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誠和阿薇等人幫著移界李家莊的人驅逐了圍困在莊外的某個狼妖部落,卻沒想竟然在回學校的路上遇到了以明燈和呂純陽為首的八個人(或者應該稱神仙)的圍堵。
阿誠在見到明燈假扮的黑衣人時,一緊張之下竟然叫出了明燈的名字,也暴露了自己曾滅掉明燈分身的事實,見事情終是無法再隱瞞下去,阿誠自知不敵,便選擇了逃跑。
明燈以及呂純陽等幾個,都是神仙一流,就算在移界實力受限,阿誠也遠非他們的對手,而且阿誠也曾跟明燈交手過一次,就算這明燈其實只不過是個身外化身,但有定海珠在手,他也是難敵,因此自不敢戀戰。
不過明燈和呂純陽他們似乎早有準備,阿誠沒逃出多遠就撞到了禁止,接著又被呂純陽等合力施展法術,用金光琉璃縛魔陣困住了阿誠,並最終把他給抓了起來。
在抓住阿誠後,明燈竟然一改往日溫和形象,縱聲大笑,暢意至極,大概是以前憋得太久,裝得太辛苦,現在難得發洩。
但在阿誠看來,明燈那副作態就是典型的小人得志,要不是他受困動彈不了,連說話也是不能,只怕早就要破口大罵或者至少揶揄幾句。
只是他不知道,明燈和呂純陽為了這個這次能夠秘密抓住他可是費了多少的心血。
明燈在詢問宮鳴是否是宮鳴滅了他的分身,而得到宮鳴否認後,最終懷疑上了阿誠,為了能得到真相,跟老火幾個重重保護下的阿誠探詢,明燈就找上了一直與老火等人交惡而對阿誠也沒什麼好感的呂純陽,經過一番商議,定下了一個計策。
當初呂純陽所謂視察縹緲峰五行分院時,呂兜秉和呂冒直挑戰老火和阿誠確實沒經過呂純陽的授意,因為呂純陽跟本沒希望能在老火他們手下討得什麼便宜。
而第二天他就離開了移界回到了天界,不過他回天界卻是秘密而行,回去後就叫了八仙另外幾個做幫手,又悄悄蟄伏回了移界,與明燈一起伺機找阿誠查探真相。
剛開始阿誠出去總有老火他們悄悄相護,呂純陽他們自然不敢隨便動手,而是選擇了隱忍,直到老火他們以為呂純陽真的回到了天界,明燈也始終沒見為難什麼,已然認為無礙,便不再跟著阿誠,而呂純陽他們終於找著了機會,堵住了阿誠。
因此這次呂純陽和明燈幾個突然出現在阿誠前也並非是偶然,而是早就預謀好的,他們算好了阿誠回學校的方向,早在幾十里地範圍了設下了一個巨大的禁止,因此阿誠突然逃跑,他們卻是不急,知道阿誠是怎麼也不可能逃得出去。
說來這麼多神仙為阿誠一個凡人費這麼多心思,隱忍這麼久,算計如此之長,如讓別人知道,只怕怎麼也難以相信。
而明燈和呂純陽這一次行動也是出乎他們意料的順利,他們本來還想先秘密抓住了阿誠,又用秘法探知阿誠身上的秘密,如果阿誠是清白和正常的,那他們到時候可以消除阿誠這段記憶,再把阿誠放了,自然也不會引起老火等人不滿,而假如阿誠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他們也不惜與老火等人衝突,把秘密在學校公之於眾。
因此,呂冒直也把八仙另外幾個從天界叫了下來,就是想一是在抓捕阿誠過程中,預防老火他們從中作梗,二是想阿誠假如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們把秘密在學校公之於眾時,也要應付老火等人極有可能的阻止和破壞。
他們沒想到的是,明燈假扮的黑衣人一出現,阿誠就忍不住叫了明燈的名字,顯然是知道了明燈黑衣人的身份,而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阿誠在黑衣人隕落毀滅時,阿誠曾經親歷,見到了黑衣人最後變化出的明燈的樣子,阿誠就算不是真正的兇手,也絕對是兇手之一,這也讓明燈他們確定阿誠身上有什麼秘密不可告人,才導致明燈分身與阿誠之間的衝突,也更讓他們欣喜這一番預謀和隱忍沒有白費。
在抓住阿誠又探知阿誠身上竟有妖怪附體後,明燈幾個更是興奮起來,對於他們來說,等於是終於抓到了阿誠的把柄,也抓到了老火他們的軟肋,以老火他們與阿誠的親密程度,絕不可能不知道阿誠身上的秘密,因此可以說是至少犯有隱瞞和縱容之罪。
明燈幾個本來有的那絲忐忑終於丟得一乾二淨,沒有多耽擱,就拖著阿誠往學校飛去,雖然他們還沒確認阿誠身體裡妖怪的身份和來歷,但也確信這妖怪絕非凡物,否則也不會引得老火和阿誠他們這麼苦苦隱瞞,因此他們想盡快回到學校查知阿誠身上的妖怪究竟是何來歷,到時候再公佈於眾,老火等人也將難辭其咎,而對於他們來說又是一件大功德。
在明燈他們提著阿誠離開後不久,阿薇和敖離以及照失三人終於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沒有追到明燈他們。
阿薇三人在阿誠話說了一半突然逃跑而明燈幾個也追了上去後,還是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過了許久,他們終於算是勉強接受了眼前的變故,朝著明燈他們離開的方向盡力狂追。
阿薇和敖離多少知道阿誠身上的秘密,也大概知道明燈他們就是為此而來,只怕對阿誠也是不存什麼善意,因此心中自是焦急萬分,而照失和尚卻是最疑惑的一個,對於他來說,一切都是如此的突然,也如此的難以理解,從呂純陽明明已經回了天界卻又出現在這裡,到一個陌生的黑衣人卻突然變成明燈模樣,從阿誠與明燈他們之間有些莫名其妙的談話,到阿誠突然轉身逃跑,照失和尚是看得一頭霧水,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感覺到了明燈他們似乎對阿誠不懷善意,感覺到了雙方之間的敵意,出於對阿誠的擔心,他也是跟在阿薇和敖離身後奮力追趕。
不過他們的速度又怎能追得上明燈和呂純陽幾個,就算以速度見長的敖離,雖然全力施展御風術後與阿薇和照失拉開了一大段的距離,但也始終沒見到明燈他們。
等敖離追到明燈他們用金光琉璃陣抓住阿誠的地方,明燈等也早已離去,不過他們先前所設的禁止卻還沒完全消散,敖離追得急,也突然被彈了回來,翻了好幾個觔斗,差點把持不住摔落下去。
敖離也急得跟阿誠那樣連試了好幾次,卻始終不能突破禁止,但她也發現那禁止正在慢慢消弱,彈回的力道也越來越小,她也只好拚命耐住性子,站在那裡等著禁止完全消失。
過了一會,阿薇和照失也終於趕到,這個時候禁止也消散得差不多,敖離已經能夠勉強通過。
一見到阿薇上來,焦急萬分的敖離臉上早已不見了剛剛在路上與阿誠聊天時所帶的笑意,眼睛裡也頃刻間沁滿了淚水,幾乎馬上就要滾落而下,她轉身問阿薇道:「阿薇姐,你知道他們把阿誠抓去什麼地方了嗎?」
阿薇臉上也不復以前的淡定從容,不自信地道:「應該是回學校了吧。」
「是學校嗎?那我先去了!」敖離一聽是回學校,心中稍喜,她咬了咬牙,便又率先追了出去。
「等等。」阿薇卻叫住敖離:「你速度比我們快,還是先去報告阿水師父他們吧,讓他們想想辦法,我們隨後就來。」
敖離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便轉過頭直飛了出去,轉身後也忍不住抬起袖子擦了把眼角掛落的淚水。
「阿誠,一定不要有事啊……」
敖離一路疾馳,甚至顧不得在身前召出水罩護身,勁風吹過,她一張白嫩的臉上也以可見的速度迅速乾裂開叉,嘴唇上也被疾風吹得慢慢裂開,出現一道道血口子。
只是此時此刻,她是什麼也顧不得了,也似乎全然沒感覺到勁風吹面帶來撕裂般的疼痛。
而緊跟著她的阿薇也是同樣的心情與企願,甚至說因為追不上敖離的速度,心中更是焦急,也有些黯然,她幾乎方寸大亂,嘴上喃喃著,不惜耗盡所有潛能,狂催真氣以超過極限速度飛馳,不顧一頭秀髮已被風兒吹亂,臉上感覺愈來愈乾燥,也不顧後面的照失大叫著要她飛慢一點,別因妄用真元而走火入魔。
……
半個多小時後,縹緲峰。
老火和老土正在練功房搶著阿誠的筆記本,那被他們刻意關得嚴嚴實實的房門卻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老火和老土一個哆嗦,差點把筆記本摔在地上,他們以為又是阿水發現了他們的齷齪勾當,趕緊強做鎮定不露聲色地合上筆記本,才轉身看向破門而入的人。
只是老火和老土一看來人,卻是嚇了一跳,因為踹門進來的卻並非是阿水。
來人頭髮凌亂,顏面枯槁,臉上儘是血口溝壑,衣衫也是凌亂,甚至帶有焦灼的痕跡。
「你是誰?」老火叫道。
來人張了張嘴,卻似發不出聲音,過了好一會,他艱難地邁出一步,朝著老土和老火伸出一隻手,終於用沙啞的嗓音說道:「救……阿誠!」
說完,來人便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暈了過去。
老火和老土大驚,跳過去扶起來人,待看清了來人依稀可辨的面容,卻是驚叫出聲:「阿離?!」
老火狂吸一口冷氣,在和老土對視了一眼後突然化成一團烈火,砰一聲撞牆而出:「阿水,老金,快出來,快出來!」
老火的一陣陣狂吼聲頓時響徹整個縹緲峰。
不多一會,阿水五人終於聚集到了練功房,在看到敖離的模樣後大驚之餘也是心疼不已。
阿水趕忙從指頭處擠出一滴精血,給敖離餵了下去,而老金也掏出一顆不知道什麼名字的丹丸,掐開敖離的嘴巴讓她吞了下去。
阿水的精血和老金的藥丸一入敖離的嘴,竟是效果明顯,敖離一張乾枯不成樣子的臉也以可見的速度恢復滋潤,甚至那被烈風割開的一道道血口也快速癒合,重回白皙。
過不多久,敖離終於醒了過來,在見到眼前多是急切表情的老火諸人,心情複雜之餘,眼裡又沁滿了淚水,她眼角淚水滑落,哽咽又急切道:「阿誠他……」
老火五個在從敖離嘴裡得知阿誠被明燈和呂純陽聯手抓住後,不由又是吸了口冷氣,幾個人大致商量了下,卻沒想出什麼妥善解決的辦法,最後在老火的提議下,索性決定上門去強搶阿誠回來,木先生本還有些猶豫,但拗不過老火諸人,又加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解救阿誠,而且情勢危急,是一刻也不能耽擱,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跺了跺腳後也露出狂熱甚至猙獰一面。
五人商定後,紛紛站起,互相看了看,又大笑幾聲,練功房裡一時豪情縱橫。
五人也早丟了當初剛接納阿誠時所抱的那種當個看客的心態。
忍了這麼久,早一點也好,晚一點也罷,終究是決定要告別過去苟延殘喘般窩窩囊囊的生活,迎接新一輪的血與火。
敖離也要跟著一起去,老火等人卻是拒絕,說等下要有一場大戰,讓她乖乖呆在縹緲峰哪裡也不要去。敖離幾乎急得要哭出聲來,卻也是沒有辦法,只好留下。
不過老火幾個出了練功房,卻是撞見了姍姍來遲的老君。
老君依舊是一臉的風輕雲淡,他叫住氣勢洶洶的老火等人:「諸公莫急,攤牌時機未到,且聽老道一言。」
……
八仙門。
在八仙門山門正中那座大殿裡,阿誠雙眼緊閉,漂浮在半空之中,身體微微捲曲,像是進入了酣睡之中,而在他身體外還包著一團厚厚的水一樣的透明東西,上面也懸著明燈那顆火紅的定海珠。
昏睡過去的阿誠又做起了一個長夢,夢見了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歷,不過他自己是不知道的,只好像是重新經歷了從出生到上學再到工作。而這一切也都是因為端坐在他下面的明燈和尚施法所致,他這個怪異的法術正是曾經在阿誠上班的公司裡對阿誠用過,只是後來突然被老火所打斷。
在阿誠身下,除了明燈,也圍坐了呂純陽等人,他們也都正身端坐,雙目微閉,用神識探入阿誠身外那團水一樣的東西,探查阿誠的記憶。
而在他們外面,卻還站著赤腳,赤腳在大廳裡來回踱步,卻是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他一張圓臉上帶著一絲尷尬和陰晦,眼裡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擔心,要一邊走來走去,一邊卻不住搖頭,要不是忌諱現在不能發出聲音,只怕要唉聲歎氣起來。
突然,赤腳停住腳步,伸長脖子,一對招風耳也是動了一動,似乎聽到了什麼,臉上又帶上了些許疑惑,緊張神情卻更明顯。
很快,他的臉色一變,接著殿外傳來一陣轟隆隆的巨響,似乎發生了地震,天地崩塌一般,而且那轟隆隆的聲音也不見停,似乎越來越近,大地也一陣陣地顫動,連著赤腳他們所在的這座大殿也一陣搖晃,發出一陣陣呻吟。
呂純陽等人包括明燈也都睜開了眼睛,呂純陽愣了一下,接著怒不可遏道:「他們真是膽大包天,竟然要拆我八仙門?!」
明燈卻看了看頭上的阿誠,不露聲色道:「只怕是為他而來吧,還是請帝君出去阻擋一下,等查明了真相,我們把柄在手,他們自無話可說!」
呂純陽點了點頭,便帶著八仙另外幾個飛了出去,而赤腳也只得硬著頭皮跟上。
不過他們還沒飛到門口,只覺頭上又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像似打下了一個巨大的霹靂,同時他們眼前一亮,抬頭一看,卻發現大殿整個樓頂突然消失不見,像被一隻大手揭去了一般,大殿也只剩下了殘埂斷壁,眼光也透過剛激盪起的灰塵直射了下來。
隨著陽光傾瀉而下,老火五人也降落在了大殿中央——正是他們硬生生揭去了大殿的上半部分,讓整座大殿轉眼間就變成只剩下了半座。
「原來是在這裡!」老火擦了擦拳頭,哼哼道。
而呂純陽等人在驚詫之餘轉頭四顧,卻發現周圍的大殿幾乎都跟自己所處的大典一模一樣,都被揭去了上面一大半,只剩下了幾面光禿禿的牆壁,整個八仙門山門都是灰塵瀰漫,木屑土塊橫飛,外面也有八仙門諸多老師和學生在那裡大呼小叫,像似遇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呂純陽又急匆匆地飛了回來,氣得雙目欲裂,大叫道:「你們想幹什麼?!」
老火他們卻看也不看呂純陽他們,只盯著浮在半空中的阿誠。
不好!呂純陽暗呼一聲,又向前衝去,想要擋在老火他們前面。
可是他剛一動,老火五人也齊齊躍起,跳向阿誠,老火一掌拍散裹在阿誠身邊的水團,一把拉過阿誠,隨後五個人又一聲不吭,跳出了大殿,向外飛去。
那一直坐著的明燈在老火拍散阿誠身周水團後也快速坐起,在見老火幾人要離去,急道:「快追!」
明燈和呂純陽等人也急追著老火他們出了大殿,可是老火他們卻突然站住,立在半空之中。
「都給我住聲!」老金突然朝下一聲大吼,下面吵吵嚷嚷的八仙門諸人立時一陣心情激盪,差點跌坐在地,不過也因此馬上靜了下來。
「快放下阿誠!」呂純陽追到,又大叫道。
老火卻舉起昏睡的阿誠,劈里啪啦給了阿誠兩個耳光,大吼道:「好個利慾熏心的臭小子,呂純陽給了你一件法寶,就能讓你瞞著我們五個另投八仙門?難道你還不知道我們的脾氣嗎?看我們不把你丟迷霧森林裡去餵妖怪?!」
「呂純陽,你誘惑我們學生的事等下再跟你算!」
老火又轉頭對呂純陽說道,說完,便又拖著阿誠和木先生幾個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