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土布衣服的人靜靜地看著前面的水繭,水繭裡的阿誠還在昏睡中,臉上表情時悲時喜,時激動時悵然,戒指裡的老流則是不停地叫喚著阿誠,只可惜卻怎麼也叫不醒他。
時間一分一秒地消逝,那人本來一臉木然卻也漸漸皺起了眉頭,因為一直沒有找到他要的答案。
忽然他朝下面看了看,然後整個人突然消失,幾乎同時,裹著阿誠的水繭又一陣急速旋轉,在化成一陣小龍捲風後消解無蹤。
閉著雙眼的阿誠斜斜倒向地面,身邊卻突現一片火紅,一隻手托住了他的身子,那隻手的主人一頭紅髮,身穿紅色長衫,卻正是老火。
老火搖了搖阿誠,阿誠卻是不醒,老火不耐煩了,劈劈啪啪扇了阿誠兩個大嘴巴:「醒醒了,臭小子!」
「嗚,我這是怎麼了?」阿誠終是醒了過來,感覺全身軟綿綿的使不出一點力氣。
「還怎麼了,著了別人的道了,如果沒事的話早點回學校來吧。」老火說完,突又憑空消失不見。
「喂?」阿誠正想問老火怎麼來了,卻不料老火說完一句就走。
「剛才是怎麼了?」阿誠撓撓頭自言自語。剛才好像做了個夢,又好像把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歷回憶了一片。
「問俺麼?」戒指裡的老流說。
聽完老流說,阿誠昏睡過去也只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但阿誠卻感覺像是重複過了二十多年。
「你認識那人嗎?」阿誠問。
老流:「不認識,沒見過。」
「那他到底是為何而來?為什麼再我昏睡過去後不加以殺手?」
「嗯,在睿智如俺老流看來,他應該不是來殺你的,他很有可能是來打探你的秘密的。」戒指裡的老流一隻手拄著拐棍一隻手捏著下巴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道,只可惜阿誠卻看不見。
阿誠沉默片刻後:「這麼說他很可能是學校裡的某個老師?可我從沒見過這麼個人啊?該不會是易容過了吧?」
「在俺看來很有可能,外面的人不可能會無緣無故注意你的。」
「這麼說,他很有可能是明燈上人了?可感覺不像啊,平常看他都是慈眉善目和和氣氣的,跟剛才這個人氣勢完全不一樣。」
「不知道,學校裡的老師沆瀣一氣,也說不定他跟誰提起過你了。」睿智如老流著也終於有腦袋不靈光的時候,還是誠實回道。
「不想了,先回去問問老火。」阿誠說。
「俺要吃冰激凌!」小小流囔道。
……
阿誠找到吃了午飯後正在乒乓球室跟幾個同事玩鬥牛的阿健,告了假,便往學校趕。當然,其實並不是真正的請假,而是讓阿健幫忙萬一在領導來時遮掩一下。
路上,阿誠買了十個冰激凌,丟給老流他們兩個,然後自己吃著一個便回了學校。差不多手上的冰激凌吃完時,阿誠到了縹緲峰頂,進了平常那間練功室,卻見老土等人居然都在,除了老火。
「老火師父呢?」阿誠問。
「去找赤腳了。」老土接過阿誠手裡的塑料袋。
……
浩緲峰,大紅燈籠樓。
赤腳校長正歪歪靠在那張籐椅上,半閉著眼,一隻手搖著蒲扇,一隻手則摳著腳趾縫。
忽然,一個身影急匆匆闖了進來,直嚇了赤腳一跳,赤腳一看,卻是那老火。
「火公有何貴幹?」赤腳趕忙站起來問道。
老火卻不回話,紅著一雙眼,跟個兔子一樣在大殿裡跑來跑去。跑了半天,他忽然抱起右上一根大柱子,然後大喝一聲,學著魯智深拔樹拔起那根大木頭柱子來,隨著老火一下下使力,整個大樓也輕輕呻吟,顫抖不止。
「火公,手下留情哇!」赤腳都要哭出來了,一把抱住老火,拚命想把他拉將過來。
「火公,有話好好說麼,你把這柱子拔了的話,只怕整座樓都要塌了!」赤腳又說。
老火終於停了下來,氣喘吁吁轉頭四顧,好不容易目光又鎖定了赤腳那籐椅,於是他腳上拖著赤腳跑向那張籐椅,雙手一把抓起那張籐椅,撕拉一聲硬生生把那張籐椅給拆成了兩半,最後一陣亂撕亂扯加亂踹,大殿裡一陣木屑竹屑橫飛,有如雪花飄灑。
「火公,我可沒招你惹你啊?」赤腳看到自己那張已經殘骸遍地的籐椅是欲哭無淚。
「告訴宮鳴和明燈那兩個傢伙,如果他們對我五個有什麼不滿就來找我們,別牽扯到學生上去!」老火發洩一番後終於開口了。
「那火公為什麼不直接去找他們呢?」赤腳十分委屈。
「我才不想見他們兩個!」
「兩位學督平常都不在一起的,他們怎麼會一起招惹上火公的學生了?」
「不知道,反正是他們其中一個,你就照我的原話跟他們兩個傳達好了!」老火拍拍屁股走人,只留下赤腳一人在一片狼籍的大殿裡發呆。
「火公,你還真會找人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雖然我身為校長,可平常都得聽他兩人的吩咐,你又叫我該怎麼跟他們說?」赤腳呆了片刻後,一臉苦澀自言自語道。
……
「你是說老火師父去找校長的麻煩了?」阿誠大是驚訝。
老土點了點頭。
「是校長干的。」
老土又搖了搖頭:「不是。」
「按我們猜測應該是宮鳴或者明燈做的。」一邊的老金說。
「那到底是誰呢?」
「我們也不清楚,老火到時,那人卻已經遁走了,所以也不能肯定到底是誰。」不過其它學院的老師一般不會來管這事情,所以應該就是他們兩個人中的一個。」
「那為什麼要去找校長呢,是去告狀嗎?」
「我們也不想他去,只不過他一向性急,忍不了這些,所以只能由他了。」老金說。
「老火主動找上去也不是沒有好處,我們都討論了讓老火該怎麼說,以前我們五個跟他們也不怎麼對得上眼,反正把事情攬到我們幾個身上,假藉以往恩怨轉移他們視線,不過,本來只有一個的,現在只怕瞭解了事情原委之後另一個也要有所懷疑了。」木先生說。
「你們幾個人真是婆婆媽媽,擔心這麼多幹什麼?大不了到時候把那兩人都殺了,省得心煩!」一邊久未說話的阿水突然語出驚人。
……
還沒等木先生幾人表示,老火回到了縹緲峰,他見到阿誠第一句話就是叫阿誠以後別去上班了,專心在這邊學習,以免自己幾個有疏忽時難以照顧。
阿誠卻有些猶豫,因為不上班就沒有工資,也沒有生活來源。
「錢不是問題!」老火說。
「沒錢卻是問題!」阿誠用很鄙視地眼光看著老火。說得好聽,當時燒了我的衣服都還沒賠我呢!
「你別不信人,我們只不過是平常不用錢所以不計較罷了,否則隨便拿點東西到凡界都是無價之寶。」老火說。
「哇,真的嗎?」阿誠兩眼放光,撲過去一把抱住老火的大腿:「那以後徒弟我全仰仗五位師父拉,我家裡還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還有叔叔嬸嬸舅舅舅媽,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他們都指望著我過日子呢,你們可要多給我些寶貝,我好出去換錢。」
老火卻一腳踢開阿誠:「滾,現在來甜甜的師父徒弟拉,以前怎麼聽你叫聲師父都那麼難得,還不情不願別彆扭扭的?」
……
鬧了一會,阿誠才又想起正事來,說:「不過只怕這兩天還走不了,公司正好人員變動,我也不好立馬抽身不管,總要有個善始善終不是,過幾天等手上的事情交接了我就安心呆學校。」
「也好。」木先生點點頭說。
老火:「越快越好!我們也好早點教你真本事!」
看到老火擼起袖子準備大幹一番的樣子,阿誠苦臉,他發現事情似乎並沒有自己想像那般美好。
「這兩個我也吃了啊?」老土舉起手上還剩下的兩個冰激凌。
阿誠:「不行,一人只有一個,這兩個是給老君師父和阿薇的。」
老土卻打開一個,一把塞進嘴裡,然後通通通跑了出去:「老君不吃這個的,我幫他吃,阿薇這個我送去給她!」
「俺還要冰激凌!」戒指裡的小小流又囔道。
「對了,你當時跟那人交手時用了哪些術?」老金突然問道。
「用了二昧離火和金術。」
「沒用過水術嗎?」老金臉變了一變。
「沒有。」
「那以後在學校裡人面前不要用水術了,除非有性命之憂沒得選擇時,其它幾門術既然已經暴露了就大膽的用吧,索性張揚些,反倒省得別人懷疑。」老金說。
「呵呵,只怕學校知道你會四種術,大多數人都要驚駭無比了。」木先生笑道。
張揚些?多出風頭麼?阿誠腦中閃過這麼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