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誠雖然回到了家裡,也見到了到他老家來找他的朝香和亞香以及申秀苑,不過他也不可能見了一面後就讓人家回去,況且朝香和申秀苑雖然平常客氣得有些過分,這次卻沒有要立刻離開的意思,就連亞香本來鬧彆扭時嚷著要離開,到了後來卻是絕口不提,阿誠也只好讓她們多呆幾天,算是盡些地主之誼。
於是這麼一來,阿誠家裡是比過年還要熱鬧,不說突然多了六個客人,把他家弄得像個開了農家樂的鄉下旅館,而且村裡的七大爺八大嬸們幹完農活後也有事沒事抗著一碗飯就往阿誠家裡蹭,以期能得到點可八卦的情報,好向其它鄰里炫耀,阿誠家更像開了什麼廟會,只差弄個水陸道場。
家裡有些難呆,阿誠只好帶著『客人』們往外面跑,只是鄉下地方沒有商場什麼的好逛,阿誠只好帶著大家往山上跑,也好在這個季節山上的野果子倒是不少,正值樹泡(又稱茅莓、野草莓),地泡(又稱覆盆子)成熟之際,而且阿誠老家也有不少櫻桃,櫻桃差不多也在成熟可摘時,大家倒是不怕到了山上沒事幹光去摘茶葉。
到了山上,大家開始興致勃勃地找起野果子來,也暗中較勁,想要比一比誰摘得更多。
不管是阿薇敖離還是朝香姐妹等,都不是什麼嬌弱之輩,阿薇和敖離不用說,朝香亞香三個也是在這鄉下呆了這麼長時間,又三天兩頭跟著阿誠老媽往山上跑摘茶葉,論起熟悉程度,比起阿薇和敖離還要好一些,她們早扔下了剛來時穿著的皮鞋,換上了阿誠老媽的平底膠鞋,甚至還一點都不避嫌的穿上了阿誠老媽的長袖外套,以免山裡蚊蟲叮咬,都把自己整成了個鄉下村姑的模樣,還真有點入鄉隨俗的味道。
不過本來她們還以為自己比阿薇和敖離她們早到些時候,對這裡也更熟悉一些,況且前陣子跟著阿誠老媽出去摘茶葉時,阿誠老媽也沒少教她們辨別山裡的這些野果子什麼的,比起阿薇和敖離初來乍到,她們總多了分底氣。只是讓她們失望的是,阿薇和敖離根本不用顧忌什麼山勢崎嶇,地面坎坷不平,踏草而行,來去如風,找野果子的效率也比她們快了不知道多少,朝香三個看著他們飛來飛去,踏草無痕,無比瀟灑,卻是不由有些黯然。
然而誰也料不到速度最快的卻是小雙,原來小雙本來就在跟阿誠老家差不多的雲貴那邊的山林裡呆了十多年時間,比起對山裡的熟悉程度不輸於阿誠,什麼野果好吃,什麼野果有毒,哪裡野果多,哪裡野果少,都是熟悉得很,沒過多少時間,朝香她們還跨著籃子在草間苦苦尋覓,阿薇和敖離也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小雙早已是脖子上掛滿了一串串用長草串成的紅艷艷的地泡,得意地跟阿誠邀功去了。
他脖子上那一串串大如佛珠的地泡,紅艷飽滿,看去都讓人口水直流,也不知他是什麼地方找來,他那件新買的衣服上也都流滿了紅色漬痕,只是他卻完全不以為意,得意洋洋地跟阿誠炫耀。
看到小雙竟然摘得了這麼多的野果,朝香她們也是眼紅羨慕不已,紛紛跑過來跟小雙取經,阿薇和敖離也聞訊而來,阿誠還放出了青離和老流他們出來觀瞻觀瞻,只是不過片刻,本來興致勃勃得意不已的小雙很快就憤怒的大叫大罵,因為他脖子上辛苦了大半個小時的勞動成果,在眨眼間就被阿誠他們一搶而空,尤其小小流最狠,大手一抓,就把小雙脖子上大半的地泡給摟了過去,並且連那些串地泡的長草也是一起放進嘴裡,幾下大嚼後就咕嚕一聲吞進了肚子,吃完後竟然還恬不知恥很不滿意地宣稱沒有冰激凌的甜,氣得小雙追著小小流一陣狂揍。
好在朝香幾個都把自己的地泡送給了小雙,幾個人把籃子裡的地泡放在一起,也有淺淺半籃,才讓小雙稍稍氣平,沒再繼續跟小小流計較,只可惜小小流卻是個為了吃就不要命的主,竟然還想打籃子裡地泡的主意,終於徹底引起了公憤,被狠狠揍了一頓,甚至連因為手腳不快沒搶到幾個地泡的老流也狠狠地給了小小流幾下枴杖,大罵他不識好歹。
不過地泡畢竟是野果子,大家把籃子裡的地泡分完吃掉,還是覺得意猶未竟,阿誠便帶了大家到了山頂,來到一個早已在幾年前就因為村民響應政府號召移村下山而空了的村莊,這個村子裡的村民們雖然幾年前就舉家搬遷到了山下公路邊,房居也大多破落敗壞,但村民們以前種著的那些梨樹桃樹卻都還在,而且村子東頭還有三顆幾十年樹齡的櫻桃樹,上面也掛滿了剛好成熟了的櫻桃,顆顆飽滿紅艷,煞是惹人,這裡山路崎嶇,原來那些村民上山不易,也因此一直都沒來摘,有好多都已經熟透後掉到了地上。
大家見到三顆掛滿了櫻桃的櫻桃樹後,先是愣了下,接著便欣喜大叫著衝了上去,爭搶著摘起那些櫻桃來。不過不同的是,朝香她們是小心翼翼摘下櫻桃,然後像寶貝一般妥帖放在籃子裡,而小小流他們則是一摘下來就急不可耐地放進嘴裡大嚼,如果不是阿誠先叮囑過他們,像小雙和小小流,只怕會把整棵櫻桃樹都給拔起來,好方便他們摘取櫻桃。
小雙幾個一邊摘一邊吃,直到吃得嘴巴都歪掉舌頭都酸麻才知道把摘下的櫻桃放到籃子裡。而不過片刻,等把三棵櫻桃樹摘得只剩下一些青青的果子,朝香幾個的籃子裡也裝了大半滿,歡喜地朝香她們樂滋滋地看著籃子,紅著臉,像看自己的孩子一般的驕傲和開心,甚至連那阿薇和敖離也不例外,先前因為摘不到野果而有些沮喪的心情也早煙消雲散。
像朝香她們,雖然在她們浮間神社,也種著一些櫻桃樹,但更多的卻只是用來觀賞的櫻花樹(櫻桃和櫻花不同),不說那邊的櫻桃現在都還沒成熟,就算平常成熟了,朝香她們也絕少去摘,也難能體會其中樂趣,而阿薇和敖離一個生活在移界一個生活在龍界,也很少能有這樣的體會。
就這樣摘野果摘櫻桃,總算是過了一天,大家都玩得挺盡興,經過一天的相處,朝香他們和阿薇他們也有些熟絡起來,不再像剛見面時那麼生疏和拘謹。
第二天,阿誠又帶著大家去了另一座山間的水庫。到了水庫,阿誠拿出家裡帶來的魚竿,鉤上餌料,釣起魚來,而青離則變出鯉魚真身,馱上小雙和老流他們去水庫中玩耍,敖離也拉著阿薇一起跟了去,她們剛好是擅長水系術法,到了這水庫裡倒是如魚得水,雙腳踏在水面上,像水蜘蛛一般划行,跟青離賽起速度來,玩了一會,又都潛入水中抓起了魚兒。
朝香和亞香以及申秀苑卻是留在了阿誠身邊,看著阿誠釣魚,阿誠見狀,又拿出了兩根魚竿,分給了朝香和申秀苑,教她們怎麼上餌怎麼拋桿,沒分到魚竿的亞香卻嘟著嘴生了半天的悶氣,直到阿誠把自己那條魚竿讓給她才稍稍平氣。於是阿誠一下子倒變成了閒人一般,但又其實忙得不得了,幫這個上餌,幫那個拋竿,像個老師一樣一一教授他們怎麼看魚兒上鉤,什麼時候提竿。
朝香三人倒是學得很快,沒過多少時間就做得有模有樣,而沒過多久,申秀苑就拉上來一條石斑魚,當半尺來長的石斑魚提到水面時一陣亂跳,申秀苑三個卻紛紛大叫起來,尤其申秀苑,一邊大叫著魚兒上鉤了一邊趕緊往上提魚竿,雙手抓得緊緊的,生怕魚兒逃走,卻因為沒看腳下,差點滑下水去。
等阿誠幫申秀苑提上石斑魚丟進水桶,三個女孩子圍著水桶唧唧喳喳地議論了半天,申秀苑的臉上也是光輝燦爛,儘是得意與自豪,說完,大家又紛紛歸位,專心釣起魚來,時不時緊張地看看對方有沒有魚兒上鉤,都在暗中較勁。
不過一會,朝香也釣上了一條石斑魚,也不顧矜持大叫大嚷起來,似乎釣得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般,直到阿誠幫她把魚兒下了鉤放進水桶,才覺有些失態,頓時紅了臉。
不過相比申秀苑釣上第一條魚,氣氛遠沒先前那麼熱烈,除了朝香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外,申秀苑和亞香卻都嚴肅無比,只有些嫉妒似的看了看後,便默不作聲關注起自己這邊來,誰都憋著口氣,想多釣些魚,把對方給比下去。
過了個把小時,申秀苑和朝香分別釣上了兩三條魚來,有石斑魚也有鯽魚,只有那亞香卻是顆粒無收,水面上的浮標也是一動不動,亞香一張臉也是越來越黑。
又過了一會,亞香這邊的浮標動了一下,亞香眼睛大亮,迫不及待地提起魚竿,頓時感覺手上一陣沉甸甸地感覺傳來,等她繼續往上提,一條大約一斤多重的草魚露出了水面,拚命掙扎。
「上鉤了,上鉤了!」亞香又喜又急,大叫道,手上也急拉魚竿,恨不得把魚兒馬上拖上來。
「別急!」阿誠見亞香拉著這麼急的,忙叫道。
只可惜他剛叫完,亞香手上一輕,魚竿上的魚線突然繃斷,那草魚也晃了一下鑽回了水裡。
亞香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裡,半提著魚竿,喃喃道:「跑了……」
阿誠笑道:「這魚大,魚線太細,你又拉得太急,你應該慢點拉,把它拉到這邊來,我用網勺撈一下就好了!」
亞香卻橫了阿誠一眼,丟下魚竿,氣哼哼地坐到地上:「不干拉!你們欺負人!」
「誰欺負你的,自己不虛心,還怪別人?」阿誠笑道,又給她換了條粗點的魚線,重新裝上浮標和魚鉤等,又鉤上餌料,拋到水裡後遞還個她。亞香猶豫了一下,重新接過魚竿,咬牙切齒地盯著浮標,嘴裡著喃喃著自言自語,不知道嘟嚷些什麼。
又過了一會,在朝香和申秀苑又各自釣上來一條魚兒後,亞香一張臉是黑得不能再黑,眼看著又要丟掉手上的魚竿時,那魚標突然鑽進了水裡,而後又馬上浮出了水面,亞香打了個激靈,馬上拉起魚竿,等把魚兒拖到水面卻是一條將近兩斤重的青魚。
亞香頓時激動地哇哇大叫,不過她也馬上記起了阿誠的吩咐,盡力耐心地把魚兒慢慢往腳下拉,阿誠也幫她抓著魚竿,先往前拉一下又鬆一下,像跟魚兒玩起了推手一樣,那朝香和申秀苑也激動地跑過來,大驚小怪的嚷嚷著,還給煞有介事地給阿誠支招著,儼然變成了老師傅。
亞香一隻手抓著魚竿,另一隻手卻放了下來,反抓住阿誠的胳膊,緊緊地掐著,嘴裡慌慌張張地叫著阿誠小心,快點拉上來之類的話,抓著阿誠胳膊的手卻因為緊張越掐越緊,只差當場掐進阿誠肉裡,也疼得阿誠齜牙咧嘴,雙手卻因為抓著魚竿不敢放下來。
過了一分多鐘,青魚也終於不再跟先前那般掙扎地那麼激烈,阿誠於是慢慢地把青魚給拉到了腳下,又接過叫朝香遞來的網勺,把青魚給撈了起來,亞香頓時激動地一陣大叫,去抓那青魚,接過因為幾個人都擠在一起,她也站在最邊上,腳下一個踉蹌,竟然撲向了水裡,而他一隻手還緊緊拉著阿誠,把阿誠也往下拉去。
好在阿誠反應夠快,一覺重心不穩,馬上把網勺和魚竿齊齊朝岸上一扔,反手一把抓住亞香,腳後跟一用力,硬是把亞香給拉了回來。站回岸邊的亞香又驚又羞,愣了半天才掙脫阿誠的手,跑去跟朝香她們一起抓岸上草叢裡亂蹦亂跳的青魚。
她也不顧草叢荒蕪,不顧魚兒腥氣,就怕朝香她們搶了她的青魚似的,還連叫著讓朝香她們不要管,讓她自己來。等把青魚抓住放到水桶裡,她終於感覺揚眉吐氣,又扒拉了一下朝香她們釣來的幾條魚兒,譏諷說朝香和申秀苑她們雖然釣了這麼多條,卻是加起來也沒她一條重。
申秀苑和朝香自然不服,便跟亞香爭論起來,說什麼青魚不好吃,石斑魚才好吃等等,三個人唧唧喳喳,半較真半開玩笑的鬧成一團,還互相撓起了胳肢窩,三個女孩子咯咯的笑著,把本來靜寂無比的水庫渲染得熱鬧異常。
不過不等他們爭論出到底誰釣得最多最好時,去了水庫裡玩耍的阿薇他們終於飄然而回,而阿薇和敖離踏水而來,腳下竟然還跟著一條長近一米估計至少也有幾十斤重的大草魚,那大草魚像是被敖離牽著一樣,乖乖地半浮在水面上,一路跟到了岸邊,見到阿誠他們也是沒有逃走的意思。
「這條魚兒是這水庫裡最大的,我和阿薇姐追了半天才追到呢。」敖離指了指大草魚,笑呵呵地道。
一比起敖離抓來的大草魚,連亞香那條青魚也是相形見絀,三人頓時止了聲,臉色也都甚是難看,亞香也輕聲嘟嚷著:「沒道理!欺負人!」
阿誠卻是好奇地看了看那條乖順如羊的大草魚,感慨這水庫裡竟然也有這麼大的魚兒,不過想了想後還是讓敖離把大草魚給放了。敖離卻是沒見為難和不滿,馬上就應了,她走到大草魚邊上,摸了摸草魚的背:「魚兒,魚兒,走吧。」
那大草魚甩了甩尾巴,似乎並不想離去,直到敖離輕彈了下它的腦袋,它才終於仰了仰頭,似有些戀戀不捨地慢慢鑽進了水裡,竟似有靈性一般。
見時近中午,阿誠喊了一聲,過不多久,在外面玩耍了半天的小雙他們也都騎著青離變化出的真身回來了,老流和小小流的手上也都提著幾條魚兒,祖孫倆站在青離背上還不停地爭搶著對方手裡的魚,而那小雙則似沒有盡興一般,在上了岸後還問阿誠為什麼這麼快就把他們叫回來。
「吃午飯了!」阿誠給了他一個栗鑿。
「又不餓!就知道吃!」小雙哎喲一聲,揉著腦門道,一雙眼裡卻放著異樣的光芒,直盯著阿誠的手,似乎很想阿誠再給他一個,見阿城一提起手來做打他的樣子,也馬上眉開眼笑。
阿誠搖了搖頭,哈哈大笑,卻收回了手,就是不讓他如願。等青離也變回人的樣子上了岸,阿誠也收好了魚竿魚線,帶著大家往回走去。
可在他們剛剛繞過水庫尾巴邊上的竹林,一個黑影突然閃了出來,阻在路上,也擋住了阿誠他們的路。
阿誠正要奇怪為什麼會在這裡遇到陌生人,當等他看清對方的樣子反應過來後,卻是臉色大變。
那阻住他們去路的人穿著一身黑色對襟衣衫,黑色長褲,腳著步履,面頰清瘦陰冷,臉無表情,一雙眼睛卻黑亮深邃,卻正是阿誠以前上班時在公司洗手間碰到過的那個人,當時阿誠在他手下幾乎毫無還手之力,也在他奇異的術法下昏睡了過去,還做了個長長的夢,要不是老火及時出現,也不知道結果會怎樣。
雖然阿誠現在修為大進,但是他一直不知道對方到底什麼身份,也不知道對方實力究竟如何,此次對方突然出現,想必也是不懷好意,阿誠也難免忐忑起來,他走上幾步:「好久不見,不知閣下為何又要攔住我們的去路?」
「好久嗎?我倒覺得好像剛剛見過面呢。」
黑衣人卻莫名其妙冷笑道。
(祝大夥兒中秋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