己好給他們解穴。做老大就是好,你看現在,解穴都不用一個一個跑過去解,直接讓小弟們把人抬過來。他只需抬下胳膊動下手就行,解完一個下一個,排隊輪流。雙手齊用,兩列共進。直用了大半個時辰才把這一百多人的穴道解完,比點的時候用的時間可長多了。
解完穴道後,拉練便正式開始。沒別的,先繞著莊子跑上個十圈再說,然後就是他上學時受過的軍訓那一套。王雷手下的那一幫子也沒能免了,都被從莊裡叫了出來一塊兒受訓。先前不讓他們出來,是因為他早已料到今天可能會有這種意外的情況發生,而且也打定了無論是什麼情況最好都是能自己獨立解決,所以便沒有叫王雷的那兩百多人出來。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如果發生這樣的情況,他們那麼多人出來,難免就會與對方發生火拚事件,那樣受傷的人就會很多了,甚至說不定還會有人因此喪命。他所要做的是收服,而不是殺戮,所以也不希望有太多的人員傷亡。而只有十幾個人的話,發生火拚的希望就小了很多,便是他們與對方動上了手受到生命威脅時自己施救起來,人少也好照顧得過來。
事實證明,他的考慮還算全面。現在事情既已解決了,那麼他們這幫人也是逃脫不了這個被訓的命運的,一視同仁,平等對待。訓練是十分艱苦的,長跑、軍姿、隊列,一樣都沒少。而且量還十分的大,是他以前上學軍訓時所經受過的兩倍。這一幫人,就是得要好好地訓,有不服從命令的,打。為此他可是專門組織了一個執法隊監督,每人手裡各執一棍大棒,凡有堅決不服者,大棒伺侯。只有用鐵的手段,才能造就鐵的紀律。
一個時辰,整整兩個小時的不間斷訓練,讓這幫混混們就幾乎全都累得快趴下了。也就那些身體比較好,或是練過武的還能撐著。上午一個時辰,吃過午飯略微休息後下午又是一個時辰。
下午的時候,沈醉派出去察探參合莊道路的幾人趕了回來。沈醉問過之後,便知道他們已經把路探得清楚了。所以吃過晚飯之後,他便準備一番,換上了黑色夜行衣,然後便在探路的兩人帶領下坐船下了太湖往參合莊而去。
參合莊的所在,便是跟阿碧的琴韻小築和阿朱的聽香水榭一樣,都是在太湖上的一座小島之上。太湖水面縱橫有近千里,面積廣大,湖中大小島嶼眾多,號稱有七十二峰,山外有山,湖中有湖,水道縱橫交錯,島嶼星羅棋布。而這七十二峰卻也只是號稱的,那沒有被稱上的卻不只還有多少。因此要在這面積廣大的太湖之上找到那燕子塢參合莊的所在,可以說是極不容易的。好在來探路的這幾個全部都是蘇州本地人,而且也都是對太湖水道比較熟悉的。
他們姑蘇慕容既然住在這裡,總不可能一點兒也不跟外界接觸,所以難免還是會有人聽說過的。阿朱的聽香水榭,青城派與雲州秦家寨的人都能打聽得多,不見得這參合莊就沒人知道,那鳩摩智說不定也是在蘇州城裡好不容易打聽到的。這幾人便是先在城內打聽清楚了關於燕子塢參合莊的所有消息後,然後才下湖去打探。而阿碧與阿朱兩人都是慕容家的丫環,所以那參合莊想來與她二人所住的琴韻小築和聽香水榭也不會太遠了去。所以這幾人根據這些線索,便也沒有費了多大功夫,早上出去,下午就已打探了回來,並已打探清楚。
行船約有一個多時辰,船上的兩人便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一座小島上有幾點燈火處的一座莊院向沈醉道:「老大,就是那裡了!」
「嗯!」沈醉點了點頭,運極目力仔細打量了一番後,向兩人道:「你們把船停到一處隱秘的地方,我上了島後你們就耐心地等著,趕天明我就應該能出來!」
「是!」兩人聽命,將小船划了過去,停在島後側的一淺水灣處。水灣的陸上長著一片小林子,正好遮住了這個水灣,確實是不容易讓人發現。他們白天打探的時候就把這島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都仔細的察看了個遍,因此這處所在也是早就知道了的。
沈醉上了島,囑咐兩人小心一點兒,如果被人發現了的話就先划船離開,不用等自己。自己武功高強,不會有事,也會自己想辦法回去的,叫他二人不用擔心。這兩人卻也是相信沈醉的本事的,瞧他說得自信滿滿,便即點頭答應。
沈醉向兩人揮了揮手,便施展凌波微步快速鑽進了林子裡。出了林子外,辨了下方向,便即向前面的那座莊院趕去。他從島的後側登岸,所以到得莊院時便也是這座莊院的後側。不過不是正後方,而是左後側。他打眼看了眼圍牆的高度,便即提氣輕身一躍而過。
他是從吃這晚飯後便即帶著兩人坐船下湖的,那個時候是酉時快過的時候。在路上趕了約有一個時辰後,現在最多也就是亥時,按照現代的算法,是晚上九點到十一點。而此時最多也就是亥時剛過,所以也只是九點多左右。古代沒有電視也少有什麼娛樂節目,所以一般人睡的都很早,此時這參合莊內便也是大部分燈火全熄,烏黑一片,只有個別的幾個房間內還亮著燈火。
這座莊院雖是建在島上,但卻也是佔地極大的。比他現在所住的那王家莊大了將近有一倍多,整個莊院便佔了這座小島的四分之一左右。所在地是小島前半部分的平坦開闊處,此處也方便於動土建造,小島後半部則是高地和幾座不高的小山,還有一些分佈不均的樹林。這島雖說是小島,但其實卻也是不小的,起碼他站在了這莊院內最高的一處建築上,卻仍是一眼望不到島後的邊際去。
他站在這座莊內最高的一座建築上,向周圍仔細地打量著,看看哪一處建築比較像是「還施水閣」。他既沒來過,也不是慕容府的人,自然不知那「還施水閣」究竟在什麼地方。而抓個人逼問的話,就可能會暴露了自己。雖說可以殺火滅口,但他卻是狠不下心腸去殺一個手無寸鐵的無辜人的,所以他只能自己找了。
以己身為原點,慢慢地轉著圈用目光呈扇形搜索。轉了半圈後,他把目光鎖定在了後花園處的一座小閣樓上。那後花園佔了有整個莊子的三分之一還要多一點,園中有個小湖,而那座小閣樓就正建在小湖的正中心。
「還施水閣」,按照這字面上的理解來樓實是十分符合的。他笑了笑,便先騰身下了自己所在的這座高樓,然後這才拐彎抹腳的從地面上往後花園而去。他知道現在老慕容假死躲在少林寺內,而小慕容則是出去了不在家。再加上包不同與風波惡也都不在,所以現在這參合莊內應是沒有什麼高手的。慕容氏四大家臣中倒是還有鄧百川與公冶乾兩個,不過他們四大家臣也都各有自己的莊子,所以也不一定就會在這參合莊內,現下這整個參合莊內唯一所慮的怕就只是一個可能正藏身在那處「還施水閣」內的鳩摩智了。
不過他卻也不敢太過肯定了自己的推斷,萬事還是小心為上,說不定那鄧百川和公冶乾今晚就正在這參合莊內呢!而且以鳩摩智的本事,也是很有可能輕易就發現自己的,所以他便不敢在房上穿房越瓦行走,那樣目標太過明顯了。還是到地下來好一些,亭台樓閣,樹木花草的什麼都可以遮掩自己的身形。
如一隻黑夜的幽靈,他輕巧快速地穿梭在參合莊的各種建築之間。很快便即到達了後花園的那處小湖,他在小湖邊的一簇花叢後蹲下身來,然後便打眼往那湖中的小閣樓看去。他所在的方位是稍斜對著小閣樓的,藉著一雙黑夜中可視物的明亮眼睛,他樓的牌匾上正正地刻著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還施水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