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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章(四) 文 / 皓皓

.    我凝視著她,她靜靜出神,神情象悲又像著迷,像小島上的孤單椰樹,我則像探出雪白冰層的海豹,被椰子砸碎了冰層,驚醒了千年的沉睡。

    她抬眼嚇了一跳,唬得我也回頭張望,她驚魂未定,卻被我神情逗得格格一笑,我也揉著鼻子笑。

    這一笑沖淡了我的防備,像一袋奶粉衝進了咖啡,房間白亮的燈光似乎柔化成了米黃色,令我短暫的迷幻了三秒鐘,險些再次被情緒左右。

    我慢慢收斂笑容問:「同學,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去?」

    吳佳胸有成竹的笑著點頭,無謂我態度似的說:「知道你會這麼問,我十五分鐘後就走。」

    我懷疑的問:「我該為你做些什麼?」

    吳佳瞅著床邊微微搖頭,動作很溫柔。使得我的耐性終於被拉伸變長,悠悠蔓延,如屋陰下的爬山虎悄悄舒張。

    房間裡的空氣靜滯了半響,她終於覺得有必要面對我滔滔不絕的質疑。她有些鼓足勇氣樣的抬了眼,兩腮紅滑,燈下添了些嫵媚,令我不禁在被裡掐了把大腿,心中默宣佛號,以抑綺念。

    吳佳盯著我,目光有些直接熱烈,灼得我的眼神遊離躲閃,她說:「如果我說出你的真實性格,你會不會否認?」

    我摸摸耳朵,瞪圓了眼,有些結巴的問:「我?什麼意思?這個?」

    她微微一笑,說:「你很孤獨,很愛動腦筋,所以又驕傲又苦惱。」

    我摸著下巴發傻,愣半天說:「這句評語好像小學時候老師評論我的。」

    她認真觀察著我說:「你就是為了等這個評語麼?」

    我知道世界上有一種人反應很快,像機關鎗,或許是有意訓練自己而成,或許因為本性是急性子。但世界上最快的武器還不是機關鎗,是激光槍,今天我終於明白,比激光槍更快的,是人的思想,如果說吳佳的反應像思想一定令人費解,可是,繞了這一大圈我終於明白了,只有這句話才能準確描述當時她給我的震撼和衝擊,那種突兀,令人駭然。

    我不想承認,卻無可辯駁,我開始認真的反省自己。

    吳佳說:「你的精神需求很貪婪。其實,苛刻自己的物質**並不見得能使精神上有成就,或者愉悅。」

    她再接再厲的教誨:「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你一定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我不解的承認。

    她說:「所以,不用太苛求自己,苛求自己,就會苛求別人。」

    我若有感悟的點點頭。

    我開始對她有了敬慕,問:「你好像對我的心理瞭解得很清楚透徹?」

    吳佳笑笑,說:「我不愛說話,但是很愛動腦筋。」

    我點點頭說:「你是一個有內涵的女生,很罕見。」

    吳佳揚起下巴,微微得意的頷首認可,說:「因為要瞭解你並不難。」

    我不服的問:「哦?」

    吳佳說:「你是個不喜歡掩飾的人,只是對自己要求很高,又常常悲天憫人,所以常常力不從心。」

    我首次惋惜她和梅雲淳的相交,梅雲淳也很優秀,但是心智的成熟和她相比,幾乎就是個衝動任性的孩子,她成了老師級別的成人。

    吳佳很悠然的坐在窗前椅上,開始收拾皮包,似乎想走。

    我極度沉不住氣的問:「那你做這些,到底是想說明什麼?」

    吳佳沒抬頭,只是瞟我一眼,眼神有些猶豫,她說:「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想做的人。不想說明什麼,我不需要理由。」

    這句話不由得使我想起那句名言:「愛一個人需要理由麼?——需要麼?——不需要麼?」

    我斜眼看她準備起身,心裡有些亂,覺得她要走,又有些心慌,我終於忍不住問:「你這麼獨立?」

    她誇張的睜大眼,似乎沉吟,最後微笑,很有韻味的說:「以後告訴你。」

    這個令我頭痛的女人終於翩然而去,本該松氣,卻反令我多了些迷惘失落,像一把梳子硬生生插進書頁,似乎不合時宜,不甚和諧配搭,當翻開書頁看到梳子後,反令人神思幽然,抽去梳子,書頁裡遺落的幾絲長髮,令人惘然若失。

    口齒殘餘的那種滋味,像橄欖,澀而清香,微帶甘甜。

    我胸中一陣煩惱,此刻,我忽然很想見見梅雲淳。

    夜已深,本該疲憊的我,神清思澄,心裡一片清淨。

    我微笑著搖頭,準備將自己沉沒在夢鄉。

    可惜手機響碎這片憧憬的薄醉。

    手機那頭一片歌舞昇平,笑語喧嘩,話不成聲的小馬帶著酒意驚訝的說:「老大,這個王哥的酒量好得嚇人!我已經快醉了。」

    手機似乎被雷逸搶去,誇張的笑聲,刺得我的耳膜發痛,他說:「老大,過來一起玩?」

    我不悅的說:「你抬擔架來接我?」

    小馬接過話頭,似乎掩著話筒壓低聲音說:「這小子有點醉了,不要理他。我主要是想問問你,待會我們買不買單?」

    我有些煩躁,心想怎麼這麼靈活的問題也來問我?我想了想說:「不用,把價格記著就行了,以後好還情。」

    小馬那頭停了停,說:「我正想告訴你,我剛才看了看帳單,好像已經八千多了……」

    我吃驚的把手機移開耳邊,愣了愣,確信自己沒有在走神,說:「你說多少?再說一次?」

    小馬一字一句的說:「八千四百多了……你等等,喲,他又在叫上酒。」

    我張大了嘴,說:「啥呢?你們幾個人搞什麼?花了八千多?」

    小馬補充細節說:「一直在喝酒,他幾乎逢人就請,現在我們這邊只有兩個小桌,請的外人已經有四桌了。」

    我皺眉問:「什麼外人?他的朋友?」

    小馬說:「不是,是我們進來後遇到的其他的顧客。」

    我又怔住,問:「那他幹嘛請?瘋了?」

    小馬壓低聲音說:「看來他是想結交新朋友,可是這樣,我們這撥怎麼看都成了暴發戶了。」

    我發了會呆,說:「沒想到,你說得連我也想來了。」

    擱下手機,我真有種揭被下床,衝出門去的衝動。

    這人是何方神聖?東北出生的?美國回來的?香港工作的?這些地方處世待人是這種風氣麼?

    我神思浮動,心潮起伏,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我已經困乏不堪,我將雙臂枕到腦下,睜眼望著天花板,時喜時憂,似癡似奮,夜風撩動,撫平心緒,我終於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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